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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之战*

    玛丽·麦克唐纳自打进入霍格沃茨以来,进入图书馆的理由只分为两种,被莉莉拖进去的,和夜游时走廊太冷于是躲进去的。在大白天的非胁迫情况下自愿跨过那道生死门槛,对她来说还真是头一遭。

    当然,她来这里不是为了完成作业。她宁可背着课本和羊皮纸去爬一次就让她叫苦连天的天文塔,也不愿在平斯夫人那“书籍是上帝,而人类是蝼蚁”的□□下夹着尾巴做人,让学校与阿兹卡班的区别如一件缩水的毛衣般节节变小。她来到图书馆,是为了找一个基本只能在图书馆被锁定的人,雅各布·麦克唐纳。通常情况下,她都是在走廊里恰好撞见他,人又无聊,于是逮住对方大战三百回合的唇枪舌剑,然后心满意足地离去。但今天不同,因为她史无前例地遇上了一个她自己无法解决,却认为雅各布可以解决,同时也心甘情愿地承认雅各布可以解决的问题。

    “所以让我理理清楚,”雅各布坐在书桌后,抱起双臂,抬着一根眉毛看向她,“你的一个舍友和另一个舍友看彼此不顺眼,然后有一天她们打起来了。而你认为我,一个既不认识谁也没有什么情商的拉文克劳学长,能够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玛丽把嘴撅成一个奇怪的形状,思考几秒,然后点点头,“对啊。”

    雅各布露出关爱智障的眼神,“妹妹,别浪费我的时间,回格兰芬多塔楼写作业吧。”

    玛丽白他一眼,“喂,我活到今天才向你求助过几次?给你面子你还不要?”

    “这还真可要可不要,所以我选择不要。”雅各布干笑两声,然后低下头开始铺羊皮纸。

    玛丽看这招不奏效,便一秒转换策略开始卖惨。

    “你就帮帮我吧,我的哥哥!”她浮夸埋头,双手作势砰砰捶桌,“你知道每天满学校摸爬滚打地求生,晚上回宿舍还得守着一个定时粪蛋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吗?这座城堡已经快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

    “去禁林啊。”雅各布朝窗外扬扬下巴,依旧不为所动。

    好家伙,玛丽忿然抬头,看他这一副没有人性的样子,也许找他来帮忙还真的是个错误。

    “行,那我走了。”玛丽一拍桌子起身,愤懑拾起地上的书包,“就让你和你毫无用武之地的智慧在这里发烂发臭吧!”

    转身迈开没两步,雅各布的声音就在背后响起。

    “行了,回来坐下吧。”他听上去一边叫住她一边在翻白眼。玛丽顿时喜笑颜开,一秒蹦回椅子上坐好。

    “就知道你会答应!”她笑靥如花地竖起大拇指。

    雅各布见状,又猛翻两个白眼才继续开口讲话,“你跟我说说,她们是怎么打起来的?”

    玛丽熟练地回忆起开学第一天的那桩惨剧,在空中比划着手指讲解,“她俩因为一个斯莱特林男生而看彼此不爽,一个和那男生玩得好,另一个觉得那男生晦气。然后刚巧掠夺者也觉得那男生晦气,于是有天下午他们在黑湖边上遇见,就甩魔杖打起来了,最后那男生输了。于是和那男生玩得好的那个晚上一回宿舍,就直接开始跟另一个掐架了。”

    雅各布在对面满头省略号,然后干巴巴道,“你真的不用管他们叫这个那个的,这学校就这么大,我还能不知道他们是谁?”

    玛丽故作惊讶地捂住嘴,“我还以为你不食人间烟火,哪来闲心听这些八卦。”

    雅各布咧开一个不达意的笑,“如果八卦每天在学校各地反复倾情公演,那不知道才是有鬼了。”

    倒也确实,玛丽无话可说,放眼整个霍格沃茨,现在应该就没有不认识他们的人。

    “所以我该怎么办?”玛丽扒在桌上继续追问。

    雅各布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摆出专业姿态,“首先让我们搞清楚,你的舍友们打架谁赢了?”

