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储君予安，心怀苍生，于寒霜城救灾有功。但与林家贵女自作主张，瞒报婚事，荒唐之举，着实不堪。念在储君并无大错，特许功过相抵，但小惩大诫，才不失皇室规范，赏军棍二十，闭门思过一月。钦此。

    林珑对圣旨一事毫不知情，初入皇宫，她本该去面见王后，可她等在凤仪宫外一个时辰，才得恩典，他日再召见。

    至于王上，她匆匆一面，打赏些物件就把她打发了。

    东宫之内，林珑在方寸之间过活，不多看，不多问，不多走。

    “姑娘这般，是要闷坏的。”

    林珑自说自话：“十日了。”

    清荷低头摆弄着茶点，道：“姑娘，可要出去走走？春日回暖，百花齐放，定是一番好风景。”

    【赏花，品茶，弹琴，下棋。可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林珑像个隐形人，隐没在这皇宫一角。

    宫女们悉悉索索的讨论声，林珑微微蹙眉，侧目看去。宫女们毫无察觉，她摇摇头。

    【电视剧里，她们下一秒就会死的。】

    林珑踏进屋子，清荷急忙上前，道：“姑娘去哪了？”

    “就在屋外待了一会儿。”

    清荷给她倒了杯茶水，道：“姑娘自打进宫以来，连储君的面都不曾见到。宫里多是趋炎附势的小人，姑娘这日子，往后怎么过？”

    “往后我会护她周全。”

    嗓音干净利落，响彻云霄。

    清荷跪倒在地，俯首请罪：“殿下恕罪，婢子口无遮拦。”

    “你说的对，这宫里多的是趋炎附势的小人，是我将阿沅带进这危机四伏的东宫。你放心，往后我会护好阿沅，绝不会让她走在我前面。”

    兰序一字一句，灌入林珑耳中。

    从未除林瑾之外的第二人如此信誓旦旦，说要护她周全。

    “你受伤了？”

    兰序轻点头，林珑很有眼力见地上前扶他。兰序也不拒绝，任由她扶着坐下。

    林珑学着电视剧里的妃嫔给他倒茶，兰序似有些坐立不安。

    “你我之事，已成定局。阿沅，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林珑目光淡然，可她眸子里那丝恐惧和慌乱兰序并未错过。

    “并无。”

    “阿沅。”

    林珑递上茶水，道：“殿下，既来之，则安之。我要安生，若有人打扰，除之便是。”

    用最软的声音说最嚣张狠毒的话。林珑在气势上是不会输的。

    兰序莞尔，道：“阿沅，你当真不怕？”

    “怕。”

    兰序嘴角的笑容放大，他道：“阿沅作何打算？”

    “习武！你教我。”

    “可以。”

    林珑喜不自胜，她在林家多年，武将世家，却不教她习武防身，最多让她练练剑舞。

    可这剑舞，不就是杀招吗？

    剑舞看似柔，实则刚。完全可以做到四两拨千斤，有气吞山河之势。

    “我想将剑舞练成武。”

    兰序眉毛微挑，对她的欣赏不言而喻，颇有几分刮目相看的滋味。

    “明日开始。”

    “对了，我还有一事。王后免了我的请安，就连其他夫人也是如此。”

    兰序整了整林珑卷起的衣领，道：“无妨。王后她喜静，常年吃斋念佛，不愿他人打扰。其他夫人，各自为势，情势不明，绝不会轻举妄动。”

    林珑煞有介事地点头。

    “王上罚我一月闭门思过，不得踏出东宫，不得插手朝政。”

    “殿下，你不必——”

    “我既已将你拉上我的船，便要让你对这船周有所了解。河面虽平，内里却波涛汹涌，杂草丛生。”

    “乱蹦的鱼儿，迟早是餐桌上的佳肴。清蒸亦或是红烧，上了船，全凭殿下处置。”

    兰序探究着林珑，林珑被他看得毛骨悚然，脊背发凉。兰序围着她转了两圈，林珑颇觉压力山大。

    “殿下伤势未愈，不宜久站，尽早歇着吧。”

    林珑拉扯着清荷逃离此地，她一身冷汗被风吹干。她紧张地拍拍心口，猛抽一口气，道：“清荷，我方才是不是说错话了？”

    “姑娘当真要与殿下同谋？”

    林珑摇头，道：“你以为我还有其他选择？”

    “可是将军他？”

    “如若可以，我宁愿当日死在寒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