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文学

    姜彤下意识就想反驳,你们哪里像了。

    可接下来沈白鹿的一句“你对他心动,怎么不对我心动”却让她瞬间喉咙发紧,胸腔里像是livehouse现场一样,锣鼓喧鸣,她的心脏被人当成了架子鼓,噼里啪啦一顿敲。

    什么心动不心动的……沈白鹿以为自己在演电影呢?

    姜彤浑身绷直,坐在椅子里,身体僵硬地望着大屏幕的方向,当做没听见沈白鹿的要命发言。她欲盖弥彰,堵了回去:“看电影别说话,很没素质。”

    好在沈白鹿没反驳她“是你起的话头”。

    姜彤松了口气,但注意力涣散,看不进去大屏幕上演的电影情节。

    拜托,任谁听了这话,能不去七想八想呢?她耳边是沈白鹿的一声叹息,鼻腔里涌入阵阵清爽香气,脑海里则反复播放着沈白鹿的那句“你对他心动,怎么不对我心动”。

    姜彤心中“啊啊啊啊啊神经病神经病啊肉麻死了”地尖叫着,心中一团乱麻。

    她闭上眼思绪混乱,下一秒,一个模糊的少年身影在她脑海里浮现,唔,好像是黄璜。而黄璜的身边则分屏一般站着一位少年沈白鹿,如同详情页的两款手机机型对比,两个少年的各个配置数据也被拉出来对比。

    数据如下:

    黄璜身高177cm,沈白鹿身高185cm;

    黄璜长相清秀,白净斯文;沈白鹿长相也是这一挂,但他五官卓绝,气质清隽,比黄璜要耀眼许多。

    黄璜成绩优秀,一直稳定在前三十;沈白鹿则是大大大大大学霸,常年盘踞年级第一不挪窝。

    黄璜声音好听,是一附中广播站的站长;沈白鹿呢,一附中拍宣传片时找学生担任配音,请了沈白鹿没请黄璜,答案也不言而喻了。

    确实有点像。

    逐渐,两人的形象在姜彤脑海里重叠,生成一个成熟版的沈白鹿。

    黄璜完全和沈白鹿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是是低配版!

    姜彤被自己的分析震惊了,怎么会这样……倏地,她又想起自己大学时有过好感的院系学生会长,以及大厂工作时,隔壁组的一位气质干净鹤立鸡群的男同事……两人被她从记忆深处拉出来与沈白鹿对比,不比不知道,两人竟然都与沈白鹿极其相似,都拥有沈白鹿身上的某一特质。

    这他喵的——

    漆黑的电影院里,响起清脆的咔嚓一声。

    姜彤的天塌了。

    她的取向狙击……竟然是沈白鹿?

    老天爷啊,她好好一个信女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她喜欢的每个人身上都有沈白鹿的影子!

    大屏幕上的电影刚好播放到剧情高/潮,女主角发现自己一直追寻的艺术,竟然只是世界另一端的部落人工制造的作品。

    影厅里响起激荡宏伟的音乐,女主角崩溃的怒吼,特写镜头带来盛大的能量要将这世界撕碎。

    电影与现实相映成趣。

    姜彤在此时被雷得外焦里嫩,黄璜+学生会长+男同事=沈白鹿?她瞬间否决,怎么可能,她绝对不可能喜欢沈白鹿!但凡喜欢的话,她还是能分辨出来的,嗯,没错!

    终于,电影赢来了终结,而姜彤仍然郁郁寡欢。

    还没等电影开始走字幕,姜彤便一个鲤鱼打挺,从座位上跳起:“快走、快走,困死我了,快点回家睡觉。”她火烧屁股一般向电影院外冲刺,一点没有困倦的意思,反而精神饱满地百米冲刺。

    沈白鹿根本赶不上,他虽然不知道姜彤进行了什么心理活动,但……总觉得是好事。

    午夜的楚城沉寂静谧,雪飘如絮,路上鲜有人烟,一辆商务车缓缓在这雪中前行,碾碎洁白纯净的雪花,寻觅故土。姜彤坐在后座看着车窗外的飘雪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一定不可能。”

    沈白鹿闻声,从后视镜看了眼姜彤,稍稍有些担心这人的精神状态,但没出声打扰姜彤的思考,安静等着她开窍。

    他已经等了十几年,真的不介意多等一阵子。

    到达小区后,姜彤像只兔子一样跳下车,从地下车库狂奔回家,将沈白鹿远远丢在了后头。仿佛身后有丧尸在追她一样。

    没听见沈白鹿在她身后呼喊:“你的手套忘了。”

    姜彤“咚咚咚”地跑回家里,上次这么百米冲刺还是生死时速赶飞机的时候,只是她现在的心跳比那时还要快。

    真的救命了,饶了她吧。

    洗澡时,姜彤在淋浴下陷入思考。

    不知为何,花洒不知有何奇效,能打通了任督二脉还是热胀冷缩的原理,她每次都能在洗澡时想通一些弯弯绕绕,解决一些难题。

    比如现在,她逻辑自洽了。

    事情应该是这样的,她可能一直喜欢的就是沈白鹿这个类型的男生,但无奈小时候沈白鹿一直欺负她、管教她、逼她学习,于是她对他恨之入骨。可这不影响她的喜好、她的取向、她的眼光,于是她找了些沈白鹿平替……

