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少女错题本 > 二十五岁和三十五岁

二十五岁和三十五岁

    几分钟后,她坐在那个房间里,除了她以外,只有年成柏的助手在。她与这位助手先生鲜少有交集,每次见到他,他都像一尊蜡像,瘫着一张脸,无一例外,在年成柏的左后方,笔直地站立,影影绰绰没有存在感。

    面瘫先生给了她一管药水,不知是职业习惯还是怕留下指纹什么的,带了一副黑色尼龙手套,听年俏提起过他小指不全,也兴许是掩盖残疾,怕吓着家里的小姐们。

    瓶身中指长,小指般粗细,透明,有一定厚度,拿在手上有些许重量,年依捏着微凉的玻璃瓶体,挑了挑眉,觉得自己好像猜到点什么,又不敢相信自己真的猜对了。

    “年小姐,先生知道您的心思,感怀这些年您对年总的付出,并对您的遭遇于心不忍……”

    一连串废话过后,他突然凑近,严谨地恪守着一个尚未冒犯的距离,低声说了句什么。

    年依听了觉得尤为精彩,失笑地看着粉红色药水,若有所思,这玩意儿她上班时见过,餐饮部和洗浴娱乐那边离得很近,年广文好弄那些擦边的东西助兴,只是后来被明令禁止了。艳丽的东西,果然都是危险的,老年头怕不是狗急跳墙了吧。

    见她听懂了自己转述的话,也欣然接受了年老先生的好意,面瘫先生放心地回去复命了。

    一场订婚仪式已经足够耗人心血,年依不想再久留,一路上转笔似的玩着那支细长的药水瓶子,在电梯偶遇了孙经理,才不着痕迹地将手里的东西揣进兜里。

    也不知道有没有被看见,看见也没什么关系,他必定不会也不敢多嘴说出去。

    年依和孙经理工作时常能碰面,一直认为他是个心肠不错的人,在她还是个常犯错不讨喜的收银员时,他从未差别对待过她,知道她是谁以后,仍波澜不惊,只当是个需要关照的后辈妹妹。他原在年华国际里头□□担任部门经理,是负责年广文手底下那一块业务的,后升迁调动到这家度假酒店,借此机会抽身,脱离了那些不黑不白的工作。他长得挺像穿越剧《步步惊心》里的十爷,由于现代化发型的关系,本人更英俊稳重一些,在□□曾经很吃得开。

    那时年依还在年华国际的餐饮部上班,有一次给人结账没刷上卡就把客人放走了,同事话里话外的指责,出了这种问题,肯定是整个部门一起摊钱,后来就是这位孙经理牵线,把钱追回来的。

    楼层不高,很快抵达,电梯门临近开启时,孙经理说:“年小姐,天要黑了,注意安全啊。”

    他似意有所指,又像同事间寒暄,稀松平常。年依只管领受他的好意,说:“好,我这就回家了,孙经理也少加点班吧,嫂子真是好脾气,从不怨你。”

    她这样称呼,便是将他当做大哥了,孙经理笑:“哪天老板换成你做,我们底下人可开心死了。”

    年依跟着玩笑开下去,说:“我可不是那块材料,换成我做赔个底朝天,到时发不出薪水,你们就不开心了。”

    在大堂道别时,孙经理再次询问她是否需要安排车辆送她一趟,天晚了,从酒店回市区要经过挺长一段沿山公路和隧道,不熟的车子可不能随便坐。

    年依这回确定了他看见了她拿的东西,而且会错了意,碍于身份又无法明说,一直在这旁敲侧击地提醒,也是可爱。她说:“家里的司机已经过来了。”

    孙经理这才安心放她一个人走。

    这世上的人可真极端,好的极好,坏的坏死,根本不存在电影或小说里那些,非绝对意义上的好人或坏人。

    年依早与孙东青讲明,即便是真正的婚礼结束,她也不会搬过去和他共同生活,形式就是形式,希望他的家人也打消那种念头,同时也无需他准备房子车子之类的结婚必需品,一切维持原状就是对彼此最好的尊重。

    深秋的夜晚来得那样快,年依回到家,潦草地泡了个澡,及肘的长发吹干了,身上也早就干爽了。踢踏开换掉的衣服,步入衣帽间,挑了件浅灰的针织长裙出来,拎到脖子底下比了比,又扔了回去,最终仍旧像往日,一条牛仔裤松垮地套在腿上,深V领口的白色针织上衣,脸上除了扫一点点腮红,没做其他的修饰。做好这些,她发消息询问年时川的助手他的行程。

    没超过一刻钟,她就知道了他今晚全部的行程安排,胜券在握地锁起屏幕,套上件灰蓝的大衣,临出门前,在锁骨坠了条钻石链子,月光下频频闪烁,衬得肤色比夜色更冷。

    助手本来是不敢轻易透露老板的行程的,但他曾受过赵含姝的点拨和提拔,一度当做自己的接班人培养过。他也不负所望,在赵含姝之后,取代了众多竞争者,接替了她的位置。

    他在事业上能有今天的成就,在公司里能有如今的地位,都少不了赵秘书曾经耳提面命毫无保留的指点。那其中,很多年总生活和工作上的习惯细节,赵含姝不止强调一遍,他错过,松懈过,怠慢过,但最终也都牢记于心。

    唯独一件事,赵含姝只讲过一次,他便记住了,并且到如今都时时遵守,事事遵守,从不敢错。

    那是很多年前的一个工作日,他才入职不久,赵含姝去一场棘手的晚宴上接年总,单刀赴会的酒局,临时需要个司机,手头没工作的只有实习生,实习生里只有他当时已经考取了驾照,于是他得到了这个机会。那晚赵含姝圆滑且不乏强势地挡了最后的几杯酒,酒精并没有令她精神迷离,眼睛反而更加明亮。安顿好年总,回程的车上,她换到副驾,独倚着车窗,那时天上只有几颗疏离的星子,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神情而专注。就是那时候,她对他说:“你知道年总身边那么多得力助手,头把交椅为什么一直是我来坐?”

