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仇

    都说长兄如父。

    林辛余自己却在他的阴影下。

    林辛余抱着猫儿摸了摸毛,夜风有些凉,在一株桃花树下,倒了杯九霞。

    饮了一杯,桃花花瓣随风撒了一地,猫儿乖巧得依偎在男人怀中,喵喵叫着,眼皮子微眯。

    他捻起一片花瓣,细细看着这片残缺无奈掉落的桃花,靠近嘴边轻轻用嘴唇碰了碰。

    男子皮肤极白,眼睛下边有一个小痣,显得整个人很妖冶,衣服也松散得穿着,他有时候真恨不得杀了林之琰,但是林之琰永远淡然处之,让他又酸涩又无奈。

    虽然林之琰表面上对他有礼,但是他也清楚林之琰在林家的权利很大,他锋芒毕露。

    林辛余又饮了一杯酒,拿开花瓣随意扔到地上,与周遭散落的桃花瓣一起。

    他低唱着小曲。

    苦涩的酒沾染在冷冷的唇瓣上,玉白樽趁得他皮肤更为白皙。

    一樽酒入喉,一杯又一杯,本就脆弱的身体更是随风倒般摇摇欲坠,只有脸上是红的,他头感到很晕才不喝了。

    亭子里除他再无人,他口干舌燥,说着梦话。

    “且看欲尽花经眼,莫厌伤朵酒入唇,江上小堂巢翡翠,花边高冢卧麒麟。”

    林辛余低声吟唱,“细推物理须行乐,何用浮名拌此身,朝回日日典春衣,每日江头尽醉归。”

    内心忽地一阵解脱,他这辈子难道真的越不过林之琰了。

    此时,他便沉沉睡过去,酒樽里的酒洒了一地,就让这无尽的烦恼随着醉去消除吧!

    “啊……!”

    早晨林辛余揉着疼的头,缓缓醒来,天亮了,鸟唧唧啾啾得喊叫着,他的脖子都睡得僵直了,愣愣得看着满地狼藉。

    所以他一整夜都睡在亭子里?

    睡在外面,他的丫鬟奴才们还真放的下心。

    脖子好疼,浑身都不舒服。

    后来林辛余连续休息了三天才缓过来。

    他身子本就虚弱,又老喝酒,日积月累下,他的身子骨就很容易患病。丫鬟奴婢们也伺候的不尽心,不过好歹林父和林夫人从来不苛责他随便他怎么样让他得的清净。

    也不逼他学武,他三天两头就病一场,但是还是不顾大夫的劝阻依旧想干什么干什么。

    林之琰离开孟家回到林家时,孟初正在院子里看花,兰花静静地盛开着,旁边婢女们在浇着水,翠儿告诉孟初时孟初立马起身,也不管好不好看就立马往孟府门口冲去。

    看到林之琰的身影后才缓缓舒了一口气,林之琰好像注意到她的目光,他淡淡看了她一眼,“三小姐?”

    孟初心乱乱的慌慌的。没想到林之琰居然会在她面前站定跟她说话,“你要走了,这么快。”

    眼神不小心看到林之琰面如冠玉的脸,虽然极其羞赧但却不愿意挪开目光,她抬头看着他,并没有立刻感觉到此举不妥,触及到林之琰回视的目光时,“叨扰几日,看望姨妈后我也该走了。”

    看着孟初脸上明显浮了一片红云,林之琰不由眸色深了深,有一种想摸摸她头的冲动,“以后三小姐如果有事可以来找我。”

    林之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出这句话就是单纯得想说,说完就有一丝后悔,但是孟初连忙答应了:“真的吗初儿并没有什么朋友,谢谢林表哥不嫌弃我……”

    孟初欢快得一笑,正担心可能以后很少机会见到林之琰了,“对了几日后的丁香诗会就由初儿陪伴表哥吧!”

    林之琰眸中也闪过一丝动容,认真得看着孟初:“三小姐,那到时候我来孟府接你?”

    “好啊……”孟初没想到她一冲动跑过来居然收获这么多,难道他想起自己了!仔细一看林之琰还是面色淡淡的:“好了三小姐,你这说话那么多林公子还怎么走啊,就这样了,奴才奉老夫人命来送送林公子”

    孟家管家打断了孟初的脸红心跳,孟初赶忙移开目光,但是殊不知林之琰目光却并未移开,真是奇怪,这个三小姐明明与别的女子并未有什么两样,但却总能吸引住他的目光,她好像很喜欢自己,但是自己却也不讨厌她。

    老夫人命管家送了玉如意四柄,算是一份心意,被装在清翠玉盒中,有顺风顺意之意,上乘玉器,林家风雅不喜金银喜玉喜字画古玩,月儿接下玉盒收起来,“替我谢过孟老夫人,这些时日叨扰老夫人了。”

    林之琰走后。

    孟家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孟镶灵对着院子里的墙在扔飞镖,姿势很飒,正中红心,她不由觉得欣喜。

    孟家祖父就是武将出身,子女们个个也都是从小就修炼武艺。

    孟镶灵从小就活蹦乱跳的,跟祖父特别亲,经常跟着祖父到狩猎场打猎。

    所以孟镶灵要学武基本上孟家全力支持,孟镶灵闲庭信步,取下飞镖,看了看扎的眼,似乎还是不太满意,放得再远一点才能更有力道吧。

    孟镶灵练了整整一天,才放松得躺在摇椅上,捶了捶背。

    离惜走过来端了茶点,茶点丰富多样,有蒸米糕,荷花莲子,糯米团子,花茶清淡刚好解腻。

    孟镶灵随意尝了几口,发觉到没有荷花酥,不禁有些失望,随意吩咐道,让小厨房的人再做两份荷花酥之后要记得必有。

    离惜退下了,孟镶灵则在摇椅上打起盹来。

    是夜,孟镶灵感到冷风直吹,不禁打了个寒战。

    她打了个喷嚏,头有点疼,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怎么回事都没人来找她。

    真是放肆他们放肆得太久了,真的该小惩一下了!不远处离惜低头站着,看着她站在那孟镶灵不禁觉得奇怪,站在这也不叫她。

    离惜低着头看见孟镶灵走来,“小姐,刚才看见你在睡觉便在这等着你,现在过了用膳时间……”

    孟镶灵不信:“你到底怎么了怪怪的?”

