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妮露的舞蹈带给你了新的东西。
以往你未曾想过的,或者更可以说是简单忽略掉的东西: 生命。
很奇妙的,人在认识一个具体的事物时,熟悉理解它可能仅仅是第一步。这一步可以靠学习知识来堆砌。
但真正地,假如以一种较为唯心的说法、“深入”它,则需要更多的充满未知可能的步骤。
那包括亲身经历、反思、重复,甚至不断地试错以验证自己与它的距离。
这种人才能奢侈地去做的事,让你想起了不久之前观看的诸多舞蹈。红发的少女舞者传递到你的,不仅仅有她的情感,还有你接收后二次加工的存在。
同时,画家给你看的画也是他眼中的存在及你看到的这一过程心情的反馈。那些吟游诗人的诗、演奏家的曲子,还有照片定格下的那瞬时光……都是如此。
“……”
翻开稻妻时的留影,你将其贴合在胸前。
你并不觉得自己会因此改变看世界的固定想法,可……怎么说呢?一种新的视角已经形成,也无需人去调整、扳正。
只需要记住它的存在就好。
就像很多时候,只需要坚定、平和地走下去,就好。
心情的恢复在这个夜晚变成了模糊美丽的梦境。小小的神明主动坐在你身边,一开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与你看着璀璨而无边野的沙漠。
慢慢的,她伸手握住你,在一片高耸的悬崖上开口,“拉斐尔,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我说的话吗?”
“嗯?你是说,[种子]?”
“没错,如果说那时你是颗种子,现在的你……”她转过面容,大大的眼瞳蕴含着寻常孩童不会具有的认真,“是颗已经发芽的小苗了。”
你轻笑了下,伸出梦境里的手,那无端显得金灿灿的,“是一个人纯粹的信仰。”
她的信仰是金色的。
纳西妲对着金色的光芒屏住了呼吸,她小心地靠近它,就像在靠近一个不可存在的梦。
半晌,她抬起脸,“会感觉到悲伤吗?”
她晶莹的眼睛滴答滴答地落下泪滴,“我感觉到了……含着很深的悲伤……不知道为什么……我能感觉到……”
她努力地伸出手擦拭自己的泪,“抱歉拉斐尔,我忍不住。我想我的‘知识’应该是有一部分缺失的……”
啊,这种事需要道什么歉?
看着面容不自觉带上迷茫的小小神明,你也伸出手帮她抹掉眼泪,“纳西妲?”
纳西妲在梦境里小声地呜咽着,听着她的话,感受着她的泪水,你低下头靠近她的头顶,环抱住她,“或许是记忆?记忆总是伴着情感的。”
“……”
这种感觉来得奇妙,却让你和纳西妲都保持着姿势,静默在原地。
沙海的风景在风的吹拂之下变得流动似金河,过了不久,收拾收拾彼此的情绪,纳西妲摸摸眼睛,“嗯……有可能是这样的拉斐尔,”她说,努力给自己打气,“不过今天要做的事不是这个,唔!之前有件事一直没来得及和你讨论,还没说我找你的原因吧?你是不是一直在等我?”
“我想这个原因现在已经不算很重要了。”
你淡淡地笑着,“会觉得我变得很快吗?”
“不,”纳西妲缓缓摇摇头,伸出手,一颗树种在上面发芽伸展,“大树的生长在人类看来极其缓慢,一颗种子的成长却会显得极快。但它们本质上是一样的。”
生命的长度在草之神明的眼中是和谐轮转的,她继续说,这次情绪是真的平静下来,“之前我没有和你说的是关于禁忌知识的事。从沙漠回来之后,你似乎了解了它。”
“是的。”你点点头,“它很危险。最重要的,世界树上也有它。”
“没错,我能感受到世界树的异样。甚至须弥的很多问题都是因为世界树而起。早在一开始我的意识连接上你,惊奇你的存在。”说到这里,纳西妲作思考状,“如果用你较为理解的词汇表达,我是对你产生了[好奇心]。”
来自智慧之神的好奇心(求知),是极为纯粹、极为干净的她的行事准则之一。在这样一种无意识的交换行为上,可以说,小小的神明与你定下了短暂的约定:
你们终将再会。
“……就发现你很不同。与此同时,那天,在你散发出自己的‘意识’时,有个极为危险的词汇跳了出来。”
随着纳西妲的讲述,当日你在须弥街道上游荡的样子幻化出来。神明用手指包裹出一点草元素力压在你的额头上,声音软软地带着安抚,“联系禁忌知识,现在我们都知道它是什么了。所以,不要具体地去想它,慢慢地、慢慢地,请告诉我,在那个词汇出来前,你在思考什么?”
