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昭昭在家宅了两天，只有在拿快递的时候出了一趟门，回家时看到单元门口附近打起来的人群。
人群分成两拨，打得不可开交，隐隐有愈演愈烈的趋势，郑昭昭偷瞥到每个人的脸上都染了血，不知道是不是她看花了眼，她好像看到了他们手中反光的刀。
怕惹事上身，郑昭昭低着头，用快递箱挡住脸，避开人群快速跑进电梯。
郑昭昭回到家后把快递扔到一边，坐在客厅看电视剧缓解刚刚受到的惊吓。
林玉燕回来时从外面买了饭带给郑昭昭。
郑昭昭在餐桌边吃饭，林玉燕去洗手间洗手，然后坐到郑昭昭对面看着她吃。
自从孟雎尔来过她们家之后，郑成峰和林玉燕二人一开始提起孟雎尔的次数很多，且大多都是询问她和孟雎尔的关系，希望他们两个好好相处，之后随着时间推移，提起孟雎尔的次数渐少，只是时不时提两嘴，但也足够郑昭昭警惕。
尤其是像现在，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是最可能提起孟雎尔的时刻。
林玉燕不经意般问道：“怎么最近没见你和小孟出去玩了，闹别扭了？”
不仅没闹别扭，还谈恋爱了。
但郑昭昭没说，她低头喝了一口粥，敛下所有可疑表情，“他家有点远，放假后不常过来。”
“有时间可以叫他来家里玩。”
郑昭昭敷衍地点头，换了个话题，“知道了，妈，你上次买的零食好好吃，再买几包吧。”
林玉燕掏出手机开始下单，郑昭昭见她被转移了注意力，暂时松了口气。
她不能在林玉燕面前过多提起孟雎尔，也不能透露她和孟雎尔谈恋爱的事情。
一旦被郑成峰和林玉燕知道，他们大概率会进一步撮合他俩，届时孟雎尔对他们的影响程度再加深，她的生活就更艰难了。
虽然被影响是迟早的事，但谁不想多过一段正常日子。
林玉燕又和她聊了几句就去屋子里休息，郑昭昭吃完，把垃圾清理干净后也回了屋。
她刚点开手机就看到孟雎尔发来的一堆消息，他好像还没从确定恋爱关系的后劲中缓过来，每句话后面都加了颜表情，她挑了几条回复，开始收拾起去老家的行李。
——
孟雎尔看着郑昭昭发来的在老家的晚饭，给她回完消息后把手机装回口袋，面前是趴在地上的林漾。
整张脸肿得出奇，胳膊被扭在背后，软塌塌的垂落，似乎已经与肩胛失去连接。
“下手真快啊林漾，这才几天就找到她了。”
孟雎尔神情阴鸷，用力踩上他的头，“你真是烂到家了，怎么敢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下贱的东西！”
林漾在电影院离开后就差人去调了监控，把孟雎尔还没来得及处理掉的行踪都调查清楚，得出一个不完全的结论——孟雎尔和那个女生关系很好，并且对她有很强烈的好感。
这是不被允许的。
他们在孟雎尔身边争了那么多年，来来回回不知多少人因为他家破人亡，就连林漾自己也是，踩着那些失败者冰冷的尸体才能站到他身边。
但就算如此，仍然没有人能得到孟雎尔的青睐，而现在居然凭空出现一个人，轻易就获得他的好感。
那个女生是特殊的，而特殊的人绝对不能存在。
林漾意识到这件事，当机立断地找人去查孟雎尔身边那个女生的信息，很快就得到结果，他安排了人去蹲守郑昭昭并趁机除掉她，却没想到半路被人截了胡，不仅被截，没有一个人活下来。
林漾脸色扭曲，说话磕磕巴巴，“她有什么特别的，凭什么能吸引你的注意，我们在你身边这么多年都没有让你喜欢，她一定是用了手段，这种人，一定不能留！一定！”
孟雎尔脸色骤然阴沉，脱口而出的不是一贯的嘲讽，而是少有的冷漠，“再敢说话就杀了你。”不说话也会杀。
孟雎尔想起被抓回来的那些人，林漾找的是亡命徒，如果不是他安在郑昭昭身边的那些人时时刻刻盯着，她也许已经死了。
每每想到这里，孟雎尔的怒意和恨意就突破天际，悲伤也漫无边际地蔓延开来。
林漾语速逐渐加快，陷入一种癫狂的状态，肿起的脸可怖滑稽，自顾自地说着，“雎尔，你一定是被她蛊惑了，你放心！我会救你的！我会把你从...”
