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彦希与顾烽告别,没走几步就发现她的穿着打扮在这里可以称作是“奇装异服”,格外打眼。

    她脚步一顿,视线停在其中一个身形与她相似的女子身上,暗自垂下眼眸,心里有了主意。

    一声闷响,融入窸窣脚步声里,无人在意。

    不久后,黑暗中,红衣装束的女子出现。她与他人别无二致,只是呆滞的眼神偶尔灵动,眼眸流转间,满是探究。

    彦希跟着前面的人,没多久又分开,如此多次了,胆子大了,干脆就自己单走,哪里有路就往哪走。

    而这里的分支路岔繁多,就像是蚂蚁巢般纵横交贯。但好在条条共贯,所有路都指向同一个方向。

    众多路里,有条最特别的。它笔直宽阔,烛光染得整个空间、红得压抑。

    她来来回回踱步,所以通道都有人经过,除了它。

    她只得改变路线,但好在,不管往条通道走,都是同一个方向。

    越往前走,石洞上挂着的红色喜布就越多,恨不得把每个窟窿都填上红色。

    难道这里就是那怪物的住所。

    她转身准备离开,前方的洞口处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顾烽。

    他一转即逝,很快就消失在洞口。

    她张了张嘴,悄悄跟在了他的身后。本来是找他分享一下情报,可这里的通道本就多,她再拐了个弯,彻底找不到顾烽了。

    也不知道来到了哪里,她猜测这里已经是通道最里面了。

    既然是最里面,那顾烽会去哪里呢。

    她边想着,往里走的步伐就越小,心也越不安。

    而里面,再也没有多余的噪音,连傀儡来回走动,衣服摩擦、小如蝉啃食的窸窸窣窣声音,也没了。

    她心也在寂静中越悬越高,就算放轻脚步,可连呼吸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新婚夜,白首依,皖皖……你笑得真美。”

    寂静被男人似轻叹,似喃语低声打破,可即便如此小声,她还是能听出声音主人的喜悦。

    彦希先听到了男人说话声,再仔细一看,在最豪华耀眼的房门那里,看见了男人映在房门的影子。

    一晃神,那房门上的影子晃荡了几下,再眨眼,惨白的脸放大在眼前,在鲜红色的喜服映衬下,多了几分不自然的血色。

    一瞬间寒毛直立。

    她涣散的瞳孔立马恢复了麻木不仁,在短暂的血液凝固的惊吓中,恢复了傀儡人的模样。

    可眼眸中,更加形象具体地描绘出眼前的男人,那惨白的脸下,是一身惶惶不安的喜服,仿佛下一秒就会支撑不住,随着空洞洞的身子倒下。

    “可是皖皖唤你来的。”提起皖皖,他嘴角露出一抹笑,目光看着她,似乎在等她的回答。

    可傀儡人哪会回答问题,不过是只会听从安排的木头。

    他分明就是在试探,这个乱走的傀儡究竟是不是傀儡。

    她不说话,连眼神都不曾变过丝毫,仿佛真的一具傀儡,没有思维的木头。

    “你进去,给皖皖梳个漂亮的发髻。”

    他不再为难她,只是侧身让她进去。

    傀儡听懂了命令,径直走进了房间。

    进入房间,仿佛一瞬间来到了另外一个空间,温度骤然降低。空气中,还有一股淡淡的药香。

    他还是她受伤了?

    她身体一转,向梳妆台走去。穿着喜服的新娘已经坐在了梳妆台上,铜镜照出她的脸,清秀的脸上,带着小媳妇似的娇俏的笑。

    “辛苦你了。”

    彦希没有回答,尽职尽责扮演一个合格的傀儡,对她的谢意没有表现出惶恐,麻木得如同她才是这里的主人般,欣然接受了她的谢意。

    还好,她虽然不喜欢梳复杂的发髻样式,但上一世到底是掌门的女儿,总会出席一两场推脱不了的场合。

    刚好会一个复杂的发髻样式,来敷衍。

    倒是凑巧。

    她拿起梳子,长长的头发从指尖划过,指尖绕着发丝,如水草般缠绕上来,从她的指间掉落。那头乌黑亮丽的发,丢失了光泽,散落在地上。

    她心一惊,却见眼前的女子视若无睹,依旧端坐着,含笑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她垂眸,放下梳子,指尖在她头顶绕过,装模作样地对着空气挽发。

    “皖皖。”男人悄无声息走到身后,即便她现在“光滑得不像一个新娘”,他眼里仍是温柔的光,“真美。”

    皖皖抬手摸着并不存在的发髻,娇羞地低头,眼底晕开笑意。

    “是双双的手艺又精进了不少。”她说罢,又满眼期待问到,“夫君,时辰还未到吗?”

    “皖皖这样的心急?”

    皖皖害羞低下头,羞红了脸。

    彦希站在旁边,面无表情,很是遗憾为何她不是傀儡,不然也不知道在刀剑上吃糖,是何感受。

    还不够,两人低语一番后,又相拥着离开了房间,仿佛忘了方才她还“赞扬”过的傀儡。

    彦希只得呆在屋里,用耳朵听缓步前进的脚步声,判断两人走出一定距离后,她才放松下来。

    她放松下来后,才发觉衣裳已经汗湿,房间里的温度不知为何突然升高了。之前一直淡淡的药香,变得刺鼻起来。

    她捏住鼻子,皱着脸寻那味道的来源。揭开红色的窗帘,那味道更加不掩饰地扑鼻而来。

    一瞬间的窒息。

    可味道已经不再重要。

    床上,血混着融化的水浸入被褥,一  具  女子的身体躺着,穿着红色的喜服,趁着那脸越发恐怖。

    她脸上,全是血肉,没有一块好皮,少许血水还集留在脸上不平的凹陷处。

    她心跳的猛烈,难以接受地关上了床帘,直愣愣站着,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如果她是泉以烟,看在两人相识一场的份上,她应该给她体面,让她安息。

    她缓了好一会,才重新打开。

    床上还有一丝残留的寒意,之前因为温度低,那防止尸体腐烂的药味还能掩盖臭味。

    可随着温度的升高,那味道已经掩饰不住了。

    但看女子的脸,不,那已经不能叫做女子的脸。她不忍再看,从枕边拿起绣帕,盖住她的脸。

    她在她的身上,没发现任何东西,只有左手虎口一颗红色的痣。

    她叹了口气,默默记下。

    如果能逃出这里,边听一下她是谁家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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