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松)恨的妒火

    你的男友松田阵平是一名拆弹警察。在他死前,你从没想到过会和他立下诅咒般的誓言。

    说来很奇妙,你其实是异世界的来客。没有小说里的死后转生也没有拯救世界的使命,只不过眨了下眼就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世界。没有身份证明的你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寸步难行,身上的钱用不了,电子产品也都失了灵,在来到这里的第一个夜晚,你不得不在公园的椅子上度过一夜。

    东京的夜晚很冷,你只能蜷缩在椅子上才能稍微暖和一点,可时间一长无论你怎么动都无法阻止热量的流失。我不会在来到异世界的第一个夜晚就被冻死了吧?你丧气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突然一件带有体温的外套落到了你的身上驱散了你身上的寒意,你一抬头便看见了快要贴到脸上的警官证,以及一张到夜晚还戴着墨镜的脸。

    你眨眨眼对上证件照上那张池面脸倒吸一口凉气,毫不迟疑地抢在男人说话前大喊:“请带我走吧!!警官!!”“哈…?!”名为松田阵平的警官拿着证件的手一抖,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发出了疑问。

    松田阵平捡到了一只小狗。没有身份证明,也不知道自己在哪,更不会有地方可以去,只能依赖着他才能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照常理来说他就应该在收留你几天后就毫不留情地把你扔出家门,但每次只要你一用热情的眼神盯着他再付诸一些行为上的贿赂,他就没办法把你轰出去让你自生自灭。

    于是你离开的时间一拖再拖,等他反应过来时家里已经满是你的痕迹了,你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为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每天早晨出门时送到他手上的便当,回家时一定会有的“欢迎回来”,一起到超市里采购的吵吵闹闹,情人节时若无其事塞到他手里的巧克力…他好像只是一个回眸,眼中就已经全是你的身影。

    松田阵平很少去夏日祭,他在多年前曾被萩原研二拉着去过几次,后来萩原死了,他再也没去参加过祭典。直到被你用期待的眼神看了许久,他才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看着你高兴得连做饭都在哼歌的背影,他自己也没发现嘴角爬上了点点孤度。

    藏青色的浴衣很衬你。你拉着松田阵平兴冲冲地在人群中穿梭,暖色的灯光洒落在你的浴衣上随着你的步伐舞动着,像是月夜里波光粼粼的湖面。头上的挽发在拥挤间散落下来几缕被风拂起,让他总觉得指尖有些莫名发痒,想要替你将这几缕作乱的发丝别到白暂的耳后。

    天边的烟火突然绽开,绚烂的光芒点亮了你的脸颊,当你扬着笑转头对他大喊“是烟花”的时候他愣了愣,把自己的手足无措与所有的奇怪反应都归结于烟花。如果不是它突然炸开吓到了他,他的心脏又怎么会怦怦直跳像是看见了初生的太阳。

    你拉着松田阵平一直向前走,直到来到挂满绘马的樱树下,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猛然转身抱住了他,用尽平生最大的勇气在他的唇上落下一个吻。他今天没有戴墨镜所以你能清楚地看见那双瞪大的眼,你撞进那片蓝色的海,像是饥渴的人一般不顾一切地自顾自念叨着喜欢他。热意因为激动的情绪带着一抹淡红爬上了你的眼然后扩散到面颊与耳尖。

    松田阵平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呆呆地看着你闪着波光的眼,心脏的跳动声快要让他震耳欲聋,他可以感觉得到耳尖传来的滚滚热意要把他整个人都要烫伤了。真过分啊,松田阵平想,怎么会有人就这样用喜欢把别人淹没呢?连点呼吸的空隙都不给他留,他要被窒息得头脑发涨,眼冒金星了。

    可他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否认自己内心深处翻涌而出的欣喜,全身细胞似乎都在催促着他做些什么。当一片樱花擦过他脸颊时他才猛然回过神紧紧拥抱住了你,在你耳边磕磕巴巴地说不许反悔。你看不见松田阵平的表情,但他拥抱着你的手,吐在你耳边的滚热气息,还有他胸口处怦怦的心跳声都让你无比的心动再心动。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永不分离。”炽热的情感冲晕了你的头脑,你只希望能与自己爱的人生生世世不分离,你想要这份爱,你想要他只爱你一人。你可以感受到拥着你的手再次收紧了几分,可与之而来的却是一阵强烈的心悸。你有一种突如其来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缠上了你。你在这份诡异的黏腻中猛然清醒过来,意识到了自己在祭典的神庙前,在挂满愿望的樱树下,到底许下了怎样恐怖的愿望。