林漾闷哼一声，头被踢的偏向一边，嘴中血腥味更浓。
“救我？”
孟雎尔像是听到不可置信的事，古怪地笑出声，在空荡的屋子里尤为瘆人，“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以为你是救世主吗？我要笑掉大牙了。”
孟雎尔蹲在地上，拿起提前准备好的刀。
“为什么每个人都想害她，你们最恨的不该是我吗，为什么不杀我，而是去伤害她？她最无辜最可怜了，什么都没做，只是因为我的喜欢，就要承受因我带来的灾祸。”
“林漾，你说爱我，喜欢我，却还给我带来这么多麻烦，你是不是该以死谢罪？”
他用刀尖撬开林漾的嘴，在里面翻搅，刀刃嵌进血肉，血液混着涎水从口中流出。
孟雎尔平静地看着林漾。
割掉舌头会无法言语，砍掉双手会无法书写，折断双腿会无法行走。
这些事，是他在过去的日子里一次次经历过的，他清楚哪种方法会带来最大程度的疼痛和绝望。
没有人可以诋毁和伤害郑昭昭，就连他自己也不行。
林漾的哀嚎渐弱，最后只剩身体在地上蠕动，试图逃离。
孟雎尔表情极其漠然，“既然知道怕，就不该对她下手。”
他看着地上的人逐渐失去声息，把手中的器具扔在一边，走出门，冲着站在门边等待的人说道：“处理干净。”
孟雎尔擦掉手上的鲜红，抬脚离开。
——
郑昭昭在老家住了快一个星期，林玉燕和郑成峰因为工作上的事提前两天离开，准备等忙完后再回来，郑昭昭自然而然被留在了老家。
郑昭昭在院子里看舅舅用大灶做排骨炖干豆角，咕嘟咕嘟的肉块飘香，舅舅用筷子插了一块排骨放到她碗里，“烟太大，一边玩去，别熏到你。”
郑昭昭捧着碗站在大院门口，小心翼翼地啃肉，看到被放出来的家养鸡鹅在院子里四处溜达扑腾，她迅速转身进屋。
郑昭昭端着碗老老实实在厨房吃肉，掏出从刚刚开始就不停震动的手机看了一眼。
滚远点：【好想你...】
滚远点：【你怎么还不回来呀(っд`)】
滚远点：【再不回来我就死掉了！】
....
郑昭昭放下碗，把消息划到顶。
孟雎尔自从确定关系后发消息的频率跟轰炸机一样，每天发几十条，一大半都是在说想她，郑昭昭只能在这堆废话里挑着微乎其微有用的消息回复。
昭昭照照：【还要住一段时间】
滚远点：【已经一个星期了，我想去找你...】
滚远点：【你都不想我，也不给我发消息！】
没等郑昭昭说什么，孟雎尔就忍不住又发来几条消息，郑昭昭几乎能想象到孟雎尔气冲冲打字的样子。
滚远点：【你在哪呢，我明天就过去吧！】
滚远点：【让我去找你让我去找你嘛，都一个星期没见面了——】
昭昭照照：【还是算了吧，这里离津海很远，乡下你也不习惯】
滚远点：【不能算了！】
孟雎尔死缠烂打，闹了十几分钟，郑昭昭才把地址发了过去。
昭昭照照：【找我的时候提前说一声，不要搞突然袭击】
滚远点：【我明天早上就去！】
行吧，意料之中。
郑昭昭第二天八点半醒来，她洗漱完，一边吃早饭一边看手机，发现孟雎尔不到七点就给她发了消息。
滚远点：【我到了，在这个房子旁边，你什么时候来找我呀】
第二条消息与第一条隔了四十分钟。
滚远点：【你是不是还在睡觉，那等你醒了来找我好不好，我好想你的】
郑昭昭仔细确认一番才确定孟雎尔没开玩笑。
她知道孟雎尔一定会早早来找自己，但没想到居然六点多就来了。
津海离这里有些距离，因为她老家在农村，也没有太便利的交通工具，郑昭昭根本想不到孟雎尔要几点起床，才能在早上六点多到达这里。
郑昭昭认出孟雎尔发的图片地址，不算远，十几分钟就能走到。
昭昭照照：【一会去找你，吃饭了吗，要不要给你带点东西？】
滚远点：【没呢，好饿】
郑昭昭吃完饭，给孟雎尔装了一个豆沙包和一瓶椰奶，向家里的舅妈和姥姥打好招呼就出了门。
天气有些热度，郑昭昭穿着短袖短裤，把头发松松垮垮扎在脑后，有几绺发丝垂在颈侧，被她随手勾到耳后。
运动鞋走在土路沾上了灰，没多久脸上就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她半路买了根雪糕嗦着吃完，慢悠悠走到孟雎尔所在的地方，看到路边土坡上停着的车。
