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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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br>故事回到了第一章。

    题外话,生命非常非常非常可贵,人生很长,生命里的人也很多,总有美好的人和美好的风景,所以在现实中千万不要为了任何人放弃生命!<hr size=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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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光大亮,一室阳光,这是现实,昨晚那些是梦。

    是梦,是她的妄想。

    林一没有活过来,害死林一的人却在她身边。

    他还抓着她的手,像是永远也不会放过她。

    “啊 ! !”

    祝玉条件反射性的往后弹,太具体,太害怕,她的腰部重重撞在床头柜,撞的她身子前倾,摔下来双手撑在床上。

    更多凌乱的头发落下来,祝玉好似被缠住,力所能及的氧气被抽干,一抬头,夏之舟黑亮的瞳孔里,有她这样一个小小的人。

    一场噩梦消散,美梦化为泡影,颠覆的世界好似时光机,还是最智能的那种,都不用按下按钮,就可以轻易回到任意时间。

    祝玉想回到初见林一那天,从最开始她就不会让林一走掉。

    可人要面对现实啊,夏之舟不断说,“祝玉,珍珍,我在这里,别害怕。”

    他以为她做了噩梦。

    殊不知他就是她生活里好多噩梦的始作俑者。

    “走开...走开,走开啊!”祝玉厌恶于他的触碰,第一次大喊大叫着不管不顾地让他走开。

    夏之舟却往前想要抓住她安抚她,凑近了看祝玉一双眼睛里都是恨,那个监控视频里,林一帮夏之舟挡刀的画面是他们所有人不安于心的梦魇,

    “夏之舟,你为什么没有死啊...”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压的越深,爆发的就越厉害,祝玉痛苦到了极点,什么恶毒的话都肯说,她真的好希望她去死,或者夏之舟去死。

    冤有头债有主,那些人已经进了监狱,可她还是控制不住地去恨夏之舟,如果不是他,如果没有他。

    “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为了保护凌真真你以一挡十,为什么现在不行,为什么那几个人你都打不过?为什么要林一替你去死!”

    “你为什么不去死,你把我的小木头害死了你为什么不去死啊!”

    祝玉胡乱地踹着夏之舟,手臂被他抓住,她顺势掐住他的脖颈,嚎叫着要夏之舟拿命来偿。

    每一句话,都似利刃利剑插入夏之舟的胸膛,他的心血淋淋的,可祝玉看不到,他也说不出口。

    可谁的心里不是血淋淋的,从知道林一出事,祝玉的心早就被掰开扯开,恒久不断的血从里面冒出来,要将她淹没。

    “为什么,不是你...”

    祝玉闭上眼,手上也慢慢松了力气,所有情绪被埋藏,泪落下来,无声无息。

    心短暂停滞几秒,很快又恢复缓慢的跳动。

    夏之舟也会想,如果死的人是他就好了,这样林一和祝玉会好好度过下半辈子吧,这样祝玉偶尔想起他,也不是陌生,而是曾经深爱又遗憾失去。

    他从前多恨林一啊,恨他抢走了祝玉,可生死关头,林一救了他,被扔进河里,林一把他推到了河边。

    林一挨了致命的刀,林一沉入河底,而夏之舟幸存。

    若祝玉在场,怕是会拉着他一起下地狱。

    “夏之舟,好好活着。”

    “夏之舟,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夏之舟,你该怎么办?

    “我们在一起...祝玉,我们在一起好吗,我们结婚,我会一辈子对你好,好不好?你可以一辈子恨我,我一辈子补偿你,好不好?我们一辈子在一起。”

    不是弥补,是夏之舟从始至终都想和祝玉在一起。

    事已至此...事已至此。

    祝玉摇头,她看起来太难过太脆弱,漂亮的眼眸蓄满泪水,里面恨意疯长,“你不是他。”

    “你滚开!”

