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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人（存在）在找你。
意识到这点，属于人的心，雨落水面般地触碰到了[联系]这个词本身的含义:
有个人在想你。
α从不掩饰对隔壁邻居的不看重。见你似有些神情恍惚，她嗤笑一声，“我的神明啊，那是博士的实验品。他也在旁观着他（伪神）的一切行动——在这种情况下，你要硬插/进去对他造成变量似的影响吗。
她幽幽地说，神情诡谲，“我的生命仅有一小段时间可用……我们还是加快进度吧。”
“——”
α发出明示，你便不置可否地先放下对散兵情况的关注。
有了纳西妲的帮助，你们的实验进展更跃上新的一层。服务端的核心想要在紧迫的时间条件下完全掌握不太可能，因此几番商量后，某日，你带着熟悉了外层数据防护的α进行攻击:
轰!
以病毒性的程序撬开道口子，你和α对视一眼，一同用意识的力量奋力捅/进了那坚固的“高墙缺口”。
瞬间，属于神明的设计逻辑在虚空中肆意地流淌，无数道信息自眼前飞快地划过，正好像彗星落地、万吨的冲击力:
“唔!”
睁大眼睛，α根本没有你这样强悍的思维。在那如同远古巨浪袭上山崖的冲刷里，她只残留下了点如萤火一样的意识。
“不，快!记下最里层的东西!”
接着她完全没有在意自己的情况，反应过来只大声地呐喊到。
意识的光点越来越黯淡，等你成功地携带走一小份核心数据返回现实，实验室中的她蓦地吐出一大口血。
“拉斐尔……”
手指哆哆嗦嗦地拿出针剂给自己打上，α支撑起手臂爬到桌子上，不住地喘/息，“……给我，那些数据……要记下来……”
啊……
默默地看着她，你注意到她那再度衰老的样貌。
人会对自己的生命有多不在意？
α就是代表。
随手勾勒出布满信息流的画面。α将其他的东西都推到一边，纸张在桌面上雪花般飘落。
她咬紧嘴唇，拿起笔，只让手指用掉全身的力气。她摈弃身体上所有的负面效果，眼睛渐渐充血，脑海中只存有一件事，不顾一切——
[活着]
她要、她的[活着]!
几天后，大概足够覆盖教令院大小、仅由你们完全控制了权限的网络设备，在实验台上悄然诞生。
在这个制作过程中，取代上一代大慈树王的神之心功能的是个小型能量中枢。
你把之前在稻妻制作出的微坍炉心贡献出来，通过地脉链接上能量，以炼金术稳固能量流通、转化需求，再加上教令院这些年在机械学上的研究成果，和纯粹以数字为基础语言的逻辑——
身为掌控梦境的神明，纳西妲也在这件试水作上贡献了超出常人的知能、或者说算力。
单她一个人（神），就足够支撑起网络运行很长时间的数据。
“啊……拉斐尔。”
当试运行完成，小小的神明在虚空中系统捂住心脏的位置，脚步踉跄地退出虚空对网络的接口。
来自须弥人的信息光点在身后流窜，你伸出手扶住她，纳西妲勉强笑笑，抬起的脸仍旧显得软软的。
可她的眼神却是认真的。那双嫩绿的瞳孔中，只有满满地认真，“我有预感，这是了不起的成果，是真正意义上能取代虚空的东西、”
她双手交握，释然性的笑月光般地莹润地散发出来，“更为重要的是，这是由我的子民做出来的东西……”
一个完全不依赖神明智慧的，以人的智慧作为存在驱动的东西。
对她来说，不能更棒了。
“实验……这个阶段的结束。”
意识从虚空中脱离，α在设备旁边吃药地边调试着收尾，全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行将就木的气息:“下一步是承载个人网络的载体……”
“我们需要有能量的东西，地脉的产物最好……再去悉般多摩进修炼金术的可能……梨多梵谛和刹诃伐罗找一些数学和机械的人才。”
她以一种安排后事的语气说，“接下来的时间我会依据自己本身的信息来设立道最高权限的监管程序……我把它放在这个网络的底层，”她转过脸看你，唇瓣惨白，“等我死后……你就以意识力量启动。咳，我把密钥给你、”
她沉默了会，还是开口，“它最后是存在还是毁掉……都掌握在你的手里。”
随意地将手插/进和α如出一辙的白大褂口袋里。近距离接触过这些做实验的人士后，你大概可以理解他们的思维逻辑:
“α，这是之前和你做交易的内容。你出力，我帮忙令你活在网络里。”你说到，“至于之后的……我是不会管的。”
