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中的

    “保罗派?”里德尔回了一句,“那个只相信献祭的?”

    “那倒也不错,正好在好日子那天献上一两个。派丽可,我建议你让那些老东西多伤点心。”

    “您的意思是,让我杀掉马尔福家的吗?”

    “没错,你舍不得吗?”

    “这得取决于当日的另一位主人公。”我说,“我很担心他会在见到昔日友人红彤彤地出现在婚礼上,惊吓得晕过去。”

    里德尔听见这句话扬起眉毛,他说:“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善于替他人考虑了。”

    我笑了笑:“至少在我心底,马尔福小少爷还没到该死的时候。”

    “他因为自己的母亲而背叛我,却忘记了,他的母亲如今并不在马尔福家族的庇护之中。您让我杀了他,不过是想借此让那些纯血老家伙感到挫败。如果,我能够让那个小子......连带着马尔福家如今的话事人卢修斯·马尔福方寸大乱呢?”

    里德尔将酒杯握在手里,转头看着我:“你还是舍不得。”

    “不,他只是还没到死的时候。”

    “他早就该死了,你有无数种理由杀了他。”

    “理由总是在不断累积。”我说,“他确实蠢得可怜。”

    “即使这样你还是没有杀了他。是什么让你心软了?别告诉我你爱上他了,派丽可,你应该多想想他那双眼睛,像金鱼一样。”

    “嘲讽他人容貌是低劣之举。”

    “那你说说,留下他理由是什么?”

    “如果我拿不出像样的理由,您会亲自去杀他吗?”

    这老家伙在套我的话。他知道我并不安分,他所能信任我的只是比那些纯血多一点。此时此刻,我能够理解他的不安:

    他既希望有一个人能够牵制我,又不希望我将注意力过分放在某人头上。

    出身他掌控下的纯血诺特在他看来像是无奈之中最优选择。在过去种种试探中,我终于让他明白,完全压抑下属的野心并不可取。于是,我将他眼中自我野心引导至一个相对安全的方向:爱情。

    “爱情”!多么美妙的词语!

    好像所有人都会觉得,女人到了某个年纪,就一定会扑入这个陷阱中。就像人只要清醒足够久就一定会睡觉,女性成长到一定年纪就会爱上某人。

    刻板印象有时是最完美的伪装。

    我们应该脱口而出的爱语是什么?

    我无法理解。当我希望使用这一借口的时候,能够做出的最真挚的反应就是我的母亲一直未能得到的承诺——婚姻。

    婚姻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我想,即使是小巴蒂·克劳奇那样的疯子,对我承诺的也是“等到成年就结婚”。

    可见他们将婚姻这种关系看得极为重要。

    我做出一个令他能够接受的婚姻选择,又暗示他一个完全不能接受的恋爱对象。

    如我所预料,里德尔立刻变得不安。他轻而易举地答应我轻浮的提议,忽略这场交易之下危险的联盟。

    里德尔也好,巫师世界那些其他不断转动的贫瘠的思想也好,他们都沉浸在“爱情”的谎言中。

    他们相信“爱”吗?

    或许作用在他们本身的答案并非如此。他们并不相信自我的“爱”,或许是这种自我认知的缺失,使他们越发追求他人的“爱”。

    “爱”被打成愚人的象征,聪明人自然就不信了。

    可惜的是,聪明人往往自视甚高,认为天下除了自己,便只有寥寥几个“聪明人”。这样使他们又相信“爱”,相信他人坠入爱河,相信他人为爱变得愚蠢,相信他人因为爱脱离掌控。

    这也是“爱”的陷阱吗?

    面对我的疑问,里德尔并没有回答,而是以审视的神情回望我:“不要让我失望,”

    他说。

    “至少我会活着回来见您,先生,这么多年了,或许在这个世界里,真挚祈祷双方存活的人中只有你我。”我说,“您不会看着我去死的,对吗?”

    “如果你让我失望的话——”

    “——您也会帮我。”我拉住他的手,让我们的玻璃杯相碰。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我在回音里对他说:“即使这样,你也会帮我。”

    “不知道您是否发现过,您对马尔福家族的恶意已经超过他们应得的水准。我思考过您与卢修斯·马尔福的交集,发现他并没有机会和能力去招惹您,那么,唯一一个可能性就是他的父亲,那位已经躺在坟墓里的阿布拉克萨斯先生。”

    “他在某个方面令您感到挫败吗?”