    祝玉被他的话刺激的崩溃的大叫,不想他靠近,疯了一般的让他走,手机掷过去,夏之舟没有躲,生生挨了一下。

    最后是沈行雨进来拦住了祝玉,关了门,袁雪斟酌良久,对夏之舟说,“算了吧,小夏,那场意外也不能怪你,你不用觉得亏欠,祝玉不想见你,你就也不用来了,好好过你自己的日子吧,她过一阵自己能好。”

    她说这话时盯着夏之舟,像是在确定他会不会真的走。

    袁雪一方面希望夏之舟走,或许他走了祝玉慢慢会变好,更多的,又不希望夏之舟走,祝玉这个样子,不知道要疯癫到什么时候,如果夏之舟不管,她难以招架。

    夏之舟如她所愿,说不会离开。跟她保证,说他对一辈子对祝玉好,求她同意他一直照顾祝玉。

    当然好啊,袁雪说。

    “别看她这会有点疯,但爆发是正常的第一步嘛,哭出来就好了。”她寥寥安慰几句,“那我去做饭,里面就让沈行雨陪着,你也歇会吧。”

    夏之舟在袁雪走后,深深叹了一口气,身子紧接着滑落跌坐门口。

    爆发是正常的第一步,总会变好的。生活足够痛苦,想法自然要乐观些。

    所有人都在往最好的方向去想,毕竟祝玉才22岁,二十来岁的孩子懂什么是爱?毕竟祝玉以前也很喜欢夏之舟,然后突然不喜欢,改成喜欢林一,她多随意。毕竟他们也只认识了两个月,两个月一眨眼就过去了,谁也不觉得会有多深刻...

    祝玉心里那些厚厚的冰,有冬日冰凉的雨水加持,越结越厚,所有人都想融化,所有人的办法都是等她忘记林一自己好起来。

    不会,祝玉太难受,生理方面的难受,夏之舟想死地后生,却因为他的刺激,她休克过一次。

    夏之舟终于害怕,把祝嘉从学校叫回来,也是那一天,祝嘉半夜听到窗户打开的声音,她徒然惊醒,看到她姐姐在她眼前跳了下去。

    当然没死。

    轻微脑震荡,加上腿骨折。

    除此之外,手上那道旧伤口,被花园的玫瑰刺划伤流血。

    祝玉在医院躺了很久。

    日子就更加规律,吃饭喝药做检查,定时做复建。

    这年冬天的雪下的很晚,却很大,祝嘉带着祝玉在初雪的雪地里踩雪。

    踩雪是好兆头,能保一个人来年平安顺遂的。

    祝玉那天罕见地露出笑脸,伸手接着雪粒子,跟祝嘉说,“来念平安顺遂。”

    可这只是一句美好的愿望。

    三月伊始,祝玉开始整夜整夜不睡觉,白天才肯在人多有噪声的环境下安眠,来回颠倒,很耗神。

    医生愁眉不展,说她内心极度焦虑,精神似乎有些恍惚。

    沈行雨和袁雪都不明白她的焦虑,她们觉得祝玉入院之后已经很正常了。

    祝嘉摇头,她害怕的要命,说,“姐姐快生日了。”

    开始变正常的时候,她才是真的病了。”

    祝嘉还记得,林一哥哥说等春天就结婚的。原定的婚期就在她姐姐生日前后,这次她姐姐活下来了,万一下一次,换一个别的地方她一跃而下,还会有这么幸运吗?

    坚持她姐姐活下来的,不就是林一曾说过要等春天结婚吗?

    祝嘉连学校都不去了,袁雪跟她再三保证说肯定有人看着,最后还是夏之舟说,我会看着她。祝嘉才安心了一点点。

    “哪一天?”袁雪看祝嘉这么宝贝她姐姐,随口问了句,“给她庆祝个生日,说不定对她病情有帮助。”

    “妈妈,你不记得是哪一天吗?”祝嘉很震惊,她质问道,“妈妈,你不知道我姐姐是哪一天生日吗?”

    祝嘉追问,“妈妈,她是姐姐,你看看她,她是你十月怀胎千辛万苦生下来的,你不记得那一天吗?”

