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

    时莱愣住了,怪不得她自己会莫名找到一家超级好的药店,怪不得那么好的药却只需要十元,怪不得要求她不准传出去。也对,怎么会有店铺害怕出名呢?

    自己真是天真的可以,还以为闯了什么大运了。

    “所以,你现在在威胁我?”

    时莱沉声问,自己找到药店是在五年前,也就是说,早在五年前他就已经开始接近自己了。对于自己,这个人还知道些什么呢…想着,时莱心里竟生出了几分恐惧。

    顾元辞扬起下巴,笑着开口:“怎么能这么说呢,只是让你做个选择而已,做我的员工又不需要违法犯纪,烧杀抢劫,很轻松的。”

    “对了,我记得你今年大三?我还可以给你开实习证明呢。”顾元辞继续补充到。

    时莱脑子一团糟,她还没彻底接受自己经历了什么,这么奇葩的事情,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吧。

    时莱没回应,转身看向院里的老头,老头眼神呆呆的,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一瘸一拐地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往地上愤愤吐了口血水,朝王家那两人离开的地方望过去,声音沙哑着开口:“呸!狗玩意,要是在以前,你他娘的算个什么东西!!”

    时莱无语,在背后骂人可不有一套,人都走了,神气什么。又有些庆幸还好他没当面说,不然早晚得被踹死。

    接着老头打开外衣,像是在怀里掏着什么,半天才拿出一盒碎碎的东西,因为刚才被揍一顿,除了能看清这个盒子,里面的东西都已经看不出之前的样子了。

    可时莱认出来了。

    上周她打工回来在老头面前说了一嘴,想吃黎家的蛋黄酥了。

    这种感觉又来了,无休止的崩溃,小时候老头喝醉了,会不管不顾地打她一顿,身上的皮肉就没几天好的。但是在外头,她却从没被人欺负过,这个瘸腿的老头让时莱真的又感激又憎恶。

    老头拿着碎掉的蛋黄酥,自己口中嘟嘟囔囔着:“这么个不经摔的破玩意儿,他妈的给老子卖50块,怎么不去抢!”

    老头就这么躺在椅子上,一晃一晃地睡过去了,直到传来一阵均匀的鼾声,时莱才走进院子里去。

    看着破破烂烂,满地狼籍的家,时莱觉得一切都糟糕透了,或许她是真的是犯了天条,就活该过不得轻松日子。

    时莱呆坐在一旁,实在想找个地方藏起来,什么麻烦事都不想管。

    顾元辞挽了挽袖子,看了一眼腕表,接着缓缓开口:“你还有三天的时间,什么时候想通,什么时候来找我。随时欢迎。”

    等时莱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男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时莱看着家里的样子,下意识地伸手举了一把笤帚,想整理整理,手里惊人的重量拽回了时莱的思绪。

    对喔,自己快死了哎。

    看着老头昏昏沉沉睡着的样子,时莱喃喃着:“还有十几二十年吗…这么活着有什么意思…”

    老头像是听到了似的,打着鼾声在躺椅上翻了个身,怀里碎成渣渣的地方蛋黄酥掉下,洒满了一地。

    时莱吃力地捡起一小块,抿了一口,没味儿?

    一点也不好吃。接着起身离开了院子。

    天蒙蒙亮,时莱才带着雾气从墓园里走出来。回头想想,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来看过父母了。

    时莱说不清自己对他们是什么感觉,许是他们过世得太早,脑子里仅有的一些有关家庭温存的回忆,已经渐渐地模糊掉了,有时候时莱还会想,那些记忆是不是自己凭空想象出来的。

    6岁那年父母意外失踪,时莱被人贩子卖到外地,几经周折,时莱才又幸运地被卖了回来。

    她装着满腹委屈和害怕,期待拥入父母温暖的怀抱,回来见到的却是父母冰冷的遗体。

    有人送她去福利院,她不懂那是什么地方,只记得陌生女人每天凶巴巴的,因为自己没好好吃晚饭,就挨了一顿板子,还被关了小黑屋。

    那里的小孩也会欺负人,那个房里的枯井很深很深,又黑又怕,时莱被推他们进去了好几回。

    时莱想着,当时自己这么矮,是怎么逃过看守的保安从栅栏里翻出来的呢?

    出来找个有钱人卖可怜多好,运气好被有钱人收养,这些年也不至于过那么惨。当时千辛万苦跑出来,居然就抱着一个乞丐不撒手,也是没谁了。

    在墓园待了一宿,时莱想了很多,她决定了,她要去找顾元辞。

    不就是打工吗?自己还这么年轻,还没过过好日子,老头还需要自己拿药,就当报答十五年前第一次见面,老头去别人那儿偷了三块钱给自己做鸡蛋面了。

    这么一想,时莱突然觉得浑身轻松,连去找顾元辞路上的步伐都轻快了些。

    时莱回到昨天那路口,却左转右转也找不着进去的路。

    “奇怪,明明就是从这里出来的啊,怎么没有门呢?”

