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自己班体育委员的咆哮，周期当做没听到。许小磐也跟着观众席喊:“初姐，心怡姐加油！”
周心怡看着马上回来的接力棒回头冲乔初喊:“初初，我先走了！”
乔初:“加油！”
周心怡前面那棒回来几乎没有和另外三个班级拉开距离。不过也不算落后很多。这种情况，后面这一棒的人就会有很大的压力。她
乔初看她绷着脸，再次叮嘱安慰道:“周心怡，记得前面半圈别太快，一定要匀速跑，不然后面会脱力，跑不完的。”
“好好好，我……”她接住接力棒“嗖”的冲出去，但速度没有很快，有两个跑道的运动员一开始就拼命的加着速。
周期挥着旗子:“周心怡，哥哥给你陪跑来了！”
周心怡诧异的回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继续专注的跑着自己的，稍稍和前后拉开距离才变成内道。周期跑在她旁边，两个人几乎并肩齐跑。
乔初在起点听着观众席的欢呼雀跃，一时间竟然也变得心情激昂起来。多少年了，这种感觉似乎消失了一样。后来的她，变得麻木自私，魔怔。一心变成江笙那样没有朋友，亲人的样子。
可现在看着周心怡他们，她才真实的觉得，自己回来了，还活着，并且活得比曾经精彩，有意义。
她想一直这样下去。
有朋友、有兄弟、有友谊、有真诚。
——
周心怡跑得虽然不是最快的，但比平时不知道用心了多少。周期陪着她跑了整整大半圈，三班体育委员突然拉停他。
“我说周公子，待会就是男子一千米接力赛，你是打算不跑了？你现在跑个什么劲呢？”
周期一愣:“放心，待会有的是劲。我陪完初初，就休息。”
乔初自然没听到他们说什么，只是看着两个人拉拉扯扯半天。不过大概也猜到了。男子一千米比她们这八百米还长了那么多。如果他还陪着跑，自己比赛估计得爬吧。
周心怡冲向她时，林溪已经接过冲了出去。
她听见周心怡疯狂的喊着:“林溪你别得意！！！！！！！！”
“……”。这妞不会让她去追林溪吧……
话说。
她现在肚子好痛！强烈又熟悉的下坠感从小腹传来。
她看了眼四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去摸裤子。只能等跑完再去厕所看看了。不过好在垫了护垫。就算渗出来一点，黑裤子反正也看不见。
还有差不多十米。听着周心怡的喊声，她心脏砰砰砰的跳着，伸手接住接力棒的那一刻连腿都发软。
大脑空白，只有腿在自己跑。
直到跑进内道。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一阵一阵呐喊声比刚刚还要汹涌的响彻整个田径场。她回头，白色校服的男生从自己身边往前跑过。顺着风的呼声，听见他低沉道:“乔初，别回头分心。”
“不舒服就别逞强，我在旁边陪着你。”
这一刻乔初觉着，现在可能不是幻觉，而是梦。
他跟在她前面一点，跑得并不快，但节奏很稳。她跟着他，她好像没那么累，过弯道甚至还绕远路超过了两个人。
阳光正盛时，他们并肩奔跑。
乔初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很急促，脚步很沉重，肚子的疼痛并没有消失，它很清晰，也很真实。
可有一股倔强，让她不想掉在他身后。
简慕为了让自己克制住去牵住她的冲动，他在后半圈稍稍加快了速度，和她拉开了小段距离。
后半段她明显有些吃力。
他适时的回头:“乔初，要到终点了。”
有种莫名的蛮劲。她脚下速度拼命的加快。
林溪从原本的第一被反超。看到简慕，她脚下踉跄，差点摔了一跤。
冲到终点。乔初怕自己直接往地上一跪了，索性继续跑了一小段，比她先过线的简慕伸手抓住她胳膊又走了一小段。
刚喘匀气的周心怡从后面跑过来一把抱住她:“初初你太了不起了，咱们班第一晋级了！”
“……”她心脏狂跳，“我好像不怎么高兴。”
“可以帮我问一下，运动员名单能换回来吗？我可能参加不了后面的比赛了。”她虚弱的把重量都靠在她身上。
周心怡松开她朝她脸上看了看。“初初，你脸色好差，嘴唇怎么白了。”
“你不舒服吗？”她慌张的把她推向一旁的简慕，“快，背她去医务室！！！”
简慕蹙着眉，低声问:“是不是，生理期来了？”
“……”。
乔初抿着唇头一次抗拒的推开他，站到周心怡身后。“啊没事，就可能跑太快累到了。周心怡，你陪我回一趟教室。”
周心怡看看简慕又看看她，还算默契的点头。