郑昭昭走近车子，看到车窗降下来一点，露出一道窄窄的缝隙。
车玻璃顶端搭上几根手指，冲她小心翼翼地勾了勾，郑昭昭看到孟雎尔的眼睛突兀地出现在缝隙中，似乎是将脸贴在了窗玻璃上，满含笑意地小声叫她，“昭昭，我在这呢。”
郑昭昭一坐上车就被孟雎尔抱得严严实实，孟雎尔泛着冷意的皮肤与她温热的皮肤贴在一起，郑昭昭还没回过神，肩窝就埋了一颗毛茸茸的头。
“好想你好想你，怎么才来呀，我等好久了。”孟雎尔声音柔软，尾音上翘，一副撒娇模样，“快抱抱我。”
“我刚起床，吃完饭就来找你了。”
郑昭昭感受到孟雎尔的发丝落在锁骨处轻扫导致的轻微痒意，她推了推孟雎尔，“好热，快松开，我都出汗了。”
孟雎尔松开郑昭昭，从小冰箱给她拿了一杯果汁，“我给你带了果汁，要喝一点吗？”
郑昭昭接过杯子喝了几口，缓解身上的燥热，“怎么就你一个人？”
她上车时没有看到驾驶位的周令颐，但附近也没有周令颐的影子。
孟雎尔不在意地说道：“他有事。”
孟雎尔挨得郑昭昭极近，手指圈住郑昭昭的手腕摩挲，目光几乎要化为实质粘在郑昭昭脸上。
“昭昭，不要提他了，你都不知道我多想你的，每天见不到你，还要看到公司里那群废物垃圾的脸，我简直要痛苦死了，超痛苦的。”
孟雎尔开始滔滔不绝起他这段时间的苦日子，夹杂着大量对她的想念。
郑昭昭看到孟雎尔哀怨可怜的神色，也没打断他，直到孟雎尔又半缠半蹭地抱上她的身子，她才想起什么似的。
郑昭昭把手边的袋子递给他，“豆沙包和椰奶，吃不吃？”
孟雎尔自然地张嘴，“啊——”
郑昭昭直接把豆沙包塞到孟雎尔嘴里，没理会孟雎尔惊愕又委屈的表情，“自己吃，我不喂你。”
“我好早就起来找你了，没吃早饭感觉胃都要坏掉了。”
郑昭昭见孟雎尔吃得有些急，叹了口气，“知道给我拿果汁，就不知道给自己拿东西吃，你不能出去，可以让周令颐去买啊，早市很多小吃，总有你能吃得惯的，干嘛这样折腾自己。”
孟雎尔摇摇头，“来得急就忘记了，市集上的东西我不喜欢，看起来就不好吃。”
合着豆沙包就好吃了呗。
“我在这边不知道还要住多久，你什么时候走？”
“不走，我这段时间住在这里。”
郑昭昭狐疑地看着他，心下已经有了猜测，“你让周令颐干嘛去了？”
不知道他是借住还是买房子，她老家这种农村，没有人愿意卖自己住了几十年的房子，但以孟雎尔那副自视甚高的样子估计也不会愿意借住。
“他去买房子了。”孟雎尔把最后一口豆沙包吃进嘴里，抽了纸擦净手，仔细地看她的表情，“你在生我的气吗？”
“那倒没有，毕竟我一开始和你说的是只住三四天，不过下次再做这种事要提前和我说一声，你这样太突然了，很吓人的。”
郑昭昭看向窗外，“你要住哪里？”
孟雎尔看她的确没有生气，兴冲冲地指着一个方向，“就在那边！你一会和我去看嘛，差不多快安排好了。”
“我不出门，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除了你没人会看到我，所以不用担心我会影响到这里。”
孟雎尔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欣喜愉悦，探出引诱的钩子，“你要经常来看我才行哦。”
郑昭昭有些震惊，她清楚孟雎尔对自己的执着，也知道他在迁就自己，但没想到他会愿意退让到这种地步。
她摇摇头，拒绝道：“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只是别往我家那边跑就好。”
孟雎尔没有回应，他闭上眼，在郑昭昭肩膀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倚着，安静没几秒钟就开口，“你这几天想不想我呀？”
郑昭昭应声，“想。”
她要是敢说不想，孟雎尔一定立刻哭出来。
郑昭昭岔开话题，“你睡一会吧，我在这陪你。”
