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说或许有些歧义，实际上夏油杰并没有留恋风俗场所的喜好，像这种CLUB一年最多去三次，三次都是为了递交咒灵信息。

    尽管并不是普世意义上的好孩子，也经常被喊人渣什么的——可他也不是什么向下堕落还要拉上他人的放纵者呢。

    啊，向下堕落的放纵者是指去风俗店欺骗女公关感情的人，并不是走投无路的女公关们哦？

    夏油杰有调查过环奈的工作。

    严格来说，早乙女环奈所在的地方并非依靠身体交易出名的风俗店，在法律规定的范围内，最多让客人亲吻或拥抱。

    环奈工作的风俗店要稍微不一样，它是明确以售卖酒水获取利润的，更严格的CLUB。尽管并不喜欢开监控，但倘若依靠身体在营业时期获取利益，做出破格的□□行为，就会被老板赶走，严重的话还会抓进监狱。

    实际上只是在店里不允许，做风俗业最后一定会□□这是没有办法的行业通病，女公关们有时候需要通过身体来笼络客人，如果有金主愿意花高价钱买走店里女孩子的一晚，那么在闭店时期，随便去一家情侣酒店一样也能做到最后。

    赚钱的方式也很简单，几乎可以说是暴利的行业。

    客人在花名册上指定陪酒的女公关，支付按小时计算的指名费，统计卡座账单上点了多少酒水、点了哪种档次的酒水算作业绩，来获取利润抽成。

    一般做得好的陪酒女一个月能轻松赚取超过三千万日元的收入。环奈所在夜店里的头牌上川小姐每月的平均收入是两千万日元。

    不过，只会闷头喝酒看起来愚蠢还读不懂风情的环奈显然不属于这个行列。

    她一个月能赚到30w日元都困难呢。

    不然也不会因为缺钱来找他寻求帮助了。

    早乙女环奈偶尔会在聊天里提到自己的债务……原本的话是1亿日元，可那家高利贷的□□公司每年都在增长利息，所以长年累月地滚下去，就这样变成一笔天文数字。

    真是、多看一眼都觉得残酷的命运啊。

    世界可真是不公平。

    像环奈所说的那种熟客都是长期合作的对象，如果长期给予陪酒女感情和物质上的富足她会单方面坠入爱河也说不定。

    男人在夜场的爱都是假的，被单方面看作可以向上攀爬的藤蔓时，只要腻掉就会很快厌弃她们，最后郁郁而终或者自暴自弃的女公关们占了大多数。

    所以说，欺骗陪酒女感情的大概就是堕落下去还要拉着她们一起放纵，最后在人群中伪装成普通人的坏家伙呢。

    他们这种弱者，也是身为强者需要庇护的对象之一……令人不快。

    对于咒术师来说，人类是需要保护的对象，而弱者又是需要更加关照的对象——但是，像那样的人、那样的弱者，保护他们……是有意义的事吗？

    他们活下来，紧接着去迫害更为弱小的普通人。

    ……哈

    这终究，只是少数人。

    并非未曾得见人性的美好、并非未曾受过无私恩惠、并非去刻意放大丑恶、并非少数迫害者的黑暗盖过人性的辉光。

    世界仍是彩色的、灿烂地闪着光，那些黑暗面被牢牢遮盖在太阳阴影之下，无法伸出手臂。

    【这终究，只是少数人。】

    所以…

    所以……

    不能动摇。

    “熟客好像……被抓进去了，最近都没有联系我。”环奈说话的声音相当低沉，一想到这个月的指标没有完成就痛苦地皱起眉头。

    夏油杰在思考。

    原来如此。

    小环奈失去熟客的定期金钱来源，债务迫在眉睫，才会想起袚除咒灵的老生意。

    “抱歉，环奈，我现在正在执行机密任务，所以抽不出来身哦。”

    暂时没有空闲的委托，不过……这个保护星浆体的任务应该很快就会完成。

    “——不可以哭鼻子哦？大概三天之后就会有新的委托，再等等的话应该赶得上债务期限。”

