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雨天的服务区客流量骤减,连餐饮区内卖东西的商贩都显得干劲儿不足。

    秦纪阳找了一圈,在角落找到一家卖鲜榨饮料的店,下单扫码结账,等老板制作的工夫,他低头看向手中的雨伞,心情好的出奇。

    买完顾谨要的果汁,他掀开帘子走出去,扫了眼停车场里的车,来时有□□辆,都停在洗手间附近,现在就剩两三辆了。

    他撑开伞朝车走过去,风大的关系,伞被吹的向后翻,雨迎面泼来,他的黑发湿漉漉的,雨珠顺着凌厉的下颌滑下,落入凹陷的锁骨。

    跑车玻璃贴了防窥膜,除非正对着挡风玻璃,否则什么也看不见。

    秦纪阳走到车前,懒洋洋地掀起眼皮从挡风玻璃往里看了眼,神色一怔。

    顾谨不在车里。

    大脑空白了一瞬,他快步走到副驾,拉开车门。

    副驾上什么也没有。

    秦纪阳的心沉了沉,拿出手机拨通顾谨的电话,雨水打在屏幕上,手机反应迟缓,他着急地用手去擦,雨水变成一缕缕水痕。

    擦拭的动作愈发暴躁。

    好在最后拨了出去。

    等待接通时,身旁响起一道阴柔带着呼市口音的男声。

    “你是在找那个穿着T恤牛仔裤的女生吧,我可以带你去找她。”

    打过去的电话无人接,秦纪阳眉峰渐渐拧紧,侧过头,审视地看向说话的男人。

    对方打着一把黑伞,约莫二十五六岁,身材瘦小,大概一米七左右,穿着长袖衬衣黑色西裤。

    他视线下移,落在对方右手臂挽起的袖口下,黑色的纹路只露出一半,边缘的小字是梵文的经文。

    熟悉的画面猛然勾起了他幼时的记忆。闷热的房间里,一张张刺在皮上,出自T国hra僧人之手的刺符,靠近时,那些皮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咸腥气味。

    秦家有些生意在东南亚,那边人认为刺符能消灾祈福,秦廷昭曾让他背过往来家族的刺符图案与所刺的部位。

    但在国内,刺符并不多见,今天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活的。

    秦纪阳看着对方右臂的哈奴曼刺符,声音冰冷:“韩家的谁派你来的?”

    男人阴恻恻地笑了下:“不愧是秦家的少爷,你乖乖跟我走,到了你就知道是谁要见你了。”

    秦纪阳打量了眼还不到他下巴的男人:“就凭你?”

    悬殊的体格差一下戳到男人痛处,怒道:“你要是不跟我走,别怪我对你女朋友不客气!”

    秦纪阳沉下脸,眼神狠戾:“你要是敢动她,我保证让你生不如死。”

    空气中传来胎噪声,从服务区入口开过来七辆黑色越野车,轮廓坚硬,多层夹层玻璃,车身周围布满加固钢材。

    男人草草瞥了眼,嘿嘿笑起来:“这话留给你自己吧。”

    秦纪阳看向为首那辆车的车牌,嗤了一声:“韩家的人都这么自大吗?”

    男人还没琢磨过来,脖子突然被一只苍白的手掐住,呼吸变得困难,他大张着嘴,求生本能,慌张地扔掉手中的伞,双手去掰脖子上的手。

    “她在哪?”秦纪阳冷声问。

    车内,刘武东脸色铁青,顾不得车没停稳,推开车门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一把抓住秦纪阳手腕,压低声音警告:“这是在外面。”

    男人脖子上的手反而收紧了几分,他的脸因为窒息,肉眼可见涨得更红。

    刘武东见秦纪阳无动于衷,急地抹了把脸上的雨,看了眼周围,没看到顾家千金,转念一想便明白了,说道:“你掐着他他怎么说!”

    闻言,秦纪阳松开了手。

    立刻有秦家的手下上前,把男人的双手反剪在背后。

    远处响起一声鸣笛,陆续有车从服务区出口逆行开进来,头车的车灯亮的晃眼,车牌首位的“呼”字几乎与光融合。

    刘武东看过去,浓黑的眉紧紧皱起,他向前一步,挡在了秦纪阳身前。

    无声的硝烟在雨中弥漫开。

    ——

    “亲爱的旅客朋友们,我们的飞机已经安全抵达海市机场,室外温度26摄氏度。”

    “小姐,我们到了。”

    顾谨睁开眼,眼中是刚醒后的茫然,看清身边人的脸,她揉了揉眼睛,许是昨晚一宿没睡,精神又高度紧张,没想到上飞机后竟然睡着了。

    “到哪了?”