    玛丽目瞪口呆,“这有什么重要的?”

    雅各布正色,“噢这很重要,她们谁赢就决定了谁在这场矛盾里更有话语权。”

    玛丽半翻白眼,“这算什么解法?她们没拿魔杖,佐伊又在美国从小打群架,那当然是她赢,但你看莉莉会道歉吗?”

    雅各布瞪着对面的她,陷入沉默,“……等等,她们打的还是麻瓜架?”

    玛丽不明白这为什么是重点,“对啊,莉莉是麻瓜出身嘛。”

    雅各布又皱着眉,思考几秒后问,“那哈里斯从小就很会打架,伊万斯知道吗?”

    玛丽讶异地点头,“知道啊,她说起这事的时候我们都在。”

    雅各布缓缓向椅背靠去,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知道对方很会打架,还不用魔杖去搏斗?这可真是太引人深思了。”

    玛丽也终于跟上他的思维,逐渐嗅到一丝不对。

    “你的意思是……”她细品雅各布意味深长的措辞,但想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于是一秒破功,“抱歉我还是没懂,你能不能讲明白点?”

    雅各布顿时面露嫌弃,“能不能稍微动动脑?”

    玛丽不服气地回嘴,“你不就在我边上吗?告诉我不是更省事?”

    雅各布这回快把白眼顶到天上去,瞥了眼在座位区另一头横扫聒噪的平斯夫人,又扭过头来压低声音,“我就帮你到这,自己去动脑!如果你连这点力气都不愿意花,那还谈什么关心你朋友?”

    玛丽重重叹口气,再度从地上拾起书包,“行吧,我去想,但我要是想不出来还是会来找你的。”

    雅各布撇撇嘴,“得了吧,妹妹,对自己有点信心。”

    玛丽一拽包带,直起身子不满地看他,“我可远远不如你聪明,你自己都说我已经快成哑炮了!”

    雅各布也叹一口气,冲她微微摇头,“拜托,那就是个圣诞玩笑,我要是真这么觉得,就不会当着你的面说了。”

    玛丽惊讶至极,转着眼珠迟疑几秒才问,“……所以你真觉得我是聪明的?”

    “那当然,在一些不显眼的意义上吧。”雅各布笑得无辜,自然而然地边夸边损,然后收获玛丽愤然丢来的一个苹果,“毕竟没有一个笨人能和我打这么多年的嘴仗,妹妹,你只是懒。”

    谜题终于解开,他泰然自若地把玩苹果,又朝玛丽驱赶性地挥挥手,“我的话说完了,快走吧。”

    玛丽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发现平斯夫人从座位区另一头秃鹰展翅地向他们靠近。

    “是谁——把食物——带进图书馆的?!”她看上去怒不可遏,盯着雅各布手中苹果的眼珠都在颤抖。

    玛丽呆若木鸡两秒,然后果断甩锅给冤大头,“他的苹果,不是我的。撤了,拜。”说完就向图书馆大门拼命逃窜,并计划在接下来的两周里见到雅各布就往反方向跑。

    和艾莉森约见的地点定在霍格沃茨城堡五楼的那间废弃教室。其实可以走得更远,但乔茜担心夜间花费太多时间在往返上,反而更会招致危险。废弃教室是一个眼下看来最理想的选择,人烟稀少又易于躲藏,不用担心遇上教授,而只要确保无人跟踪,哪怕遇上费尔奇也不会是死路一条。

    乔茜在宿舍熄灯,又逐渐听到室友们三道均匀的呼吸声后,悄悄穿好衣服,拿起魔杖,溜出格兰芬多塔楼,将本学期第一次夜游就这样贡献给了姐姐。上学期半夜她被玛丽和佐伊分别软磨硬泡着拉出过宿舍几次(不是因为她对夜游没兴趣,而是因为晚上她一旦躺下就不再想动),也就着刺激在半明半暗里跑过城堡的不少地方,直到最后一次被洛丽丝夫人追杀,就再也没去。乔茜这辈子大概是第一次讨厌一只猫,毛色灰暗又长着灯泡一般的鼓眼睛,满城堡飞檐走壁地抓人关禁闭。唯一算得上比遇上它还糟的,大概就是遇上费尔奇本人。

