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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怀鬼胎,不了了之

    李氏安抚着翠袖,发现霍清宁的这几个婢女情绪稳定得很,根本不用她安抚。

    魏大夫人在自己院子里接到信儿,急忙动身往花园赶,差点儿连鞋子都掉了。

    心中不住埋怨,二房这些姨娘养的没成算的混账东西,招惹谁不成,吃了熊心豹子胆,喝了二两马尿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老太爷故去已经十年,余荫已经不能庇护魏氏子孙。

    魏大舅的五品闲职已经许多年没有动过,虽然有魏大舅才能平庸的原因,但如果老太爷还在,未尝不能活动活动。

    这些年,如果不是凉州年年送到帝都的丰厚节礼,魏府早就沉寂下去,泯然众人。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复起的机会,如果让二房搅了,魏大夫人生撕了他们的心都有。

    她吃斋念佛不假,但涉及到儿女前程,魏大夫人瞬间就能从佛陀化身罗刹。

    兰微堂西北角的院子里。

    魏杨氏和杨家姐妹坐在屋里,欣赏霍清宁给魏杨氏的礼物。

    霍清宁送她的妆匣被打开了,里面是一副琅彩头面,光彩耀眼,灿烂炫目,一眼就能看出华贵得很。

    杨家姐妹看得眼睛都绿了,脸上掩饰不住的艳羡和嫉妒。

    魏杨氏非常享受姐妹的目光,她把头冠取出来带着头上,叫丫鬟捧了镜子来看。

    魏杨氏正揽镜自照,欣赏着灿烂华贵的头冠。

    一个小丫头在屋门口探了探头,看到屋中的杨家姐妹,脑袋倏地又缩回去了。

    魏杨氏皱眉不悦,大声喝道:“小蹄子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做什么?”

    小丫头畏畏缩缩地走进来,看着魏杨氏欲言又止。

    “说!你在门口窥探什么?我看你是想吃板子了!”魏杨氏恼怒地呵斥。

    “回,回二夫人的话,花园里出事儿了。”小丫头吓了一哆嗦,唯唯诺诺地说。

    魏杨氏愣住了,“出了什么事?”

    “咱们房里的五郎九郎和十一郎被郡主的婢女打了。”小丫头快速说完,害怕地偷瞄了一眼魏杨氏。

    “五郎九郎十一郎被郡主的婢女打了?”魏杨氏的脑子一时间没有转过来。

    她实在是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回过神,她心中先涌起了一股怒气,这股怒气直冲脑门。

    霍清宁即使再尊贵,也没有怂恿婢女殴打母舅家表兄弟的道理!

    魏杨氏怒气冲冲地摘了头冠,放进妆匣,提起衣服就要冲过去找霍清宁理论。

    ……

    老二家的,你必须清楚,今儿谁最大!

    别因为……一泡屎毁了儿女的前程!

    ……

    魏大夫人的话像暮鼓晨钟一样在她脑子里敲响,魏杨氏一个激灵,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

    魏杨氏停住脚步,回身。

    她身后,杨家姐妹脸上准备看热闹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敛,就像是两只闻到了腥味儿的苍蝇。

    魏杨氏看着姐妹道:“大姐和三妹就在院子里歇着吧。我有事处理,一会儿回来招待你们。”

    说完,不听杨家姐妹的拒绝,魏杨氏走到院子里,吩咐仆妇看好院子,亲眼看着院门锁了,把钥匙揣在身上,快步往花园走。

    在花园门口,魏杨氏遇见了魏老夫人和霍清宁。

    “娘——”

    魏老夫人没有给她好脸色。

    魏老夫人向来偏心小儿子一家,很少对魏杨氏摆脸色,尤其是今天这样疾言厉色。

    “看看你院子里出来的都是什么混账东西?”

