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息和衡山盟合作一个多月了，这是第一次衡山盟的高层提出要和她见面。
宋息其实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现在才和她见面？
与他们而言，一个能让狂暴者恢复清醒的人应该比一个能杀死高阶狂暴者的人更有价值。
毕竟这群武功高强的衡山盟高层比武力低下的习武者更容易走火入魔。
一个能让他们清醒，一个会击毙他们。
应该偏向哪个不是一目了然的吗？
为什么直到她杀了六段狂暴者，他们才提出要见面？
宋息按下疑惑，向林江平答复道：“行，那我什么时候过去？”
林江平说道：“现在，他们刚好有空。”
这么急的吗？
宋息耸耸肩，走出屋门。屋外早有一辆马车候着，林江平上去亲自给她掀帘，这是他之前无论如何都不会做的动作。
宋息开始还会揭起窗帘，好奇通往议事殿的路径。但这条路走得时间有些久，她看了没一会儿就犯困，在摇摇晃晃的车厢中沉入睡眠。
不知睡了多久，林江平喊了几声她的名字，宋息一个激灵惊醒，随即耷拉着眼，打哈欠问道：“到啦？怎么这么久？”
林江平习以为常：“毕竟衡山盟地广。”
他掀开门帘，明亮的光线从外面射入车厢内。宋息半眯着眼钻出车厢，宏伟高大的古木建筑矗立在她眼前。
壮丽恢弘，庄严肃穆，几乎占据半片天空。
宋息倒吸一口气，这大殿的规模堪比她之前旅游看过的皇宫啊。
林江平跳下马车，示意车夫先走，他来到宋息的身旁说道：“原本这片区域不允许马车入内，但你是特例。”
宋息回头一看，只见他们走过来的广场长到看不到尽头。
她心中庆幸，幸好是坐马车来的，不然光靠走她怕是要累死。
林江平领着她走进大殿，在无数条曲折深长的走廊里七拐八拐，最后停在一扇门的面前。
大门左右各有一排人静立守卫，最靠近门两侧的是两位直裾侍女，其中一位走上前，对他们轻声说道：
“诸位长老还在和其他大人议事，请两位大人稍候。”
不一会儿，宋息听见房间内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里面的人要出来了，她打起精神。
下一秒，大门唰的一声被拉开，三三两两个人接连走出。
其中较为年轻的几个看到宋息时，眼里明显闪过好奇，下一秒又敛起神情，从她身边若无其事地走过。
直裾侍女朝他们行礼，道：“稍等。”
她走出房内向几名长老报告，过了一会儿便走出来，垂腰温声道：“请进吧。”
大门进去就是宽敞的厅室，室内最上方并列坐着五个精神矍铄的老人，他们见宋息进来了，便笑眯眯地请他们坐下。
侍女撤走室内的几张案几，只留下两张案几和坐席供宋息和林江平坐下。侍女们捧着茶点鱼贯而入，待到上完茶点之后，两名侍茶女婢分别跪坐在一旁添茶水。
中间的老人笑呵呵地招呼道：“这是我们衡山特有的糕点，宋老板你尝尝。”
宋息尝了几口，评价道：“入口绵柔，味道清甜，这个糕点叫什么？我回去的时候买上一些，不然出了城就尝不到这味了。”
味道的确不错，可以在城内进货，到时候出去了就以衡山盟为噱头卖货。
“何必这么麻烦，你在这儿定居不就能经常吃了？”老人笑得和蔼可亲，眼里却散发着精光。
图穷匕见。
宋息拿起桌子上的手帕擦了擦指尖，疑问道：“我一直都挺好奇的，贵盟想要我留下，无非就是希望我能协助药王谷研究走火入魔症。”
“我已经答应了贵盟的请求，药王谷需要我的时候我都会来到衡山城内。”
“虽说药王谷离不开我的协助，但我能做的其实十分有限，无非就是提供药膳。我并不需要时时刻刻都待在衡山这里吧。”
她抬起眼眸，直视席上的五位长老，状似开玩笑道：“你们这样会让我误认为有其他的组织要来挖走我呢。”
开始她以为衡山盟只是为了稳定性，才让坚持让她定居衡山。自从收到黑衣兜帽男的邀请后，宋息才改变这一猜想。
苍老的双眼对上清澈的眼睛，过了几秒后，长老哈哈大笑：“宋老板当真聪慧，在城内见到蜕仙道的人的时候，想必宋老板就猜到了。”
宋息瞥了一眼旁边低眉垂首的林江平，转回头又笑着看向长老，说道：
“您肯定早就知道当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了吧。您这不厚道啊，说着要和我合作，但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看起来这个组织实力不弱。”
