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意外，德拉科这次并没有在斯旺西住很久，实际上，他只待了两天就带着他微薄的行李踏上返程。

    法朗西斯并不喜欢多问，她送走德拉科，不久后又投入到和安娜几人的各种聚会和游戏中去。只是在滑冰的时候偶尔会想起德拉科。

    她把这种状态持续到临近开学，然后才匆匆忙忙想起来还有一篇变形术论文没有写，于是只能连夜赶作业。

    ……

    德拉科的返程还算顺利，他依靠口袋里仅剩的钱回到马尔福庄园，回到家的那个深夜，卢修斯正面无表情地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茶几上横着他的蛇头手杖。

    “原来你还知道回来。”卢修斯抬起眼皮看了德拉科一眼，神情冷漠。

    “那位大人回来了，德拉科。”卢修斯示意儿子坐下，淡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恐，“我们曾经是最先背叛他的巫师，但是在他回来以后，我又最先回到他身边，所以他愿意再给马尔福一次机会。”

    德拉科沉默着，坐在沙发上，平视着自己的父亲。

    卢修斯叹了口气：“我以为你会明白这些。那位大人回来了，我们绝对不能再有任何背叛、违抗他的行为。你的那个同学——她是一个隐患，会让那位大人怀疑我们对他的忠诚。”

    “即使没有那位大人，您也不会同意我和法兰奇来往。”德拉科平静地说，“那位大人，”德拉科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缩了缩，“他也不完全只看血统，他只喜欢对自己有用的巫师——斯内普就是一个例子。”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德拉科。”卢修斯说，他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缓慢上升。

    “只要我们还有足够的利用价值，”德拉科自嘲地笑了一下，“那位大人就会继续器重马尔福——他让我们活着，只因为我们还有价值可以继续利用，而非其他，同样的，他若想让我们死，那也只有一个原因：马尔福不再值钱了。”

    “爸爸，我听见了你和高尔父亲的谈话。”德拉科继续说，眼睛落在卢修斯凝重和惊讶的面孔上，“那位大人要我们取回一个水晶球。”

    “父亲，或许我可以帮您一起完成这个任务。”

    “自不量力！”卢修斯忽然站起来，胸膛微微抖动着，“你根本不明白这个任务有多么困难！德拉科，我不需要你侍奉那位大人，你只要老老实实在斯莱特林念书、毕业！别再去招惹那个女生！”

    “总要有个办法拿到水晶球！”德拉科也站起来，和卢修斯对峙着，“否则黑魔王就会对马尔福失去器重！让我帮助你，父亲，我知道你们要通过波特找到水晶球的位置。至少——我比你要更了解哈利·波特！”

    “德拉科，我不需要你也成为食死徒。”卢修斯攥紧双拳深深吸了口气，“现在，回到你的房间去，休息、睡觉。”

    德拉科在原地站了几秒钟，灰蓝色的眼睛晦暗不明，然后才向卢修斯轻轻颔首：“爸爸，晚安。”

    再次开学时，法朗西斯感觉德拉科有些心事重重。她追问了几次，但德拉科总是敷衍着糊弄过去，并不肯多说。

    而法朗西斯很少才有刨根问底的习惯。

    她要烦心的事很多，没有太多时间用来关注德拉科。

    圣芒戈的治疗师说她的情况反反复复，很难确定日后会怎么样。特伦院长则劝说她尽快决定是否接受治疗，不要错过最佳时机。

    “我认为没这个必要。”法朗西斯坐在白色的办公室里平淡而冷静地回答。

    也是在这一瞬间，她姣好面容上隐隐折射出她母亲的影子。

    弗洛拉·莱斯特兰奇。

    当年也是这样，坐在特伦对面的白色椅子里，冷淡、平静地拒绝治疗。

    在那短短的一瞬间里，法朗西斯和弗洛拉·莱斯特兰奇的影子穿越时光得到重叠。不可否认，在某些事情上，她们有着相同的特质。

    她们果断而固执。

    不同之处在于，艾蒙德擅自替弗洛拉更改了决定，而法朗西斯没有这样一位哥哥。

    ——只是不知道这算是她的幸、还是不幸。

    ……

    德拉科最近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似乎连乌姆里奇的行动小组都顾不上了，他常常在格兰芬多附近神出鬼没，让人很难不怀疑他其实是在监视哈利波特。

    这给哈利带来很大的困扰，因为D.A集会必须继续，而他又必须出席D.A集会，除此之外，由于频频梦见一些和神秘人有关的事，他晚上还不得不跟着斯内普学习大脑封闭术。

    每个人似乎都变成一团乱麻，被各种各样的烦心事缠绕着。

    最后是法朗西斯想了个办法，她和赫敏熬了一锅复方汤剂，让哈利轮流变成纳威或者塞德里克的模样在走廊中行动，以此躲开德拉科的监视来到有求必应屋。

    这法子听上去还算不错，只是经历了两次失窃以后，如今斯内普的魔药仓库根本不可能进入，幸好哈利从他父母那里继承了丰厚的遗产，因此让猫头鹰在黑市上买些魔药材料也不是什么艰难的事。

