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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许疏月伏在台阶上,血迹斑斑。

    这一下太疼,许疏月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的天。”

    晚来一步的江云轻见到这一幕,迈大步过来搀扶许疏月,忧心忡忡道:“疏月,你怎么样?”

    徐既白迈开的脚步悄无声息收回,看着方琼宇手足无措的样子神色莫测。

    江云轻的手被许疏月一把推开。

    这些天积攒的委屈一股劲爆发出来,许疏月站起来,眼眶通红却没有泪水。

    血顺着脸颊蜿蜒而下,平日总是温柔带笑的脸庞添上几抹冷意。

    许疏月目光如电,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你们有什么资格质问我,批判我?”

    以往清脆动听的声音沙哑,甚至带着几不可闻的哭腔,但此时此刻,没人会去嘲笑,蔑视她。

    “就因为那个人是你们心尖上的人,你们就可以不分青红皂白,肆意□□我,伤害我。想要我让出身体就得让出身体,想要我死我就得死,不能有一丝反抗?”

    “你们凭什么?”

    “我平白无故被人占去三年身躯,所拥有的一切全部被那个人摧毁,肆意践踏,你们为她鸣不平,那谁来为我讨公道!我的身躯被她占了就成她的了吗?我的一切全属于她吗?我活该受这些罪吗?”

    字字珠玑。

    “特别是你。”许疏月转向徐既白,“徐既白。枉我以前还觉得你是个明事理的正人君子,是个大英雄,现在看来不过也是个不分是非,颠倒黑白的小人罢了。”

    徐既白危险地眯起眼。

    许疏月心中的愤怒委屈已经快把她整个人淹没,但她面上没有表露半分。

    “你以为我想嫁给你吗?你以为我稀罕这个王妃吗?若不是你们,我和知微……”说到这里,许疏月眼睫轻合,泪珠再也抑制不住落下。

    她不愿被人见到软弱的一面,背过身,竭力克制自己的哽咽,“要么你就干脆点,写封和离书,我许疏月绝不会有半句言语。”

    话语掷地有声,宛若惊雷。

    人们重新认识了这位以温良恭顺名满京城的许家小姐。

    掩藏在温和柔顺的外表下的,是坚韧果敢的内心。

    众人发怔地看着许疏月一步步走进王府,心头产生极大震撼。

    江云轻执扇伫立,默默看着许疏月远去。

    良久,他突然轻声笑了下:能把许家姑娘逼急了,可真是不容易。

    江云轻回头看着沉默不语的两人,头一回没打招呼就走了。

    方琼宇再没有方才疾言厉色的模样,往常要是被人劈头盖脸地训上一通,他总要讨回来,可如今……

    罢了。方琼宇抿唇,到底是他理亏,不该对一个姑娘家下这么重的手,害得她受伤。

    方琼宇转身想走,却被徐既白叫住。

    “惹了祸就想走?”

    方琼宇以为他说的是害许疏月受伤的事,他反驳道:“没有,我去取药。”

    “什么药镇北王府没有?”不带感情的质疑让方琼宇哑口无言。

    徐既白摸了摸身侧喘着鼻息的黑马,“想让我给你兜着?”

    方琼宇明了,闷声道:“知道了,我去请罪。”

    等人都走得不剩了,徐既白迈步进府,路过台阶时,瞥到阶上的几点鲜红,脚步停顿片刻。

    徐既白停留在许疏月房门前。

    这间屋子本是他们的新房,后来又变成许疏月的,徐既白已经很久没到这儿来了。

    他没有先征得主人同意的想法,抬手欲推门,隐隐约约听见屋里传来细微抽泣声。

    遇到这样的事,其他人恐怕会先体贴回避,但徐既白可没有这样的自觉,他一点儿也不善解人意地推开门。

    里间。

    许疏月抱着锦被,肩膀颤动,泪珠大颗大颗往下落,明明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也不像方才那样疼,许疏月的泪水依旧止也止不住。

    脚步声传来,许疏月抬头看去。

    竟然是徐既白。

    许疏月的眼睛肿的跟兔子一样,干涸的血连同泪珠抹到一起,像是大花猫,半点也没有方才咄咄逼人的模样。

    不等徐既白说话,许疏月一幅了然的模样,自然地伸出手,对徐既白道:“拿来。”

    徐既白注视许疏月:“拿什么?”

    “你不是来送和离书的吗?”

    “别装模作样了,你给我我就走,反正我也不想在你这王府里待了。”

    徐既白似笑非笑,他把手伸进袖子,掏出一个东西,在许疏月的目光里,缓缓放到她手心中。

    “?”

    是一盒药膏。

    许疏月失神了一会儿,很快反应过来:“你在耍我?”