    袁雪一愣,或许是祝嘉的语气太过愤慨,大脑下意识搜寻记忆,恍然记起那好像是个春天。

    草长莺飞,春日怡人,袁雪给这个女儿起名为玉,是因为家里传下来的一个玉镯,杜叶子结婚时她的妈妈给的一个玉手镯,她在给女儿的时候说,“玉养人,希望我的女儿健健康康,光彩照人。”

    这句话,杜叶子也对袁雪说过。

    袁雪...也是对祝玉说过的。

    祝玉刚生下来很白,是个白白胖胖健康的小女孩,袁雪当时就想起杜叶子给她的那个玉镯。健健康康,光彩照人,起名为玉最好了。

    杜叶子还多加了一层期望,小名叫珍珍,珍贵的珍,珍宝的珍。被视作珍宝一般。

    这也是袁雪对女儿最初的希冀。

    可现在呢,她的女儿祝玉躺在病床上,睡着时连医生都要来探鼻息,睁开眼全是恨意。

    还是当初那个她万般希冀期待成长的女儿吗?

    早就不是了,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到底什么时候把她遗忘、丢下的。

    “那,过个生日吧。”袁雪最后说。

    祝玉只是伤了条腿,却住了很久的院,从一月到三月,医生都没松口让她出院,于是基本上是趁她复建的时间几个人思考什么彩带气球和装饰应该挂在哪里。

    房间是夏之舟亲自布置的,蛋糕也是他自己做的。

    和医生的沟通也一直是他,他小心翼翼,最近没有出现在祝玉眼前,只等她睡着了才进去病房坐一会儿。

    除了祝嘉,所有人对他还如从前,甚至更体恤他的辛苦,意外发生到现在大半年,祝玉沉溺悲伤,他却像变了一个人,飞速成长,那些从前夏之栩觉得幼稚,孤傲,冷漠的品性也全部改好了。

    且对祝玉坚定不移,忠贞不二。

    从前祝玉说喜欢温柔的,最好有本事但要谦虚谦卑一些,而且要对她一心一意,两人坦诚相待。

    他现在已经做到了,完完全全做到了。

    但祝玉看不到,祝嘉更讨厌他,不肯接他的蛋糕,“我们自己会买。”

    夏之舟把手机递给她看,“我做的当然是没有买的好吃,但还可以...我知道她的口味,应该不会太差,让你姐姐试试。你放心,我还订了一个,在路上了。”

    生日那天,好久不见的林初发来消息。

    祝玉手机一直满电,有很多人给她发消息她都不看,林初发消息的时候大概下午六点多,祝玉那时刚睡醒,听到手机震动,她下意识去拿,一打开,就看到了这句话。

    “妹妹生日快乐,祝平安喜乐。”

    祝玉的眼神有些涣散,一行短小的字体仿佛变成字符要飞走。她伸手抓了抓,只抓到一团空气。

    蛋糕是在这个时候拿进来的,她的眼睛慢慢聚焦,有神了些,祝嘉选了一个有焰火的蜡烛插上,她,沈行雨,秦月,袁雪都在,一起给祝玉唱生日歌。

    焰火在眼前绽放,祝玉在它熄灭的前一秒闭上眼睛,许,上天能不能让她忘记痛苦?

    只是,普度众生是需要排队的,没轮到自己之前都要靠自己熬过那些痛苦。

    祝嘉的担心落了空,祝玉并没有再次寻死的念头。

    春天过去,天气渐渐变热,窗外第一声蝉鸣响起时,祝玉已经出院回家了。

    一楼也有房间,甚至更大更明亮。袁雪想来想去,把房间给祝嘉住了,把祝嘉原来那间重新收拾,准备让祝玉住进去。

    祝嘉不肯,她是亲眼看着祝玉从二楼窗户一跃而下的,她想让姐姐住一楼。

    可一楼只有一个主卧,她住一楼,她们住二楼和三楼,很难时刻注意到她。并且,袁雪觉得祝玉已经好很多了,“这都大半年了,你姐姐也该走出来了,她之前不是说喜欢粉色?你房间当时刷的粉色墙壁,正好给她住,一楼那间你不喜欢可以住三楼,任你挑,刚好重新装修,按你的想法来,等你毕业,房间也焕然一新,是个好彩头。”

    祝嘉想问她妈妈是不是开玩笑,医生明明说了姐姐目前存在一些精神障碍,她跳楼就已经证明了她对自己有自残、自杀行为,如果不及时疏导,可能会加深症状。

    袁雪说不会有事的,就这样定了。

    其实她也头疼,她是希望祝玉恢复正常的,不然长久这样实在伺候不了,但怎么疏导,人死不能复生,谁也不能活生生给她变出个林一来。靠时间吧,时间久了,能遗忘的。

    上次过后,她是觉得可能对这个女儿有一点亏欠,但现在她也对这个女儿很好了,还想过要不要给送去精神科看看。

    最终没送成,夏之舟请来一个心理医生住家,得知要请心理医生的那天,祝玉主动问沈行雨,“你最近和迟温怎么样?”