被来自神明的草元素包裹住意识大脑(中枢)的感觉,就像全身浸泡在暖洋洋的水中。
情不自禁眯起眼睛,你让记忆回溯、流动,“那天,我在想……人和人之间的联系就像网,网络。只要人的意识联系到一起,组成的大网将让整个大陆的力量发挥。”
“然后,然后在我的……记忆里,这个概念可以联系上一个词汇: 人的语言为什么出现呢?因为他们需要联系。而人的语言又为什么不同呢,因为他们的联系非常坚韧又非常脆弱……”
就像高塔,高高地直上天空的塔,“嘭地,就会倒塌。”
“好啦。”
听完你努力规避词汇的话,纳西妲收回手指。她鼓起一点点脸颊,“这个概念……和提瓦特、天空岛的规则,不太合适。所以拉斐尔你要注意,千万不能随时随地想起这些危险的东西。”
现在你也知道当时跳出的“危险”算警告。还好纳西妲来得及时打断了后续,否则你的意识很有可能会因为这种危险的概念而跑偏。
一旦跑偏,后果就未可知了。
“看来我又欠你一句感谢。”你真诚地说,“纳西妲,谢谢你。”
“~”
纳西妲在你的感谢中小小地笑了,大眼睛弯弯,带着点隐藏得很好的羞涩。她说,“有很多人感谢过我。每一次接收到他们的情绪,我都像漂浮在七彩的泡泡上。”
她以一种谨慎又小心的态度将你的感谢的片段收藏起来,在梦里,它可以是一朵开得极美丽的花,“就像这样,我想再次感受它,就闻着它的香味。”
“那么纳西妲,作为被帮助者,你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看着神明将那朵花收好,你坦诚地开口,“这种情感上的双向不是利益交换,而是彼此的更进一步。我的来历,在你邀请我来须弥的时候就知道了吧。纳西妲,我是真的想帮助你,你需要我的帮助吗?”
“原来这种感觉就是……”
纳西妲先是仔细地感觉了下这种陌生又奇妙的心情。随后她动动手指,两只手对在一起,略微忐忑地说,“我现在还在净善宫里,无法出来……”
“从出生之后,我就一直在观察着须弥。身为新生的神明,我不知道子民们是否还需要一位神明来引导。”
“刚刚你提及自己的身份——”她深吸口气,显得有些紧张,“接下来你会对须弥做出坏事吗?”
你可以和她再商讨一下,争取做出更好的选择吗?
神明看你是朋友,本质又是个善良包容的存在,所以只会担忧你的为难。
“至冬只需要神之心。女皇大人全权交给我,”你笑笑,“在须弥,我是神之心行动的主导者,至于多托雷……”
以及造神计划。
停顿下,你承认自己在迁怒他,“我可以无视。我不会对须弥出手。”
“神之心……冰之女皇只需要神之心。”纳西妲点点头,白色的发辫跟着上下晃动。只是过了几秒,她就说,“草神的神之心在须弥必要的只关系到虚空,α的话……”
神明露出个“看到自己国度上出现了禁忌知识受害者、叹息。又看到她走偏了、更叹息”的表情:
“她的想法……很好。而且须弥人因为虚空……大贤者他们好像也在用虚空做些不好的事情。”
纳西妲很快做出决定,“我给你神之心,拉斐尔。这个不是帮助,而是你告诉我很多很多东西,它值得。”
“……”
一时间,你的心情有些复杂,为纳西妲极其无私的行事。
一直不被须弥人关注的神明反而处处考虑子民,不得不说,是种极端讽刺的反差。
“拿到神之心之前,我会听您的需要行事。”
你飞快地拍板,并在纳西妲反应前和她小小的手击掌、契约,“就这么定了,小吉祥草王大人。”
纳西妲: ?