孟雎尔也确实累了，他将自己的手挤进郑昭昭手心，呈现出一个被她包裹的姿势，“那你走的时候一定要叫醒我。”
郑昭昭答应他后，孟雎尔才安心闭上眼，没几分钟就睡熟，郑昭昭没什么事干，于是干坐着发呆，偶尔看看手机和朋友聊天打发时间。
孟雎尔睡着睡着头就从郑昭昭肩膀滑了下去，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靠在她身上，他似乎醒了一下，只是动了动脖子，就又贴在她身上。
与郑昭昭交握的手分离，缠上了她的手臂。
郑昭昭一侧头就能看到孟雎尔的脸，白皙的皮肤被透过车窗的阳光照得发光，细密卷翘的眼睫在眼下晕出一小片阴影，超出人类认知的美貌就在她面前。
时间过去四十多分钟，孟雎尔睡得很沉，郑昭昭左手臂已经失去信号，又不好意思叫醒孟雎尔，只能一点点地把他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扒拉下去。
结果刚把胳膊拯救出来孟雎尔就醒了，眼睛半睁不睁，手却十分精准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郑昭昭头顶飘过三个省略号。
孟雎尔怎么能做到在睡觉的时候都这么缠人。
孟雎尔声音含糊，还带着睡意，“别走，再待一会。”
“再和我说会话，我不想你走。”
郑昭昭揉揉酸掉的肩膀，“没要走，我整条胳膊都麻了，你换个姿势睡。”
孟雎尔没有多加思考，如实说出内心的想法，“想躺下...”
郑昭昭看了看后座的空间，还算大，但要放下孟雎尔的身高也足够困难，更何况她还占了一个位置，孟雎尔如果想躺下，势必要躺在她身上。
她看着孟雎尔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只是纠结一会就点了头，“躺吧。”
孟雎尔把自己缩成一团侧躺在后座，他把头枕在郑昭昭腿上，脸埋在她腹部，双手环住她的腰，郑昭昭觉得空间一下子就挤了起来，就连空气就变得黏稠。
孟雎尔也没说不舒服，没一会就又睡过去。
郑昭昭僵着身子，好一会才缓过来，她低头，轻轻摸了摸孟雎尔的头发。
平时那么能闹腾，也只有在睡觉的时候会乖一点。
也许是被孟雎尔传染，郑昭昭也有些昏昏欲睡，她闭着眼睡了一会，被手机铃声吵醒。
是骚扰电话。
郑昭昭按断电话后，睡意也没了，她感觉腿上的脑袋动了动，孟雎尔埋在她怀里的头转了个方向，一双眼睛迷离地望向她，脸颊上是因为侧躺压出的红印。
孟雎尔抓着郑昭昭放在他头上的手贴在自己唇畔，若有若无地蹭，跟小狗一样。
“是不是吵醒你了，还睡吗？”
“不睡了。”
“你几点起的？”
“三点半。”
孟雎尔说话还带着尚未清醒的含糊，嘴唇擦过郑昭昭的手指，让她有一种被亲吻的错觉，她微微屈起手指想要收回，反而被握的更紧。
孟雎尔小声抱怨，“好困的，天又黑，路还不平，好多土，我都要被搞脏了，你不会不愿意碰我吧？”
这都什么跟什么，郑昭昭略微无语。
“我老家就是这样啊，早和你说过不让你来了。”郑昭昭撩起孟雎尔额头散乱的黑发，露出一整张艳丽的脸，容色逼人，“我过会就走，你也回去吧。”
“不要！”孟雎尔突然喊出声，把郑昭昭吓了一跳，“我好久没有见你，你都没有和我说几句话就要回去，不可以这么对我。”
郑昭昭想了想，孟雎尔说的也没错，只是他睡的时间有些长，现在已经十一点多，她要回去了。
郑昭昭解释道：“我和家里人说要回去吃中饭，而且又不是不见面，我这几天不是还要去找你吗？”
孟雎尔从郑昭昭腿上爬起来，挂在她脖子上，把脸埋到她肩膀的衣服处，刚刚的气势不见，语气十分可怜，“可是我想一直在一起，不想和你分开，也不想让你看其他人，那些人不该夺走你的视线，你就再和我待一会不行吗？”
郑昭昭看了眼时间，晚一点回去应该也没关系，她说道：“待一会可以，其余的不行。”
孟雎尔得到想要的答案，没有就其余问题过多纠缠，转头说起别的，眼眸逐渐染上笑意，“我会好好待在房子里，哪里也不去，只等你来找我。”