可以悄无声息地潜入衡山城，并且在东西两侧都闹出大动静，放出数不胜数的入魔者。
无论是那名高阶狂暴者，还是打退她身边数个护卫的习武者，都说明这个组织能力不俗。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龃龉啊？”
是衡山盟的商业版图太大，挤压另一个组织的市场空间？还是说衡山盟有什么宝物让他们垂涎欲滴，犹如美国看伊拉克的石油。
宋息心中思绪千回百转，面上仍是带着微笑，就等着上方的长老们解惑。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绕弯子了。”长老摸了摸胡子，问道：“宋老板应该知道宥女的传说吧。”
宋息不知道。
但她知道现在只用微笑地看着上面的老头子们，别出声就行。
果然，长胡子老头自动解答：“相传宥女创造人族之后又赐予人知识，蜕仙道信奉宥女。他们认为只要真心供奉宥女，宥女就能传授习武者脱离肉体凡胎、蜕化成仙的方法。”
“蜕仙道认为越多人信奉宥女，宥女才能降临世间，教诲众生。然而衡山盟信奉“不语怪力乱神”，再加上我们人多，”长胡子老头停顿了一下，每每说起这个他自己都觉得难以理解：
“所以蜕仙道的人认为衡山盟阻挠宥女降世，对宥女大不敬。神女动怒，要他们惩戒衡山盟。”
“.......”
宋息眼瞳震颤，她被这个理由冲击到了。
就在刚刚，她的脑海里闪过好几种阴谋论。然而此时，这些利益至上的阴谋论都被长老朴实无华的话通通粉碎。
“这种......，”宋息卡壳，过了一会才找到合适的词语，“这种消......想法，是他们自己揣摩的，还是宥女亲自告诉他们的？”
旁边的长老补充：“他们说宥女亲自托梦告诉他们的。”
“......”
宋息努力想说什么，但她学识浅薄无力评价，最后十指交握放在桌面上，挣扎着来一句：“这很难评......祝他们成功吧。”
长胡子长老咳了几声，回到正题：“在他们的传闻中，宥女不老、不伤、不灭，所制神药可治百病，可令人神志清醒。”
令人神志清醒......
宋息挑起眉头，指了指自己：“我的药膳？”
“是的，”长老给出肯定的回答，一本正经道：
“而且按照我对他们的理解，他们应该认为你是宥女座下的‘童女’，被派往人间传播福祉。他们要将你接回圣地，继续侍奉神女。”
“决不能让高贵的童女困于阴险狡诈的衡山盟的手中！”
长老说话掷地有声，仿佛不是在骂自己的大本营。
旁边的长老面无表情地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说：“别太过了啊。”
长胡长老立刻正襟危坐。
“童女”宋息神情复杂，欲言又止，随后问了一句：“那......，要怎样侍奉呢？”
旁边的长老再度幽幽出声，补充道：“逢年过节参加节日祭祀，一言一行都得有专人监督指导，不得逾礼。”
宋息放松下来，脸上却神色不显——原来不会被活体献祭啊，那还好。
他们别杀她，也别烧她酒楼就成。
即使宋息表情变化十分细微，但姜还是老的辣，长胡子长老一眼就看出宋息在想什么，他笑呵呵地说道：
“我们了解得并不深，但他们毕竟是□□，性子难免诡谲多变，私下嗜杀也说不定。”
“况且童女终生不得出圣地，宋老板要是被抓过去了，就怕没时间回芙蓉镇打理酒楼了。”
蛇打七寸，长老知道宋息有多重视酒楼。
果不其然，宋息一敛神色，整肃端坐，显然是对□□组织起了排斥之心。
长老满意地摸着胡子微笑。
他又问道：“听闻宋老板当日用一把神器击杀六段狂暴者，可否让老夫开开眼？”
宋息笑呵呵，婉拒道：“算不得什么神器，没什么好看的。”
长老倒也不生气，只是忽然问道：“宋老板有看过蜕仙道所绘的宥女图吗？”
宋息诚实地摇了摇头。
长老命人捧上一副画像，不一会儿，便有四名侍女脚步极轻地走入堂内，为首的两名侍女左右托着卷轴的两端。
卷轴足足有两臂宽，前面的侍女握住天杆，后面的侍女上前握住地杆，边转动手腕拉开画幅边往后退，腰间玉佩随着脚步的挪动而轻轻晃动。
一幅巨大的宥女神像缓缓展现在大堂内，映入所有人的眼帘，看清神像全貌的宋息微微睁大眼。
长老询问宋息：“宋老板，这幅宥女图如何？”
宋息：“这.....”