“你还在记恨小娜的事吗？”
α不解，她眼神虚浮地看向你，“既然恨我……不应该更要做出主动的选择吗？”
“因为你还不值得。”
你淡淡地说。
α的表情沉寂下来。不过做为一个不具有同理心的天才，这点情绪波动就如同早上的露水一样，很快地挥发掉。
她去编写自己的程序了。
另一边，你和稍微恢复些的纳西妲商量着要将网络的总端设立在刚刚开始建造的沙漠研究所里。
那里人烟稀少、环境干燥且地形天然具有地下的空间，除了天灾有些多，没什么其他毛病。
“嗯……治疗了世界树上的问题，沙漠那边的环境也会跟着好一点。”听完你的介绍，纳西妲说，一本正经地捏起下巴。
不得不说，这样姿势的她也非常可爱，“须弥有近一半的土地是无法居住的死亡之地。沙漠中的人们也是我的子民……”
智慧的神明说，十字花形的眼眸中全然是远在未来的东西，“他们需要教育、需要改善周边的环境，还有合适的工作来保证生存和生活需求。”
“那接受我的注资吗？”
想了想，你礼貌地对纳西妲问道，“以目前对网络的开发程度，大概五到十年，教令院内相关专业的学生都不会缺少工作。”
仔细地思考一会，纳西妲慎重地点点头，“如果是你的话，我答应。”
“好。”
剩下的，就是你和自己预备下的资金团队的交流了。
……
网络的工作差不多完成，和纳西妲打了声招呼，你直接沿着实验室所在的内部通道离开。
哒、哒、哒、金属制的通道在地下蜿蜒，人走在其中听起来空旷又沉寂。偶然意识扫到一些秘密封闭的实验室，你能“看”见里面正忙忙碌碌做准备的学者身影。
散兵这段时间没有忘记寻找你，故离开时你特意带上了那个屏蔽装置。装置对普通的防护探测措施也适用，学者们无法发现你，他们或兴奋或沮丧地对着手上的资料讨论着，仔细一听，都是给散兵灌输神明罐装知识的操作:
“……要是他失去理智，我们靠什么反制他？”一个学者问。
“身为神明不该万事皆空吗？或许他会冰冷地对待我们。只要联系上大慈树王留下的罐装知识，他应该会理解须弥的情况。”
有学者回答到。
“可是大贤者那边，还是认为有安全措施比较好，”一道反对的声音说:“虽然他会成为神，但普通人接受罐装知识需要一定的反应时间，他也会是刚刚成为的神，这段空闲说不定被利用。”
“唔……过几天不就是开启那个的时间么？”
有人提出新的解决方案，“你说，我们将这次收割的力量分出一部分作为控制手段怎么样？那个[博士]不是说了吗，用虚空最大的功率才能导出神之心的力量，那么就证明他有这个导出的[关键]。”
“要是我们在导出时控制了关键……”
怀疑的声音，“博士会同意吗？”
“先汇报给大贤者。而且我们发现了更为优质的算力来源，虚空的力量还能继续增加……”
话题到这里姑且算结束，剩下的学者再没有说出什么有用的情报。
停下脚步，你若有所思地回望一眼应该是散兵所在的位置: 身为一个意识足够到处乱晃的准·神明，他会听不到这些话吗？
阿扎尔仍是准备控制他，他会不反抗吗？
不。
如果是的话他就不算散兵了。
那么……
心里将这条消息记下来，你没有继续耽误，另加快点脚步。α曾提及到教令院对造神计划的投入巨大，存有散兵机械身躯的实验室在整个须弥城的边缘，也就是说，在地下通道里赶路，如果不快点，很有可能会耽误回教令院的时间。
暂时你还不想引人注目。
☆
智慧宫，空气中漂浮的尘埃在丁达尔效应里显出舞动的姿态。庞大建筑内的学生依旧只有零星几个，通过上升式的“电梯”，你走出了隐藏在书架后的隐形房间。
四处环视一圈，你没有想到地下通道的一个出口是智慧宫。
还好这里非常地安静，负责看守的镀金旅团工作时也不算上心。整整身上的白大褂，你干脆装作是研究人员，随意地挑选出一本专业研究数学的笔记:
想要继续开发网络，需要的人才数量不算少。提前做好功课，之后和明论派妙论派的学生沟通，也有聊的东西。
笔记的开头论述写得精巧，你发现自己没有学过后，便缓缓沉下心神，跟随作者的思路沉浸进去。
从前绝不会出现的流畅的思考让知识的吸收更加迅速。看着看着，你坐下拿出随身的本子尝试着自己推导一遍。
假如、
假如地说。
在偶然的思绪停顿的片刻，你会想到: 如果是目前状态的你回到家乡，说不定会考上一个更好的大学。
大学、朋友、家人……那些远离的东西，对现在的“你”而言，似乎已经有些面目全非了。