    这回她一爬出肖像洞口就格外谨慎,蹑手蹑脚地点亮魔杖,贴墙前行,将胖夫人那句压低声音的“喂,你这么晚去哪”远远抛在身后。魔杖的光亮不断将画像中原本熟睡的人惊醒,于是她又不得不一路道歉,同时祈祷费尔奇与洛丽丝夫人今晚没有把核心侦查力放在八楼的夜游高发学院。

    她被一截旋转的楼梯耽误两分钟时间,总算是有惊无险地抵达约定地点。艾莉森虽然要从更远的斯莱特林地牢上来,但一贯守时的她还是提前五分钟出现,此刻正抱着手臂,有点嫌弃地打量被灰尘埋没的四周,想找一个地方坐下都狠不下心弄脏自己的袍子。

    乔茜看到她便松一口气,熄灭魔杖,示意她和自己一起躲到门口绝对看不见的地方。

    “说吧,到底怎么了。”艾莉森一挑眉毛,“看你字条就觉得大事不妙。”

    乔茜又往门口打量片刻,确定周遭寂静无声后才开口道,“我的钱包是斯莱特林的人偷的。”

    艾莉森在黑暗中凝视她,眼睛很缓慢地眯起,却看上去没有一点惊讶。

    “你是怎么知道的?”最后她问,语气平静如水。

    乔茜微微睁大眼睛,对她表现出的事不关己感到难以理解。难道艾莉森就没有一点担心,如今愈发蹊跷的事态会对自己的身份造成什么威胁吗?

    “我……呃,我是从雷古勒斯·布莱克那里拿回的钱包。”乔茜的话刚出口便开始结巴。她甚至紧张得都忘了,要解释从哪里找回的钱包,就得先解释她和雷古勒斯之间的关系。

    这可从何说起。

    好在艾莉森不是一个过多关心无关紧要事情的人,而且两人站得太近,导致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看清妹妹眼中毫无掩饰的慌乱和羞怯。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暗暗发笑,内心揶揄的同时又觉得诡异,这两个毫不相干的人是怎么搭上关系的?

    不过这种事可以以后再知道。

    “然后呢?”她面不改色,替乔茜将话题接下去。

    乔茜愣一下,显然困惑她为何没有刨根问底,不过也算是松一口气,继续说下去,“他今天中午的时候给我的,说是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捡到的,还以为是你掉的。我后来又去找他,问清了他当时发现钱包的具体位置,就在你周五坐的扶手椅边的地毯上,是在人都基本走完后他才发现的。”

    艾莉森皱眉,沉吟片刻。她记得自己周五晚上在休息室和亚克斯利一起看书,却不记得在脚边看到过乔茜的钱包。这代表钱包一定是有人在她离开后留下的,而且从位置的巧合性来说,很大可能是有意为之。

    可是为什么呢?留在她曾坐过的位置附近,难道是想给她一个暗中的挑衅,看她慌乱无措?可是乔茜的钱包里几乎全是银西可,即使实属可疑,也算不上什么决定性的证据,而她同样也不是自乱阵脚的性格。如果她的推理成真,那在看到这一步棋没有达到它应有的效果后,钱包窃贼还会再作行动。

    她暗自嘲讽一笑,亚克斯利,你的嫌疑还真是近乎百分百地大啊。

    理清思路后,她又开始考虑要怎么告诉乔茜,又该告诉她多少。

    “最糟的情况,偷钱包的人通过什么理由怀疑我是吸血鬼,察觉我的钱包里没有西可,然后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又偷来你的钱包查看有没有大量西可。现在这一轮猜测和证明已经告终,但对方归根结底还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少几个硬币也不能代表什么。”她故作轻松地作解,却对上乔茜不赞同的眼神。

    “但这同时也能让对方的怀疑加深!”乔茜压低声音纠正,“能做到这一步,钱包贼很有可能还会使出更极端的手段来暴露你的身份,我们必须得做点什么!”

