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26

    下车时被坎坎勾倒在地,手里的电脑一根毛也没伤着,脚踝被崴的绊倒在地,看着下车来就笑个不停的两人,万烁瞪溜圆了眼,实在受不了的咬牙切齿从齿缝中挤出一句:“你们俩还能不能行了?”

    “呐,起来吧。”许宁手刚探出去没有两秒钟,万烁胳膊还没来得及动,就被粗鲁的老男人一把拽了起来。

    老男人钟鸣脸上的笑意未减,咧大的唇角没有掉下的倾向,把万烁从地上拉起又撒开了手,没有半点铁战友情的样子,万烁差点再摔一大跟头。

    唯恐自己单脚不稳的万烁单手抓住了后视镜,牵着后视镜跟着他的动作身体半掀要笑不笑的照着他,万烁瞅见了镜子里的自己那副狼狈样,脸色变得乌漆嘛黑了起来。

    钟鸣把拽起万烁的那只手沾上的脏脏水半甩了一下,挑着眼皮半带嫌弃地语气,咂了下舌,说:“走了。”

    万烁半拖着脚跟着放慢了速度的许宁一同跟在钟鸣身后,许宁手里抱着万烁的宝贝老婆,给万烁稍微减轻了一点负担。

    许宁眼睛机灵地四处张望着,这个地方她跟钟鸣来过,当时现场还有齐泷霍和汤糖一起,汤糖跟着几个大姐友好交流,最后还是钟鸣说找谁谁谁。

    今天这里头没有看到几位大姐的身影,钟鸣的车也没有开进来停在外面,两人跟着钟鸣身后往里头走,经过了一条冷清清的大道,又是一个拐弯转进去,沿着几排平房的小巷子里走去,一直到最里头挂着“内有恶狗,生人勿入”的黑字木牌。

    钟鸣好似没有看见悬挂在门上的木牌,抬手在两合的木门上敲了两下,勤勤恳恳值班多年的木门被敲的声音又闷又沉,好似一个垂暮老人从嗓子里发出两声艰难的字音,听的人一阵莫名难受。

    没有等到回应,钟鸣眉梢稍皱了起来,抬手在门上又敲了两声,只听见里头传出来了一道恶声恶气的问候,声线低压又沙哑,好似人变狗还没来得及学会说话只会一贯的嗷嗷发出恶叫来警告路人一般。

    “谁啊?”

    不是刘达的声音。

    钟鸣左手登时往后扶在了后腰处的枪.支上,右手朝着后面跟着的两人打了个手势,示意两人往一边站去,两人第一时间往旁边拉开了距离。许宁把万烁挡在自己后面,她身体紧紧贴墙站着,肢体神经开启一级戒备。

    “我啊,老刘。”钟鸣压低嗓子,变了一个怪声怪调的声线出来,粗犷的像是一个三百斤的有你大胖子:“上回不是说好让我今天来么,我要的东西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隔着大开大合的木门里头的人有一个瞬间的迟疑,不知道是在里头做了一番什么。过了好半晌,里头的人才对着外头站着的钟鸣等人丢下一句:“等着。”

    不确定里头的会是什么人,又有多少人,钟鸣放下摸在腰间的手,抻直衣服又稍微放松了一些站在原地,等着两合木门打开迎接他进去。

    许宁脑袋一偏,对着万烁沉稳地说:“一会儿有情况,你就直接跑,不用管我们,逃出去之后再报警。”

    刚才进来的时候许宁就感到一阵的怪异,正常这个时间点怎么也不该一个人也没有,偏偏他们进来的时候就是一个人也没有,空无一人的巷道好像是有人刻意设计的一样,就等着他们来,来个瓮中捉鳖。

    万烁轻笑了一声,这种时候还不忘开个玩笑:“怎么,担心我啊。放心吧,我百毒不侵,刀枪不入。”

    不等他们继续说,吱呀一声,大门开了一条缝隙,那叫声比乌鸦喇着嗓子的叫声还要刺耳难听,又闷又炸跟银针扎进了太阳穴里似的。

    里头站着一个光头男人,光着上半身拉开门,钟鸣盯着光头身上的文身看了几秒钟,在光头预备发威的时间里准确无误地挪开了目光,对上了那双浑噩又充满了欲.望的眼。

    钟鸣眼睛下意识地眯了眯,继续压着声线用粗犷的嗓子跟光头打交道,不知道怎么地还有几分说不出的土方言味道:“你是哪个?大刘呢?”

