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干回老本行了

    在最初看见原缘刻画的远程传送阵后,归终就一直想在自己的防御机关上加一份类似保险,但核心的催发机制却怎么也搞不明白。

    这对于她来说从未有过,快把头发抓掉一把之后,终于把原缘给等了回来。

    原缘则是因为那份“预言”,迫切的想为归离集和归终上一份意外保险,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归终蹙眉研究这份详尽通俗的体系解析,眉头越皱越深,最后不甘的得出和自己推演时相同的结论:

    “果然……这个阵法无法同化体系,只能用特定的方式使用。”

    原缘一愣:“哎?是这样吗?”

    可她都是直接刻直接用的,也没什么特殊的方法或乱七八糟的仪式啊。

    “……”归终看她,“你不知道?”

    这个时候说不知道,总觉得会显得很傻的样子……

    但归终已经从她的安静如鸡里得到了回答,她不可思议的将纸举起来,素白手指连指几个地方:“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全是要特定方法和力量运转的节点,它们浑然一体,改动一点都会让阵法失效。”

    三个核心点都要原封不动,又没写明力量要如何流转,直接断了其他人意外得到后使用的心思。

    原缘心虚的看了一会儿,在心里模拟了一遍,恍然:“哦这个……”

    她在归终亮起的眼神中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道:“这个节点……就是我力量的运用方式。”

    “我当年第一个世界就遇到了老师……然后他教导的我魔力运用。”她尴尬一笑,“但是这个运用轨迹吧,它不适合除我之外的任何人。”

    毕竟别人用魔力都是在自己体内形成循环然后引导释放,贸然改道就容易走火入魔,但她……她的魔力根本不在体内的,只有解放魔杖才能动用一部分,动用全部的话必须要变身。

    这也是为什么她平常怎么感知都是一副普通人的气息……因为她体内真的空空如也啊!

    哦,持明力量倒不能这么算,但她很少动用,隐藏的力量要是那么容易被感知出来,还叫什么隐藏的力量?

    懂不懂持明族小部分恶趣味族人扮猪吃虎的含金量啊!

    归终不懂,归终也没心情去懂了,她只为自己无法彻底解析转化异世界力量感到遗憾。

    “好吧,那我就有个不情之请了。”

    原缘正襟危坐:“别,归终姐,别搞这么严肃正式……你想让我做什么?”

    归终放下纸张,沉稳道:“这种保障我不想放弃,如果真的遇到危急时刻,它可能保住全归离百姓的命。”

    “这只是一个请求——”她眸光璀璨:“我记得你的传送阵可以用元素力充能。你可以在防御阵上刻画一个大型的,囊括归离集的阵法吗?”

    “这是一个很大的工程,因为节点问题,我们没办法为你分担……如果你拒绝也……”

    “好啊。”原缘笑了笑,“我还当什么呢……这也是我想要做的,归终姐你什么表情啊?”

    她鼓起脸颊,像只生气的仓鼠,“我也是归离集的一员,你们不是说我是家人吗?这有什么‘不情之请’的?还是说你潜意识还是拿我当外人?”

    原缘天都要塌了的样子:“我要流浪提瓦特了?!”

    早就在桌上呼呼大睡的布尔萨斯被吵醒,弹起来左右张望:“什么?归离集要把我们赶出去?!”

    原缘哽咽:“小布,归终姐嫌你吃的太多了!”

    归终缓缓闭眼,不想看她夸张的心痛表情:“……不,没有,别耍宝了。”

    ……

    原缘真正的老本行,要追溯到主系统还没发疯到丧心病狂的时候。

    那时候布尔萨斯还没被青春疼痛和物理掏心挖肾的霸道总裁荼毒,一板一眼的机械感十足,原缘还是一朵阴郁的小蘑菇,兜帽口罩大围巾把自己裹得像个恐怖分子。

    但这个疑似恐怖组织二把手的家伙确确实实在干着拯救别人的活。

    主系统通过观测将未来导向的悲剧压缩成文字传过来,她们接收任务,绞尽脑汁想办法扭转那个惨烈的结局,将他们的人生路按他们心愿那样延展的再长一些。

    归终把准备替换的防御装置plus堆在桌案上,原缘从小山上摸一个刻阵法,感叹:

    “没想到兜兜转转,我居然还是干回了老本行。”

    她真的退休了吗?