    艾莉森就知道她会这么说。

    “乔茜,你听我说,不许冲动。”她罕见地用命令的语气同乔茜说话,即使她知道乔茜有多讨厌这样,“这是我的事,不是你的。”

    而乔茜的反应也正中她下怀,讶异中带着一抹使劲压抑的愤然。

    “那你又打算怎么做?”乔茜紧皱眉头,也少有地对她指责道,“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和亚克斯利每天一起喝茶看报?看在梅林的份上,艾莉森,她现在就是你最该怀疑和远离的人!”

    艾莉森安静下来,没有再接话。废弃教室里顿时一片死寂。其实她深知,乔茜陈述的一切都是事实,但艾莉森也不想在她们这样需要彼此的时候陷入争端,这只会让复杂的情况变得更加棘手。

    于是片刻后,她才平静地开口,“你不理解,这件事对我来说不一样。”

    乔茜怔怔望着她,也不再争执,于是她继续道,“对我来说,疏远亚克斯利不但在她眼里显得异常,还只会适得其反。如果她真的如此敏锐,又刺探到了这一步,那接下来我更该思考的是如何拉拢她,而不是与她拉开距离。”

    乔茜的脸上流露出一丝震惊。

    “所以你就想这么放弃?”她不由自主地拔高音量,又紧张地向门外张望了一眼,以确保没有任何人靠近,“她越过了一条底线,而你就打算让她赢?”

    艾莉森压低声音反驳,“这不是输,这是审时度势。亚克斯利是纯血统,在学生间有很强的地位和人脉,你知道这能给予她多少权利吗?”

    乔茜不说话了,眼里却满是失望与不甘。姐姐的话让她想起在分院仪式上就妄自尊大,向自己恶语相告的小巴蒂·克劳奇。

    事情本就不该是这样的。他们不能因为权利与地位,就被默许这样对待别人。

    “你因为畏惧而向她退让一次,就会有下一次。”乔茜摇头,坚定不移道,“这不是你想要活成的样子。”

    艾莉森一时没有说话,在黑暗中注视着她,双眸微颤,那一瞬忽然领悟到什么,然后扭头轻笑。

    还真是一个格兰芬多会说出的话。

    “行了,道理别再多讲,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你又会如何打算呢?”

    事已至此,她干脆直截了当地扭转话题。既然阻止不了乔茜做点什么,那听听她的想法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乔茜陷入沉思。

    “也许我们首先需要弄清的,是亚克斯利是否就是偷钱包的那个人。”最后她说,“一旦知道了这一点,那后续的不确定性就会小很多。”

    艾莉森认同地努努嘴,确实是一个很好的起点。

    “我有一个主意。”

    废弃教室里,她看着乔茜,逐渐勾起一个胸有成竹的笑。

    根据艾莉森告诉她的话,莫娜·亚克斯利会每周前往一次猫头鹰棚屋给家里寄信,去的时间不定,因为她向来就不是一个喜欢按计划做事的人。好在艾莉森能做到和她形影不离,因此当她在周三晚上画完天文学星图,又无精打采地抽出一张空羊皮纸开始落款时,艾莉森便知道她多半会在第二天寄信了。

    她给乔茜写了一张字条,周四早晨去校医院之前从猫头鹰棚屋寄出,早餐时刚好送到后者手里。于是乔茜一整天除了上课都在观察莫娜的动静,而她运气很好,直到下午与斯莱特林一同的黑魔法防御术下课,莫娜才背起书包,对同桌的艾莉森说“我去一趟西塔楼”。艾莉森点头,又当即对教室另一头的乔茜使个眼色,于是她会意地跟上,同时从包里抽出事先准备好的羊皮纸信封,以营造巧遇的假象。

    乔茜一路保持距离,不紧不慢地跟在莫娜身后,在傍晚人来人往的走廊里完全不是件费力的事。莫娜也一直没有回头,顶多偶尔停下来和经过的熟人打个招呼,谈笑风生地闲聊两句,然后继续向目的地走去。