知识的海洋无比广袤，转眼间，你就从墙壁之外的学生们的声音里，听出来下课的时间到了。
正好可以跟着人流离开。
合上书，将记下大半的本子收好，你步伐轻松地走出智慧宫，还不忘对门口的旅团成员点点头，“再见”
后者的脸上愣了下，似乎是在怀疑今天经手的学生数量。但你的表情太过坦然，手中还有看起就非常有知识含量的借阅的书，她挠挠头，觉得这可能是自己有点累了看花眼，“……再见？”
“～”
轻轻地笑出声，你觉得这场景有种戏剧性的有趣。看守智慧宫出入的旅团成员略显呆愣地跟着笑，于是轻而易举地，你把自己来到教令院的时间模糊掉了。
智慧宫的大门直通整个建筑中心的大厅，喷泉的水声悦耳，来往的学生神情也与第一次踏入时相差不大。
还是一样的讨论学习的氛围，还是一样的让苦恼的话题在其中肆意流淌的直接。
路过一圈人围在一起辩论知论派某最新提拔到诃般荼的学者的论文，你的心里恍然浮现点物是人非之感:
明明私底下的须弥城暗流涌动，各种脏污之事层出不穷。然而在上面的学生的讨论里，一切都还是那样地太平。
果然啊，单靠一些证据扳倒大贤者是没有用的。人都是健忘且追求平稳的，若不能将后果直直地摊开在他们眼前，过了一段时间，新的大贤者就会冒出来——
“呀!拉斐尔同学!”
正思考着，一个熟悉的因论派学生走了过来。
“你回来了？”
过去的小团队领头女生惊喜地说，“太好了!前段时间听说你去雨林研究新课题，难道马上就会有新论文发表？那会不会申请陀裟多？正好是两个不同课题的论文耶!”
啊，好像躲避大贤者们邀请参加造神计划的借口就是研究新课题……？
现在回教令院了……
忽然间，一种学生才会有的压力似的情绪潮涨般地蔓延上心头。你沉默了会。
脸上神情莫名变成“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的同学小心翼翼，“抱歉……难道是课题出现问题了？”
“不，谢谢关心，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准备申请陀裟多。”
你对她微笑起来，语气也不知不觉地变成正常学生才有的习惯，“倒是你们最近怎么样？之前的报告影响我还没看到呢，学院内部有什么大事？”
“啊，一说到这个，你回来得真巧。那场辩论之后的场景简直是地震一样颠覆的激烈……”
女生开始介绍你不在时的情况，边走边说地，你们回到了因论派的所在地，“也不看看他们那一脉的老古板最近几年做出来了什么成果？还有脸说你的论文没有研究价值!可恶!什么时候学术价值是一群报团的废物评定的？!”
女生碎碎念，不忘关掉虚空终端，“还好之后事情闹大到风纪官那里。风纪官一出手，场面就被镇住不少。之后我们的人凑到一起合计，是不是推举出一个有分量说话的学者比较好……”
结果因为贤者大人不在，好几个学者加在一起才有足够的分量。因论派的学生思来想去，觉得既然都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了，不如让那几位大家评选过的优秀学者组成联合的评审团队。
“……虽然没有通过上面的审核，”
女生撇撇嘴，手指向上面指指，看起来有些瞧不起的意味，“但我们内部按照自己的方式运行了一段时间。挺好的，好多原本被埋没的优秀学生都重新推荐给新的导师，论文和课题审批的专业度变高，大家的研究资源也跟着增加……”
“而且，那些大人物是很忙的，”
拉开之前的杂货间，此时的它已改头换面变成正经的会议室和活动室。里面的学生比之前要多得多，他们见你们回来了，脸上同时亮起意外和惊喜的神色，“所以现在的我们有一点话语权!”
女生一拍桌子，“来!让拉斐尔同学看看我们的成果。”
好意不得不领。顺从地坐在椅子上，学生们将前段时间写好的东西拿给你看。
即便缺失了一段须弥城的时光，单从女生说出的话，你也能大概能猜到他们都做了什么:
目标、纲领、指导思想。
资金、人脉，学术资源。
教令院里面的学生还是存有一些反抗糟糕政策的种子的。当初的你只是偶然“泼洒”了点水花，可今日看来，那些种子都有好好地发芽。
“很好，可行性很高。”
大致翻完，你顺便提出疑问，“这份文件里的纲领是由谁拟定的？”
女生毫不犹豫地指指自己，“我!社会学!看看璃月，再看看稻妻，就成了!”