临到天明时,聊了一晚的你拉出个长长的懒腰。梦境此刻已是遍布花朵的绚烂的原野,其中的神明握住你的手,露出了晨曦一样的微笑,“突然感觉之后的时光会变得很神奇……太阳升起的样子应该很好看、那就快点醒来吧,拉斐尔。”
第二天清晨,起床时,你看到了窗外俏生生绽放的蓝紫色花朵。在晨光下,它正迎着凉爽的风摆动:
早上好。
神明说。
☆
一回到正常状态,碍于最近的情绪掩盖实在不佳,你先去找了忧心许久的珐露珊。
知论派的大前辈今天也在奔波着自己的课题小组。看到你停在办公室门口,第一反应是跑出来四处观望,随即一把拉住你进来关上门,不忘上下打量着,“呼——”
几秒钟后她放下心,桌子上写着的东西也干脆收拾起来。坐到椅子里,双腿放松让椅子转了圈,“好多了?”
“好多了。”
你笑笑,“多谢前辈的关心。”
“哎呀,关心什么的算不上关心。你是我的弟子嘛,小小地照顾一下——”珐露珊道,随后笑出一点点牙齿,问道,“既然都恢复了,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和本院的前辈们打打擂台吧,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你抱着一堆东西淡定地说,“上面应该没什么空管我们,正好。”
“唔~就是那个、你最新提交的论文吧,我看看在学院内的审查人……”
珐露珊反应过来,立刻兴致勃勃地打开虚空。十几分钟的阅读后,她揉揉脑袋,“……因论派熟悉的几个人的评价都出来了……嗯,其他学院的……这篇论文的评估流程……”
她点点嘴唇,收起虚空,“确实,流程还卡在复审那里。想要扩大影响,不妨来个口头报告——你的想法?”
“是的,这是我和其他学者一路的努力。”你不想让这次的研究之旅落得只剩尘埃,它该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会向学院提交申请,要是成功了,前辈也来听听吧。”
珐露珊笑,眼睛亮晶晶的,“这么自信?听话里面的意思可一点也没有失败的意味。”
“毕竟着急的不是我。”
你淡淡地回道。
和老师说完了最近的一些疑点,顺便再转达了投资研究课题的意图,你从容地离开珐露珊的办公室。
一路上,来往的学者不多。最近教令院内部的气氛是股诡异的人人心知肚明的紧张,最高级的学者在忙着造神计划,下面的人即便猜不到,也能察觉到那些忙碌的人的不同。
学术报告的申请流程称得上简单,有时间地点和担保人名单即可。那些被惊动的学派要是不想陷入到被动境地,就不会放过这个和你面对面交流的机会。
剩下的就是报告本身的内容。和论文不同,它需要更多具有沟通性的观点和问题,完整的研究背景、目的、方法等。
这些都需要在论文的基础上改动,故你随便找个空的自习室坐下拿出了纸张的论文,开始誊写——
“咚、咚咚、”
写了大概一半,轻轻的敲门声在不远处响起。
放下笔,抬起脸,青年劲瘦有力的身形靠在门口,正一脸冷淡地看来。
“……找我有什么事吗?”
不准备停止动作,你顿顿笔尖继续写着报告。艾尔海森以眼角扫过四周,极其细微地迟疑一秒,才保持着正常的语速道,“想预约一段你的时间。”
青年说话时的表情很正常,可看着他耳畔亮起的虚空终端,却能跟着发现那眉眼中隐藏得很好的反感。
“关于一些你的事情,贤者们有话想和你说。”浅浅印在皮肤上的痕迹来源为拧眉时的残留,在虚空没有办法察觉到的地方,艾尔海森以身体语言告诉你:
很危险,不要去,拒绝。
嗯?
能让这个一贯保持情绪稳定的人变得起伏,你心底升起点短暂的好奇。
对他笑一下,你说,“怎么是由你来的?”