    他当时迷惑地摇头,为这个问题疑惑,也为她为什么突然和他说这个疑惑,毕竟当时,赵秘书身居高位,而他只是个才入职的管培生,她恐怕连他的名字都叫不上来。

    赵含姝当时是这么说的:在年总面前,即便你有一万条工作准则,首要一条永远且必须是四个字——年依至上。

    他恍然大悟,想到刚才开门时没好气的女孩,看着醉酒的男人,旁观他们将人安顿在床上,不耐烦地用脚带上了门。他当时还想分辩几句或嘱咐一二,被赵含姝及时扯了一把拦住了,低声呵止:“他们家祖宗你也敢多嘴。”

    是那个女孩,他手心出了点汗。年总没有妻子,他以为那是他们家亲戚的小孩,牛气哄哄的一看就不好相处,还暗自庆幸,幸好不用时常答对那位小姐……

    很多年后的一些晚上,他常常回忆起赵含姝,那个光彩夺目的女人,那个被临时抓去当司机的夜晚,是他人生一次不起眼的转折,冥冥之中让他走到了今天的位置,之后的日子,他常怀感激,不敢懈怠。

    年依在办公室楼下等人,没上去找,她得到的消息必然十分精准,因而等待的时间并不长,约么二三十分钟,电梯“叮”的一声,她有预感地抬眼,随即迎了上去。

    像突然闯入了一团雾,年时川被撞了个满怀,得撤后半步才得以站稳。她穿了件灰蓝的大衣,手揣在口袋里,埋着头不肯起来,有点耍无赖的意思。他无声地笑笑,好脾气地捋好她的长发,最后停留在她颈侧的皮肤上,那处脉搏温热有力地跳动着。

    她终于耐不住痒,抬起头来,眼里的光彩比锁骨上坠的钻石链子都耀眼。

    “依依,喝酒了?”

    年依摇摇头,“有点热。”

    他凑近了,没有酒气,不是撒谎。

    听她的呼吸,有些快,脉搏倒还好,脸颊薄红,她执着地用那两只口袋困着自己的双手,四肢以外的躯体有意无意地与他贴蹭,近乎撩拨的行为。

    什么场面没遇上过,她哪儿会什么撩拨,忽然,他眸色一暗,想到什么。

    “她从哪儿过来?都去过什么地方?”年时川偏过头,问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助手。

    “我……年总,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去调监控。”

    “您怀疑……”

    “让你查你就查。”

    老板鲜少有斥责下属的时候,助手虽然不知道什么事,也意识到严重性,走之前不敢隐瞒,把年小姐之前问他的话原封不动地坦白了,这才屁滚尿流地去办事。

    看了眼外面漆黑的天,这会儿再往家折腾怕是得十分艰难,年时川提溜着人回到电梯,重新回了33楼,开了办公室旁边的套房,给工程部致电,关掉了电梯出入顶楼的权限。

    今晚这里将只有他们两个人,发生过什么事不会有一丁点儿被泄露出去。

    路上,他越发觉得自己决策明智,别说是回家,仅仅出了电梯这么几步路就足够艰难。她似醉酒般失常,又不像单纯的醉,被他用大衣裹着带走,时不时地抬头望上来,瞳色浅淡,她自小便带着一种浓妆淡抹总相宜的美,不似当下很多浓颜美女那样具有侵略性,这令她看上去纯真柔软。他步子很快,因她在里面又拱又蹭,不知道怎么折腾的好。

    好在她不算太出格,还知道在外面不能乱说话,被扔在房间的大床上,弹了两下,才呢喃出声:“大爷爷的面瘫助手给我一支药水,粉红色可好看了,他说哄你喝了你就喜欢我了。我是二十五又不是五岁,又不傻,他让我哄我就哄,再说谁喝不是喝,我喜欢你也是一样的,我本来就很喜欢你了,喝了更喜欢你……”

    她笑嘻嘻,冒着傻气,像个话痨。年时川插着腰,领口解开两颗纽扣,没一会儿,把袖子也撸起来。

    他揉了两下她的手,冰凉,很软,尖端冰冷。

    “依依,你得自己解决,会吗?”

    年依似乎清醒一些,楞了一下,随即又开始傻笑。

    不像会的样子。年时川有点烦躁,仍耐着性子,沉声说:“今天你订婚,这事让小孙知道,恐怕不好。”

    年依眯起眼睛,好似真的用力思考了一会儿,说:“那个小孙,讨厌得很。”

    “是。”年时川意味不明地笑了下,而后说:“所以,我来帮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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