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瑶迅速适应了新的工作环境，主要职责是接待客户、主持会议以及安排段霄的日常行程。在工作不忙的时候，她一天通常只需要投入一两个小时的工作，便可以有时间溜出去玩。但在忙的时候，她可能要工作到深夜一两点。

    然而，最近的一周里风之瑶并没有太多的工作任务，与此同时，段霄却每天开着牧马人早出晚归，只带着姜之玖外出。

    在一个下午，按照例行，段霄和姜之玖一起外出。

    而风之瑶在炎热的玻璃房里，轻轻地摸着正在沉睡的牛顿。

    玻璃房的门敞开着，李修则在餐厅享受着一份来自开市客（Costco）的巨型水果挞，实际上更像是水果派。

    “李修，你为什么给它取名叫牛顿呢？”风之瑶一边抚摸着牛顿，一边好奇地问道。

    李修舔了舔手指上的食物残渣，解释道：“我的物理一直很差，我给它取名叫牛顿，希望它能保佑我物理能及格。”

    “那你是怎么收养它的呢？”

    李修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从小就喜欢猫，但是我妈妈对猫过敏，一直不让养。我在家附近经常会喂一些流浪猫。我给它们分别取名叫牛顿，泰勒，李白，华盛顿，孟德斯鸠和门捷列夫。后来我休学准备进行环球旅行，当我拿着行李离家的时候，牛顿突然出现并一直跟着我。我心软，于是就干脆带着它一起走了。”

    这时候，牛顿好像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这样跟着你一起旅行，也算是一只见过世面的猫了。”

    牛顿仿佛能听懂风之瑶的话，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然后转过身背对着她继续躺下，似乎对她的评价有些不满。

    ——老子作为江湖中的一员，早就领略过世间百态了。

    一身防火服的段霄躲在一颗被烧焦的树后面，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拿着单筒望远镜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同时给姜之玖发了一条语音消息：“怎么样，你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不久之后，姜之玖的回复传来：“还没，我们在北边已经搜寻了近一周了，你确定它还在这附近吗？”

    段霄瞥了一眼手机，继续说道：“不确定，但通常来说，它会在大火后寻找食物。现在北部的火势虽然减弱，但还没有完全熄灭，它应该还在附近。”

    姜之玖再次询问：“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吸引它出来？”

    “火山熔岩，但是现在没有火山爆发，我们在哪——”段霄好像话没说完，突然断掉了语音。

    “怎么了？”

    “你发现了什么？”

    “出现了吗？”

    “告诉我位置，我去帮你。”

    姜之玖焦急地连续发了好几条语音，可是对方都没有回复。她有些期待又担心。期待的是将近一周的搜寻可能终于有了个结果。担心的是怕段霄一个人应付不来，错失良机。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段霄终于发来了一条新的语音：“搞定了，你把你现在的位置发给我，我去接你。”

    姜之玖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看了看这一望无边烧焦的树林，然后向附近的主路走了过去。

    等了十几分钟，段霄开着车接到了姜之玖。此时的段霄已经换下了防火服，穿着普通的Polo衫跟休闲裤。

    姜之玖也脱下了身上的防火服，漏出里面的T恤跟牛仔裤。她把防火服放到车厢里，看到车厢里段霄的防火服蹭了些焦黑的泥土，隐约还有抓挠烧破的地方。应该是经过了一些缠斗。

    不过段霄看起来没啥严重的外伤。

    “接下来我们做什么？”姜之玖问道。

    段霄把手伸进休闲裤的裤兜，拿出一个叠起来的黄色符纸，递给了姜之玖，说道：“半夜十二点把这个符纸烧掉。”

    姜之玖接过符纸，上面还透着红色的画符。她拿在手里左看右看，问道：“你确定这个所谓的惑心散有效吗？”

    “在你身上无效，不代表对别人无效。”段霄认真地开车，回答：“如果不管用，我的客户怎么会乖乖地送钱来呢？”

    姜之玖想起了一周前段霄第一次跟她提起惑心散的事情。她半开玩笑地问了一句：“你不会把这个惑心散用在身边的所有人身上吧？”

    没想到段霄居然坦白承认：“确实在你身上用过，只是似乎对你没用。”

    姜之玖的心一沉，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认真地问道：“你本来打算用这个来操控我做什么？”