    你感觉松田阵平对你有些太黏过头了。或许这样去描述一个猫系会有些奇怪,但他的种种行为都像是野兽在标记自己的领地一般。“…快松手啦阵平,真的好热。”你不适地在他的怀里动了动,松田阵平才不情不愿地和你拉开一点距离,但他的手依旧把你圈在怀中。又来了…你无奈地叹口气,实在是不明白己到底哪里为恋人带来了不安。

    你仔细地回忆着来到异世界的一点一滴,恍然发现自己的生活中除了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就连身份证明的办理也总是被含糊过去。你的心脏漏了一拍,意识到如果离开了松田阵平你根本没办法在这个地方生存下去。你不是白痴,隐藏在平日里的怪异感在这一瞬间显露出了它的真面目——他不想让你有一丝一毫离开他的机会。

    你在想什么?”耳边兀然响起的声音将你惊醒,他蓝色的眼眸像是伺机而动随时准备对着猎物一击毙命的狼,也许是因为逆着光的原因竟让你有了一种跌入墨色深海的错觉。松田阵平敏锐地从你刚刚的出神中察觉到了什么死死盯着你,想从你的表情中看出些不同。你沉默了片刻和平日无异般若无其事地开口:“只是在想什么时候能和阵平结婚而已。”

    他听到你的话身体一僵犀利的眼神柔和了下来,面上飘起一片红晕像是炸了毛的猫咪一样跳起来:“你这家伙在想什么啊?!”你从他的态度中发现了端倪意识到这是一个好时机,便继续趁热打铁。“难道阵平不想和我早点结婚吗?”松田阵平看着你仿佛含着碎光的眼,陷入入了对婚后生活的想象之中,一想到你会被冠上他的姓氏作为被法律所承认的妻子和他一起生活,他的脸又再涨红起来。他只能结结巴巴地移开视线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我知道了,下周会带你去补办身份证明的。”

    你在心中松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当你拿到户口本的时候,松田阵平歉意地告诉你他这几天遇到了一个棘手的案子恐怕最近都不会回家了。你看着他摘下墨镜咬着烟低头给别人发邮件的样子,一股熟悉感涌上了心头。到底是在什么地方看过呢…?似乎背景不是在这里而是摩天轮上。你缓缓睁大了眼,终于回忆起了从前对这个世界的熟悉源于什么地方。你穿越的根本不是什么异世界而是童年时看过的动漫中,并且你的男友是注定要被炸死的白月光警察。

    毫无疑问,你是喜欢松田阵平的,在你知道他是纸片人以前。可当你意识到他在原著里必死的结局与临死前发给女警官的短信,这份喜欢好像就变得有些微不足道了。既然如此那么结婚的事情已经没有必要了吧?你听着松田阵平对你立下的“完成任务就回来结婚”的flag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松田阵平最近很焦躁。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接手了一直在调查的案子以来,自己的女友便很少再发消息过来了。就算他问起也是随便就被敷衍过去,对自己的奇怪闭口不提。是因为他工作太忙碌的原因在生气还是因为对这段感情已经腻了想要另寻新欢?如果是前者那么他不介意去哄你,但如果是后者的话…他摩挲着准备好的求婚戒指的盒子稍微用了点力,在手心留下了一道红痕。

    11月7日的时候你看着电视上的讣告,手机里收到了一封邮件,收到的时间是爆炸的前一秒。你迟疑了片刻,看着名为“阵平”的联系人发来的邮件,还是点开了。邮件里只有一句话——“对不起,没能实现对你的诺言。”你觉得这没什么好道歉的,你早就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去接受他的死,你只是有些惊讶他会对你说这样的话,仅此而已。

    屏幕上突然像是有雨水滴落般绽开了几朵水花,你怔然地抬起头看着放在桌面上的镜子,才发现镜子里的女人早已通红着眼泪流满面。

    松田阵平离开之后你的生活似乎突然缺失了一块。不必每天早起准备便当,不必提醒他要带好东西,不必每天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不必在夜晚和他相拥而眠。只是出门采购的时候变得格外安静,床的另一边不会再有温度,也再不会有人拥你入怀。鼻尖里独属于他的气息,好像一点点地消散了。