    妈耶……真的妥妥的替身文学。

    姜彤一番烦躁地揉搓长发,顶着满头的白色泡沫,突然想到:她现在,好像不觉得沈白鹿讨厌了。

    ******

    临近年关,楚城街上的年味越来越浓,按理说该是喜庆的日子,但渡宠却仍然忙得不行,今年冬天是二十年来最冷,很多小动物都没能挺过去。

    姜彤本来还是有些纠结沈白鹿的事儿。

    但一进入上班状态,她就忙得连轴转,根本没有闲暇去想儿女私情,也就避免了被影响她拔剑的速度。

    沈白鹿也没做些多余的事情。

    只是两人现在合作起来更顺畅了,经常姜彤在台上一个眼神,沈白鹿便能懂她的意思。

    这个变化不止是小颖,连刘常山都发现了,他但笑不语,等着小年轻们自己解决感情问题。

    腊月二十七,渡宠给每位员工提前发了一千元过节费,以及年终奖金。

    姜彤只工作了半年,但是到手的钱也相当可观,至少在楚城这个二线城市算是妥妥的高薪水了,其他人也很满意,喜滋滋地计划着过年如何去潇洒shopping了。小白也有两百元的过年费,刘常山趁快递还没停,赶紧给小白买了罐头、钙片、蛋黄猪心、有机蔬菜粉、蔓越莓粉等等。

    这两天间,发生了个小小的插曲。

    一家人带着家中的小泰迪来火化,还在上幼儿园的小主人哭得声嘶力竭的,全靠小白作为抚慰犬逗乐他。他哭了一脸大鼻涕,笑得咯咯的,问道:“妈妈,能不能把小白带回家啊?”

    他妈摇头:“不行哦,这是人家店里养的狗狗。”

    “好吧。”小男孩很失望。

    只是,待到这家人走后,大家却发现小白不见了!渡宠店里的人急得要死,在店内、门外、村子里到处找着小白,尤其是刘常山,他和小白形影不离,此时是最着急的。

    好在半个小时后,先前的一家人带着小白赶了回来,男孩子的父母连连道歉:“实在对不起,我家孩子太调皮了,把小白塞到衣服里了我们都没发现,还是路上小白急得直嘤嘤叫,我们才发现不对。”

    小男孩哭得稀里哗啦:“哇哇哇,我要小白呜呜呜……”

    “实在对不起……”夫妻二人又是一通道歉,又将小男孩狠狠教育了一通,这才带小男孩走人。

    渡宠员工们松了一口气,能找到小白就好。

    “嘤嘤嘤……”小白一回到渡宠就委屈得不行,扒拉着刘常山的裤腿直撒娇,只差没留下两抹眼泪来。

    刘常山心疼小白:“今晚给你煮肉骨头吃,不哭不哭哈。”

    “汪汪汪!”小白听到肉骨头,委屈瞬间烟消云散了,汪汪叫得可响亮可刚猛了,再没刚才的嘤嘤怪样子。

    逗笑了在场的所有人。

    腊月二十七,渡宠发了年终奖的这天下午,姜彤几人难得清闲,看着院子里阳光很好,她们便搬了张桌子到院子里,一边沐浴温暖的阳光一边围着桌子斗地主,为过年征战沙场提前做好准备。

    桌子旁,瓜子花生糖果一个不少,真的有过年下午打牌的感觉。

    姜彤大杀特杀,运气好到爆棚,把把牌顺到逆天。

    而沈白鹿、小颖、刘常山三人的手牌则烂到没办法看,不是3456没有7,就是最大的手牌是J,手牌那么烂实在是难以翻盘啊。

    “哈哈哈哈哈,这一把就让你们被春天!”姜彤气焰嚣张,一摸到牌就得意地到处抛着媚眼,非常没正形。

    而三位农民则愁眉苦脸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姜彤得意洋洋:“那我要出牌啦!都给我准备好!”

    滴滴滴——

    就在这时,渡宠的门铃响起,有人来了。

    这个时机很好,三位农民对视了一眼,连忙将扑克牌扔到一堆去,叫人分不出谁是谁的牌:“不打了不打了,工作去了。”

    姜彤生气:“你们怎么这样!”

    不过她也只是哼了两声后,恢复了上班状态,起身迎接敲门的客人。

    一位女人走进了渡宠里。

    女人一身藏青色羽绒服,她大概165cm,五官大气漂亮,皮肤却黝黑且粗糙,不像是做农活的人,像在紫外线下曝晒的骑行西藏线的背包客。

    女人看向姜彤,“请问,你能听见我的马的遗言吗?”

    渡宠门外的农村架子车上,躺着一匹枣红色的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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