    光头男人在钟鸣关注着他的同时,也上上下下将钟鸣打量了一番,长得白白净净张口就是一嘴土乡味,光头眼底不禁多了几分嗤笑:“不在家,你改天再来吧。”

    “好久嘛?”钟鸣继续咬着一口土乡味,不动声色地在空隙之间把里头的情形摸了一遍,脸上露出几分憨笑,试图说服光头:“俺就是个替老板干活的掮客,东西没得给俺,俺跟老板没得法交差啊,要是老板再生气,俺可咋办啊——”

    里头传来一串狠厉的声音,钟鸣看不见里头的人站在那一处,只是隔着半开不开的门听见了男人朝着木门砸过来的声音:“跟他说那么多废话呢,让他滚!”

    光头原本也没有动摇的心思,只是有笑话不看王八蛋,他糙又静的生活让他想看看外面惨不忍睹土包子的笑话,此刻听见里头传来的声音,瞬间就断了他好事的心思。

    “滚滚滚,别碍事。”光头恶狠狠地伸手往前,欲要在钟鸣身上推一把,却不料被钟鸣伸手拍开了他的手,光头眉头倒皱成八字,还算整齐的脸随着他的动作,五官快要飞了出去,用力朝着外面啐了一口:“真是晦气!”

    钟鸣面不改色地盯着光头,不达眼底的笑意渐渐退却了下去,眸底闪过一丝危险的光亮,就在光头要合起门来的那一刹那,钟鸣双手往门上一撑,一脚踹在光头肚子上,光头弱不禁风的在后退了几步,脸上充斥着林妹妹般的不可思议。

    趁着这几秒钟的工夫里,钟鸣将门内推大敞开,门后藏着的人在光头脚步后退时已经往屋子里钻去了。

    许宁把电脑包交在万烁手里,拔脚就跟着钟鸣往大开的门里走去了,她好似一只刚从墙上被推落地的猫崽子浑身的猫毛炸起,竖着耳朵放大眼睛,顺着不对劲儿的气息注意着里头的风吹草动。

    哗啦啦,院子里的几扇门徒然同时间开了,里头走出了一批手里拿着棍棒和刀的男人,模样看上去很是狠厉凶辣,迈着步伐朝着他们走来。

    登时,不算太大的院子里充满了危险又凶恶的气息。

    许宁下意识地伸手在兜里摸了一下,在人朝着她们走来时,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飞快地把兜里装着的防狼神器掏出来一点,没有光明正大地戴在手上。

    正在所有人都走出来后,才有一个看着应该是个老大的人物走里头慢慢悠悠走出来,手指尖上夹着根烟,模样是不可一世的嚣张。

    “老大,就是他们。”光头推到了老大手边,指着许宁和钟鸣告状:“他打的我,你要给我报仇啊。”

    许宁:“······”

    看着人高马大的,看怎么是这么个熊样。

    老大扬着下巴,眼底盛满了傲然的嚣张之气,没有理会光头,而是半挑着唇好似很看不上两人战斗力地反问:“挑事儿?”