    西塔楼的入口位于城堡八楼,而想要到达最顶层的猫头鹰棚屋,则需要登上一条狭窄陡峭的螺旋形楼梯。乔茜看着莫娜消失在塔楼门后,心里估算着时间,等待足足半分钟才跟着推门而入,来到塔楼顶部。

    二月初的猫头鹰棚屋阴冷料峭,因为没有安装玻璃而寒风刺骨,稻草间满是猫头鹰粪便与吐出的鼠骨。乔茜不由自主地打个寒颤,脚下的木板被踏出“咯吱”一声,于是在往自家的灰林鸮腿上绑信的莫娜回头看来。

    “你好,乔瑟芬。”她目光定住一瞬,下一秒立即恢复悠而自得的笑容,好像只打算把她们的不期而遇当作一个巧合,“我想说很高兴在这里遇见你,但你也看到了,这儿也算不上什么风景胜地。”

    乔茜淡笑,握着信封来到她身边,从顶端的栖枝上招来一只雕鸮,开始绑信。信是寄给伊洛蒂的,里面只简短描述了她开学一个月来的一些平淡日常,并告诉她不用担心,她和艾莉森都过得很好。乔茜不忍心将情况向她如是诉说,那只会让她提心吊胆却对此无能为力。她和艾莉森现在只能依靠彼此。

    “你好,亚克斯利。”她边系结边说,“很久没有和你说过话了。”

    莫娜侧过脸,稍作思考两秒,然后问,“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除了大大小小的论文和测验外,没什么时间关心别的。”乔茜用平淡的语气说。

    莫娜象征性地做个会意的表情,但显然觉得这个答案很无聊,所以也不再接话。

    “不过,有一件事倒是让我挺烦恼的。”乔茜绑好信,看着雕鸮从木栏上飞走,又转身面对莫娜,抱起双臂,做出一副苦恼的表情,“我居然找不到我的钱包了。”

    莫娜除了信件还得寄出一个包裹,所以捆绑得比她慢很多。但听到这句话后,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乔茜观察她的反应,努力控制住脸上任何表情的起伏。

    莫娜的动作只停下一瞬,便继续有条不紊地进行。她边系绳子边瞥她一眼,目光有点意味深长,“哦?那可真是不幸,你能和我说说这个钱包究竟长什么样吗?”

    如果她此刻是在演戏,那临场发挥的能力还真是惊人,乔茜戒备地想。

    她假装试图组织语言描述,“那是一个淡蓝色的钱包,长方形的,上面画了一只白色小猫,还吊着一个猫爪挂坠。很好认,我想你要是看到过会印象深刻的吧?”

    莫娜思索片刻,然后冲她摊摊手,摆出一个无辜的表情,“抱歉,我很想帮你,但听你描述是真的没有看见过它。”

    说完她就拍拍灰林鸮的脑袋,看着它向天空振翅高飞。

    “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晚饭前还能回宿舍打个小盹。”她又转向乔茜,做出告别的姿态,“祝你好运,乔瑟芬。”

    乔茜看着她向螺旋楼梯迈开脚步,冷不丁地在背后叫住她,“如果回你们公共休息室的话,记得也在脚下的地毯上帮我找一下。花纹复杂而光线又暗的地方,真的很容易漏看。”

    莫娜停住了,却没有当即开口。猫头鹰棚屋的冷风灌耳,千万只鸟儿不明事理地站在高耸屋顶,俯瞰这一切。

    真是一幅诡异的场景。

    乔茜在后方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着莫娜的反应。她甚至已经将手伸入口袋,紧紧攥住了自己的魔杖,以防莫娜出其不意地对她甩出一个攻击咒。

    但出乎她的意料,当莫娜回过身来时,脸上依然是笑着的。

    “你是在向我暗示什么吗,乔瑟芬?”她也抱起双臂,一步步向乔茜靠近,“你是在说偷你钱包的人,就在我们学院吗?”