    “随你怎么想。”徐既白淡淡说道。

    “只有一件事,我不会同意和离。”

    “为什么!”许疏月身子激动地往前倾,又像想到了什么,接着往后缩,戒备道:“你不会是又有什么阴谋?”

    虽惊讶于她的警觉,但徐既白不会傻傻把事情全盘托出,他道:“都说了随你怎么想。”

    药膏交到许疏月手上,徐既白没了留下来的理由。

    他盯着许疏月红彤彤的眼眶,指腹摩挲,意味不明道:“眼泪是最没有用的东西。”

    言罢,不再停留,即刻转身离去。

    许疏月跪坐在床上,手里还抱着一团被子,呆呆地看着徐既白走掉的身影,喃喃道:“什么啊……”

    后来几天,再没人来打扰许疏月,许疏月也因此过了几天自在日子。

    方琼宇在京城当街纵马,圣上看在他父亲的面上没有重罚,将军夫人听闻过后,吓得连夜把人从皇宫提回来,当晚就进了方家祠堂。

    听说吃了好大一顿苦头,现在都下不来床。

    许疏月听闻后,抿起的嘴角有了一丝笑意。

    之前在气头上,许疏月噼里啪啦地把自己的心里话全都说了出来,可等到冷静下来后,许疏月后知后觉感到害怕。

    那时她还没想好怎么应付嫡母对她的要挟,不管不顾地说要同徐既白和离简直是把阿娘和小南阿絮完全置身于一个危险的境地。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对徐既白没有选择和离还是有点庆幸的。

    许疏月懊恼地揪住帕子:许疏月啊许疏月,以后可不能再这般冲动任性了,至少也得把身边人的事都料理完再说。

    近来中秋将至,身为镇北王妃,许疏月要和徐既白一起前往赴宴。

    当初镇北王要娶一庶女为妃轰动京城,不知有多少闺秀绞碎帕子,碎了一地芳心。

    许疏月的名字如雷贯耳,她们想要一探究竟,看看她到底有何魅力能引得镇北王亲自求旨赐婚。

    这次中秋晚宴算上来还是许疏月第一次在人前露相。

    千呼万唤始出来。

    男人见了许疏月纷纷感慨世上竟有如此美人,瞬间都理解了徐既白执意娶其为妻的想法。

    此等姝色,谁不想占为己有呢?

    也有几个仰慕镇北王的小姐仍然嘴硬:不过尔尔。

    这些言论都与许疏月无关。

    这些日子精心上药,可当时磕出的伤口太深,等到如今还有一个明显的疤痕,勉强用额发盖住,许疏月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时不时担心会被人瞧出来。

    宴会总是千篇一律:精致佳肴,歌舞献曲,谈天说地,阿谀奉承,许疏月都腻味了。

    她身姿优美,但双目无神,显然已经游离宴会之外。

    方琼宇养了十几日的伤,等到如今宫中开宴才有机会出来走一趟。

    一入座,他的眼神就控制不住四处乱瞟,寻找某个身影。

    那人今天很显眼,方琼宇不一会儿就找到她。

    有不少视线都偷偷瞄向那边,偏那个人无知无觉,身姿挺拔优雅,叫人挑不出一点错。

    方琼宇离许疏月的座位有些距离,不过他眼神好,能清楚地看清她的面容。

    他的视线一寸寸扫过,终于在额角发现不明显的目标。

    还没好。

    方琼宇难得有些心虚,他想不会落疤吧?

    愧疚之下,方琼宇又不免想起许疏月那时神色,或许本人没有察觉,但他们这些外人看得明明白白。

    那个时候许疏月眼眶不自觉通红,整个人气势都弱了三分,还以为自己张牙舞爪的样子很凶悍,殊不知在他们看来就跟只没了牙的小老虎差不多。

    表面上看着凶,实际上却一点伤人的能力都没有。

    想起许疏月满腹委屈的样子,方小霸王破天荒地觉得自己做得太过分。

    方琼宇的喜怒太过奇妙。

    当初能因为“许疏月”建立明月酒楼抢走他大半生意而暴怒找茬,后来也能因为“许疏月”的才华横溢和奇思妙想而放下仇怨,心甘情愿成了“许疏月”的小跟班。

    现在又因为愧疚同情对许疏月产生不忍之心。

    方琼宇面上犹豫:要向徐既白那样干等着吗?

    这对他来说委实是个难题。

    他又转念一想:不等着他还能做什么?杀了许疏月?

    方琼宇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他踌躇再三,最终还是长吁一口作出决定:先等着看吧。

    许疏月本是在走神,可走着走着她又被周围低低的哄笑声吸引过去。

    她的目光不自主地落在那个人身上。

    新科探花——元知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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