    “知道乱窜我的地盘会是什么结果吗?你们——”

    今天这一仗不打是出不去了,许宁懒得听他掰扯那么多的奇怪话,站在钟鸣手旁攥着拳头截胡,视线在他们身上溜达了一圈,确定都是一群没有什么武力只会蛮干的闲散社会人员,没有半点忌讳:“要打就打,哪来那么多废话。”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老大边上的闲散社会人员挺着木棍的手指着许宁,一脸凶相地警告:“我们老大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许宁转过脸和钟鸣对视了一眼,他们从彼此的眼底看懂了“动手”的信号,突然默契地点了下头。

    只见许宁抬脚在半空中炫了半圈,将男人手中的棍子踢落在地,伸手抓着男人的手腕往跟前猛地一拉,身体半转脚下动作拉开稳住地盘,一个过肩摔将人放倒在地。紧接着,单手钻进了兜里摸出了一根卡扣,几秒钟时间将人锁了起来。

    有人在她动手的时候拿着棒球棒打了过来,眼看着就要砸在许宁后背上,被钟鸣单手夺下了棒球棒往那人身上横打了回去,许宁站起身摆出格斗的架势。

    打响第一枪,两人踏入了混乱的战场中。

    一帮子没有系统性学习过的人拿着手里的棍棒刀乱砸乱打的没有任何章法,许宁才换了药的手臂再一次遭了殃,伤口被砸中,她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管那么多了,伸手在牛仔裤的后口袋里摸出防狼电棒,冲着伸过来的手,用力一按。

    “嘶——艹!”钟鸣腹背受敌,闲散人员将他围在中间,他和许宁两个人被团团地落了下风,站在最中间迎着四面八方来的武器,一不小心被拿着西瓜砍刀的人一刀砍到后背。

    许宁这边被她手动放下了五六个人后,又借着防狼电棒击和拳脚功夫得四五个人无力倒地,眼看着还剩不少人,余光朝着钟鸣方向看了一眼,就看见钟鸣的白色T恤后背沾染着鲜红色液体,惊得喊了声:“师父,小心身后!”

    “——呃!”趁着许宁分神,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铁棍环在手里的男人把这铁棍狠狠往许宁腹部砸去,丢失了防备的许宁被打了个准。

    许宁用力咬紧牙关红彤着眼朝着铁棍男看去,神情好似从电影里爬出来的面色苍白又唇角挂着血的女鬼,带着一身洗不掉的戾气,看得人心底直发寒。

    摸出兜里原本不打算用的拳扣戴在手上,半点不留情地朝着铁棍男打趣,不锈钢的拳扣戴在手上搭在人身上拳拳到肉,却又伤不到许宁的手。许宁一手抓着防狼电棒一手戴着拳扣,两手而动,不到三分钟,许宁将人放倒了一片。

    转身,许宁朝着血流不止的钟鸣走去,地上是钟鸣放下的人,她伸手用防狼电棒按在那几人身上,让他们站不起来又将人拽开,掺和进了钟鸣的战营当中。

    带着伤口的那只手打得发麻,几乎已经感受不到这只手的存在了,许宁把手里的防狼电棒给到钟鸣手里,两人背贴着背,明显感受到血液穿透白色T恤沾到她身上的温热,许宁牙关紧了又紧。

    两人将剩下的几人撂倒,老大的脸色很是难看,身上的外套在两人视线下剥落,露出满是肥肉的熊腰虎背,双手握成拳对着砸了砸,眼底的嚣张化为了狠意。

    滋滋滋滋——

    一首《九妹》从老大手机流窜出来,老大摸出手机正打算挂断,在看到来电显示后,视线在两人身上流转了一圈,接通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出声,便听见电话那头的人说。

    “不要再打了,立马换地方。”

    老大眉头倒皱,话语里满是尊重:“兄弟们······”

    “地址我发你手机了,现在走。”

    电话被那边挂断,老大脸色变得更难看了,捏紧了手机,望着许宁的眼神又狠又毒,恨不得从她身上剜下一块肉来似的。

    “秃子,叫上虎哥。”老大伸手把脚边地上躺着的人单手拽起,一脸阴郁地喊:“走。”

