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有写日记的习惯，因为需要时时刻刻反省自己，整理一天情绪，保证不能因为任何情绪而出现错误和闪失。

    ‘饮食正常，作息正常，工作略有不快，经思虑还是我还没有那种感情却要处理那样的人间事物。’

    若是平常到这也就结束了，毕竟她每一天过得死板枯燥又无味。

    但收了啼安为徒后就不免记录些关于他的。

    ‘今日他连中红心我应该摸摸他的头，奖励的，却因为自己无谓虚无的自负没有这么做。他讨要桃子的时候应该给的，毕竟有了进步，但我怕他尝甜后不肯试苦，没有给，明明我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的。啼安已经比我高了，该制些新衣，最近他总是跑到桃花仙子那里去，该加大训练力度了........’

    诸如此类，所以收了啼安后日记所用的纸明显增加，律想着他为什么总要去桃花仙子那，手指略扣紧了笔杆，待缓过神来时，已经留下了一到浅浅的甲痕。

    她摩挲着这道痕，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就这样摩挲良久，忽然，她指尖注入灵力，起锋收尾，顺着刻下了字。

    ‘啼安。’无比熟悉的名字赫然出现，她不再摩挲，而是改成注视，像是要看出什么。

    ‘为什么要刻字，我讨厌自己常用的东西出现变化的，为什么？’

    一串这样的疑问浮现。

    世间唯一的律神无法作答，她不知道，不明白缘由，不清楚心绪。

    笔架上共有五支笔，都是她从春神那淘来的上好狼毫，但自从刻下字后，律就常常用这支刻字的。

    浅浅摩挲，她期盼着哪一天可以理解自己当时刻字的心情。

    但直到五支笔都刻上了字，律也没有理解。

    这天律又在写日记，和往常一样记录自己和啼安。

    啼安突然开口，送了好多他折的桃花，律先是不知道他怎么知晓她的喜好的，后竟不自觉地开心，很开心，尽管她努力压制但嘴角还是扬起来。

    ‘或许是我不承认。’律莫名想到，她觉得这想法很恐怖，想法后掩藏的心情更加恐怖，手指下意识地触碰笔上有字的部位。

    于是千百张日记中，出现了张因为主人愣住而晕开一大团墨，与其他留着娟秀字体日记格格不入的日记。

    就算不承认，那张日记也成为证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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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啼安发现律总是不喜欢袒露，但也习以为常了，时间长了他能看出她的喜好。

    其实很能摸清，他发现律越喜欢什么就离什么越远。

    所以她肯定不怎么喜欢竹子，否则不会在屋子旁边全种的竹子，他看过律去拜访春神，每次去律都会带支当季的花回来，但她从来没带过桃花。

    师傅喜欢桃花，啼安知道这件事，但他没说过，因为这是只有两个人知道秘密。

    于是啼安就学着折花，本来在这也没什么娱乐项目，律每天要不就是处理公务要不就是督促他练功，有时候闲下来了啼安甚至不知道该做什么，十七八的年纪本应该最是好玩的，但啼安总是看起来淡淡的对什么都没兴趣。

    这也导致他学了折纸后就爱不释手，成了他心中第二重要的。

    啼安总是会去找桃花仙子，寻着人间各式各样的桃花，手艺越发精湛。

    有事他会在春神着听到些他师傅的过往，他很乐意听这些，律知晓他的一切，但他对自己师傅几乎什么都不知道。

    但春神也不怎么了解律，因为她不怎么与其他神仙来往而且很忙。

    在这啼安知道他师傅的真身是一株在南乡长大的桃花，以及修炼十七年就被上一任律神点羽，直接上任。

    “那上一任律神呢？”啼安问。

    “应该是隐居去了，或者闲无聊入了轮回。”春神道。

    当晚啼安回到住处，律已经备好了万年不变的饭菜，但他也乐意吃他师傅做的。

    晚饭间啼安看向自己无比熟悉的师傅，因为点羽而永远停留在十七的容颜，律很少做出什么表情，最多只是微笑，那还是他小时候为了哄他，啼安已经很少看见他师傅笑了。

    律周围的空气都平静得像没有似的，啼安实在想象不出他师傅真身是株娇妍的桃花。

    在吃完饭后。

    “师傅。”

    “何事。”正在写日记的律一顿。

    “这是给您的。”啼安双手捧了满满的纸桃花，他放在桌子的一角，在确认没有一朵掉下来后抬眸看向律。

    很明显眼睛闪烁了几下，嘴角，应该是上扬了，啼安想到，不知为何他突然不敢长久注视了，明明之前经常看师傅的。

    “谢谢，看来你最近还有富余的时间，明天起加大训练量。”律没有去触碰花，还是握着笔，啼安看见她手指不自然地遮着某处，应该是错觉，自己有点不对劲。

    但师傅肯定是开心的，啼安想着，他自己没注意到，自己的笑容早就漾开了。

    “好。”他答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