“你不需要这么做...”郑昭昭仔细思考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想法，“不要为了我压抑你自己。”
孟雎尔说的那番话，总让她感觉像是养了一个宠物，还是被关在笼子中哪里也去不得，所有喜怒哀乐都只为她一个人牵动，只能依附她而活的脆弱的宠物。
稍有不慎，就会死亡。
如果孟雎尔真的这样做，他就完全变成了她的附属物，虽然她想让孟雎尔听话，但没想让他做到这种地步。
孟雎尔抬头，把脸凑近郑昭昭，与她鼻尖蹭着鼻尖，郑昭昭几乎能感受到孟雎尔的呼吸，她看到孟雎尔卷翘的睫毛，还有那双弯起来的笑眼中蕴含的浓浓情意。
郑昭昭后背就是车座的靠背，简直避无可避，只能推着孟雎尔肩膀让他离远一些。
孟雎尔唇角勾起，开口就是煽动人心的话语，“我愿意被你藏起来呀，这样你每天都会想我，每天都来看我，然后一直和我在一起，再也没有时间去想其他人了。”
孟雎尔语气亲昵，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想法对常人来讲有多么惊世骇俗。
孟雎尔执起郑昭昭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表情真心又甜蜜，似乎觉得被郑昭昭圈养起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我谁都不想见，只想见你，只要你来看我，我就可以活下去，这是一件很快乐的事，不会压抑，也不会无聊，没有你才叫压抑呢，你都不知道我这几天怎么过来的，每天都觉得要死了。”
郑昭昭嘴角一抽。
孟雎尔疯的不轻，什么话都往外说。
不过他有一点没说错。
如果孟雎尔真的每天都待在房子里，只见她一个人，其余的地方哪里也不去，那她因为愧疚和责任感，会尽最大努力来看孟雎尔，并且一次次迁就他，答应他绝大部分的要求。
在这种情况下，真正被关起来的人未必会是孟雎尔，反而是她这个看似自由的饲养者。
郑昭昭能察觉到孟雎尔撒娇表面下翻涌稠晦的内心。
她相信，只要她答应孟雎尔这个提议，他就一定会照做，还会无比顺从。
孟雎尔在把扣在自己脖子上的锁链交给她的同时，这条锁链也将牢牢锁住她。
郑昭昭太清楚孟雎尔心里那点小九九，他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跟在她身边，非常不情愿她的目光分给别人一丝一毫。
她伸手掐了掐孟雎尔的脸颊，在看到手下皮肤出现红痕时松开手，然后坚决地否定孟雎尔的黑深残想法，“别胡说八道了，我不会那么做的。”
孟雎尔被冷气吹的时间长，体温比郑昭昭略低，暴露在空气中的手臂贴在郑昭昭同样裸露的手臂皮肤上，细腻沁凉的触感让想起早上吃的雪糕。
孟雎尔见郑昭昭拒绝，面不改色地转移话题，哼哼唧唧地冲她撒娇，“我身上好疼呀，这个车子好窄，背都酸掉了，什么垃圾车，就应该被扔到垃圾场里才对，回去就换掉它。”
孟雎尔动了动身子，累极一般趴在郑昭昭肩上，“感觉骨头在响，我会不会散架啊。”
郑昭昭被他夸大的本领折服，“哪有那回事。”
“就是疼嘛。”
孟雎尔拉着郑昭昭的手放到自己后背某一处，“这里好疼的，感觉要断掉了。”
“娇气。”
郑昭昭隔着衣服触碰到少年柔韧的脊背，她并没有抽回手，而是缓慢地回抱住他，轻轻按了按孟雎尔说疼的那处。
孟雎尔的脊背有一瞬的僵硬，然后更加亲密地贴紧她，满足的声音从郑昭昭耳边传来。
“再多抱抱我。”
郑昭昭安静地抱着他。
既然已经决定和孟雎尔在一起，就要尝试去接受他，不管是过分粘人的性格，还是他显而易见的不正常。
“还想亲亲。”
...
“闭嘴。”
郑昭昭想起什么似的，“你刚才亲我手了对吧？”
孟雎尔哼哼两声，没承认也没否认。
郑昭昭微笑，然后又拧了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