语气是种很熟稔的感觉。
艾尔海森天然显得机谨又情绪淡漠的眼睛微微偏移,他说,“由任何人来都很正常。至于是我,大概是书记官的时间比较空闲,又被大人们看到了。”
他相当直白地说,语气若是翻译成正常的情感趋向,大概是在表达摸鱼被抓的郁闷。
虽然外表看不出来郁闷。
“原来是这样,”你大概知道对方被抓的结果究竟凑不凑巧了。
面对上一句的邀请,你转了下笔,“贤者大人们竟然关注了我……嗯,受宠若惊。请帮忙转达一番在下的歉意,会尽快抽出来时间答复的。”
“对,应该是在报告之后。”
艾尔海森停顿一秒,大概是虚空在给他传递消息。之后他对你点点头,或许因此想到什么,有股浅淡的笑意浮现。
“——”那笑意来的快,去的也快。消失的前一刻,他伸手在虚空外围点点,说,“时间要尽快,不好让贤者大人们等待。”
好吧。
你想,就在今晚吧。
夜晚,月上时分,须弥城外大概三十公里的无人野外,河流清澈的水缓缓而过。
青年应是慢悠悠走来的,时间卡得正好。过去几个月在教令院,你经常会在傍晚下课、下班的时间,看到一道青绿的身影准确踏下巨树的高台。
偶尔你会促狭地想着,教令院最熟悉时间概念的不该是被大课折磨的学子,而是某位行动如风的书记官大人。
这次,大概也是如此。
“掐着准点来的,结果你还是早来了……”视线在低处一转,艾尔海森对你衣服上的露珠凝视几秒,“这么早?难道今晚除了我你还约了人?”
“只是过来看看花。”
这片地点的风景不错,有许多到夜晚也依然盛开的花。你是下课后一路跟着生论派的植物图鉴找来的,偶尔偏离路线到一些林木茂密的深处,不知不觉地就耽误了些时间。
“难道是准备去阿弥利多?”艾尔海森不置可否,“那倒是和今天的话题没有关系,那么我就直接说了。”
青年开口,语速明显比白天快一点,“你在沙漠中和那位α的行动并不满足大贤者。贤者们已经怀疑你的身份。预备邀请你参加造神计划。”
“赛诺说的?”
艾尔海森随意道,“严格来讲,教令院内所有的文书资料都将从我的手中流过。”
啊,就算是之前猜测过,也扩散性地想到他所处职位的权限,此刻听到真正答案,你还是生出点吃惊的情绪:
在以智慧(知识)为根基的国家,竟然把眼前的青年放在那样一种位置上,不就等于君主制国家的国王主动将军队给了铁血的宰相吗?
不过……
视线转移到艾尔海森身上,你又想到: 换作另外的人来,大概就是握着军队也等于没握吧。
“拉斐尔,我感觉你在想一些奇怪的事。”青年挑眉,这该算他脸上比较生动的表情,“从身体语言上看不出来,不过……”他又皱皱眉,很细微的那种,“我的感觉?这种描述的准确性真的太差了……我的分析又告诉我,这是对的。”
他说,伸出一只手示意,“你对我有什么怀疑吗?在彼此达成合作前,任何的怀疑都不能出现。”
唔,艾尔海森真算是你见过的另外一种自信强大的人。前一种是以多托雷和α为代表的——
你想,环抱住手臂: 这种来自聪明人的直来直去……
勉强可以接受,你握住他的手,一触即分,“没有,我在考虑教令院作为组织的落后性。”
“这算你倾向比较明显的评价……”
艾尔海森思索,“原本我的想法你也知道,我要保证教令院内部的秩序稳定,和珐露珊前辈的沟通也是为了室罗婆耽的后续不受太多贤者们事情的影响……”
那既可以算作他对出身学院的回报,也可以看作他考虑到后来的事情一旦发生变化,可能的后果中,各个贤者成为污点对学院的反作用影响。
乃至会影响到他。
艾尔海森是这么考虑的,所以他也这么说了,“私底下我认为伐护末那的条件足够优良。所以听到你预备开学术汇报,我有点吃惊。”
本学院完全可以在风波中隐身保证安全的情况下主动挑事,不算对方的风格。他这么想。
能让艾尔海森吃惊的感觉也挺奇妙的。你柔和地笑笑,“有很多人在等着我。”
艾尔海森回想起自己看到的资料,他停顿一下,转而低声道,“抱歉。”
“没关系,”你倒是从青年比常人略显冷淡的口吻中听出了真正的触动。就像上面说的,他和多托雷与α有本质上的不同,“邀请很危险?”
不知不觉扯开的话题又绕了回去,说话的两个人都觉得很寻常,“没错”,艾尔海森道,“大风纪官那边应该和你说过神明罐装知识的事。沙漠没有收获新的,不代表学院里面的都用完。”
那就是要用你实验一下。
你想,“α不会是主动提起的人,她对造神计划没有兴趣。”
“竟然是这样吗?”