    她停在乔茜面前,与她四目相对,勾着自己的嘴角,语气显然是别有深意。乔茜没有料到她反会步步紧逼,局促地将自己的魔杖攥得更紧,却也没有后退。

    莫娜低头看一眼她藏在袍子里的手,了然地笑了一声。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乔瑟芬。好吧,至少现在不会。”她努努嘴,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转向她的目光又变得饶有兴趣,“但你比我想象得更有趣,我必须承认这一点,我会很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她的视线在乔茜脸上流转一圈,随后当即换上一副懒洋洋的表情,转身向楼梯走去,好像已经说完所有该说的话。

    “哦对了,告诉艾莉森,今天的晚宴不要再缺席。”她再度想起什么,出乎意料地转过身,对乔茜皱起鼻子狡黠一笑,“今晚的菜单上有三分熟的小牛排,我想她会喜欢的。”

    玛丽花了一些时间,以及两场和乔茜软磨硬泡得来的谈话,终于弄清了雅各布话里的意思。其实莉莉那晚挑起一场打架,是压根就没想和佐伊分出个高低胜负来。她没那么在意结果,更多的是想要发泄情绪,将她的愤懑、不满、困惑和压力统统向看上去对一切都处之夷然的佐伊宣泄出去。

    莉莉是个很在乎别人看法的人,无时无刻都在表明她的立场又维护她的形象,想要在来到霍格沃茨的第一年里,就将自己完美融入这个很容易对她产生敌意的环境里,但这些佐伊可以统统都不在乎。她泰然接受独来独往,也随时可以和掠夺者结伴去冒险打架,生活过得惬意而散漫,而承受着形象高压的莉莉其实无形中羡慕着这一点,就像佐伊心底里也会佩服她即使有自己的立场,也懂得为别人包容让步的能力一样。她们就像磁铁的两个极端,看似天差地别其实彼此相惜,一旦找到对的相处方式进行磨合,其实能为彼此带来很大的成长。

    当然,斯内普在她们矛盾里的因素也不可忽略,但那可以成为其次。只要让她们看到彼此的好,和对方站在同一立场上一次,玛丽相信她们可以达成在这个问题上退让一步的共识。佐伊能为她做到,那又为什么不能替莉莉尝试一下呢?

    当然,道理是这么说的,但她到现在都没有想出一个有操作性的计划来。莉莉和佐伊能在一件什么样的事上统一立场呢?解答这个问题简直会让她偏头疼发作。

    二月的一个周二上午,和斯莱特林一起的飞行课告一段落,霍琦夫人让所有使用学校扫帚的人在将它们归还到城堡一楼的扫帚间后自行下课。玛丽满头大汗地挤在人群里,听他们闹哄哄地往城堡一涌而去。走在前面的穆尔塞伯正扭头,和埃弗里与罗齐尔大肆炫耀着他父亲生日给他寄来的光轮1000*。

    “……简直是吊打所有扫帚的扫帚,你们看看,这时速,这急转弯的能力,是之前的那些垃圾货色能比吗?”

    他不停拍打扛在肩上的那把名牌扫帚,别提多自鸣得意,也就顺理成章地刻薄起来,对着周围的人群开始指指点点,“看看,那是格兰芬多的哪个蠢货,还在用准倒闭公司开发的流星号*,寒酸成这样也好意思出来见人?”

    罗齐尔向前一张望,咧开一个恶毒的笑,“原来是卢平,那也就不奇怪了,你知道他家穷成什么样吗?他能用得起流星号就已经是血本无归了!”

    “下节课用你的光轮把他从那把破扫帚上撞下来,给我们找点乐子。”埃弗里捅捅穆尔塞伯的腰,然后三人得意洋洋地哄笑一团。

    玛丽在他们身后气得七窍生烟,牙都咬起来,立即转头寻找其他三个女孩的踪迹,却发现她们都落在人群稍后的地方,压根没有听见这场恶言泼语的对话。

    可是她实在是太愤怒了,如果不做点什么真的无法咽下这口气。莱姆斯·卢平也是她朋友,她下课后每次去问他借笔记或请他讲解题,他都会和颜悦色地答应,毫无芥蒂地为她提供任何帮助,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就凭这一点也足够她今天和这三个斯莱特林恶人拼了。

    她看看眼前的穆尔塞伯三人,又看看身后埋进人群里的三位室友。忽然,一个主意开始在她心中成型。

    乔茜和佐伊跟着归还扫帚的人群向城堡走去,原本在队伍里聊天,忽然就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响亮的惊呼与怒号。

    “是谁?!”穆尔塞伯咬牙切齿地指向一把在空中飘起的扫帚,嚷嚷得脖子都通红,“是谁对我的扫帚施了漂浮咒?!”

