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萩)爱的饥渴

    你的男友萩原研二是一名拆弹警察。半长的黑发柔顺地贴在颈部,脸上总是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还有偶尔阴沉得彷佛被淤泥填满的深紫色眼眸,构成了他在你回忆中的模样。

    如果只看脸的话你相信没有人会拒绝他的亲昵,甚至会有无数人为他神魂颠倒,但你却只觉得他像是个未知的怪物一样吓人。他对你每一次的牵手,每一次拥抱,每一次呼吸交缠,都让你产生了一种被毒蛇紧紧缠上的窒息。

    你并不是自愿和萩原研二交往的。你离开家去往陌生的繁华大都市的第一天夜晚,就因为满员的酒店与突如其来的瓢泼大雨而变得糟糕透了。你坐在公园里亭子里拧干裙子上的雨水,看着裙摆皱巴巴地贴在腿上,行礼箱上也沾上了泥水,原本洗干净的白鞋子也变得脏兮兮的,头发梢还不断地往下滴着水。你沮丧地想着你狼狈的模样,眼泪又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你还好吗?”一道轻柔的声音从你上方传来,与之而来的还有递到你面前的手帕。你被吓了一跳连忙抬头,却看见了一张俊朗的面容。这本是一个容易让人滋生好感的场景,但当你撞进那紫色的双眼时却无论如何都不能伸手接过那张手帕。

    你不喜欢这个男人的眼睛,与紫色颜料滴入纯净水中般的清透不同,他的眼睛像混杂着杂质的紫水晶,里着充斥着你看不太懂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你总有一种接过手帕就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的感觉,所以你用委婉的辞措拒绝了他。

    “不用害怕,我没有恶意。我叫萩原研二,是名警察。”他似乎发现了你的不安,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并从口袋里拿出了证件。你仔细核对着证件上的信息,确定这个人真的是警察后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你向他说明了你在的窘境并希望对方能为你提供帮助,比如帮你订一间能住的旅馆就好。但你没想到萩原研二会让你去他家过夜。你呆愣地抬头看着这个脸上带笑的男人,终于不再滚落泪水的眼睛里流露出深深的困惑。

    “那就这样决定了哦。”语气轻快的警官提起你的行礼大大步向前走,你只能跌跌撞撞地跑向他的背影努力跟上他的脚步。“诶、欸?!萩原警官请等等我…”你试图从他手里拿回行礼,但每一次都被恰好地躲过了。

    你坐在椅子上惴惴不安地用手指紧紧抓住衣角,小心翼翼地环顾着四周,像是一只警惕的小动物。萩原研二端来了一碗面放在你的面前,面的香气刺激着你饥饿的肠胃,你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了谢接过面开始小口吃了起来。等吃完面就道别离开吧…可能我不太适合来东京吧。你这样想着,努力忍住自己的焦躁。

    在你吃面的时候,他就坐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你,让你不由地担忧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只能捏紧了手中的筷子更加小心。“吃饱了吗?”在你放下筷子的同时他也开了口,你刚想起身道谢然后打算拿回行礼直接坐车回家的时候就被他的下一句话给镇住了。

    “既然已经被捡回来了,那就是hagi酱的东西了对吧?”上一秒还在你心中被称作好人的警官就这样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让你呆愣住的话语。等你反应过来后缓缓惊恐地瞪大眼,脸上冒出的点点虚汗和再次盛满泪水的眼出卖了你的恐惧。

    这个男人真的是警察吗?警察会说这样的话吗?你顾不得自己的行李立刻起身踉跄着向大门跑去,却在下一秒双脚悬空像是猫咪一样被捞起。一米五几的身高让你在他面前就像是娃娃一样可以被轻而易举地抱住,黑色的阴影投射到你的身前将你整个人彻底包围,你努力压抑着自己喉间的呜咽声,颤抖着用手捂住发白的唇。

    “别害怕呀…hagi酱不会伤害你的。”萩原研二用手一下又一下抚摸着你的发丝安抚着你,他滚热的呼吸烫在了你的耳尖上,你被烫得全身一抖哭得更厉害了。

    凭心而论,萩原研二除了不让你独自出门以外对你还不错。每天不重样的精致食物,昂贵的大

    牌连衣裙,宝石制成的首饰…你不是傻瓜,当然知道能轻易拿出这些东西的绝对不会是普通的警察,你也明白他是在暗中告诫你不要想着逃跑,你能逃跑他自然也能想办法把你重新抓回来。

    但说实话,你感觉他对你的态度比起“恋人”反而更像是在对待“宠物”。无微不至的照顾让你难以适从,你是人类,不是被圈养在家里的宠物。可每当你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对他说出你真实的想法时,他仅仅是微笑着看着你,就让你觉得要被吃掉了,只能在他的注视下呜咽着不断地摇头表示什么都没有。

