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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离时刻

    这一日清晨,宋廓正带着两个儿子练功,部下来报,是找到了可以带路出海的渔民。便嘱咐宋煜去请王夫人到偏厅共同商议。在与宋煊一道去偏厅的路上,宋煊很好奇,问为何需要渔民带路出海,宋廓没有详谈,宋煊只得忍住继续发问的想法。

    待众人来到偏厅,看到的是一个肩宽腿长肤色黝黑的青年人,宋廓有些意外,对方才禀报的部下问道,“这看起来就是个少年郎,竟认得路?”

    “别看我年纪不大,我跟着阿爷去过无极岛的!”青年人不待侍卫回答,自己抢先开了口,“我叫冯得水,官老爷们叫我阿水就行。”

    “无极岛?”宋煊问道,却是看向宋廓和王夫人。

    “对啊,官老爷们要去的南洋之南就是无极岛啊,那无极岛也叫天涯海角。放眼整个江南,去过天涯海角现在还活着的渔民,也就我跟我阿爷了。”

    宋廓问他:“你说你阿爷去过,怎么没叫你阿爷来?”

    “就是不巧了,前两日,也有人要去无极岛,我阿爷就带他出海了。”

    “阿水可还记得,那是什么人?”

    冯得水看向问话的吕有成,面相斯文,谈吐文雅,心生几分好感,“回大人的话,是个小道士,就是听口音不像本地的。”

    宋廓有些不满,“胡子义也挺厉害,居住那么偏远的地方,也有道友前去投奔。”看到王夫人的眼神,宋廓又换了个语气:“那就有劳阿水小哥了,我们要即刻启程,也请小哥收拾一下细软,用过膳后,我们便要乘船出发了。”

    “诶!我们跑海的,哪来什么细软,不过大人们要登岛的话,得给我准备二十张海水腌过晒好的上好羊皮,还有八根长十二仗的水曲柳木条,等我半天时间稍作准备,便可以上船了。”

    宋廓嘱咐宫仲成带冯得水前去准备,交代了酉时登船。

    二人走后,偏厅现在只剩下宋廓夫妇以及宋煊和宋煜两兄弟,宋煊实在忍不出,问道:“父亲为何要去无极岛?再说就算出海,军中有完备的海图和老练的水手,何必要找这样一个半大的孩子来给咱们指路?”

    宋廓和王夫人对视一眼,王夫人心领神会,对两个儿子回答道:“你们父亲是要送良儿去南洋之南拜师。”

    “拜师?!”宋煊和宋煜不可置信,脱口而出。

    “没错,此行正是要去无极岛上拜会胡子义,良儿将会拜他为师。”

    “可是父亲你说过胡子义是修行邪门歪道的,怎么能让他做良儿的师父呢。”

    “这是我与你们母亲商议过的,既往是我对胡子义心存偏见,也正好借此次良儿拜师,与他冰释前嫌。”

    宋煊与宋煜对视一眼,显然两人都不太相信。

    宋廓转移视线,说道:“至于为什么要渔人带路,因为我南洋水师最远只到过排沙岛,再向南的海图都是前人所绘,在那海图上标绘着南洋之南神鬼莫测,凡人不可及。”

    “那就奇怪了,市舶司也与南洋诸国的人做生意,他们的国度定是在南洋更南者,他们是怎么过来的?又该怎么回去?”宋煊甚为不解。

    “哦,怪不得!”宋煜猛然想起了什么,“父亲母亲,大哥,我想起来曾问过南洋来的海商,明明他们都是在盛国南方,何以每次都是西边来,往西边走?”

    “这的确是奇事,他们可有解释?”

    “有的,娘,他们说,来的时候从西边走,可以与沿岸的诸国进行交易,最后来到盛国,往往运载了南洋各国的奇珍异宝,而他们走时,运着盛国的瓷器和茶叶,又可以贩卖给沿岸的诸国,所以他们虽在南洋,却是绕了一个圈,从西边来,与盛国的贸易,从未走过南洋的航线。而且,我也听说,他们当地也有传说,在南洋诸国和盛国之间有一个即便是经验老道的船长也不敢涉足的死亡海域,去哪里的人往往有去无回,渐渐的,况且绕路西行收获颇丰,也完全没必要铤而走险。”

    “竟真有这样的传说?”宋煊听着弟弟的话,显得很是怀疑。

    宋廓大手一挥,“大家不必纠结于此,这海上的天气说变就变,可以说是神鬼莫测,对于各种禁忌,靠海吃饭的人大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既然这样,此行必然凶险,煊儿,煜儿,你们要小心谨慎些。”

    未待两个儿子开口,宋廓道:“不,煊儿,煜儿,你们还有任务,待供奉物品备齐,你们就即刻启程进京,不得耽搁,我会带着吕先生和阿成,到了无极岛也好有个照应。”

    “那此行,父亲要带多少部下?”