    “其实你不用一直在这里陪着我的,我没事。”祝玉如此说。

    沈行雨摸不准她的态度,于是也含糊,“还好。”

    “嗯,”祝玉并不像之前那样反对,“我知道,你选择他一定是在很多方面你觉得有他会幸福,会开心。他一定也给过你很多爱,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在你们两个的相处过程中,他一定对你很好。”

    沈行雨微微有些惊讶,祝玉微微笑了笑,她一直是这样想的,能让两个人互相挂念这么久,说明两人之间的感情是要大过那些不堪的。

    而且,迟温各方面都很好,对沈行雨也很好,她很放心。

    “你跟他在一起,我很放心。我希望你们能过得好,而且我也没什么事,你不用一直待在我这里。”祝玉很认真的说道。

    沈行雨也笑,她点点头,说好,说下次带迟温一块来找她。

    她开心,祝玉脸上也有浅浅的笑。

    心理医生知道祝玉的情况,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学会遗忘。

    无论如何也要遗忘。

    “想起他你会痛苦,那就不要想起他,无论用任何方法,把他遗忘掉。”

    祝玉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

    祝嘉高考完,祝玉的精神状态已经好很多了,反正是在慢慢变正常了。

    暑假的一天,祝玉自己一个人溜达到了那个地铁站,忽然下起大雨,她站在那里等祝嘉来接。

    夏日多暴雨,来得快也走得快,雨后空气清新,祝玉很喜欢在雨后散步,但现在暴雨没停,她站在地铁口一丝水汽都不想碰到。

    她等人无聊,四处乱看,有个男孩,从地铁站里出来,看到雨犹豫了一会,最后像下了决心,把脚上的鞋脱下来,抱怀里走。

    祝玉记忆里的某个人开始占上风。

    祝嘉过来了,她刚拿到驾照,小心翼翼地开车,祝玉上了车,第一句话说,“嘉嘉,没满十八不能开车啊,你先别开,我找代驾。”

    “姐姐你说什么?”

    “我说注意安全,今天暴雨。你停路边我叫个代驾。而且你回家来我不反对,但我让朋友给你找学校了,你不能不学习。”

    “姐姐?”祝嘉一脸疑问,祝玉倒是在笑,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机,眉头皱起,自言自语,“怎么解不开?”

    她不知道输的是什么密码,祝嘉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状态,小心把她手机拿过来,给她安全带系好,“暴雨,叫代驾也不容易,而且咱家在别墅区,代驾一会出去不好走。我们先回家,好吗?”

    祝玉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别墅区,咱家这么有钱吗...”

    她的记忆不知道为什么凌乱,但此时此刻场景对话都太熟悉,祝嘉只能按照当时的情景说,“还好,妈妈说买了给你做嫁妆的。”

    “真的?”祝玉开玩笑,“那我不结个婚真对不起这么大手笔。”

    在路上,祝玉说,“其实你能回来读书我很开心。”

    祝玉说的很小声,脸上也有开心的笑,祝嘉刚拿了驾照,雨又下的大,她根本不敢开太快,听祝玉这样说,更是想快些回家问医生。

    家门口,夏之舟和一个短发女孩在说话,那个女孩手里拿着蛋糕。

    “...生日快乐夏之舟。”

    祝玉的话里带着不确定和紧张,看向夏之舟的眼神陌生又熟悉。

    她把夏之舟也搞糊涂了。

    祝嘉在她身后,指了指脑袋,也是一脸疑惑。

    夏之舟想起什么,跑过去抓住祝玉的手,说出的话不经大脑反应,“祝玉,好久不见,她是我表妹,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似曾相识的场景,祝玉推开夏之舟,进了家门,袁雪笑,“祝玉回来啦?”

    旁边心理医生正在和袁雪说着话。

    祝玉却拉拉祝嘉的衣角,“夏之舟的妈妈都来了,相亲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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