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 有火种点燃

    一辆漆黑厚重的加长轿车安静的停在帐的边缘,那车的车标由两个交叉的M围绕在一个球面三角形内组成,设计典雅雍容华贵,正是一辆刚上市不久的迈巴赫57。

    琴酒坐在副驾驶上,点燃了一支七星,用危险的神情时刻警惕着四周的异动。

    “啊,大哥,帐开始解除了!”伏特加注意到了笼罩在远处的黑色结界开始逐渐解构。

    他们佩戴的隐形眼镜虽然能让咒力和咒灵出现在视野中,但帐能隔离普通人的效果却并不会因为他们能看见就因此失效。

    故而两人只能在帐外的车上等待着那个邪神归来。

    伏特加从驾驶座上探出头去向帐里面张望起来,随即就被眼前看到的景象惊的是目瞪口呆。

    “这这这…这能是人类打架打出来的吗?”

    他的视线中不再有任何阻隔,这一片建筑废墟已永久的被从东京地图上抹去了,只留下一个正圆的,被掏空的碗状盆地。

    星之死在地面上吸出的巨型陨坑像是落在城市边缘的巨人的脚印。

    能唤醒人类对于自身渺小的清晰认知,和对物质能被轻易抹灭的深刻恐惧。

    伏特加只看了两眼就觉得自己腿脚都开始发软了,连忙一屁股跌坐回驾驶位上。

    琴酒一看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就觉得火大,直接开门下了车走到了大坑的边缘。

    那邪神今天上午的原定计划本该是在组织一处实验基地内,继续配合她要求的那种仿生人体的研究工作。

    但她却突然以“特级咒术师九十九由基找上了我相中的人类”为由叫停了研究,他和伏特加不得不紧急驱车送对方赶到了此地。

    没想到他们居然因此得以目睹到了这种规模的战斗残局,九十九由基且不说,能和她进行这种规模的交锋,被邪神相中的信徒又该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那碗底几道渺小的人影向不同的方向分开了,其中两道身影朝他所在的方向逐渐靠近了过来。

    琴酒右手握紧了枪柄,凝神戒备着。

    迎面走来的两位一个是他熟悉的机械仿生人,另一个是…一只强壮的丧尸?

    他俩以这巨大陨坑为背景拍一张照片的话,倒是很适合拿去当一部未来末日电影的宣传海报。

    “和那边的交涉结束了,甚尔君之后会一直跟在我身边,你们之前给我准备的安全屋还是换个大点的吧。”猩红来到他身前机械地笑了笑,开口这么说道。

    “甚尔…禅院甚尔,术师杀手吗。”琴酒左手弹了弹指间燃烧的七星。

    这被打得跟丧尸一样的家伙居然还是地下世界里名声赫赫的大人物。

    和组织这种家大业大,自身也会招收诅咒师作为编外人员的犯罪集团不同,一些体量较小的地下组织不可能有属于自己麾下的术师。

    因此在自己的地盘上搞出咒灵作祟,又不愿让咒术界官方插手对付时,他们就会雇佣像禅院甚尔这样的清理人。

    当然,对方的名气不是靠祓除咒灵打出来的,而是因为敢对咒术师和诅咒师集团动手还活到现在的雇佣兵只他一人。

    “你对自己的信徒未免太不挑剔了,随手把外面刨食的野狗捡回来养,当心被反咬一口。”

    他被boss安排到猩红身边听从吩咐,同时也负责进行监视,甚尔的到来意味着他需要警惕的目标又新增了一名,而对方的不可控性显然也是极强。

    想到这儿琴酒自然不可能给他什么好脸色。

    甚尔抬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嗤笑出声。

    “琴酒,那个黑色组织之下的家养犬,你难道自认比我这类野犬更高贵不成。”

    两人一见面就是相看生厌,剑拔弩张。

    猩红无奈,作扶额摇头状,只能一手一个将两人往迈巴赫57的方向带了过去。

    “此地不宜久留,咒术界很快就会派人来洗地的,你们要瞪到车上瞪吧。”

    甚尔对女神大人的触碰已是习以为常驾轻就熟了,因此他看到琴酒那副毛骨悚然浑身僵硬却又不能反抗的无力姿态时,脸上顿时咧起了一个幸灾乐祸的嘲讽笑容。

    琴酒注视着那张丧尸脸上流露的嘲讽,神情逐渐恢复了冷漠,在女人身后对他竖起了中指。

    甚尔直接把手臂从猩红的控制中抽出,抬手回了他两个中指。

    驾驶座上的伏特加都看傻了。

    呵,男人,一种数量增多后幼稚程度就会成指数级增长的生物。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猩红默默腹诽到。

    三人终于“气氛融洽”地回到了车上。

    琴酒坐上了副驾驶,那俩怪物则和谐的坐在了车后座上,甚尔身上的血弄脏了昂贵的真皮座椅,琴酒转头选择了眼不见为净。

    如果被弄脏的是他的保时捷356a,琴酒现在就该用枪口抵着对方的额头了,但这辆迈巴赫57是boss给这邪神安排的专属配车,他也不负责安排清理工作,所以随她怎么糟蹋吧。

    “啊。”坐在车上后甚尔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侧头看向猩红。

    “我有一个一岁多的儿子丢在外面,如果之后我要一直跟着你,就得给他找个去处才行。”

    伏特加忍不住从车内后视镜观察着后座的情况,这个重度烧伤患者是谁啊,这种琐事也是可以拿来和邪神提要求的吗?