    “诶!带什么部下,我这是送儿子去拜师,又不是去打仗!”

    “没错,你爹不是去抓人的,是去求人的,求人,就得有诚意一些。”

    被夫人说中心事,宋廓只能摸摸胡子轻咳一声,恰好此时宋煊的夫人崔鸣雁来请众人去用膳。

    在前厅,这一餐众人吃得异常安静,与其说是遵循食不言寝不语的古训,不如说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别离,众人都各怀心思。

    快速用膳完毕后,宋廓提醒宋思良快些准备,自行先去码头了,王夫人明白这是宋廓为宋思良专程预留的时间跟两个哥哥解释,便也默契地离席。

    “说吧,怎么回事儿?”

    宋思良知道自己没有一早跟两位哥哥交代定会惹的兄长不悦,倒是没有想到会让大哥这般生气,只得将故事的原委原原本本交代了,只是隐去在和河潭再遇怪人以及那本天书的事情,他直觉地认为,若是叫两个哥哥知道自己曾在半夜偷跑出军营,怕是自己连无极岛都去不了了。

    “好啊,原来你在泸水城的时候就打定主意要去无极岛了,竟能瞒了我跟你二哥一路!”

    “大哥,阿良不跟你说,不就是怕你像现在这样生气嘛……”

    “你怎么还向着他……慢着,雨桐,你老实跟大哥讲,你是几时知道的?还有阿宝,你再怎么说也算是良儿的表哥,就由着良儿胡闹?!”

    “我——”宋雨桐这才自知失言,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宋煜。

    阿宝更是不敢说话。

    “好了大哥,而今父亲和母亲都已经做了决断,早些迟些告诉我们都无妨的。”

    “看来你我这个兄长是做的很不称职,”宋煊长叹一声,“让我的幼弟这么害怕我,连这么重要的事都不肯告诉。”

    “大哥,不是这样的,我——”

    “你什么?”

    宋思良心里有好多话要说,可一时情急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想说他知道大哥最紧张自己,大哥是他一直学习的榜样,但一张嘴开开合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眼看着宋煊失望神伤的样子,宋思良索性站起身,直奔着宋煊而去,在几人诧异的目光下,从后背紧紧抱住了宋煊。

    “大哥,大哥别生我气了,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就是知道你们肯定不会让我去的……”

    “诶,”坐在宋煊旁边的宋煜摸着宋思良的头顶,“在你眼里,我跟你大哥是这样不通情理的人嘛,是不是因为我跟大哥平日对你太严厉了,严厉到,让你要离我们远远儿的才好?”

    “不是的,不是的!”宋思良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贴着宋煊的后背拼命摇头。

    “好了……”宋煊伸手拉过宋思良将人带到自己面前,“无论你是因为什么原因非得要离家这么远去拜师,既然父亲母亲同意,可见这对你必然是一件好事,既然是对你好的事情,我和你二哥怎么可能反对呢。”

    宋思良看着语重心长的大哥,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宋煊继续说道:“只是看来你要去的地方路途艰难,大哥也不想你离家这么远……其实就像这求学之路,前路漫漫,道阻且长,你既然做了决定,就好好跟那胡子义学习,不要辱没了父亲御南使的名声,不然,就算你去了什么天涯海角,我跟你二哥都能把你抓回来打你屁股,知道了吗!”

    “嗯嗯嗯!”宋思良拼命点头。

    兄弟姊妹几人又说了许多话,这才终于收拾好,众人准备一道去码头,为宋思良送行。

    临行前,王夫人亲自将宋思良的包袱交给他,细心叮嘱他,“良儿,这是你最喜欢的林厨娘准备的鸡蛋酥,这次格外放了些油,也许能存的时间长些……那无极岛怕是个穷苦之地,也吃不到什么好东西,就要辛苦我儿,还有四季的衣服,来不及赶制新的,但都细细缝补过了,在容易磨损的地方提前打了补丁,这样就算磨坏了补丁,衣服还是能穿的……”王夫人细细交代着,一旁的众人都看着都唏嘘不已。

    古人有诗云: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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