    围观人群看到他可怖的怒颜,都知道现在招惹他没好处,纷纷往后退却,只剩下玛丽一人留在原地,不仅脸上挂着解气的笑容,还在原地幸灾乐祸地跳起舞来。

    穆尔塞伯一眼锁定住她。

    “你——麦克唐纳?!”他走近一步咆哮道,“是不是你干的?”

    玛丽立刻停住,做了个不知所措的鬼脸,“我不知道啊,不过你考不考虑先把你的扫帚放下来?再不动手它可就要飘没了!”

    “你——你这小混蛋!”穆尔塞伯恼羞成怒,抬头看看在空中开始自行三百六十度大转弯的光轮,又看看已经摊着手打算溜之大吉的玛丽,用手狠狠一指,“你不要跑!”

    玛丽继续毫无章法地蹦跳,以最大程度激怒穆尔塞伯,“那你来抓我呀!光站在原地喊也太没用了吧!”

    穆尔塞伯怒嚎一声,拔出魔杖就对身后的埃弗里与罗齐尔一挥,“走!跟我一起去揍她!”

    玛丽一听吓得花容失色,捂住脸就向场地草坪的方向逃窜,一边逃还一边不忘回头喊,“啊啊啊救命啊!三打一啦!快来个人救我啊!我打不过他们三头野兽啊!”

    乔茜刚扔下扫帚抽出魔杖,身边的佐伊就已经向他们跑远的方向蹿了过去,“喂!不要跑!”

    她又扭头,发现不远处的莉莉也已经拔出魔杖,但一发现佐伊追了过去,便刹那间顿住已经迈开的脚步,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去。乔茜干脆将她一把拉住。

    “玛丽是我们的朋友。”她说,抓住莉莉的手微微发力,“走了!”

    莉莉踌躇一下,随即对她坚决地一点头,于是她们也一起向着草坪的方向追去。

    原本滞后在人群里的詹姆看着莉莉远去的身影,她飞扬的红发丝不断被风吹起,顿时也笑逐颜开,转而从口袋里抽出他的魔杖,回头看向西里斯,一脸意气风发,“你知道比观摩一场女生架更好事情是什么吗?”

    没等西里斯回答,他便自顾自地接上,“参加一场女生架。”

    说完他就向莉莉奔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真是服了。西里斯将双手插在裤袋里,翻个白眼,但转念一想,好像午饭前能打一架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行吧,管他呢。”然后他也迈开腿,开始向场地草坪的方向百米冲刺。

    而斯莱特林那边一看战场即将人数失衡,便也追出去三五个平时就和掠夺者不对付的毛头小子。于是本学年最强扣分学院战就这么正式开团。

    穆尔塞伯先是追着玛丽施热火烤辣辣,却被随即赶到的佐伊丢来的一个泡头咒打得失去重心,等从地上爬起来时头上已多了一个类似倒置鱼缸的气泡,而他被困在自己口臭的味道里,熏得叫苦连天。乔茜与莉莉在此时抵达,罗齐尔一边扶着穆尔塞伯,一边向她们连续发射几个软腿咒,而两人不得不与彼此分开,以进行快速闪避。乔茜蹦跳着躲开每一个落在脚边的咒语,同时趁乱向罗齐尔丢出一个统统石化,却不幸被埃弗里的盔甲护身挡开。