    “娘,”魏杨氏过来搀住魏老夫人,“您知道那些都不是在我身边教养的。”

    “如果你能拢住二郎的心,二郎何至于纳了这么多侍妾,生了一窝子没用的庶子庶女。”

    魏老夫人指着她的鼻子骂,到底没有挣开她的搀扶。

    魏杨氏任魏老夫人骂,不还嘴。

    到底顾忌着小儿子的颜面,魏老夫人骂了几句,收住了口。

    假山处的人群闪开一条通道,魏老夫人一眼就看见了倒在地上人事不知的魏五郎,和哼哼唧唧的魏九郎魏十一郎。

    翠袖四人恭敬地跟魏老夫人行了礼,站到霍清宁身边。

    见到霍清宁,一直表现得十分刚强的绿蚁委屈地小声哭起来,她走到霍清宁身边,扯着她的袖子,可怜巴巴,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啪啪往下掉,“郡主——”

    正准备开口向魏老夫人叙述的魏大夫人被绿蚁这“神来一哭”弄懵了。

    看,小姑娘哭得多伤心,多可怜啊。

    魏五郎魏九郎魏十一郎有什么理?

    活该!

    霍清宁掏出帕子给她擦泪,目光在她和翠袖身上转了一圈儿。

    她觉着翠袖和绿蚁应该没有吃亏,否则,绿蚁绝不会哭。

    魏五郎的双腿被一块布盖住了,霍清宁看不到真实的伤残情况,但看魏五郎躺在地上,身体时不时抽一下,应该伤得不轻。

    “先去请大夫来给三位表兄表弟医伤吧,别拖得太久,落下残疾。”霍清宁轻声细语地道。

    魏老夫人没有想到霍清宁这么好说话。

    初闻婢女被调戏时,霍清宁勃发的怒意,魏老夫人想来还心有余悸。

    就是那时,魏老夫人才真切地意识到,霍清宁不仅仅是她的外孙女,更是北凉王府的郡主,北凉王的女儿。虽然父女两人在她面前都会刻意收敛身上的威势,但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杀气每每让她心惊。

    魏老夫人狠狠地落魏杨氏的脸面,未尝没有要做给霍清宁看的意思。

    在她的意愿中,这件事最好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魏老夫人拍了拍霍清宁的手,目光威严地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宁儿心宽良善,不愿和你们计较,你们应当记着宁儿的大度。别仗着酒席上喝了几杯马尿,被人怂恿两句,就做出些没脸没皮的事儿来……”

    魏老夫人的几句话就给这件事定了性。

    霍清宁垂下的眼眸中情绪不明。她一直都知道魏老夫人护短又偏心,魏老夫人对她的慈爱不假,一旦和魏家比起来,她总是要靠后的。

    人之常情——

    罢了。

    李氏看了看地上的魏五郎,又看看霍清宁的神色,心中五味杂陈。

    今天这事,不好办。

    魏五郎调戏霍清宁婢女在先,受了伤。

    幸好,霍清宁的婢女无碍。

    总不能打杀了舅舅家的庶表兄弟给婢女赔罪。这样做,对霍清宁半点儿好处也没有。

    只能这样和稀泥。

    但这样,霍清宁心里难免会留下疙瘩。

    看霍清宁和婢女们的亲近程度,在霍清宁心中,魏家全部的表兄弟加起来怕也比不上。

    唉——

    魏老夫人当着众人的面,叫魏杨氏向霍清宁赔礼。

    霍清宁闪身躲开。

    “二舅母不可如此,表兄表弟的错,怎能怪到二舅母身上?”

    虽然霍清宁躲开,魏杨氏还是对她行了一个屈身礼,满面惭色。

    “让宁儿在家里受委屈,都是因为我管教不严,才养出来这样的孽障。”

    说着,魏杨氏转身又对着翠袖行了半礼,“让翠袖姑娘受惊了,我替三个孽障给姑娘赔个不是。”

    翠袖哪里敢受,闪身躲到霍清宁身后,“二夫人真是折煞奴婢。翠袖全听郡主的。”

    魏老夫人对魏杨氏的“识相”非常满意,她一手牵住霍清宁,一手牵住魏杨氏。

    “好了,你们娘俩和解,今日之事就到这里,谁的心里也不要有嫌隙。”目光在花园众人身上转了一圈,“五郎今日喝多了酒,不幸跌断了腿。日后谁也不许嚼舌根儿,让我知道了,剪了你们的舌头,远远地发卖了。”