艾尔海森轻微地抬起点眉,这个动作极其短暂,随即他道,“好吧,也不令人意外。在从资料中推断出他们的目的……这样看来,到达我手里的,也该有α地一份。”
后面的话听起来很模糊,书记官短暂地回想起最近几天会议的记录。那上面线索似的文字非常零碎,还是他去翻找过去几年内部保存的档案,并对赛诺试探几番,才确定出蛛丝马迹。
——要是赛诺能想到他,大风纪官就不是大风纪官了。排除下来,只有现在确定的α。
真是个能用其他人就不浪费的存在。
书记官心想,口中却接着说,“就明白这是场不会有结果和意义的实验。大概是教令院提供的优渥资源腐蚀了他们的大脑,能有这种不顾一切投身事业的勇气,我相信须弥终有一日将成为真正的‘智慧’之国。”
他短促地,辛辣地说,“蕈兽都比他们更适合。至少它们懂得敬畏。”
“~”
淡淡的笑意浮上,你微笑地说,“您很适合去表演喜剧。”
“靠我那外人听起来犀利的言辞?”
艾尔海森准确get到了你想要表达的东西。并以“有点好意却被忽略”的控诉的态度打回来,“希望每个观众都是拉斐尔小姐您这样,大敌当前还有心情观看的类型。”
否则票都卖不出去是吧?
你想,微笑,“谢谢您,艾尔海森先生。”
青年愣了一秒,之后他轻轻地“嗯”了声,“看起来你是有准备的。我无从得知你的自信由来。也不会主动探究。”
思忖一会,他提问道,“现在已经知道大贤者们在做的计划。按照事情的正常发展,我们要有个合适的理由来黜责他。”
“小吉祥草王。”
艾尔海森眼睛一动,“小吉祥草王?”
“是的”,你耐心地道,“请打开虚空。”
艾尔海森以实际行动表达了他的信任。他打开终端,你伸出手,帮纳西妲稳定一下虚空系统接触的范围——
你和艾尔海森之所以选择在这里会面,是因为这里是须弥城虚空覆盖范围的边缘,正好处于信号消失的临界点。
“纳西妲有话和你说。”你道,手指收回: 除了你,纳西妲也需要新的“子民”来帮助她了解外界,任何人的观点和看法都是宝贵的。
同理,现在已经显出态度的艾尔海森也需要仔细地评定这位神明是否值得他去“帮助”。
这是你和纳西妲都明白的事。
青年和神明走到略远一点的地方进行只属于双方的交谈。在和艾尔海森交谈前,你曾联系过纳西妲,与她进行一番时间不短的谈话。
……散兵。
回想起那个说起“须弥再见”的少年,你知道自己无法阻止他的追求。
仅仅是面对他,你会做到[旁观]。
没过多久,艾尔海森就看不出什么变化地回来。他略带诧异地盯着你,似乎在思考为什么一个外国的带着目的来的人,能如此平静地面对一切。
“这样你的信心就有了答案。”他顿了顿,随即说,“也谢谢你对我的信任。”
“毕竟我们的谈话开始就是摒弃怀疑。”你说。
“嗯”,艾尔海森点头,“是这个道理。”
青年和你的谈话就此结束。准备回到须弥城时,他抬起脚步,复又放下,“拉斐尔。”
青年说话的语气显得很郑重。在得知了双方的信任都有保证后,他显露出些自己并不轻易对外展示的东西,“既然你是接近神明的存在,那么方便我做下研究吗?”
“什么?”
“比如迅速回到须弥城。”他轻轻地“啧”了声,脸上的神情定格在怕麻烦上,“忽然想起明天早上还有个重要的会议,不想迟到。”
“……”
艾尔海森的话让你在原地静默了一秒。不过思考之后,你还是用风捎带了他一程,顺便记住了他住的位置。
“谢谢。”
放下青年时,没等风消失,他利落地先选择好落地点跳下,顺带拉直被卷起的衣服。
旋即他在须弥城的街道与灯光中回首看你一眼。那头原本整齐的灰发与平静的绿瞳,因为动作而打破,“拉斐尔。”
“嗯?”
“现在的状态不适合你。”
哇,这么敏/感的吗?
你哑然失笑,“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不能克制吗?”
“不能。”
艾尔海森若有所思,他点点头,“那就没有办法了。”
虽然阻止对方是件艰难又无回报的事,可很有挑战性,不会令人生出不必要的虚无情绪。书记官想:
但……他要尊重她。
所以,稍微有点可惜。
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