    复方汤剂熬成以后已经是一个月之后，哈利在教室喝掉掺有塞德里克头发的药剂，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守在教室门口的德拉科果真没有跟过来。他们就这样又糊弄了很长一段时间，D.A的训练成果也很是不错。

    因为每每的跟踪失败，德拉科近来变得有些暴躁，他重新把热情投放在行动小组上，似乎是要把对哈利神出鬼没的怒火转移到其他格兰芬多学生身上。

    乌姆里奇仍在不断搬出各种各样的教育令，韦斯莱兄弟的产品被一律杜绝出现在霍格沃茨，紧接着《唱唱反调》也被禁止在学生之间传阅——这仅仅是因为这份杂志上登了一篇为哈利说话的文章。

    黑魔法防御课极其无聊，如果可以，法朗西斯真想翘掉这门课程。

    没有学生喜欢这学期的黑魔法防御课，每当乌姆里奇穿着她粉红色的小坎肩走进教室的时候，大家就像看见一百只恶婆鸟一样难受。

    不仅如此，她甚至还试图把特里劳妮赶出霍格沃茨，但这场闹剧最终被邓布利多的智慧化解，特里劳妮得以留在霍格沃茨，同时学生们也迎来了另一位占卜老师：马人费伦泽。

    一个阴沉沉的下午，法朗西斯正在走廊和德拉科为了某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争辩，然后一个四年级斯莱特林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他对德拉科使了一个眼色，然后他们就走到另一边去嘀嘀咕咕地讲话。

    法朗西斯用手指描攀着窗台上的木头花纹，不用猜她也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无非是关于哈利和格兰芬多。

    她并不担心，因为自信D.A成员都很谨慎，不会漏出马脚。

    “法兰奇，我要去处理点事情。”德拉科走过来说，脸上挂着一丝兴奋，但他尽力忍耐着，不想让人看出端倪。

    “随便你。”法朗西斯还在为刚才的争辩生气，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她已经见惯了德拉科因为格兰芬多踌躇满志地出发，然后败兴而归。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改道去图书馆。

    路上，她碰见阿斯托利亚和一个赫奇帕奇男生：韦恩。

    她们随便聊了几句，法朗西斯得知阿斯托利亚最近在阅读一些关于神奇动物的书籍，于是好心推荐了几本据说还不错的书。

    ——这些书是尼可·勒梅以前为她列的书单的一部分，虽然法朗西斯从来没有看过。

    “德拉科他们……”阿斯托利亚犹豫着开口，清澈明亮的眼睛里闪过犹豫和担忧。

    “怎么了？”法朗西斯问。

    “今天有个拉文克劳女生——就是和秋·张关系不错的那个，她和行动小组的人说了些什么，后来我就看见德拉科他们就往八楼走了。”

    “什么？”法朗西斯心中一沉，飞快地向城堡八楼跑去。她安慰自己这或许只是一个误会，万一那个拉文克劳女生只是在和行动小组的人谈恋爱呢？

    法朗西斯一路飞奔来到八楼，剧烈的运动令她感到内脏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但眼下她却顾不得这些。因为D.A成员们在走廊里四散着奔跑，行动小组的人则像老鼠一样从各个角落里冒出来。

    她来晚了一步。

    “快来我这边。”法朗西斯拼命向金妮打手势，想把她藏到身边的空教室里。

    金妮连忙向这边跑来。

    “又抓到一个。”德拉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忽然冒出来，语气凉嗖嗖地说，“多谢啦，法兰奇。”

    金妮差点冲上去给他一个蝙蝠精咒。

    “瞧瞧你多么光荣！”法朗西斯把金妮挡在身后，气愤极了，“给乌姆里奇办事！用魔杖指着自己的同学！真是一个伟大、能干的马尔福！”

    “我现在是在做该做的事！”德拉科辩解道，他忽然停顿了一下，盯着法朗西斯有些苍白的脸色问，“法兰奇，你怎么了？”

    “我好得很。”法朗西斯有些慌乱地掩饰道，“距离被你气死只差一步。”

    德拉科松了口气，然后轻浮地扯扯嘴角，露出一个令人更加生气的微笑，“法兰奇，你要是真想帮她就不应该出现在这儿。因为不管在任何地方，我总能第一个看见你。”

    法朗西斯一时无语。

    德拉科又瞪了金妮一眼，继续说：“法兰奇，我今天只放过她一个，赶快走，从左边下楼。”

    法朗西斯顾不上其他，拉着金妮赶紧向走跑。

    她们三步并作两步跳下台阶，不断有D.A成员被抓的声音传来。

    哈利、罗恩、赫敏……

    “哎呦，两个漏网之鱼。”一道甜腻腻的声音在楼梯间响起，乌姆里奇今天看上去似乎更丑了些，她粉红色的小背心崩在身上，令人担心下一秒就会崩开纽扣。

    法朗西斯和金妮都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