    众人齐声应是。

    魏老夫人见众人低眉俯首,这才满意,又吩咐下人,将魏五郎三人抬到前院他们的住处,寻了大夫去看。

    魏老夫人和魏杨氏、霍清宁回兰微堂,留下魏大夫人和李氏善后。

    魏五郎被抬走了,下人提了水冲洗地上的血迹。

    不远处的亭子里,二房的几个庶子聚在一起,远远地看着血迹斑驳的地面。

    其中一人抚着胸口,心有余悸,“郡主表姐身边的婢女太野蛮了。五哥也是大胆,外面漂亮的小娘子多的是,怎么敢去招惹郡主表姐身边的大婢女?虽然那个婢女确实漂亮……”

    “……幸好七哥没去,五哥那个蠢货……”

    人群中心,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细眉长目,面容白皙,带着沉溺酒色的浮肿。他盯着远去的魏老夫人和霍清宁,目光阴鸷。

    “七哥,七哥——”

    被唤了好几声,魏蔷才回过神来,收回了视线。“什么事?”

    回到兰微堂,魏老夫人又安抚了霍清宁和翠袖绿蚁一番。

    让魏杨氏赶快将杨大郎一家和杨家姐妹打发走。

    处理完这些事,魏老夫人身体实在支撑不住,毕竟是年近古稀的老人。

    魏老夫人强撑着身体,拉着霍清宁的手,“宁儿今儿不许走,一定要在家里住一宿。”

    霍清宁连声答应,“外祖母放心,我今天不走,我还要多陪陪外祖母呢。”

    魏老夫人这才放心。

    服侍着魏老夫人在卧室歇下,霍清宁才带着婢女去了侧院。

    刚进院子,兰微堂就打发了人来。

    王妈妈带着丫鬟,手里捧着几个盒子,快步走进来。

    王妈妈笑吟吟的,先给霍清宁行了礼,又给翠袖绿蚁作揖,“老夫人知道今儿让宁姑娘和几位姐姐受委屈了,也希望宁姑娘能体谅老夫人的难处。”

    她招呼身后的几个丫鬟,“这些东西是老夫人让我送来的,给宁姑娘和几位姐姐压压惊。”

    霍清宁收下了礼物,让梁氏送送王妈妈。

    梁氏拉着王妈妈的手,笑着送到院门外。

    “老姐姐回去,让老夫人放宽心。郡主和老夫人是世上最亲最近的人,如果因为今天的事儿生分疏远了,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郡主今日有那里做得不到位的,也请老姐姐在老夫人那里周全。翠袖绿蚁几个大婢女,自小和郡主一块长大,行走坐卧一处,郡主看待她们,如同姐妹一般,往日里都是似珠如宝地疼着宠着的。”

    “郡主年纪小,王妃过世得早,一直是王爷带着在军营里厮混长大的,性子直爽,不懂转圜。日后,还要仰仗老夫人教导指点。”

    ……

    梁氏一直将王妈妈送到兰微堂院门才回。

    王妈妈走进内室。

    魏老夫人听见她的声音,让丫鬟撩开帷帐,歪倒在床上问。

    “宁丫头那边怎么说?”

    王妈妈快走几步,到了床边,给魏老夫人调整一下身后的枕头。

    “老夫人宽心,宁姑娘欢欢喜喜地收下了礼物。说她和老夫人是最亲最近的人,因为今天的事生分了,没得让外人笑话。”

    魏老夫人闻言,沉思了一会儿,点头,“宁儿和她母亲一样,聪慧,识大体。”她疲惫地合上了眼,“你多留意侧院那边,宁儿有什么需求,及时送过去。”

    “是。”王妈妈服侍着魏老夫人躺下,“老夫人歇一会儿吧,左右宁姑娘要在府里住一宿呢。”

    “嗯。”魏老夫人没有睁眼,让王妈妈服侍着躺下,对她挥了挥手,“你去吧。”

    王妈妈放下帷帐,走到门口踌躇地停住了脚步,捏了捏袖口处薄薄的银票,刚想转身,帷帐中传出魏老夫人轻微的鼾声。

    王妈妈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出声,蹑手蹑脚地走出内室,关好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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