    半夜你被雷鸣声惊醒,打算去客厅接杯水喝,却没想到会看见浑身湿透的萩原研二坐在沙发上。水滴从他的发梢落在地面上发出细微的拍击声,开出一朵又一朵透明色的水花。昏暗的室内让你看不太清他的表情,他只是那样安静地坐着像是一座沉默的雕塑,连你的脚步声也无法让他有所感知。

    窗外的月光洒落在他被雨水浸成深色的衣服上,宛如一只垂下的苍白而无力的手臂。你突然间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他也要随着雨水在黑暗之中融化成一滩水洼了。

    你确实害怕萩原研二没错,但他实际上并没有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情,所以带着一点微妙的讨好的心思,你颤颤巍巍地将一张干毛巾递在了他的面前。他在这时才像是被上好发条的玩偶,抬起头直直地盯着你却不打算接过你手中的毛巾。

    你被他盯得发慌只能试探性地用毛巾触碰他的脸擦去他脸上的水珠,生怕哪里惹到他不高兴。这本是一个很温馨的场景,如果忽略你抖得连毛巾都快要拿不稳的手和萩原研二死水一般的紫色眼眸的话。

    萩原研二突然拉住了你的手,将你整个人都塞进了怀里紧紧搂住。他低沉的笑声在你耳边响起,搂住你的手像是刑具般把你禁锢住难以动弹。你感觉自己就像是落入蛛网里的蝴蝶,被蜘蛛吐出的丝一点又一点地裹成一个茧。

    对于死亡的恐惧让你的泪水再次从眼眶汹涌而出,他似乎感受到了胸口传来的热意松开了手,给了你一点喘息的空间。萩原研二的手很大,轻而易举地就能捧住你的整张脸,他的面上充满了愉悦,轻柔地用唇吻去你脸颊上滚落的泪珠。你在朦胧中被纳入他深沉的眼,感觉这次真的要被吃掉了。

    萩原研二对你的态度有了些变化,他似乎在努力把你从“宠物”转变为和他处于平等地位的人。他会主动向你询问你的意见,也会因你的想法而做出让步,但与此同时也变本加利地和你黏在一起,仿佛只要你离开他一秒就会立刻死掉一般。房间里的监控,无处不在的窃听器,以及被植入你皮下的定位器并不能让你感受到爱,你只觉得深深的恐惧。

    你本以为自己一辈子都要活在萩原研二的阴影之下,直至一名戴墨镜的警察为你带来了他的死讯。说实话你的第一反应是这是萩原研二针对你而故意设下的陌讲,但你偏头看到电视里播出的新闻时,意识到他真的死了,和滚滚的黑色

    浓烟一起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你有些高兴也有些难过。相处了那么久的时间,说没有一点感情是不可能的,但你没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让你高兴的是你终于可以从这间房子里离开去自己想去的地方了。

    不过你能感觉到面前的警察在观察着你反应,这意味着你只能将这份喜悦藏在心中,面上依旧做出一副伤痛的模样。当名为松田阵平的警察问你是否打算继续住在这里的时候你毫不犹豫地开了。

    “我当然要住在这里,这间房子有许多研二和我的回忆。”什么…?这不是我想说的话…为什么会这样?!你意识到脱口而出的是什么后惊恐地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在你刚刚张口的一瞬间仿佛被人操控了身体般说出了相反的话,一阵恶寒从你的脊背爬满了全身。

    黑卷发的警官听到你的话有些讶异但还是对你点了点头:“我想那家伙恐怕不会希望在葬礼上见到你落泪的模样…那么以后这个家…就拜托你了。”他说完后再看了眼这间房子,深深吸了口气后便离开了。

    你一个人站在门口,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迈开步子追上他的背影,只觉得一阵作呕的感觉铺开盖地地向你袭来,像是侵蚀掉皮肉的岩浆。

    夜晚你蜷缩在床上紧紧用被子裹住自己,第一次觉得这个家充满了死亡的气息。不管你再怎么用被子掩盖自己的身躯,那阵阴冷都如影随行的纠缠着你…就像是萩原研二还活着躺在你身边用手禁锢着你一般。你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又往被窝里缩了缩。

    你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幸的人,明明只是想来城市里长长见识却被可怕的警察捡回家了,好不容易等到可以离开的机会却又发生了诡异的事情。你千百万次在心中问为什么,为什么不幸的人偏偏是你?但怎么样也得不到一个准确的答案,你宛如被遗弃在荒野的幼兽,找不到出路。

    你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了奇怪的碰撞声,花瓶碎裂的刺耳声也随之而来。你吓了一跳从床上坐起,像是只被惊扰的鸟一般颤抖着身躯发不出一丝声音。那阵碰撞声越来越响,也越来越逼近你的房间,对你而言和索命的鬼差无异。