    时莱疑惑地转了好些时间,眼看都有人开始出早摊了,人也慢慢多了起来,时莱将口罩戴得更贴合了些,生怕自己惨白的脸会吓着别人。

    找寻无果,时莱打算回去等傍晚再来,那时候人会少些。

    路过一个银行自主取款机时,时莱被人扯了一下,她现在的身体禁不住这样的大动作,差点被扯得撞到了地上。

    时莱有些恼了,本来找不到那麻将馆就烦。

    想吐槽两句,一抬头看见的却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一个面容沧桑的老人,头上的安全帽沾满了泥浆,衣服皱皱巴巴得不成样子,佝偻着背,身上似乎还有这些似有似无的汗臭味,只有双手紧紧地攥着发黄的塑料袋。

    时莱想吐槽的话被堵在喉咙。压了压帽檐,皱着眉头问到:“您有什么事吗?”

    老人似乎吓着了,他不知道自己轻轻地一扯竟然使出了这么大的力。还差点把人家弄摔倒了,脸上挂着一脸的自责,像一个犯错了等待惩罚的罪人,急忙开口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老人背后的小孩却急忙站了出来,小小的个子,眼神一副戒备的状态,生怕时莱会对老人动手。

    时莱干咳了两声,自己也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对老人安慰到:“没事,我自己滑了一下。老人家,您有什么事吗。”

    那老人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才开口,“小姑娘,你能帮我查查,我卡里还有多少钱吗?我不会摁这个东西。”

    时莱听了,也没有立刻答应,这种涉及到金钱的隐私问题,他们要是耍个赖什么的,自己可不好说清。对老人说道:“等会儿银行会有人上班的,你等等吧,他们可以帮你查。”

    老人一副焦急的样子,开口:“我孙子今天要上学了,我怕等会儿迟到。”

    时莱看着面前的爷孙,也不像是说的假话,再加上他们说半天,已经有人朝这边看过来了,时莱不想影响太大,就同意了帮他查。只是需要小孩自己去按。

    老人很感激地点头,从手中的塑料袋里的布一层层翻开,拿出一张银行卡给了他孙子。

    时莱看了余额,皱着眉头,半天才开口:“老人家,里面只有64块钱啊。”

    老人颤颤巍巍地收好卡,眼神无措地盯着地面,嘴里念叨:“说好了昨天打钱的啊…说好了的啊。”

    时莱看着这一幕,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想想自己,上次打工剩的钱也几乎没了,要是没发生这些奇怪的事,自己现在应该还在打工吧。

    不知道有钱人是怎么活的,但是穷人似乎都悲惨得差不多。

    时莱没有多做停留,她现在完全没有能力去帮助这爷孙俩。

    慢慢走回路口,时莱却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推背感,猛地一下摔倒了地上,回头一看,不知是从哪儿过来的车冲过了人行道,车后视镜将时莱绊倒了地上。

    车上的人急忙开门,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男生跑下来。“小姐,你没事吧?我马上打120,非常抱歉,我昨天刚拿到驾照还不熟练。”

    时莱一听,他要打120,着急起来,她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进医院,明天就得上社会新闻吧,立马把那少年的手机按了下来,却在慌乱中,一不注意将口罩弄掉了一瞬,吓得时莱马上低头遮住脸。

    那男生看到了,都快哭了出来,大声喊着:“天啊,脸色惨白成这样了,怎么办,你不会要死了吧…”

    时莱真想把他嘴捂住,不过自己确实是跟车有点过节吧,短短时间,被撞两次了。

    “完了…师父…怎么办…我要撞死人了!”

    男生朝车里这么叫着,不一会儿,就从车上下来一个女人:“陈雨季,都说了我来开,你非不听,哭什么哭,快送她去医院啊!”

    时莱狂摇着脑袋,回答:“我真没事儿,我自己去…”

    “你怎么能没事儿呢?脸色白得跟鬼似的…”

    只见那女人一把把面前的人薅开,蹲了下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时莱转过身子,这里的动静已经吸引了不少围观群众。正准备起身跑开,无意瞥了女人的脸,不由惊呼出声:“是你!!!!”

    是那个在火场给新郎一刀毙命的漂亮女人!!!

    那女人听了,回道:“你认识我?”

    时莱点点头,戴好口罩,激动道:“你还记得我吗?前天晚上…火场…新娘!我们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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