    “当然是想要你答应和我合作。”段霄毫不在意姜之玖的表情变化。

    姜之玖拉回了自己的思绪，冷笑一声：“哼，我就说你挣的都是不光彩的钱。”

    她随后把符纸放进自己的腰包，腰包里还装着一把瑞士军刀，手机，头灯等等。

    姜之玖笑了笑，说：“我今晚就烧，希望一周内能见到效果。”

    “话说回来，你这所谓的惑心散是从哪里学来的？长风道长？”姜之玖继续询问。

    段霄转动方向盘，车辆在弯道上灵活转动，回答：“长风道长为人正直坦荡，不可能教我这种东西。我在国内旅行时遇到过一个深山隐士，从他的一本藏书中学来的。”

    段霄回忆起几年前在国内的那段经历。那时他边打零工边四处游历。在四川的一个偏远小镇，他偶然遇到了一个居住在深山中的隐士。当时，这位隐士因为扭伤了脚，段霄背着他回到了住处。

    这位隐士虽然年纪已高，但却在深山隐居了多年，对于古籍收藏颇有研究。尽管段霄和他有着几十年的年龄差距，但两人却意外地产生了深厚的友情。

    由于隐士因伤势不便行动，段霄便多留了几天，帮助照料他。

    在这几天的相处中，段霄不仅有机会浏览了隐士的藏书，还与隐士进行了许多深入的讨论。期间，段霄在一本古籍上读到了一种名为“惑心散”的药物。他忍不住想要亲自尝试，尽管隐士自己并未尝试过。

    在多次的实验和不断地推敲之后，段霄终于成功掌握了惑心散的制作跟使用方法。

    惑心散的制作跟使用方法颇为复杂。需要采集来自于天空、大地以及水中的动物心脏，将它们混合成肉酱。另把裸盖菇还有道家符纸研磨成粉末。把肉酱，粉末还有朱砂混合均匀。然后晾晒干燥以去除水分。最终，需要将干燥的混合物继续研磨，直至制成完全的粉末状。这样，惑心散的制作便完成了。

    在使用时，需要让目标接触一定量的惑心散。接下来，准备一张写有道家法术的符纸。在半夜十二点的时候，将这张符纸点燃，同时在燃烧之前默念目标要完成的事情。短则几天，多则一个月，无论是人类还是动物，都会产生相应的效果，操纵目标完成既定任务。

    但惑心散的效力只能持续一个月，每张符纸只能用于一件特定的事情。如果需要做多件事，就需要使用多张符纸，并进行相应的烧掉仪式。

    然而，需要注意的是，惑心散无法调动潜意识。如果目标的潜意识认为某件事情无法完成或者不能完成，那么惑心散也无法产生作用。此外，在半年内，同一个目标只能使用一次惑心散。不然，目标会出现精神错乱，严重导致精神障碍等一系列精神疾病。

    这时，姜之玖的话把段霄的思绪拉回：“他是否会后悔让你学习了惑心散的制作使用方法，然后用来迷惑他人赚钱？”

    段霄沉默了片刻，说道：“这个深山隐士的观点是，人心本就复杂，惑心散只是将人内心潜在的欲望和妄念引发出来而已。他认为，人们自己内心的本性就是最大的迷惑，而惑心散只是将这种迷惑显现出来罢了。”

    姜之玖冷冷地哼了一声：“听上去好像很冠冕堂皇的样子。”

    “人心难测，善恶在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欲望和迷惑。”段霄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而我的工作就是利用这些心理因素，帮助客户实现他们的目标。我并没有强迫任何人，只是提供了一个选择。”

    姜之玖默默地看着窗外的风景，许久后才开口：“你赚的钱，是用别人的迷惑来交换的。”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在追逐自己的利益。只是手段不同罢了。”段霄微微一笑，他的语气中透着一丝淡淡的无奈。

    姜之玖的眉头微微皱起，她知道自己与段霄在这个问题上的价值观存在着分歧。她决定换一个问题：“你都是什么时候给别人下药？”

    “第一次见面。握手。”段霄面无表情地说道。

    姜之玖不禁咯咯笑了起来：“如果我没有亲眼目睹你用惑心散操控一只海鸥把在码头抢到的游客的薯条叼到你手里，我肯定会以为你在骗我。”

    “不过，我一直没想明白，为什么惑心散在你身上不起作用？”段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