画中宥女面相丰润，头戴宝冠，身佩璎珞项圈，白衣飘然蹁跹。神女立于莲座之上，脚下祥云缭绕，背后法光尽显，七彩花瓣绚丽。
神女垂眼，面容悲悯，右手持柳枝。
庄严慈爱，神女怜爱众生。
——如果不是左手持抱狙击枪就好了。
科技与宗教有机结合，这一幕能给予人的冲击属实是灵魂范畴的。
宋息沉默一会儿，伸掌指着画像，恭敬问道：“这位神女有曾用名吗，例如......南无加特林菩萨？”
“啊？”
座上长老们齐齐疑惑，没听过这新奇词。
“哦，没什么。”
宋息收回手，太震撼了，以致于她忘了这地儿不产加特林。
回归正题，长胡子长老继续说：“宋老板何必自谦，听说您那把武器和画像上的极为相似，称一声神器也不为过。”
和宋息一起上塔楼的云纹卫在他的要求下画出那把枪的模样——速记、速画都是云纹卫的培训内容之一。
长老们都看过了，何止相似，那简直一摸一样啊。
“传闻宥女持有法器降魔杖，可击碎世间一切邪恶之物，无坚不摧，”长老深思道，“狂暴者嗜血，他所修炼出来的金刚罩也算是邪恶之物吧。”
“怪不得小林身为六段武者都未能打穿的金刚罩，宋老板能用法器击碎。”
四位长老闻言后，若有所思。
宋息头都大了，这边好歹有第一次工业革命的影子，科技文明的萌芽已然诞生，就别走岔路跑去封建迷信了吧。
她气若游丝：“跟那个没关系......”
“那宋老板拿出来给我们瞧瞧，眼见为实，”长老们齐齐变脸，收起那副深思的模样。
他们早就察觉到宋息内心认可衡山盟的发展方向，而对于蜕仙道的主张，她不大赞同。
这不巧了，和他们一样——敬鬼神而远之。
我就说宋老板就适合待他们衡山盟这儿吧！连思想主张都一致。
宋息发现被骗了，面无表情：“不给。”
宋息能当着人前大大咧咧地拿出来，自然不介意江湖上流传□□的消息。
只是她没想到，有朝一日，诞生于20世纪的重狙击之王居然会在古代武侠世界和□□组织的信仰扯上关系。
她就说这个世界的发展怎么超出常识，衡山盟的科技发展远超墙内世界。
出现不符合时代背景的产物多少让人心惊胆战。
毕竟历史是一环扣一环的，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带来的产物会给后续发展带来怎样的波动，就像引发飓风的那只蝴蝶。
宋息板着脸，那名穿越者前辈太乱来了，说不定此方世界的入魔者危机就是因为他带来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科技，从而引发系统混乱。
这把□□太重，让人帮她拿一下没什么，但如果是拿去仔细研究就算了。
她推诿说：“衡山盟人才辈出，我只是运气好才杀了一名狂暴者。”
这话一出，在场说有人的脸色都变得耐人寻味。
最左边的老头挑起眉毛，问道：“宋老板，你可知衡山盟遇到过几名六段狂暴者？”
“十几名吧……”宋息猜测，她心中算了算，六段习武者应该挺少的，就算入魔者的数量众多，估计也只能出十几名。
左边长老叹了一口气，如实说道：“三名。”
“三名？？？”宋息吃惊，这么少？
“对，加上你如今击毙的那位，就是三名。”左长老带着叹息承认。
长老苦笑道：
“三名不算少了，狂暴者的速度、力量和反应能力等等，往往比同段位的习武者超出许多。前两个六段狂暴者的出现就已经让衡山盟元气大伤了。”
“衡山盟为了除去他们，派出经验老道的习武者击杀，但没想到这一去就折损了衡山盟大半的高阶习武者。”
“人是杀了，但生还者甚少，死伤惨重。”
如今，衡山盟内五段武者稀少，六段习武者寥寥无几。
前辈都死的差不多了，不然哪怕林江平已然修到六段，护长之类的责任重大的职位也落不到资历尚浅的年轻一代身上。
想起这个，长胡长老叹息一声，看向林江平，他年纪轻轻却满脸疲相，眼睛底下还有淡淡的乌青。
“小林，辛苦你了。”