    你努力压抑着喉间细碎的呜咽双手紧紧环抱住自己,试图让自己从恐慌之中冷静下来。在撞响你房门的下一瞬间,声音消失了,只余留你泪水的威味在空气中弥漫。你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长舒了一口气。

    “怦—”更加剧烈的撞击声突兀地在你耳边响起,只不过这次并不是在门外。你像是迟钝的木偶一般缓慢地僵硬着看向窗户,脸上的恐惧在这一刹那凝固了——窗户外有一只眼睛透过窗布的缝隙看着你。

    可是...这里是11楼啊。你宛如被扼住咽喉般发出一声急促且沙哑的尖叫,再也无法装作什么都能逃避的模样踉跄着向门外跑去。恐慌让你遗忘了刚刚门外的怪异,你只想从房间里逃离。当你握住门把手的一瞬间,冰冷的金属仿佛活过来了一般有了轻微的颤动,你甚至有了一种手心被舔舐的黏腻感。

    打颤的双腿让你在打开房门的那一刹那就因无力跌倒在地上,你下意识闭上眼准备迎接疼痛的到来,却只落到一片柔软之上。软的…?你小心翼翼地睁开眼,被满目的荒诞惊得说不出一句话。

    腥红的,蠕动着的大片肉块代替了洁白的墙壁向着尚未病变的地方蔓延,家具像是融化了的蜡烛变成血水凝固在地面上,而你所踩的地方生出了一根又一根流淌着刺眼的红色的血管。整座房子似乎活过来了般急剧地呼吸着,抖动的血肉让你难以起身直立,只能跌坐在地上颤抖着唇瓣。

    你面前的墙壁突然裂开了一条缝隙,一只焦黑的手从缝隙中探了出来。那只手用飘落着黑色灰烬的手指一点点扩大了像是烧红了的锁孔的通道。一个扭曲着的、身体萎缩的怪物爬了出来,看起来像是用火焰烤焦了的人类,身体上不断流出清浅的黄色液体。

    一股蛋白质焦糊的味道霸道地钻入你的鼻尖,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击败了你,你捂住嘴唇的手猛然松开,喉咙里的酸涩感让你只能跪在地上无助地干呕。

    你脚下的血管蠕动着向畸形的怪物涌去,缠上了它似乎只要用力一折就会断裂的身体,蹭起一片细微的黑尘。和它紧贴的血管干瘪了,里面的血液都化为一根根腥红的线编织着它的皮肉。

    你唇边的涎水顺着下巴滴落到地上,可你只能睁大眼看着这一幕,连眨眼都变得困难。血线每编织完一部分都会引起你的一阵颤抖,当所有血线褪去露出的身影是和你朝夕相伴的阴影之时,你像是个碎裂的玩具一动不动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你为什么喊叫?你为什么呼救?你在呼唤谁的名字?除了萩原研二,哪里还有你所要呼喊的名字呢?即使呼喊救命,又能怎么样呢?你人在哪?要向哪去?…哪里能够拯救你,你又会被送到哪里去呢?

    萩原研二依旧像他死之前那样紧紧拥抱着你,黑色的碎发蹭在你的颈侧引起你的一个寒颤。他用双手捧住你的脸,你甚至能在那双熟悉的紫色泥泞中找到自己狼狈的模样。嘴巴里说不出的话都会变成眼泪从眼眶中流出,于是大半个你就这样从眼中叛逃。

    他用舌尖卷去你脸上晶莹的泪珠,又在你的唇上落下一个又一个轻柔的吻。那嘴唇似岩浆一般永恒不断地喷发着热气,滋润着你那像带刺的玫瑰般渗出鲜血的嘴唇。

    他真的死了吗?你真的还活着吗?你像是被抛进彷徨之海的尸体,不断在腥红的血水中沉浮。你感觉到有只冰冷的手触摸着空气与你血液的分界线,像是舔舐看你的肌肤,痒酥酥地渐渐从肩头滑向胸口,由胸口滑向腹部。

    这纤细的爱抚之后,一种紧致的肌肤的寒冷包裹着全身,下一秒又被新的令人颤栗的炽热取代了。你的脊背紧贴着他的部分就像冰块,火热的吐息迅疾卷着漩涡,从腰腹周围渐渐向下扩散…你被迫阖上了双眼。

    “会死掉的,会死掉的!”你不由地想大声呼救,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你愕然地从床上坐起来,这时你才发现自己正□□地蜷缩在床的中央。你环顾着周围的一切,房间里一切正常,连窗帘也拉的严丝合缝。你下了床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发现房门外一片平和,没有腥红的血肉,也没有刺鼻的焦灼味。

    所以那只是个噩梦吗…?你下意识忽略了身上消失的衣物松了口气走进了卫生间,看着自己憔悴的模样深深叹了一口气,却镜子里看见了一只惨白的手摩挲着你的脸颊,你的身后是一双似笑非笑的眼。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