    因为……我们是最强嘛。

    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向环奈的银行账户直接转钱，但…小环奈是个笨蛋，算数和脑子都不太好，如果直接打钱的话会喊着不收好人的钱拒绝掉。

    这种程度还不愿意接受好人的善心，只接受混迹夜场的坏家伙的赏钱。

    真是，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嗯嗯，谢谢夏油君…任务请加油呀。”

    熟悉的轻声细语。

    女孩子的声音总是习惯性伪装得细弱，毕竟社会规训女性的方式从穿着到内在，更何况是为男性服务的陪酒女了。

    【环奈会杀掉很过分的客人吗？】

    【啊，这个……要看贡献的金额，如果金额很少还想碰我的话，就会杀掉哦。】

    【不过，杀多少都没有意义呢……毕竟也不是他们让我变成这个样子，以前有想过杀掉一切让我不开心的家伙，但是杀掉爸爸之后生活似乎也没有好起来呢。

    【夏油君请不要举报我……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啊、也请不要报警，虽然在我的人生中这群人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但我并不是什么弑杀的人，如果他们打扰到我的话也没办法的……】

    是这样啊。

    电话里传来一声忙音，有些怯懦的声线颤颤巍巍消失，他阖上眼，有些怔愣地看着那条通话记录，近乎残忍地逼迫自己清醒。

    为什么……

    为什么弱者会欺凌更为弱小的家伙。

    为什么这个社会要让类似环奈的人类如此不幸？

    到底是……谁的错呢？

    “杰——你在想什么呢？对着电话魂不守舍的样子，准备走了！”

    手，以毫不留情的方式拍在夏油杰背上，如同被一整只动物高速撞击的触感，他忍不住咳嗽两声，任何想法都随着咳嗽一起卑鄙地溜走。

    还真是狡猾。

    身后那只手却没有一丝收回去的想法，仍在不停拍打着他的背部，受不了的男子高中生摆着微笑的表情一肘锤在白毛眼镜男腹部。

    “好痛的说。”五条悟满不在意地咧嘴，墨镜被他抬起，表情不屑开口，“哈——我们又不是臭小鬼的保姆，为什么只指名我们两个，要猜女人心的话果然还是得拉上硝子那个混蛋吧。”

    “杰，你有异性好友吗？”

    看起来很幼稚喜欢欺负女孩子的人渣如此开口。

    “什么，你想嘲笑我没有女人缘吗？”夏油杰眯起眼，看着双手插兜大大咧咧走在路上的好友扯扯嘴角，跟上去，“当然有啊。是个很坚强的女孩子。”

    “啊是吗？其实我也有哦，五条大人很厉害是不是？不过最近没有怎么联系……改天再找她聊聊天好了。”

    “说实话我不是很在意。毕竟悟是看见女生出丑会大笑，完全不在意人家自尊心的KY怪。”他委婉表达出无所谓的态度。

    五条悟脚步一顿，歪歪脑袋，杂乱的白色头发向左侧倾斜，似乎是在仔细思考什么。

    好像……说得也没什么问题。

    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对方灌下太多酒，走在马路上差点被自己的呕吐物呛死什么的，真的很好笑啦。

    那样歪歪扭扭，皱着脸抱起电线杆喊妈妈，然后吐在“妈妈”身上，紧接着一脚踢死钻出来的咒灵，却因为没喘过气差点被回流的呕吐物呛住喉管。

    真是，狼狈得不得了。

    什么样的正常人会在路边抱着冰冷的铁杆子喊“妈妈我爱你，妈妈我好想你”啊！

    【记忆中的妈妈，一直是这种冰冰凉凉的触感、啊…回想起来了，妈妈肯定是在我出生的时候就去往天国，不然身体怎么会那么凉。】

    ……

    ……嘁

    然后他干了什么来着？出现在空中哈哈大笑，大发慈悲地丢下醒酒药在女孩子的脑袋上？？

    不太记得，总之挽救失足少女之类的——唔，果然他是个不得了的大好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