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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王夫人自东院出来,往南厢的书房走去,却在院门口看到了正端着食盒等候的侍女,知道宋廓肯定又是忙于公务错过了用膳,侍女又不敢去书房打扰,便亲自接过食盒,遣走了侍女。

    待王夫人端着食盒走进书房将食盒放在桌子上,端坐于书桌后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宋廓仍浑然未觉,王夫人隔着博古架看的分明,宋廓正端详着手中的一块玉佩,已经猜到了丈夫正在为何事愁眉不展。

    “啊,夫人来了。”宋廓被王夫人的突然出现打断思绪,手中仍握着那枚玉佩。

    “伯辅,你错过用膳了,下人都不敢端进来。”

    宋廓闻言起身,跟着王夫人走到圆桌前坐下,看着眼前一人的餐食,向王夫人问道:“夫人可是用膳了?”

    “在东院和良儿、阿宝一起用过了。”

    “不知道良儿和阿宝的伤如何了?”

    “就要好了,伯辅不用担心。”

    “那就好,是时候送他们去学堂了。总是跟着煊儿在外跑耽误了课业可不好。”

    “方才我已同两个孩子讲过了,可他们并不想去学堂,且对自己的将来都已经有了打算,”王夫人顿了顿,“阿宝想和武师傅学武功,而良儿他,想拜胡子义为师。”

    “良儿可是听说了什么?”宋廓神情紧张起来。

    “伯辅放心,良儿只是在泸水城听到了说书人讲的江湖传闻……我见伯辅在看那块玉佩,是想起以前的事儿了吧。”

    宋廓没有说话,但是停留在玉佩上的眼神满是为人父的柔情,“是啊,本想来书房坐坐,不知怎么的,又拿出这块玉佩来,想起了良儿小时候的事情。”

    那是宋思良五岁的时候,宋廓带兵清剿海盗贼巢,因被人偷袭受了伤,主战船起火,宋廓半个身子都被火点燃,五条战船倾毁,宫仲成的父亲还有近百战士葬身大海,换来南海近十年的太平。

    宋廓被救回岭南府邸时,已经看不出人的样子,皇帝派来宫中御医,府上也聚集了当时天下的名医,但王夫人还是被告知要尽早准备后事。

    当时长子宋煊也才十二岁,全然没有今天的稳重和决断,但已经明白了死生之含义。年幼的宋煊被可能失去父亲的巨大恐惧击倒了,竟也发了高热。王夫人分身乏数,没法照顾到年幼的宋思良和宋雨桐。可宋思良,就像现在听到了无极岛的传说就一定要去拜胡子义为师一样,在听说了可以在日出下大雨时去无量山山顶敲钟祈求家人的平安后,竟一个人偷跑出去,爬上了即使是成年男子攀登都觉得吃力的无量山,在山顶等了一天一夜,终于在第二天日出前迎来滂沱的大雨,当钟声敲响,伴着雷鸣电闪,整个岭南城都被笼罩在肃杀的氛围之中,但神奇的是,宋廓竟真的挺了过来,高热降下去,转危为安,紧跟着长子宋煊也醒了过来,人们都以为是宋煊替父受难让宋廓得以躲过一劫,但宋廓醒来时却告诉王夫人,自己在高烧昏迷之际梦到宋思良小小的身躯在巨大而粗粝的岩石上艰难挪动,靠着溪水和一点点干粮在山顶苦守,在如瀑的大雨中吃力地拖动钟锤,王夫人大惊之下才发现宋思良已经几日不在府中,且无人知道他的去向。

    后来是山脚的猎户上山打猎时发现了从山顶跌落的宋思良,凭借宋思良随身佩戴的玉佩得知这是赵国公的儿子,宋思良因此得救。

    而宋思良醒来后却闭口不谈自己失踪这几日都去了哪里,只等到宋廓痊愈后亲自问起来,宋思良才说出了自己去无量山敲钟的事情,所描述的场景,与宋廓的梦境竟是丝毫不差。

    宋廓不知道,到底是大儿子莫名发烧为自己挡了灾,还是小儿子孝感动天让自己获得了平安,但自那以后,宋思良当日佩戴的玉佩便被宋廓一直带着从未离身。

    “良儿早慧,只是上面有两个优秀的哥哥,让他不喜欢向周围人表现,因为不喜欢叫人说他是在跟两个哥哥较量,有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但良儿却也是几个孩子中最重情义的那个。”

    宋廓点点头却没有说话,他将玉佩仔细地收回怀中,才拿起筷子,又悬在空中未动,“良儿可说是为什么要去拜胡子义那妖道为师?”