    里德尔面色未变:“他已经死了。”

    “是的!他已经死了!”我说,“先生,您建议和我透露一些死者的风流韵事吗?比如说,您口中某个为他神魂颠倒的朋友?”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我从未见过的刻毒表情。

    里德尔就是这样讨厌马尔福。

    他终于忘记了盘问我对德拉科·马尔福的安排,而是将所有的怨恨都投射到自己的话语中:“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不介意告诉你,派丽可,那个被血统迷了眼的女巫就是你的外祖母。”

    我眨眨眼睛,露出微笑:“真可悲。”

    “所以我才会如此担心你,你拥有更多的可能和美好的未来。不必和你的长辈一样栽进那个注定失败的地方。”

    “栽进去?”我质疑道:“鉴于我不姓马尔福,我觉得我的外祖母应该是失败了。”

    “我怎么知道她发了什么疯!”里德尔完全没有面对我的心思,他抱怨一句,将杯子重重磕在桌子上。

    我赔笑着安抚道:“至少我是稳定的,不是吗?”

    他完全没有接受我的示好,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我。我讨厌这种视角。

    “你跟那个疯子完全一样,她也是在这个年纪,彻底疯了。”

    如果他指的是被毒杀那件事的话,我只能感到抱歉。不过鉴于我已经坐过牢了,我觉得我不欠这个人渣什么。

    准确来说,从我为杀他这种行为感到抱歉的时候,我的罪责就已经消去了。

    里德尔又坐下来,他直接拽过我的手,指着那枚黑曜石戒指:“这是我留给她的,然后她拿着这个东西背叛我,嫁给一个......一个麻瓜。”说完,像是挑剔我的血统一样,接着说:“你的母亲也是个废物,她是个哑炮对吗?这就是她的报应,派丽可,这就是惩罚。”

    “对了,你们的名字也是完全一样。你应该明白,当我听说你跟马尔福家小子开始交往的时候,我已经有理由相信你背叛了我。”

    “你的爱情有好结果吗?你觉得那种废物能够带给你什么?他还不是丢下你,你变成一个瘸子,派丽可,这就是你的报应。”

    “你应该给他一个教训,让所有人知道你是不好惹的,所有伤害你的人都应该付出代价。”

    “您让我的外祖母付出代价了吗?”

    “这是一个蠢问题。如果我是你,我会去把马尔福祖坟都给挖了。”他说。

    “太糟糕了!”我回答他,“人死如灯灭,我做不到毫无理由地去掘一个老爷爷的坟。那是只有疯子才会去做的事情。”

    “那也实在是太糟了,你就等着跟马尔福家的流言传得满天飞,令诺特家那个小子真正地伤心欲绝吧。”

    “诺特重要吗?”我说,“您不会真觉得我喜欢到非他不可吧,老实说,如果不是老诺特——”

    “那我实在想不出你一定要跟他订婚的理由。”里德尔打断我,“你已经是我的继承人了,诺特如今是我的,未来是你的,有什么是你一定现在要将他们抓在手心的理由?”

    糟糕,被他套话了。

    我快速回答道:“没错,诺特是您的,我也是您的,不是吗?与其说是我选择诺特,倒不如说是您替我选择他。拜托,您可没给我留下什么选择的余地。”

    里德尔表情有一瞬间迟疑,他显然也没能理解我说出这种话的内在逻辑。很快,他想通了。

    “你是非结婚不可吗?”

    我看着他的脸,说:“这不是一种自然规律吗?”

    “我并不觉得你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

    “我也觉得。但是我们需要一个将所有人聚集在一起的理由。”

    神秘人也需要一个这样的时机。

    “我们的敌人总是藏在暗处,他们像永远也清理不完的蟑螂。我受够了,耐心告罄,心烦意乱。”

    “我记得您认同过的,”我对他说,“战争就是把所有人聚集在一起,然后按下那个按钮。以前我允许一部分人坐在观影席上,现在,我不这么想了。”

    “把所有投机者关在一起,按下那个按钮。先生。生存还是毁灭,他们会作出选择。”

    “你别指望他们会信守承诺。”里德尔泼冷水道。

    是的,选择只是上下颌咔哒一声的谎言,但是恐惧却会伴随那声轻响永远存在。

    无论里德尔还是神秘人,到那时,在他们心底都会成为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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