八十多岁的老人家看这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仍觉得他年龄小，“让你小小年纪就背上这些重担。”
林江平面色不动，微微倾身点头，沉稳道：“长老言重了。”
哎，这孩子心累到麻木了。
长老心中叹息，重新把目光投向宋息：“所以宋老板能明白你以一颗子弹就击穿六段狂暴者脑袋的成就有多骇人了吧。”
一枪击毙，执枪者全身而退。
报告上的这两句话足以让衡山盟最高掌权者们心惊肉跳。
这样的人才衡山盟必然要留下来。
长老和蔼地说出自己的诉求：“宋老板要不要加入我们衡山盟？你想要什么我们都能给。”
如他们所料，宋老板平静地拒绝了：“不用了。”
“如果您答应加入衡山盟，衡山城内最值钱的那条街就归您管了，无论您想在那条街上开多少家酒楼分店都可以。如果资金紧缺衡山盟还可以往里面投钱。”
“不用了。”宋息不动如山。
“您加入衡山盟后，我们不会限制您的任何行为，无须办公，无须听令任何人的调遣，衡山盟内您畅行无阻。我们每月都会给您高额月薪。”
“我们会给予您至高无上的权利，无论墙内外，凡是衡山盟势力所到之处，皆为您所用。”
长老语速依旧不急不缓，然而眼睛越来越亮，偌大的殿堂回荡着他的许诺。
日光照耀之处皆是衡山盟势力分布范围，每日都有成千上万的船只从港口出发，去往世界各地。
属于衡山盟的商队，如同蛛网般遍布大陆。
从衡山城出发的信鸽与信使日夜不休，共同组成庞大的信息网。
奇珍异宝，山珍海味，绫罗绸缎。
如果宋息愿意，她甚至能用金子堆成漫长的海岸线，海里填充各色宝物。
他势在必得。
谁能抗拒如此庞大的诱惑？
“——只要……您接受我们的任务，”长老紧紧地盯着宋息的眼睛，“击杀高阶入魔者。”
宋息望着长老熠熠生辉的眼睛，脑子里却出现一团漫散的血雾。
浸满鲜红的衣料，散落一地的残肢，狰狞的撕裂断口。
血腥味在鼻尖蔓延……
殿堂光洁明亮，她却滚动喉结，有些想呕。
宋息咽下那股呕吐的欲望，视线垂落于地板上，依旧平静回答道：
“不用了。”
“为什么？”长老此时真正惊讶了。
堂上五位长老纷纷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看向她，问道：“宋老板是否还有什么条件？”
另一人沉吟片刻，说道：“亦或者有什么想要完成的愿望。”
“说出来——我们帮你实现。”
五道声音同时回荡在这片空间，他们神情肃穆，比画像上的宥女更像神灵。
宥女虚无缥缈，而象征着人间权势财富的衡山盟却真实存活在这世界。
宋息仰头望着堂上的长老们，平静地说：“不用。”
“我只是不想杀人而已。”
话音落下，宽敞的殿堂陷入一片寂静，五位长老被这直白的回答惊住了。
就为了这个？
宋息语气平淡，继续说道：“和衡山盟交易药膳，勉强算作救人。但接受你们这个任务，就是杀人了。”
“我不能用人命赚钱。”
长老从震惊中缓过来了，他听完后，抚着胡子轻笑一声：“宋老板，这怎么能算杀人呢？”
他慢条斯理道：“你也知道狂暴者凶残，若不根除则百姓受难，杀了他们算是为民除恶。”
宋息知道他们谁也说服不了对方，于是直接起身，打断道：“长老，我只是一介商人，扬善除恶轮不到我。”
她屈膝行礼后，转身就走，毫不留恋。
长老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近来狂暴者的整体实力拔高，只怕第四个狂暴者不久后也要现世了。”
“如若没有宋老板的援手，百姓难免死伤无数。”
“宋老板是要见死不救吗？！”
最后一句的音量猛然提高，在大殿中回荡。
宋息的背影一滞，停顿片刻后，继续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侍女安静地跪坐大殿四角，垂着头屏气凝神。随着宋息的离去，大殿再度陷入沉默。