    王夫人轻叹一声,“伯辅何必对那胡子义如此轻视,他修的是正一道,不是什么邪门歪道,也讲求内修慈孝,外行敬让。”

    宋廓不屑地将筷子拍在桌上,“什么正一道,他修道,却可以娶妻生子,不住道观,逢年过节却出来装神弄鬼惑乱人心,教众甚多,甚至兴鬼神之事,当年就是老夫下令将他驱逐,怎么可能将良儿送到他那里去,学一些不三不四的东西。”

    “胡子义当年是因为孩子早夭一时被迷了心智才会罔顾张祖师的教诲,动用禁术,但好在他最后迷途知返……胡子义平日行事是乖张了一些,但绝非司马稷之辈……伯辅!”

    宋廓被王夫人突然提高的声音拉回注意,赶紧回道:“是是是,夫人对人总是存仁义之心,是我狭隘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也许这一次当真是与胡子义冰释前嫌的最佳时机。”被宋廓疑问的眼神盯着,王夫人继续说道:“当年你想要驱逐胡子义,司马稷还曾来信劝阻,虽然那胡子义早拒绝过司马稷的拉拢,你却因为司马稷袒护胡子义,而铁了心认为他们二人是同流合污,要将胡子义赶走,倘若我们能够与胡子义化敌为友,倒不失为一个缓解司马稷敌意的方式。”

    “荒唐!”宋廓有些不悦了,“我堂堂赵国公,难道也要效仿那昏聩的璋王去讨好妖道不成!”

    “你心里明知胡子义不是妖道,还这么固执,无非是因为胡子义对你言辞轻慢,伯辅是我大盛的肱骨之臣,何时成了这样傲慢自大之人?”

    “夫人这是冤枉为夫啊,我只是……我确实是看不惯那胡子义行径,不想与此人为伍!”

    王夫人柔声安慰,“伯辅行事磊落坦荡、正气浩然,自然不喜与这样行事乖张、荒诞不经的人为伍,可是伯辅都能为了百姓生计,亲献供奉,求陛下收回成命,怎么会想不到,那司马稷向来视伯辅为眼中钉肉中刺,定会从中做梗,而与胡子义化敌为友,至少在外人看来是伯辅有心示好,那司马稷最在乎面子,说不定还会主动帮助伯辅劝陛下减少供奉,”说着语气一转,“还是伯辅担心,若能劝陛下减少供奉,功劳都被司马稷抢走了?”

    “夫人这是说的什么话,”宋廓连忙解释,“为天下苍生计,何来功劳不功劳的。”

    看着王夫人探究的神情,宋廓也只好承认,“是夫人思虑深远,有夫人这样的贤内助,是为夫之幸啊。”

    王夫人浅浅一笑,宋廓又道:“而且老夫也明白夫人的良苦用心,眼下关于太子的谣言四起,要提防有人趁机兴风作浪,将良儿送到无极岛远离纷争,倒也不失为良策。”

    “伯辅当真这么想?”王夫人似乎有些不相信。

    “夫人定然也想到了这一层,我知道,夫人不说,是因为担心说出来之后我会觉得是夫人有意要将良儿送走,但老夫深知,夫人绝不是这样没有肚量的人。”

    王夫人闻言,心中一动,眼眶微热,转过头去似乎羞于面对丈夫,宋廓靠近,将王夫人揽入怀中,“这个家有劳夫人操持,真是辛苦夫人了。”

    “有夫君的理解和支持,再辛苦又有什么呢?”

    这对携手走过半生的眷侣依偎在一起,纵然外界是狂风大浪,有这样情比金坚、相濡以沫,又有什么艰难险阻是不可战胜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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