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撞

    她今日着了件色泽鲜丽的衣裳,却不避寒。外面大风又吹得紧,直叫那白雪似的脸微微皱起,很是不愉。

    李承安年龄稍幼,裹儿又不习武艺,体格偏弱,庆帝安排的几位侍从护卫只得为二人准备了一辆马车,一人架马,一人随同保护,至于其余几人皆前后策马疾行。

    只是裹儿出了宫,却也不太高兴。明明身旁是前几日最为关切的幼弟,她偏扭头看着深色的帘布,也不去掀开它往外头的世界看去。

    李承安心中有些忐忑,他不觉得自己是欺骗了这位姐姐,皇帝的确对他没安好意,允许裹儿协同出行也是临时起意,他的确不知。

    他侧脸瞥了眼姿容端丽的女郎,小心地拿出袖中之物。

    “姐姐需要早食吗?”

    那细心包裹着的点心的确是她平时最喜爱的,只是她却不接过,掩面愈加避开了他。

    “你不用管我。”

    生疏的,冷淡的语气。

    仿佛是换了一个人,李承安有片刻的愣怔,虽然她以往也有态度冷漠的时候,却从来没有用过这般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的姿态。

    他努力去抑制心中升起的痛苦和鼻尖的酸涩,隐隐作痛的头部似乎想起一些朦胧的记忆。

    那也是被拒绝的时刻,那也是被人厌恶的时刻,那也是躲避与嫌弃的姿态。

    如果对这些人不在意,如果能够忘记,该有多好。

    只是,他终归难以割舍,于是将手中的糕点再次向眼前人推去。

    “我一会便会下车,你多少吃点吧。这次出行恐怕多生事端,三姐还是多保重身体。”

    不等她回答,李承安掀开了帘子,外面隐隐传来劝阻的声音,很快便被夹杂着几分稚嫩的嗓音压下。

    也是,他身形尚幼,最好还是在马车内待着安全与更为妥帖。只是......她现下实在克服不了不想见任何人的心境。

    恍惚地拾起一块点心,看帘布卷起一角下那人的身影与周围无端令人恐惧的环境,她还是吃不下。

    印象中并无李承安一角,庆帝也从来没多出一个儿子过。至于所见宫外喧闹之景,她更是无法与记忆里荧屏曾拍摄过的一一对上,也无法与记忆里破砖瓦缝间残留的古迹分毫不差地对上。

    陌生的,生出异变的,奇怪的,多出两人的,她只觉得抬头望天与呼吸之气是有些类似的,虽然还是略有不同。

    总比在宫内蹉跎待人来得强,她想,于是暂且按下心中的烦躁去吃一口早食。

    马车却在思考间兀然一停,裹儿险些噎住,又听得李承安清淡里压抑着愤怒的声音,她颇为惊奇,便又凑近卷起的帘布下往外看,终见得临时生变之物。

    说是物也不全是,那是一个形容憔悴的女孩子,背上斜斜挎着一个包袱,右手还紧紧拥着条瘦成皮包骨似的黄狗。

    或许是黄狗不懂事,堪堪要撞上马车,又被冲出来的小女孩抱住。

    “你要做什么!还不让开?”

    原来是小女孩竟还原地不动着,侍从与护卫见李承安发话下,她还似是失了魂般半蹲着,只好下马一人,打算驱赶。

    “我不走!”

    又拖又拉,那女孩突然发了昏般坚持不走,她紧盯着面前几人,或许是李承安更为恰当,突然跪了下去。

    “我在大昭寺的柴房看见过您,您是皇帝的儿子吗?他们都说大昭寺住了一个贵人,是皇帝最小的儿子。”

    “你怎么跟来的?”

    他没有回答小女孩,语气肃然。

    “我只是碰巧在这时候......”她抚了抚黄狗暗沉的皮毛,眼神游移。

    “你......”,李承安面色愈加怀疑,他正待下马仔细询问一番,被拉起整个帘布的裹儿拦下。

    “五弟,算了。你先让她上马车吧,我有话问她。”

    “可是三姐,此人身份不明,恐怕!”

    “父皇叮嘱你的话忘了吗,他让你小事听我的。”

    裹儿拿出庆帝来压他,李承安虽面色不愉,却也只好答应,他朝架着马车的两人使了个眼色,又让侍从抱走那条黄狗。自己也下了马。

    “暂且修整片刻,等公主问完话再出发。”

    说罢又凑近裹儿的那两马车,不知道是有何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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