    一个人的生活没什么特别的,你捡起了从前的工作,成为了一名翻译。这份工作很好,不需要出门去见别人,只需要在规定的时间里将文字翻译完了就好。这意味着你有太多太多的时间在这间房子里寻找松田阵平的身影,去追寻他的气息。

    距离松田阵平去世已经过了三年了,或许时间确实是最好的良药,你已经很少再梦见他了。你有了新的生活,拥有了亲近的朋友,也有了亲密的爱人,没有职场的纠纷也没有遇见过什么危险,似乎一切都在向好的地方发展,你久违地感受到了平静。你本以为日子就这样平淡的过下去,直到在收拾屋子时你找到了一台落灰的录像带。

    你有些疑惑地打开电视将卡带放了进去却没想到会看见松田阵平。视频中的男人对着镜头调整了又调整终于把整张脸都露了出来,你看着这张曾在过去描摹过无数次的面容,感到了一阵恍惚,好像时间又重新倒流回了一千个日夜之前。他在视频中一次又一次演练着向你求婚的话语,看着他从一开始的脸红心跳到可以顺畅地将准备好的台词念出口,听着他一声又一声的懊恼的叹息,感受着他表露而出的真心,原本平淡的心湖好像被投入了一粒石子泛起一圈圈酸涩的连漪。

    视频的最后,你看见他似乎将什么东西藏进了床板后。你根据视频的位置找到了一个灰扑扑的小盒子,一打开,里面安静地躺着一枚男士的戒指,里面刻着你的名字。

    …那另一枚女士戒指呢?你呆愣地捧着盒子,眼泪一滴又一滴地打在戒指上,洗去了时间的铅华。你坐在地板上蜷缩着身体大口喘息着,试图把快要将你淹死的悲伤吐出去。你的悲伤好像是水做的,一个巨浪让你的心被浸得冰凉。你觉得不会有比松田阵平更傻的人了,但也不会有比他更好的人了。你无法将他当做一个必死的纸片人,你也无法否认自己的心。时间的冲刷让你爱意从伤口中流散,却让伤痛更令人窒息。你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紧紧攥着盒子放声大哭,仿佛要把所有的回忆都融入泪水,让它从心脏流淌出去。

    松田阵平,在临死之前还一直带着另一枚戒指,随时准备好要向你求婚。

    等到你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时,你才缓缓拿出那枚戒指套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沉默了许久,然后又把它放回了盒子里。你长吐出一口气决定将它藏回原来的位置,过去的事情哪怕再痛苦也只会留在过去,而死去的人也永远不会再复活。你唯一能做的便是好好面对未来,让回忆永远成为回忆。你爱过松田阵平,至少曾经是。你的朋友与你的爱人都在未来等你,你也该和他告别,走向新的开始了。

    你收拾好一切走出房门准备去赴男朋友的约会,却突然感受到了一阵莫名的心悸。你迟疑地环顾着四周却什么都没有发现。而在你离开后,房间里缓缓聚起一团黑色的浓烟,凝成了一个男人的模样。

    在死之前,松田阵平想的其实并不是那声对不起,而是深深的惋惜。他不怕死,只不过不想一人而已,他没办法接受再也见不到你这件事。受是你也能一起死掉就好了。他在拿到代号的时候早就猜到了自己总有一天会死于危险的钢丝之上,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自己向来擅长的炸弹给炸死。要是被波本和苏格兰知道组织里的爆破专业户田纳西居然是为了“公众利益”而死的话,恐怕这两个混蛋在自己的墓前也会毫不留情地大肆嘲讽一番吧?他摩挲着手机的发送健在最后一秒将信息发了出去。

    …我没死?松田阵平从混沌之中苏醒,却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团黑雾。家里静悄悄的桌子上还放着翻译了一半的文稿,房门上的日历告诉他已经过去了三年的时间,阳光从窗外洒进来跳跃到窗台上的绿植上,整间房于都透露出温暖的气息。你看起来似乎已经从他死亡的伤痛中走出来,开始了新的生活。

    凭心而论,他对于你能拥有美好的生活而不是沉溺于过去的悲痛而感到高兴的同时也生出了一点微妙的不满——你怎么能就这样忘记他为你带来的痛呢。没关系,他想,你们还有一生的时间来互相陪伴,他不会再死去了,他会用所有的时间去完成和你的诺言的。