“那个什么，简慕初初这有我在呢，你看比赛去吧。”
简慕:“……”。
——
回到教室，乔初迅速拿了书包往厕所跑。
周新希望比外面，她还在费解和诧异中:“天哪初初，这简慕怎么连你的生理期都知道？”
“可能昨天他看到我吃当归煮蛋了吧。今天早上我还念了一嘴肚子痛来着。”乔初庆幸着早上的先见之明，带了裤子和姨妈巾。
“哇，那他也太细节了！”周心怡感叹。
过了一会，又问:“初初，你弄裤子上了？”
“嗯，弄了一些。不过好在今天穿的深色长裤。”她换好把弄脏的裤子塞进提前准备好的塑料袋里。“没在比赛场上让人发现，真的是谢天谢地了。”
小腹的阵痛更加强烈了。
想到刚刚自己居然还跑了一个八百米，痛感加倍！
周心怡伸手扶着她，语气责备:“你也是，早上就肚子疼了，也知道自己快来了，居然还不要命的去跑八百米。”
“你不知道生理期剧烈运动会大出血还有什么的，很危险的。”
乔初:“我没想着它今天会来嘛。反正都比完了，周心怡同学你就别秋后算账了！”
“行吧，咱们今天还是小组第一呢！你太了不起了！”
“是我们大家太了不起了！”
“是是是！不过——”周心怡回想了一下比赛的场面，“你不知道，简慕从人群中突然出现，跑在你身边的时候，他整个人身上就像打了光似的。”
乔初抬头看向头顶的天。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蓝。
那可不就是光嘛。
——
接下来的比赛，乔初向班主任请了假，自己一个人待在家医务室。躺在隔间休息室里。
生理期的痛大概就是，冷汗直冒，凭空挨着被人揍的痛，无可奈何又只能硬抗吧。
校医给她吃了一片布洛芬，这种痛也始终没有缓解多少。
疼久了，她甚至都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简慕坐在旁边看着他。就那样直白的没有任何情绪的看着。
瘆人。
她转身睡平躺，摸了一下额头。有块湿毛巾，已经有些温热。
他起身拿走她额头的毛巾用冷水淋了一遍，拧干，叠整齐又重新放上她额头。
“校医给你量了体温，有些低烧。”他说这话是语气格外温柔平缓，连带动作都小心翼翼。
校医给外面崴脚的同学上好药，得了空进来问:“毛巾可以给她再换换。”
他侧头:“刚换过。”
“哦那行！”
校医把体温计递给她，“夹腋下，一个上午了，看看体温降下来没。”
乔初看了他简慕，稍显局促的把体温计穿过领口伸向腋下。
校医瞧她苍白一张脸，忍不住苦口婆心:“小女孩子，才十七岁痛经就这么严重，疼得都发烧了！平时一定要少喝冰的冷的少吃凉性食物，不然小小年纪就体寒，长大了以后怀不了宝宝的！”
“……”。
“？”
“！”
乔初抬头震惊！宝宝……？！这，早了点吧。她活了两辈子，婚都还没结呢！
校医瞧她:“知道怕了？”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她哪敢说不。
看了好半天热闹的简慕“咳嗽”一声，“谢谢医生！”
校医这才满意离开。
乔初看看简慕，叹了口气，躺在床上跟咸鱼似的。她能痛经这么厉害有一半的功劳都是因为他！给她买冰淇淋，买冰淇淋！一年四季都给她带冰水冰饮料！
好吧。
他不带，还会被她骂。
哎。
自作孽不可活。
肚子好痛……
她侧身发呆。不知道以前简慕每次给她递冰水的时候都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她像个蠢货。
简慕盯着她后脑勺看了一会，问:“还是很疼吗？”
“非常，疼。”她虚弱道。
他感受到了。
她后背的衣服都汗湿了一大片。
漆黑的眸子动了动，他垂下眼帘，喉结滚动间，手上拳头越握越紧。从前她做什么他都冷眼旁观，不在乎也不想管。任她作任她自作自受。
他不会愧疚，不会自责。甚至在她每次因为生理期痛得打滚的时候会有语无伦比的快感。
这就和他看到简云自责自悔，看到姜思宇歇斯底里，看到林溪懊恼不甘是一样的感受。
他很痛快，很享受。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乔初变得不一样。他开始关心她的感受，在乎她的反应，连她说的所有话都像刻在他脑子里一样。
她笑他也笑，她气他就慌，她痛，他更痛。
他深知这种感觉不能沉迷，他想剥离，一直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