    莉莉来到玛丽身边,挡住她向再度进攻的穆尔塞伯施出一个铁甲咒,却被他用粉碎咒轻而易举地一击而碎,便再次扔出一个速速禁锢,将他全身都用粗绳捆住,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罗齐尔在此时抓住空隙,向没有防备的莉莉丢出一个蛰人咒,却被从背后逮住他强行扭转魔杖方向的佐伊截胡,转而梅开三度,击中倒在地上,已经深陷泡头与禁锢咒之疾苦的穆尔塞伯。从后方跑来的詹姆与西里斯还没来得及对一片狼藉的战场作出反应,就与背后甩来的几道恶咒擦肩而过,于是当即回头对付起几位后来乍到的斯莱特林补兵。

    乔茜与埃弗里开始单挑,虽然不擅长进攻,但已经练就熟练闪避任何魔咒的本领,通过盔甲护身和在地上摸爬滚打拖延时间,最后趴在地上,以一记塔朗泰拉舞咒将对方拿下。佐伊与莉莉则前后夹击,联手包围难缠的罗齐尔,成功分散他的注意力,最后靠从旁边出其不意来了一招吐鼻涕虫咒的玛丽将他一举击溃。佐伊看三人都已经收拾得差不多,最后走到挣扎的恶人头子穆尔塞伯身边,看他仍在地上蠕动,企图抓住掉落在草坪上的魔杖,便铁石心肝地抬腿,将他的魔杖一脚踏断,换来他闷在泡头咒里的一声惨叫。

    佐伊呼出一口气,甩开汗湿的头发,双手叉腰,冲躺在地上的穆尔塞伯咧嘴一笑,“我知道用麻瓜办法打架还得被扣更多的分,可是怎么办,这样霍格沃茨才感觉像家嘛。”

    她们还没来得及消化胜利的果实,远处便传来詹姆求救的嘶吼,“喂!你们几个!要是打赢了能不能来帮帮我们啊!别忘了我们可是在二挑五啊!”

    四个女孩相视一眼,耸耸肩,又朝着他和西里斯的方向跑去了。

    这场旷世群架最终的结果,自然是双方学院都被扣掉足以保证今年与学院杯再无缘的分数,以及每个参与打斗者贯穿一整个二月的义务劳动。乔茜几乎每隔一天晚上,就得和参与群架的余下五人里的其中几个一起拖地擦窗扫教室,在吵吵嚷嚷和鸡飞狗跳里和其他三个女生嬉笑打闹,甚至和詹姆与西里斯都在枯燥时光里建立起一些共患难的情谊,在走廊上遇见彼此时也开始打招呼了。

    当然,整件事带来的最佳改观还是莉莉与佐伊的握手言和,因为她们在听说玛丽是为了让她们和好而故意挑衅穆尔塞伯,好引她们来联手打架后,都不约而同地整整一周没有和她说话,由此惊觉她们是如此相似。怒火发泄完毕后,矛盾便显得幼稚。为了维护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默契与战友情,双方最后约法三章,佐伊同意今后在和掠夺者一起行动时不再欺负斯内普,而莉莉也答应为了让闹钟在周末不吵醒她而尝试学习隔音咒。

    时间就这样在悄无声息中流逝,一切平静到让乔茜都觉得难以置信。直到临近三月的一天,艾莉森在一天晚上忽然找到在空教室和莉莉、玛丽与佐伊一同学习的乔茜,不由分说地将她拉出门外,神色竟看上去有些慌张。

    “我需要你的帮助。”她说。

    注释:

    1. 章节名“女孩之战”: 灵感来自美剧《傲骨之战》。没什么关系,就是纯粹照着格式起了个名,同时也推荐一部好剧。 “战”在这里是争吵/打架/抗争的三重含义。

    2. 光轮1000: 光轮比赛扫帚公司于1967年推出的一种飞天扫帚,也是这个公司推出的第一个飞天扫帚型号。(cr. HP Wiki)

    3. 流星号:1955年,宇宙扫帚有限公司开发了流星号扫帚,这是迄今为止最便宜的一种比赛扫帚。不幸的是,它刚刚掀起一阵普及热潮,人们便发现,它使用时间一长,它的速度和上升能力就会降低。宇宙扫帚有限公司在1978年破产。(cr. 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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