是个领袖型的人物。
在心底评价一句，你继续说，“接下来你们的发展方向是？”
环顾室内一圈，有人主动冒出说，“咳，我们的想法是、学院里的学生最近也在接触其他学院……怎么说呢，按学科分我们是方向不同，可身为学生，一些共通的东西……”
还是存在的。
那就可以团结。
只要靠着合适的东西，终有一日，他们的话语权将翻滚得越来越大。
他们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就是彼此沟通的效率不高，”学生又使劲地推推眼镜，苦恼道，“既要筛选出来同道者，也要互相学习鼓劲……我们最近在研究入会的要求、考察的标准和新活动的展开……”
“唔……”
这个问题确实是最急迫的。
你看了眼女生，后者似有所觉地握紧手，“拉斐尔同学？”
见她一副像是要做什么生死大事的表情，你以指尖压在纸面的文字上，“就这么地相信我？”
“当然相信!”
女生果断道，“你开的那场报告可是点燃我们伐护末那反思的第一把火!”
不管那些报团的学者怎么想，他们这些有想法的学生，都被那场强势的堪比演讲的报告会议点燃了:
学术、做学术的就该有学者的样子!
因为外来的东西而耽误正常的学术工作，不该出现在传授知识的殿堂里!
“好吧，你们应该也知道，除了须弥，其他国家的图书资料都是在人的手中流通，而且人们享有一定的思考权利。”
你说，点点耳畔的虚空，“这个东西很有用，可有时候，它……”
话语点到为止，毕竟这里是教令院（大本营）。
“……”
跟着将耳畔的终端取下，女生心有所悟，翻来覆去地拨弄起。她压低点声音凑过来，“难道，我们要用一种新的东西来更好地……交流吗？”
她说得很隐晦，你也回答得干脆，“没错。”
你笑笑，“我最近在研究的东西就承载了这些功能。要是你们……”
在心里盘算盘算时间，你觉得在纳西妲约定好的时间前完成的可能性很大。而且对目前的学生来说，试行的基础版本就足够用:
“想要就来联系我吧!我免费给你们。”
“哦哦哦好!”
学生们大声应到。
唠完属于秘密的话题，走出教令院，已是步入夜晚的灰黑的天色。
护卫们打起瞌睡，学者逐渐变得稀少。踱步至门口的平台边缘，从上向下看，宝商街上人流灯光，宛如一片金红的流动的火:
嗯，接下来明面上的安排，就是学习课程、写论文、再参与学社的建设了。
你想，眼神放远: 对知识的吸收还可以继续，来到须弥，不能放过智慧宫这个好地方。
……还有尽快拟定出一份合适的参与网络建设的人员名单。在教令院之后的风波里，他们要优先护住。
那之后、之后还有什么呢？
在心里继续梳理着有关愚人众那边要做的事，你忍不住上身趴在栏杆上，发丝随风飞舞:
须弥的经济复苏建设已经交给商人少女主管了。富人的人想插手……以至冬投资优质资产的名义？
学者们手中应该还能找出些可快速应用的资源。
嗯，过。
仆人的人也在继续情报工作，他们不需要过多在意，本身在这个国家女皇赋予了你从未有过的权力……
但博士的属下在须弥各处的研究不算好事，看在你的面子，纳西妲不能直白出手，那就要私下和博士再沟通、
嗯，也过。
剩下的……就是女皇。
神之心、两颗也基本没有问题。网络的合作应用相信至冬也会感兴趣，毕竟是有望联系人的力量的东西。
那么来自你的注资不妨作为“成果”提交上去？花钱买女皇的放下还是很值得的……
完美!
“呼、”
短短几分钟，事情就全部计划完的松快令你毫无顾忌地闭上眼睛，享受了片刻风吹过的宁静。
小兰那罗的种子在口袋里随身携带着。现在各处事项都有安排，你捧起它，笑着说，“兰哈尔喀，之后我们就能轻松点了……喜欢教令院吗？”
兰哈尔喀: （蹦起来）
“那有了草元素，我带你回桓那兰那？”
兰哈尔喀: （欢快地滚动）
“哈～你也很期待。”
陪着小兰那罗玩了会，你安心地回到小屋子里。
之后的时光应是相对性的漫长的。但漫长之外，你知道还有太多人在或激动或兴奋地等待着，等待着一场，只属于后来者才能理解其含义的改变:
“……理想的宫殿屹立万千，
妙高*之根基却已动摇。
人啊，不要在腐朽的世界寻找时代真理，
每一个意识，只为恒久的愚行凭吊!
……
假如明日蔷薇不再盛开，
遮天蔽日的森林也将容不下鸟儿的鸣叫。
何必奢求本该有的一切？
是你们自己，将自己投进了纳拉卡*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