良久的寂静后，长胡长老终于开口说话了。
他往后一靠，懒洋洋说道，“哎呀，这小姑娘还是犟啊。”
左边的长老揣着手：“毕竟是个普通人，手里没沾过血，让她杀人的确是比较难。”
其他长老撇嘴：“还以为这次能成呢，这么大的让步居然还是不行。”
有两人对视一眼，说道：“不然用点手段吧。”
他意味深长道：“在逆境中受的磋磨多了，就想要钱和权了。”
长胡长老清咳一声，警告道：“你们别忘了那小姑娘的性子。”
上次仅仅因为有人对她不敬，她便大闹一场，一名五段武者直接被分配去后勤。
宋老板并不愚笨，能猜出他们在暗中搞鬼，说不定一怒之下她直接断供药膳。
如果衡山盟再步步紧逼，这人说不定真的放火烧酒楼同归于尽。
宁死也不让他们满意
“不至于吧……”一个人咂嘴，气性这么大。
长胡长老笑呵呵：“我在衡山盟五十多年了，什么没见过。”
衡山盟商贸发达，遇到的人数不胜数，长胡又不是没碰过极端人士。
他捻着胡子说：“小孟啊，你要知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如果宋老板真的气得作出什么，最后损失的一定是衡山盟。”
“她那天和小林说对，毕竟有求于人的是我们。”
长胡伸手隔空点了点“小孟”长老，笑着说道：“宋老板的酒楼就在衡山盟旁边的芙蓉镇，再加上因为药膳合约，她和我们关系可是有真金白银打底的。。”
“要是真做了什么，这可是把人往蜕仙道推啊。”
看见小孟变了神色，长胡才满意地收回敲打。
其实按照如今优渥的条件，宋息自然不可能舍弃衡山盟而去选蜕仙道。
他只是拿这个来吓吓这两人，省得宋息真因为他们而迁怒整个衡山盟。
向来安静沉稳的林江平忽然出声问道：“神器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只怕蜕仙道会对宋老板出手，是否要加派人手守着？”
长胡摆摆手：“你做事我向来放心，加吧加吧，加到最高规格。但是别惊扰了宋老板。”
“只要不出意外，蜕仙道是不可能从我们这边抢走宋老板的。”
“至于流言么……，”长胡沉吟，若有所思道：“消息穿得那么快，怕是有人推波助澜。”
他摆袖笑了一声：“无事，我们再往里添一把火。”
刚刚提议往钱权处下手的长老还在思索如何让宋息归顺衡山盟。
看着林江平俯身拜别长胡，他福灵心至，双掌一拍，冲长胡道：
“不如我收她做义女吧？这样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自家人帮自家人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长胡越听眼睛越亮，眼里散发着炽热的光彩，他连连点头：“这法子妙啊1”
提议的长老抬头挺胸，神色骄傲。
长胡一锤定音：“行，我明天就去认她做义女。”
长老骄傲的神色顿时一滞，他不可置信地说：“这明明是我想出来的！”
长胡现学现卖：“咱俩都是衡山盟的一家人，一家人还分什么你我，你的就是我的。”
长老吹胡子瞪眼：“你无耻。”
长胡回击：“你自私。”
衡山盟的两位长老和小孩一样你来我往地斗嘴吵架，幼稚得很。
其余三名长老皆叹了一口气，转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旁观的小年轻林江平：“……”
旁观的林江平：“……”
.
第二天。
林江平匆匆进入议事殿，甚至没来得及仆人通报就闯入大殿。
长胡笑呵呵地捧着一杯茶：“小林，难得见你这么着急，出来什么事？”
林江平快速行了个礼，皱眉道：“宋老板和蜕仙道的人走了。”
“噗——！”
长胡被惊地猛然喷出茶水，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