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宴会

    生活总是会发生各种意外，而布鲁斯韦恩早就已经习惯与意外相伴。

    匪徒们闯进宴会厅之前，市长候选人米歇尔正在愉快的致辞，讲话内容当真是又臭又长，其中着重感谢韦恩集团董事长的大力支持。布鲁斯站在下面对他举杯微笑，实则心不在焉，他的另一只手抚上胸口按了按，任谁都想不到在白色西装之下，这块位置的皮肤中埋着一件东西。

    他回想起下午见到扎塔娜时的场景。

    和康斯坦丁不同，扎塔娜是一位彻头彻尾的学院派法师。魔法师们大致分为学院派和实践派两个派系，区分他们非常简单，学院派几乎都有着家世或者师承，十几代人的积累传承出了一套魔法体系的框架，谱系里多多少少都能找到普通人都能耳熟能详的传说人物。比如扎塔娜，那他的祖先中有一个人的名字叫做达芬奇。康斯坦丁这种野路子则被称作实践派，没有导师，没有经受过系统性的魔法知识教育，在实践中学习魔法，他们有些被学院派法师轻蔑地称呼为泥腿子。

    作为学院派魔法师当中的佼佼者，扎坦娜却有着不符合学院派身份的职业：比起供职于某些机构当顾问、加入什么法师塔，她选择了成为舞台魔术师，因为她喜欢。

    哥谭今天有一出扎坦娜的巡回表演，布鲁斯昨夜就打定主意今天要见她一面。但是布鲁斯·韦恩这个身份在外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多方视线关注，曝光度不比蝙蝠侠少。独自前往马戏团？这在八卦新闻上绝对是一个大爆点。

    为了能够掩盖这次会面，并且符合花花公子的人设，布鲁斯必须带上一些掩人耳目的陪伴人。但好巧不巧，模特公司在电话中告诉他，今天旗下艺人们的行程都突然中断，原因是科伯特给他的冰山餐厅剪彩，尽管没有预约，但穿着黑色西装的魁梧壮汉们还是开着面包车‘请’走了公司艺人们。

    布鲁斯的第一反应是冰山餐厅又剪彩了啊。

    这餐厅对于企鹅人的意义真是不亚于硬币于双面人或者紫色西装于小丑，每次被蝙蝠侠砸完场子，企鹅人都会把餐厅装修得更加豪华，突出一个可持续建设。

    本来参加冰山餐厅的剪彩就在‘布鲁斯·韦恩’的行程单上，——蝙蝠侠需要踩点看一看这厅餐厅搞搞了些什么新花样。于是布鲁斯开车去了冰山餐厅的剪彩现场。侍者引领他就坐，实际上，没有侍者他也能在蜘蛛洞一样的冰山餐厅找到大堂，——如果你经常在这餐厅里战斗的话，你也会对这里的任何一个地方驾轻就熟。

    科伯特过来和他寒暄，在科伯特的视角里，哥谭几十岁了还是个傻白甜的韦恩总裁实在是稀客，毕竟这位傻白甜平日最爱的是泡妞、极限运动和带着妞极限运动。布鲁斯和他相谈甚欢。几乎不用什么技巧，只需要在对话中适当的吹捧和抬高，给一个台阶，科伯特就会飘飘然起来，然后下不来台。

    几乎是上一句还在吹捧科波特为人自律、不近女色是哥谭一众富豪的豪杰，更是他布鲁斯·韦恩的楷模，布鲁斯下一句话就转到了场内的妞身上，热情洋溢地表示想和她们一起去哥谭大剧院看什么魔术表演。

    科波特被哥谭最大纨绔布鲁斯的前半截话吹捧得心花怒放，自谦时不忘给自己的商界精英的人设形象添砖加瓦。心中无女人，做生意自然神！然后布鲁斯的后一句话就直接让他蒙在了原地，要拒绝吗？这可是他拉来的气氛组，可他才说了自己根本不在乎女色啊！

    科波特毕竟也是个要面子的人，众目睽睽之下，不好和布鲁斯·韦恩计较什么，只能眼睁睁他看着在漂亮妞们的簇拥下离去。同时在心里骂一句，呸，满脑子只有女人的酒囊饭袋。

    哥谭大剧院中人满为患，扎塔娜的魔术表演常年如此，在各个地方的巡回演出都是座无虚席，一票难求。但这些对于哥谭阔少来说根本不是问题，任何演出都有他的VIP看台。

    演出的中场休息时间，在后台没有闲杂人等的休息室，哥谭阔少和魔术师终于说上了话。魔术师对哥谭阔少的排场极尽戏谑，这也就衬得她得知蝙蝠侠的来意时的沉默更加反常。

    “你确定要这样吗，”她问道，“我相信你知道这样做可能导致的危险后果，但你还是执意要做？我可以留在哥谭帮助你，你不必冒这么大的风险……”

    布鲁斯拿出了巴里带给他的那个箱子，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把箱子推向扎塔娜的方向推。他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扎塔娜只能败退，“好吧，等你不需要用它了，给我打电话。”

    除他二人之外的人不会知道房间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们只能看见哥谭花花公子面带倦色、脚步虚浮地从休息室中走了出来。这之后，或许布鲁斯韦恩的浪荡传闻故事又会添上一笔吧，还好当事人和他们的亲友从来不在乎流言蜚语。

    布鲁斯很感谢扎塔娜，他知道，不管何时何地，只要他开口，她就会前来帮助他。但哥谭的事情哥谭解决，把无关人员牵扯进来只会徒增血与泪。

    一切事情皆有代价，植入魔法物品也是如此，身体副作用并不好受，但忍耐是布鲁斯最擅长的事情之一。优秀的猎手最需要的品质就是蛰伏，等待和忍耐。台上的候选人米歇尔慷慨激昂，他假装自己在听，实际上心不在焉。这种心不在焉并非他一个人的状态，周围面到微笑的男男女女皆是如此，或许这就是上流社会的规律之一吧。

    终于，米歇尔的演讲出现了转折，又臭又长的演讲似乎要结束了。还没等大家的心情来得及雀跃，宴会大厅的门被粗暴踹开了，所有人都回头望去，只有布鲁斯悄然退后。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保安被扔到地毯上生死不知，紧接着暴徒们鱼贯而入，朝天花板开枪。

    一片混乱之中，布鲁斯朝安全通道的位置跑。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该做什么，布鲁斯·韦恩走进一扇门之后再也没有出来，而黑暗骑士的身影却如幽灵一般降临了。

    所有的窗帘都是拉着的，电源被切断，只有应急灯光的绿光映照着走廊，蝙蝠侠在长长的走廊上奔跑，他猝然抬头，一个黑色的身影站在一二层楼间的楼梯平台上，居高临下的俯视他。

    绿光为他黑色的面具涂上一个大致的轮廓，谈披风的角安静的下垂。他在黑暗中沉默的剪影充斥着太多的熟悉感，让布鲁斯韦恩的眉心重重一跳。

    “找到你了。”异教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