    琴酒也不由侧目,术师杀手居然有一个一岁多的儿子,在新主人面前交待自己的软肋,难道是在宣誓臣服吗。

    猩红闻言忍不住新奇的打量了一下甚尔,她完全没想过对方居然是一个有家庭设定的角色。

    她会这么想也是有理有据的。

    这人的声线提供者子安武人在早些年的时候的确配过像高桥凉介青雉库赞一类的正经人物,但随着他接触了高杉DIO须乡这一类角色起,“变态反派专业户”的名号就戴在了他头上取都取不掉。

    也不怪她印象流。

    尽管不了解这个和柯南融合的咒术世界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故事主线。

    但作为一部似乎在2020年之后才面世的少年漫改动画…

    其中一个男性角色身份是堕落的术师杀手,年纪三十岁左右,肌肉男,嘴角带疤,制作组还特意找来子安武人配音,这debuff已经拉满了吧。

    禅院甚尔是不是变态还看不出来,反派应该是妥妥的没跑了,这么一个被自己家族厌弃的孤狼反派居然是拖家带口的,好怪。

    而且“丢在外面”,对自己儿子还真是有够不上心的啊…

    “一岁多的孩子…那他现在是被你寄养在哪儿呢?”

    甚尔报了一个地址。

    “啊,这是东京有名的富人区吧。”伏特加下意识接道,“你住的地方还挺不错的啊。”

    “呵,怎么会,那是我最近认识的女人家里。”

    你丫原来是找了个富婆啊!上门寄住居然还带着儿子,这种操作都是可以的吗?伏特加是真想吐槽,但车上还坐着大哥和邪神,他着实是不敢。

    琴酒对禅院甚尔投去了鄙视的目光。

    “啊,伏特加,你联系个面善些的成员去把那孩子接过来吧。”猩红很快做了决定。

    他们这群坐在车上的成员此刻的形象一个比一个吓人,登门拜访对一般市民来说未免太过刺激了。

    甚尔对此没什么意见,他这满身疮痍的想靠自愈恢复原样怎么也得花上十几个小时吧,顶着一张死侍一样的毁容脸去见自己的前金主未免太没有身为小白脸的职业道德了。

    “那孩子叫什么名字。”猩红会这么问并非是真的对此感到好奇,只是出于一种社交礼仪的出口寒暄罢了。

    但甚尔闻言却沉默了许久。

    啊呀,难不成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吗?

    猩红侧目,总不能孩子都生下来一年多了名字还没取出来吧。

    “惠(megumi)。”

    男人说完后顿了顿,又很快嗤笑出声,“好歹也是禅院家出来的种,大一些的话或许能觉醒出不错的术式来,女神大人感兴趣的话…”

    猩红叹了口气,伸手安抚性地拍了拍对方的手背,“甚尔君,你对我非常有价值。”她在“你”字上加重了读音。

    “只要继续狩猎特级咒灵,将它们杀死或收为眷属,我手上掌握的术式数量只会愈加庞大。即便是‘星之怒’或是‘无下限’那样的术式,到最后对我而言也只能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了。”

    “所以不必衡量你的孩子是否会成为对我有用的资源,反之,你大可好好想想怎么利用我手上的资源去照顾那个孩子。”

    琴酒和伏特加沉默的聆听着两人间的对话,内心在想些什么不得而知。

    甚尔则偏过头去注视着窗外,“…切,没什么好照顾的吧,反正小鬼那种东西随便放着就能自己长大了。”

    猩红也没戳穿他的不自在。

    恩惠(megumi)吗。

    还真是残酷啊。

    她想到那句在禅院家被奉为圭臬的话。

    “非禅院者非术师,非术师者非人。”

    命运让这个男人诞生在那样一个家族中,让他接受了自己毫无价值的现实,让他被抛弃在漫无边际的广阔世界中,让他终于得尝恩惠,又让他得而复失。

    爱这种东西就像是语言,游泳,骑自行车,在孩提时代总是学来容易,成年后再想掌握就要变得跌跌撞撞。

    禅院甚尔没有能学习怎么爱一个孩子的机会,他能照搬的只有那个厌弃他的家族所制定的规则,一个孩子只有觉醒了有价值的术式才能得到“爱”。

    这对吗?这不对。

    但又似乎是他仅能拿出的东西了。

    咒术界就如同晦暗的海。

    大海洗去死亡,大海啮食,摧残,什么都不归还,或还回来一具已经被啃食过的孩子的尸体。

    不愉快,真是不愉快啊,猩红摆弄着自己机械制的指关节。

    被大脑状寄生虫逃掉的不爽,目睹这不合理世界中一个小小悲剧所诞生的愤怒,像她这样的外神没必要让这火在自己心里烧着不是吗。

    她已经决定去烧点什么别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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