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丞相的千金下堂妻5

    “院令。”

    “院令。”

    路过的学子立于一旁恭敬的打招呼,邱子殷嗯了一声,径直走向了书堂。

    书案上摆着厚厚的一沓书简,老者坐于案前,神色肃然,双眉微蹙。

    “这一次的湘闻录若是没有合适的文章,便不出了。”邱子殷将手中拿着的物品放于案上,看向老者道:“时人写文都只在辞藻上下功夫,文笔华丽雍容,却无人敢去说实话。文字固然再华丽,内里空洞无实又有何用。”

    老者哼笑一声:“这些时日朝堂上为了边境与高息国之间的战事吵个不休。明明这才是事关本朝大事,却无一人敢提及。”

    邱子殷一声叹息:“自从平西王在与高息国的战役中身亡后,朝上那些人就像是被吓破了胆一样,毫无血性,着实可笑。只是如今朝堂都一心想求和,下面的人连说都不敢说。”

    “罢了——若真的选不出合适的文章,这次的湘闻录就此作罢吧。”他垂下眸,随手拿出从梁秋秋那拿到的信笺。

    “这是何物?哪家小姐给你的情信?”老者笑道:“莫不是院令终于开窍了,想结亲了?”

    “结亲就免了,这些世家小姐不是整日调脂弄粉就是一门心思扑在情爱上,这一位也不过又是一个想要借着湘闻录自抬身价的罢了。“

    老者顿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湘闻录出了这么久,多的是一些沽名钓誉的想要借此自抬身价的人,其中也不乏一些世家小姐想要宣扬自己博学多识的名声。

    他摇了摇头,随手拿起信笺,想扔进一旁的废稿之中。

    然而信笺上的几个小字却吸引了他的注意。

    “观世居人,这名字起的。”老者笑着摇摇头:“这手倒是不错,老夫还没见过哪位小姐能写出如此大气的字。”

    他抬眼看了看邱子殷,见他毫无兴趣,忽然打开了信笺。

    大气磅礴的字体陡然在面前出现,老者不由的心生好感,带了几分意趣看了下去。

    然而这一看,他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老者猛的一拍桌子:“好文!好文!”

    邱子殷正在一旁收捡着书简,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头来看他。

    老者不住的点头,面露惊叹:“文风犀利,观点鲜明,针砭时事,好文好文!”

    他不停的赞叹着,邱子殷顿生好奇,走了过去。

    老者看完文章又递给了邱子殷:“院令,写这片文章的了不得啊,老夫编纂湘闻录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

    他滔滔不绝的夸赞着,邱子殷没作声,只认真的看着手中的文章。

    果然如老者所言,这绝非他之前所想的为了名利的陋文。

    这篇文章的中心点正是他们刚刚提起的边境危机,围绕着这一重点,文章列举了现在主流的几种观点,并加以辩驳。其中对于朝堂上所谓的求和,这篇文章的作者显然非常厌恶这张观点,用严厉的措辞进行了批判。

    “说的好,以史为鉴并不是要照搬过去的史事,那群老顽固求和派就知道将这套挂在口上,着实让人心厌!”邱子殷不禁拍案叫绝。

    “院令,不如这次的湘闻录我们就选取这篇文章,只此一篇,以肃如今的颓靡之气!”老者道。

    邱子殷嗯了一声,将文章又看了几遍,最终交还给了老者。

    “院令,这位观世居人究竟是哪位高人?老夫实在好奇,如今这都城里还有这样见识不凡的人士,着实令老夫意外。”老者道。

    邱子殷不由怔了一下,他拿起信笺,然而上面的字体虽然潇洒大气,但却并非他认识的任何一个人。

    “此为我表妹所荐,原本我以为就是一个普通的世家小姐,现在想来是我错想了。能写出这样文章的,一定是某个苦学多年的士子。”邱子殷道:“我回去就找到我表妹问一问,定不能让这样的大才被埋没。”

    老者颔首表示赞同:“若是需要,我们白湘书院也可以为他做荐,让他能有机会施展才能。”

    邱子殷当即让老者去安排这次的湘闻录事宜,自己则兴冲冲的跑回了梁家。

    等到梁秋秋被人从房中叫出见到邱子殷时,则是一脸的呆滞。

    看着邱子殷严肃的模样,她不由的生出几分惧意。

    下一瞬,邱子殷看向梁秋秋,神情肃然:“今日你拿给我的那篇文章,究竟是谁所做?”

    梁秋秋有一瞬间的茫然,她原以为是邱子殷看不下去她整日往冯府跑,所以才会回来教育她,然而如今这样子——所以问题出在那篇文章上?

