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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之终曲(一)缥缈的旧日之都(2-2)

    【这座城市的中心是一座色调黄白相间的巨大钟楼。

    正如蜡烛的焰火一般,每向中心走进一步,混杂在一起的的喧嚷人声便会缩小了几分,变为了碎碎细语的糅合产物,而不论哪方却始终都只是火车隧道里空洞的回声,无法听得真切。

    瞟了眼如若传染病般在人们脸上蔓延的开颜,君月使劲眨了眨眼睛。许是雾还未散尽的缘故罢,居民们的脸上只有一大块空白的填充物。换句话说,君月在印象中只知道有这么一群人摩肩接踵地走着,而偏偏就是看不清他们的样貌——矛盾点在于,君月恰恰只凭一眼便能断言“那层白布之下的脸必然是满面红光”。

    奇怪的还不止这些。自踏入此境起,她的意识便间断性地处在温暖到诡异的状态。她合上眼,阴暗又暖和的羊水迅速包裹住了她的意识,让她昏昏欲睡。她想,自己明明是第一次到访这座城市却总有种莫名的怀念与愁绪徘徊心头,让她不禁湿了眼眶。烧至半边天的一轮血色残阳,沙地上残留孩子们玩“跳房子”的痕迹被晚风抹去,人们拖着一天所积攒下的疲惫,循着饭菜的香味敲响了家门......可这种美妙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画面一转,许多倒着的十字架被凄厉地扎进黑土里,昏暗而狭窄的房间里寿星吹灭了生日蜡烛,画在墙上的黑色笑脸符号,结构扭曲的黄蓝色房子,轻飘飘升到空中破灭的肥皂泡......这几个看似毫无联系的意象皆在套上如梦境般的模糊滤镜后传入君月的大脑中,怪异与不真实感油然而生。她赶忙睁开眼,于体内沸腾的热烈在眨眼间便冷却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剧烈搏动的心脏的轰鸣。她深吸口气,让干冷的空气填充满肺部,翻腾的意识也在幻象烟消云散后逐渐清醒。她再度把目光投向此处的居民,向日葵取代了他们的头部随风摇曳着,而又在顷刻间消失得不留痕迹。只有那层时代滤镜被从“梦境”带到了模棱两可的现实。由反差带来的加倍的寒冷使君月把风衣裹得更紧了些。她抬眼看向钟楼,其中一个较小的表盘的短指针正好停在九点钟方向,看来它应该是十二时报时制的。

    (简直就像是躺在垃圾堆里晒太阳一样呢。)

    君月回味着,那阵慵懒还寄于她的骨头中。这个比喻有点奇怪,但却意外地贴切。祥和之下的违和感,若即若离——君月听到后方有人在唤着她的名字,便停下脚步。她这才察觉到自己的□□直到刚才为止都在随着意识神游而漫无目的地到处瞎逛,如果没有寒阳一直在后边跟着,以她那种状态,她连自己出什么事了都不知道。想到这里,她冒出一身冷汗,混浊的感知也因心头迸发的危机感而暂且清明。

    “君月,你现在的感觉怎么样?”寒阳绕过人群走到她面前,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才稍微露出了点安心的表情,“那就好......这里的雾虽说威力不算大,可只要未全退去,或多或少也会致使人精神涣散。看来还是得到建筑物内部里,至少在那里迷雾会渗透得缓慢些,也能减小走散风险。”

    君月点点头:“说、说的也是,不过,去哪里好呢?刚才那种事我可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了。”

    “刚才?啊,你是指你看见的那位女士......我想不用担心这点,毕竟我们要去的是——”

    他把她带到了附近的一个告示栏前,板上有一张边缘发黄的图纸。女孩眯起眼,凑近了些,聚精会神地盯着寒阳所指着的那块区域想看清地名。可类似之前的情况又发生了,正像一个高度近视患者把眼镜摘了那样,君月只能大致看见图纸上黑字的轮廓,却无法从字符中一一辨别出勾勒的笔画,只有成团的,乱七八糟的墨色集合物狰狞地嘲笑着徒劳无功的她自己。

    “这里是图书馆,”寒阳看出了她的窘迫,指尖缓而有力地划过字团,替她解读着文字,顺带解释了番选择其为目的的原因,“它离这里不远,我们兴许还可以找到些关于这个世界的情报,这总比毫无头绪地四处乱转好,你觉得怎么样?”