    已经做好了跟他对决一战的准备,没想到老大接了个电话叫着人就要走,以防他们杀个回马枪,许宁不敢放松警惕。

    门里面走出来一个叫虎哥的男人,跟在秃子(光头男人)身后,经过许宁跟前时冷着的脸颊爬上了一个古怪的笑,看上去渗入极了。

    莫名其妙的眼神看得许宁浑身不舒服,就好像是——某种被盯上了的猎物。

    一分钟不到,院子里躺着的人互相搀扶着走完了,钟鸣拔脚冲着虎哥走出来的门里走去了,许宁慢了半拍朝着门外走去,取下手里的东西塞进口袋里,又摸出手机。

    滋滋滋滋——

    手机响起的声音就在不远处,误以为万烁出了意外的许宁脸色急骤变色:“万烁?!”

    “万烁!”许宁喉咙一紧,张口还没喊出第三声:“wan——”

    万烁从尽头的靠墙处慢慢走出来,单手抱着电脑包:“别喊了,没死。”

    许宁用力闭了闭眼,呼了口气:“你吓死我了。”

    “放宽心,他属猫的,有七条命,没那么容易死。”钟鸣从里面走出来,口里说着风凉话,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

    万烁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梢,语调轻松说道:“人脸一个不落地录下来发出去了,还有,我已经通知局里配合设卡布控了。”

    “这行人,逃不了。”万烁信心十足地说。

    “······话还是别说得太满。”许宁表情一言难尽地看着变身坡脚的万烁,一语点醒沉在梦中的万烁,让他认清人外有人这一点:“刚才他们走的时候,接了一通奇怪的电话,我总觉得······不简单。”

    傲娇的小猫咪上一秒还跷着尾巴摇着屁股俏丽走台步,下一秒意想不到的被一道惊天黄金掺焰蓝顺着脑袋劈下来,稀里哗啦透心凉心飞扬,整个猫身耷拉了下去好似被人抽走了神经一般,望着许宁的眼神变得幽怨起来,开始怀疑猫生。

    钟鸣反手拽着被鲜红血液洗了一遍的白色T恤,沾着血肉的T恤布料一扯撕得还有些疼,霎时间,眉头皱成了山峰状,下颌咬肌一紧。

    身体一转,许宁视线看向站在后头的钟鸣,钟鸣手上动作一顿面色不改地放下手来,眉梢轻挑了一下,问道:“有事?”

    “呃······里面······”许宁吞吞吐吐地说不清话,舌头像是被人用手拽住了不撒手似的,几个话字卡在嗓子里滚了又滚,半天没有穿过扁桃体跳出口腔壁,含含糊糊地说不清话的状态实在别扭。

    话口堵在嗓子里,许宁用力咽了咽喉咙,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不打算再继续说下去,就此打住。

    钟鸣好似没有发现许宁的异常似的,语气淡淡地说:“里头没人。”

    “什么意思?”万烁靠在门边,全身的力气懈在门上,还没有站上一会儿,瞬间站直了身体,瞪大了眼睛盯着钟鸣看。

    钟鸣视线不偏不倚对上万烁投来的目光,眸光平静的宛若一摊激不起死水的汪泉:“刘达不在家,刚才那伙人应该也是找他的。”

    老家伙收的风声比他们快,比耗子还精明,跑的也比他们快。

    “那怎么弄?”万烁又重新倚靠了回去,看着眼前两人身上的伤和灰尘,没好气地说:“又白跑一趟?”

    人没找到,这一架不是白打了,钟鸣背上还他妈让人砍了一刀。

    许宁神色还算正常,没有万烁的懊恼:“师父,至少我们现在可以确定刘达还是安全的,对吗?”

    “嗯,不算太笨。”钟鸣点了下头,抬手在许宁肩上轻拍了一下:“往外走。”

    万烁和许宁往外走了出去,钟鸣双手搭在两合的木门上还没来得及拉上,就听见里头传来一声木板挪动的声音。

    吱呀——

    耳尖的许宁没有错过这一道声,立刻迈步往前走到门前,钟鸣后背负伤,里面如果还藏着人,许宁是不可能让钟鸣独自一人去面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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