    王芬:“到机场了。”

    顾谨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指尖触到手机屏幕,屏幕上显示时间凌晨2点50分。

    她用指纹解锁手机,瞄到最下方的来电图标上,不由想起了在呼市高速公路上秦纪阳打过来的那通电话。

    他肯定非常生气。

    不过她已经重复了一遍之前做的事,手机号码拉黑,微信好友删除。

    起码暂时,她能获得安宁。

    “外面才20几度,深市今天还39度呢,”王芬站起来,边说边从行李架上拿行李,“幸好我看了天气预报,没把外套塞行李箱底下。”

    “小姐,外套现在穿吗?”

    顾谨抬头,看向王姨手里的米色针织衫,摇了摇头:“给我吧。”

    飞机里并不冷,穿上估计会热,她便把针织衫对折叠了下,系在了皮包的金属链上。

    走出机场,风吹在皮肤上,许是这些天适应了炎热天气,凉爽的感觉一时让她有些陌生。

    夜风清凉,天空只有云和月亮,没有星星。

    司机拉开后座车门,顾谨弯腰上车。

    凌晨的快速路很清静,到了家,她洗完澡躺在床上,在飞机上睡了一觉的关系,完全没有困意,盯着天花板发呆到7点多才睡着。

    这一觉睡的也不踏实,各种梦,一会儿是秦纪阳在更衣间威胁她,一会儿是她被看不清脸的人议论,最糟的是她又梦到了那些尸体照。

    头有些疼,顾谨用拇指揉着太阳穴,用力叹了一口气。

    不想起床。

    拖到肚子空的难受,她不情愿的从床上爬起来洗漱,三餐合为一餐,有了食物垫底,虚弱无力的状态得到缓解。

    吃完上楼回房间,她把自己扔向柔软的床铺,脸埋在枕头里。

    逃离了深市,逃离了秦纪阳,她以为会松口气,可现实往往朝相反发向发展。

    提心吊胆,像抱着一块浮木在海上漂浮,生怕下一秒一个浪头打过来,她就永远沉了下去。

    长这么大,她何时受过这种憋屈气,想哭又哭不出来,那团火积在胸口不上不下,难受得厉害。

    桌上的手机嗡嗡震起来,她用手紧紧捂住耳朵,一直到震动声消失才放开。

    “咚咚”

    听到敲门声,顾谨从枕头里抬头,喊道:“干吗?”

    “小姐,夫人说给你打了电话,没接通,让你给她回过去。”

    又一个噩耗。

    顾谨叹了口气,翻过身仰躺在床上,声音闷闷的:“知道了。”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母亲。

    她要怎么跟母亲解释,为什么去趟游乐场还要带着保镖,为什么改变原定好的旅行计划,为什么要去呼市坐飞机。

    这些和她平时相比,太反常了。

    沉了将近半个小时,她呼出一口气,下床走到书桌旁边,拿起手机,直接从未接来电里找出母亲的号码拨出去。

    电话接通,顾谨下意识捏紧桌角,呼吸都轻了些许。

    “大忙人,电话半天都不接,害的我以为外星人把你抓去了。”

    开场白是母亲一贯的调侃风格,没有质问和指责,和过去没区别。

    顾谨稍稍松了口气:“你打过来时我正在看电视,没听到铃声。是妈妈选的时间不对。”

    对面轻声笑了下:“强词夺理。”

    “好了,言归正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玩儿的不好?”

    顾谨坐到转椅上,心中的天平在谎言和坦白上摇摆,最终说道:“妈,我犯了一个很大的错。之前、之前我找人去收买星光娱乐的员工,那人是管练习生的,我想让他把秦纪阳赶走,哪想到后来出了抄袭的事儿。然后、然后…就被秦纪阳知道了。”

    越说声音越小。

    听筒里静了将近一分钟,响起一声叹息。

    “人谁不会犯错呢。下不为例。”

    听着母亲温柔的声音,顾谨眼眶一热,几日来的不安无助一下子找到了依靠,她吸了吸鼻子:“妈,我要怎么办啊,万一他说出去……”

    “别担心,妈妈会处理的。你当初是找谁去做的,把他的联络方式给我。还有你手机里有没有聊天记录之类的,一起发给我。”

    顾谨忙应下。

    坦白完,她觉得浑身都轻松了,又和母亲聊了之后的安排。牡丹杯结束不久,和上辈子差不多时间,她便收到了去国外进行文化表演的通知。

    她也选好了大学,上辈子没日没夜逼自己练舞,大学生活枯燥乏味,这辈子她决定去母亲的母校读书,享受下愉快的校园氛围。

    时间一天天过去,无事发生,顾谨忙于准备演出,也无心再去关注。

    文化交流在I国首都的艺术剧院举办,为期一周,I国曾是古代丝绸之路途径的地方,而最能体现丝绸之路的舞蹈就是敦煌舞。

    她也从这次活动中学到了些关于I国传统舞塔兰台拉舞的动作要领,一种速度很快、情感热烈的舞蹈。

    最后一天的活动在傍晚结束,同行的老师乘当晚的飞机回国,她在I国还有其他安排,便和他们分开。

    走出剧院大门,路边停着辆异常抢眼、车身贴满钻石的粉色敞篷跑车。

    “嗨,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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