    如退。

    不过这活是她心甘情愿领的,没有压迫剥削统扒皮,唯有一颗红心向归离。

    有爱的工作叫梦想落实,没爱的工作那叫社畜培训场。

    归终也没闲着,不知从哪扛回来一张桌子,和她对着埋头工作,布尔萨斯看了眼那张宽大的实木桌子,又看看归终纤细羸弱的外表,在心里逼逼林黛玉倒拔垂杨柳。

    探头一看,眼花缭乱的一大摞文件,最上面白纸黑字写着“未来五年民生计划”。

    归终喃喃:“摩拉克斯这家伙到底什么时候跑的……还好出门时碰见了清露……”

    清露,一位为国为民的仙兽,各种发展计划书大多都是她在做,布尔萨斯和原缘唯二见过对方的场景,她都满脸疲惫,黑眼圈浓的本体不像麒麟像熊猫。

    布尔萨斯怀着敬畏的心溜出这间充满打工人气息的可怖房屋。

    ……

    瓷器放在桌上磕出清脆的响声,原缘迷茫的抬起头,理解了归终看见她时的表现。

    她喃喃:“我出现幻觉了吗?是我太担心魈了吗?天啊我居然第一个想的不是若陀,他会不会又要问我是不是不爱爸爸了……”

    原缘飘忽着问身影和阵法线条快重合在一起的幻觉:“魈啊,身体怎么样了?浮舍没去逗你吧?等我做完这些就去看你……”

    做完所有文书的最后审核处理,正实验刻好的元件的归终忍不住噗嗤一笑。

    魈闻声望去,眼中除了尊敬外还带着一点点掩饰不住的谴责。

    看把孩子都折腾成什么样了?

    归终略有心虚,装模作样咳嗽一声:“不是我压榨她呀,我叫了她好几次,她动都不带动的……”

    也和她习惯了熬夜加班废寝忘食有关,等她从手头事务抬起头的时候,早就不知道今夕何年了。

    两人都是做起事来浑然忘我的类型,屋子里除了写字雕刻的细微动静外安静的要命,要不是今早处理完了文件,归终也想不起来对面还有个小姑娘跟自己一起干活呢。

    她瞄了眼盯着魈傻笑的原缘,更心虚了。搞得像在压榨童工一样……

    手上一紧,魈连忙接住差点栽倒在自己怀里的少女,又被她紧紧抱住腰身。

    “魈啊,要好好养病,不然就要吃归终姐做的苦得不要钱要命的特效药了……”

    归终缓缓收起微妙的笑容,低头组装元件。

    看在这孩子是被她拜托来做事累的神志不清的情谊下,她忍。

    “一颗提神醒脑,两颗棺材里倒……”

    魈尴尬道:“尘王大人,我想带她出去走一走,稍作休息……”

    归终一抬手,袖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度,直指门口。

    肢体动作震耳欲聋:赶紧走!

    “在她睡到清醒之前,别让她进这屋了!”

    魈动作迅速,弯腰拉起忆苦思甜的少女,一手端起刚放下的奶冻,赶在归终脑溢血前匆匆离开。

    门被小心合上,归终舀了一勺奶冻,叼着勺子冷哼一声,嘴角却微微挑起。

    “年轻人呀……得亏若陀不在,嘻嘻。”

    外头的风一过脑,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原缘终于脱离了软趴趴的姿态。

    她毫不客气的一手拿过瓷碗,暴风吸入香甜的奶冻,三两下就把碗刮干净了,满足的舒了一口气。

    “啊——我活过来了。”

    魈自觉接过空碗,无奈道:“你这几天都没睡觉吃饭吗?”

    原缘后知后觉:“嗯?不是幻觉吗?你好的这么快?”她看看日头,大致估算了一下,更震惊了,“这才几个小时……那位老先生难不成是位隐世的第四位魔神?!药之魔神吗?”

    好的,魈已经得到答案了。

    “距离我被要求静养已经过去了三天。”他双手抱胸,眉间被皱成一个川字,“你和尘王大人就在里面不眠不休了三天?”

    ……怪不得头晕脑胀的,连魔力都见了底,原缘挠挠脸颊,在他不赞同的目光下视线游移。

    “这个……是意外嘛。”

    魈拿她没办法,只能叹气:“先去睡一觉吧。”

    咕噜噜……

    原缘捂住肚子,羞赧一笑:“在那之前……我好像更饿一点。”

    一碗甜奶冻成功唤醒她沉睡的肠胃,原缘此时饿得前胸贴后背,魈看看天色,这时候离晚饭还好一阵呢,犹豫了一下,还是带她去了一条小吃街。

    原缘眼冒绿光,看见什么都想来一口,最后的理智勉强维持住她的形象不至于狼吞虎咽,但手上动作也一刻没停,魈亦步亦趋跟在后面,她点一份吃的就眼疾手快付一份摩拉,衔接紧密,默契无间。

    原缘咽下嘴里的丸子,转头看他拎在手里的钱袋。

    她有点不好意思:“我有钱的……”

    魈递给她一杯旁边商铺的鲜榨果汁,垂眸道:“无妨,你吃便是。”

    左右他不注重这些身外物,在那积攒着也是落灰。

    原缘看着他,不知怎的脸颊微红,移开视线喝了口果汁。

    酸酸甜甜的,是日落果和树莓的混合果汁……里面不知还加了什么,颜色有一点点像魈的瞳色。

    金灿灿的,漂亮又专注的看着人的时候,好像一泊黄金融的湖。

    有小孩子在身后突兀叫道:“圆圆姐?”

    原缘一愣,回过头“啊”了一声。

    “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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