    莫不是秦茗在文中瞎写了什么?如今被邱子殷上门问罪来了?

    梁秋秋头皮一麻,她这位表哥她也算是了解,最是不讲情面,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他必定不会帮自己。

    “我——”梁秋秋忙道:“不关我的事啊!表哥,这文章跟我无关的!”

    邱子殷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自然与你无关,以你的学识,怎么会写得出那样的文章?”

    梁秋秋:“……”

    她隐约从对方的语气里听出了些许鄙夷,然而这也正说明,那篇文章应当是没什么问题的。

    她犹豫了下,小心翼翼道:“找她……是有什么事吗?”

    邱子殷沉默了下:“以他的才华,若是能进我白湘书院定能前途无量。不,不进也定是可以的。我只是想与他结识下,你是否能替我引见?”

    梁秋秋惊讶的瞪大双眼,这可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听见邱子殷说主动想结识什么人,毕竟她这位表哥向来都眼高于顶,从不正眼看人,世间众人在他眼中皆不如他,更别提是想结识谁。

    然而与秦茗的约定在心里打转了几圈,最终还是道:“表哥,我恐怕不行……”

    她说的吞吞吐吐,邱子殷却是一愣:“为何?”

    “她交给我时就已经说过,若是你想找她只能以书信相通,她并不愿意表露真实身份。所以表哥,你要是真的想结交她,不如写封信,我帮你交给她吧。”

    邱子殷犹豫了一下:“也好,是我唐突了。”

    对方既然不愿意表露身份,他自然也不会强逼。邱子殷有些遗憾,但也同梁秋秋做了约定,回去后就写了封书信。

    等到梁秋秋再次去冯府时,就给秦茗带去了邱子殷的书信。

    梁秋秋的心情很是复杂,她实在不愿相信自己那个从来都瞧不上自己的表哥会被秦茗的才学所折服。

    ——而且她也听说了,这次邱子殷已经将秦茗所写的那篇文章作为此次湘闻录唯一的收录推出。

    这也算是第一次了,梁秋秋就算再不知世事也知道湘闻录有多出名,而秦茗却成了这独一无二的第一人。

    “你交代我的事情我都遵守了,那你呢?”她不情不愿的开口。

    虽然上次在花园中冯业因为一时的酒意冲动的抱了她,但之后冯业便一直避开了她,甚至于现在都不允许她靠近祠堂。

    似乎将她视为了洪水猛兽,不许她接近半分。

    秦茗站起身看了看窗外:“今日你来的路上,有没有发生什么异常?”

    梁秋秋啊了一声:“似乎是有些不对劲,街上多了很多官兵,好像在戒严。”

    秦茗嗯了一声:“那等会你就留在这里,备好清酒与饭菜,等到冯业回来后送与他。”

    梁秋秋眨了眨眼:“啊,但是——”

    她有些犹豫,但实在不想告诉对方这段时间冯业对她的冷淡,显得好像很丢脸一般。

    秦茗看出了她的心思,冲她一笑:“你听我的,放心,他不会赶你走的。”

    梁秋秋有点忐忑,但想起了上次的事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

    月色幽暗,清凉如水。

    庭院中,一抹身影站在拐角处,怯怯的望着大厅中的男人。

    从回家开始,冯业的心情就似乎极度的恶劣。虽然他之前的状态也始终郁郁寡欢,但如今却更是冰冷,从一踏入堂院,就暴怒着让管家下去。

    梁秋秋端着手中的食盘,上面是她精心摆着的清酒与饭菜,皆是冯业爱吃的东西。

    她听了秦茗的嘱咐,一早就备下了这些,如今就在这里等着。只是看冯业那样子,她又有了畏惧,思索着究竟要不要过去。

    若是一个不好,又被赶出来可就难看了。

    她徘徊了一会,却见到冯业坐在木椅之上,疲倦的撑着自己的额头,像是有心事。

    梁秋秋一咬牙,端着饭菜就走了过去。

    冯业听见了脚步声,头也不抬便冷声道:“都滚下去。”

    然而对方仿若未闻,直接停在了他的面前。

    “我已经说过了,不需要人——”冯业猛的抬起头,发现是梁秋秋,眼中划过一丝愕然。

    但他很快便收敛了情绪,起身道:“这么晚了你为何还在这里,我叫人送你回梁府,以后若没有必要,不要再来了。”

    梁秋秋心里一颤,但仍旧坚持着将饭菜一一摆好后,才低声道:“我只是听说今日朝堂上出了些事,以前姐姐在的时候就经常念叨着,担心你性子执拗,不肯听进下人的劝。我怕你又不爱惜身子不好好吃饭,所以才备下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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