    君月幽怨而不甘地瞥了地图最后一眼,无奈下只得答应:“就这么做吧。寒阳,能麻烦你带下路吗?不知道怎么搞的,我根本看不清那上面的标识。”

    “看来事态比我预料中的还要差些.......如果又有新的情况出现,你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告诉我。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马上出发吧。”

    这么说着,寒阳抬起头。他所仰视的,是参天大树般无法被浅薄浮云所遮挡的知识之馆。

    ————————————

    (真没想到,原来图书馆也能装饰得这么气派啊。)

    君月满意地环视了一圈,决定结束自己对馆内“安全隐患”的检查工作。

    虽说以目前的状况来看能抱团就最好抱团,可如若馆里隐藏了什么陷阱或者敌人之类的于他们而言也是极大的忧患。纠结再三,君月还是向寒阳提出了“去馆里转一圈”的要求。

    寒阳自然明白她的用意,在思考了一会后点头应允:“好吧,分开一小会应该没事。你记得早点回来。”

    (那么,现在就回去和寒阳会合吧......咳,顺道看看沿途的装修。)

    即使她活了这么多年,见过的奢侈品仍是屈指可数。老实说,她也不太在意这些。可就是有那么些东西,它们自身所散发的高调气场让人仅一眼便能看出价值不菲。君月放慢脚步,谨慎而新奇地探看周遭的“金玉银絮”。当她再一次走到一尊经精雕细琢的软质地的白玉天使雕像前,她不禁驻足,心中泛滥的好奇心正怂恿她稍微绕一下路。

    象征性地挣扎三秒后,她依顺了欲望。

    (应该还来得及......就、就当作是对可疑之处的复查吧!)

    找到了一个看似正当的借口后,她名正言顺地将脚迈入画廊。

    这里应该能说得上是君月最为钟情的地方了。倒是奇异得很,她并不懂赏画,但油画弥漫的气味就和块磁铁一样将她的灵魂牢牢吸附,使她着迷。

    于是,她一边走马观花,一边在嘴里念念有词:

    “我看看......倒在血祭之上的白羊、表面无瑕疵,实则内在被什么腐蚀至深的容器、流星陨落的夜空、拿着不存在的武器行刺的刺客......尽是些奇怪的画呢。”

    当然,“视块障碍”现象仍然存在于君月身上,否则她也解释不了为什么绝大多数画作都被白布封着——可总会剩下寥寥几位可供观赏的“幸运儿”——若仅仅只是在经过时轻瞥一眼,她的大脑就会神奇地自动提取出画的大致内容和某些信息,也算是安慰她不算白来一遭吧。可一旦她被那些信息惹得心痒,想走近些看个仔细时,各种色块便又会扭曲成一片。

    漫步片刻,她来到了画廊的尽头。那儿还挂着最后一张画,它占据了一整块墙面,以致使君月只得仰起头一睹庐山真容:在一个近乎扭曲的空间里,画分成了光照面和阴影面两个部分。浑身是血躺在床上的天使在有光的那面,他的一只翅膀被人生生地折断了;而站在阴影之下的魔鬼手握残有血祭的长刀,深深凝望着屋里的遇害者。整体而言,这张画都充斥着浓浓的宗教氛围。不知为何,在看到这幅画上刹那,君月的心脏就像被一双手狠狠揪住,拽到半空中一样,恐惧与虚浮感徘徊不散。恍惚间,躯体驱使着她走上前去一看究竟。可那幅画仿佛早已知晓她的意图,在她向前迈出一步的一刻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正如其中的事实归根结底从未真正发生过。

    在摸索遍墙面确认没有暗格或机关之类的装置,她懊恼地朝墙体锤了一拳,暗恨自己慢了一步,又或是怨自己不该打草惊蛇。君月叹了口气,直直盯着眼前一无所有的空白,开始怀疑那幅画是否真正存在——毕竟画作凭空消失这点也太过离奇了。

    (难道我又像之前那样看到幻觉了?......不,不对。)

    虽说没了物证,但她坚信自己曾的的确确地看到那幅画的本体。在她靠近画的瞬间,无意间瞥见了画框下方被黑色颜料涂掉一部分的画作信息。而不可思议的是,她恰好能清楚地读通那行文字:

    “......《(?)的凶手与(?)的说谎者》,艾什·梅尔所作。”

    这便是那幅不完整的作品所拥有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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