    离惜抬眼飞快扫过四周,看向孟镶灵,一字一句透露着些许诡异:“小姐该去大小姐那里了。”

    孟镶灵有一瞬间怔愣住了,一股阴风浸身,孟镶灵花容失色,大姐已经死了,在嫁出孟家后就死了,至今尸骨还没有寻回,大姐孟暮雪当时一袭大红嫁衣、头戴金色凤冠霞帔温婉笑着的样子已经模糊了。

    只记得她缓缓离去的背影,妖冶的裙摆翩跹,喜帕盖住了大姐的脸,金步摇随着走动发出叮叮的响声。

    离惜目光紧紧盯着她,孟镶灵失神的样子,“夜里凉小姐不要染了风寒。”

    孟镶灵回过神,杏眼里有一丝恐惧但又有一丝难言明的情感,她让她的声音尽可能保持冷静:“离惜你刚才说的是我大姐暮雪吗?大姐已经故去了。”

    离惜转身留给她一个背影,孟镶灵毫不犹豫跟了上去,离惜好像引路人一样,再不说一句话,一路上极其幽暗,孟镶灵心跳跳得厉害。

    走到一片深林中心离惜停住了。

    孟镶灵不由有些警惕得观察起四周,预想中的人并没有来,许久当她忍不住失去耐心时,突然感到自己脖颈处从背后被凉风吹着引起森森寒意,孟镶灵打了个寒战。

    她蹬大了眼睛,发现后面居然是个男子,她连忙稳住后退远离,但是男子却如鬼魅般又跟着她来,此时再去看离惜哪有半个身影,她的身后跟着一个看似像人又不像人的怪人,他让她感到危险。

    男人比她高了很多,眸中瞳孔不正常得放大,他身上透露着十足的危险与阴森可怖,孟镶灵觉得他长得就如一个鬼一样,而且感觉他看着自己又像在透过她看什么人,那种眼神明明是在看同类的眼神。

    他没有伤害她的意思,他伸手想触碰,孟镶灵刚想躲他一张冰冷刺骨的手就碰在她的脸颊上,冷得孟镶灵以为自己身处冬季。

    仔细一看,看见了孟镶灵的嘴,她的嘴在颤抖,想说话但是说不出来,她说不害怕是假的,但是她有一股倔劲死死盯着男人。

    男人居高临下得看着她,眸中闪过一抹疑惑,眼底的身影慢慢消退,她不是她。

    这夏天居然也会如此寒冷刺骨,就在孟镶灵终于忍不住恐惧,感觉心脏骤停之际,男人退了几步,细细端详着她。

    孟镶灵眼皮子也不敢眨一下,生怕男人再过来。

    很快男人就不再看她,看着和孟暮雪相像的孟镶灵,心情有些复杂,许久才用沙哑的声音开口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孟镶灵有一瞬间有些傻住了,难道不是他让离惜带她来这的吗,那刚才离惜为什么还说要带她找大姐。

    想起刚才的场景她还是忍不住后怕,眼前这个如鬼魅一般的男人,难道遇见他只是偶然,“我的丫鬟带我来的。”

    这些年纪盛都会偷偷来到孟暮雪以前的闺房,这里也经常流传着闹鬼的传说。

    所以基本上除了洒扫人很少有人来到这里。

    纪盛今夜见到这个如孟暮雪相像的女子就没仔细想就追了上去,他轻功水上漂都完美驾驭,可是发现来人并不是完全相同也不是一个人便悻悻而归。

    看来今夜是不能待在这里了,纪盛身法如鬼神,刹那间就不见踪影,这等空灵也怪不得孟镶灵以为自己撞鬼了!

    孟镶灵看了看前面大姐的院子,踌躇了片刻还是缓缓走近,周围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和心跳的声音。

    虽然差不多十年没住人,但是周围还是被打扫得很干净,她推开了吱吱呀呀的门,里面陈设清雅含蓄,花梨木的桌子上放着砚台毛笔,梳妆台上菱花铜镜。

    紫色帘纱随风飘动,孟镶灵细细端详着四周,外面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些许光芒。

    孟镶灵自从大姐出事后就再也没来过这里,小时候来也没仔细看过大姐的房间,出事后过了段时间又严禁人进入生蝶院。

    她曾经想偷跑进来,但是被孟豫安拉住了,后来她又因为有别的好玩的就忘记了这里。

    仔细想想这里真的那么可怕吗,所有人都对这里避之不及,“小姐,你终于还是来了!”

    “离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古怪,你为什么要我来这里。”

    离惜闭嘴不言,只是意味深长得看着孟镶灵,她眉间有股黑气,径直往里走去,孟镶灵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你如果心里没有你这个大姐,可以走了。”

    孟镶灵心中更是奇怪,但是并不想走,心里感觉自己好像要发现什么天大的秘密,嘴上说着你别吓我但却跟了上去,里面有一间暗室暗室里有一张床,里面躺着一个骨头架子。

    “这个是谁,你带我来这是什么意思,这难道是大姐吗,可是大姐的尸骨明明已经下葬了。”

    离惜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悲伤,她轻轻整理了一下床抚摸了骨头。

    她一定会为暮雪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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