    他看着太阳一点点远去,看着银色的弯月挂上夜幕,他一直等待着你,从白天到夜晚。他想象着你被吓到的模样忍不住弯弯唇角,期待着与你的重逢。如果在见面的第一秒就跑过来抱住他的话那他就原谅你三年前的不理不睬好了。他这样想着,直到他站在窗旁看见了你和一个陌生的男人拥吻。

    月亮的光辉洒落到你们的身上宁静得似乎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仿佛全世界都在为你们送上祝福,除了松田阵平。他无需去照镜子都能想象自己的脸色到底有多糟糕,他的手紧攥成拳,如果他还拥有□□的话恐怕早就是一片鲜血淋漓了。他觉得自己仿佛是用纸糊成的人,一把妒忌的火就轻而易举地把他烧成了灰烬。

    什么“一辈子永远都不分离”,只不过是你用来骗他的话而已。那就抢回来吧,把被夺走的东西抢回来,反正他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他明明知道只有打上标记的东西才是属于自己的。

    你回到家刚关上房门就被一阵凶猛的力道抵在了门上,你惊恐地想要大喊却被死死悟住了嘴。寒凉的月光斜射进来你才发现禁锢住自己的,不是什么罪犯,而是团看起来轻飘飘的黑雾。当你看见从黑雾中睁开的那双如同捕食到猎物的野兽般泛着幽蓝的眼眸,寒意从地板上席卷到了全身。

    按住你唇瓣的黑雾渐渐散开,可你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发出一丝声音,只能紧紧咬住下唇跌坐在地上。黑雾涌动着勾勒出人形,变幻出了一张你至死都无法忘却的脸庞——是松田阵平,他变成鬼回来找你了。你瞪大双眼,恐惧的泪水不争气地从眼眶汹涌而出,颤抖着的身体死死用后背抵住了门板,像是一只瑟瑟发抖的遍体鳞伤的野猫。

    “你骗了我。”松田阵平的手贴上了你的脸颊,用指腹细细摩挲着你泛红的眼尾,嘶哑的声音中压抑着怒气。他的拇指滑落到你的唇边,不容置疑地将手指挤入你的唇缝中在你的舌尖上按压着。你无法回答他的话只能不停地摇着头,从喉间发出几声呜咽。

    他嗤笑了一声仿佛很满意你狼狈的表情,又重新将身体的一部分化为黑雾缠绕在你的身上。黑色的雾气如同蛇一般在你的身躯上肆意地爬行着,擦过你的肩颈,游走过你的胸脯,顺着腰腹一路向下,最后钻入裙摆之中。带着冷意的暧昧的触碰暗示着你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怎么会呢,我可是一直都想和阵平结婚的呀。”如果能骗过他就好了,你颤颤巍巍地抬起头,在强烈求生欲的迫使下你强忍着恐惧扯出一个笑容。

    “以为说这样的话就能被原谅吗?”骗子。松田阵平在你开口的一瞬间就洞察了你的心思。他拉起你僵硬的手,用牙齿在无名指的指节处用力咬了一口留下了深深的牙印。“既然如此,那就结婚好了。”至于你是不是真心说出诺言这件事已经无所谓了,既然能轻而易举地把这样的话说出口,就要做好承担一切的准备。

    为什么会这样…?无名指留下牙印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身前的男人却又重新变回一团黑雾一点点侵蚀看你的身躯,将你整个人都吞没了。你的手无力地垂在黑雾之外,汗水从指尖低落在地,你恍惚在欲海之中宛如一叶被风雨拍打着的扁舟。黑雾涌动着,在你身躯的深处诉说着粘稠的爱意。

    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这是宿命。不管爱得多狂烈,不管曾经共享多少时刻平静宁和的“接近”,事情的本质就是这样。每次松田阵平任由自己贪婪地需要你,任由自己享受你所供应而正能满足他需要的爱,他都觉得自己像自杀飞机,快速俯冲的快感与浪漫热情之后,就是爆破的灰飞烟灭。

    在一片妒火之中,你被侵入、被标记,被吞之入腹。你流着泪。海潮涨起来了,海潮退下去了。你的声音隐没在雾里,像世界上任何一条被遗忘的枯竭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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