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

    兰芝此时正和林平之在那研究怎么吃鱼塘那边刚刚送来的甲鱼呢。

    一共送来了整整三大箩筐,个个都有三四斤重。

    这是兰芝让人专门去那山沟里捉的,又拾掇了一个池塘来专门养它,果然,效果不错。

    兰芝记得有次下了班,一位同事极力推荐她尝尝这西湖甲鱼炖牛蛙。

    兰芝敲着同事发来的图片嘴馋的不行,直接打车到了那点了一份,果然,那滋味Q弹爽滑,尤其是那围了一圈的裙边,更是胶质满满,粘糯弹牙。

    这不,听兰母偶然说起,便起了性子,让鱼塘的那些工人们去沟里捉了一大堆,放进池子里,打算养一池子,给酒楼里增加个新品。

    红煨甲鱼。

    长得膘肥体壮,肉质鲜嫩的甲鱼,被骨刀剁成刚好入嘴的合适大小,尤其是那最好吃的甲鱼那一圈圈裙边,最是软嫩鲜滑。

    配上胡葱,洋姜,蜜汁大酱,炖上一个时辰,出锅前,再加上些胡笳,还有洋芋,在片上鱼肉,一揭开锅,香气直往人鼻前凑。

    桌上几人都被这香气吸引,兰母先夹了几块给兰芝与林平之。

    俩人也都不客气,兰芝更是,早都馋这一口了。

    俩人纷纷入口,软滑细嫩的甲鱼肉,裹着浓浓的酱汁,划入喉中,夹一块甲鱼爪,嘴微微一抿,肉与骨肉轻松剥离。

    “好吃。”

    林平之吃完嘴里的肉,抬头说了这句话,说完就埋头又开始吃起来了。

    兰芝自然也是,旁边兰母瞧见他们俩吃的香的厉害,这才小心翼翼夹了一块。

    这就突然想起兰芝刚让工人把这些甲鱼送进府中的时候兰母的样子。

    “芝儿,这,这是……”兰母弯着腰,一手轻轻掀开上边盖着的竹笼。

    “哎,这,这怎么能吃,这,这可使不得。”

    “哎呦,天爷呀,这真是,唉。”

    “真打算吃?我还想着你诓我呢,都给你说了,这是荷塘里的保护神,不能吃的。”

    兰母开始神神叨叨了。

    “你没瞧见咱们那村口摆着的两个大龟吗?你还敢吃,小心让人知道了,给你告上衙门。”

    兰母拉着兰芝,俩人悄悄在那屋角处说着,兰母更是紧张的双手不自觉在身前握成拳,来回在门口踱步。

    兰芝倒是不担心,“娘,您瞧错了,你您再来仔细看看,这是咱们村口的保护神不?”

    “你看,这可不是龟,这叫做甲鱼,他和乌龟不一样。”

    兰芝拿着一个甲鱼指给兰母看。

    果然,兰母瞧着确实和村子里的保护神不一样。

    这甲鱼并没有那坚硬的,布有横纹的龟壳,且体型确实没有她见过的那么大,不过兰母确实还是觉得有些许怵得慌。

    “果真?”

    “真的不想在真了。”

    “那,那我尝尝?”

    兰母其实是有些希望兰芝能拦着她的,可兰芝偏不,“昂,娘,可好吃了,你尝尝。”

    兰芝这会子正在兴头上呢,哪儿能注意到兰母那一丝丝的念头。

    说完,眼疾手快的直接夹了一口送兰母嘴里了。

    “怎么样,怎么样?”兰芝满脸期待的看着兰母。

    “嗯,好吃。”兰母也不可思议,没想到这东西的肉那么好吃,比鱼肉弹滑,又比其他肉多了一丝筋道。

    三人都沉浸在这甲鱼的美味中,管家就领着云青来了。

    “兰姑娘,我打探到了。”云青一进门,就迫不及待给兰芝汇报。

    兰芝看着云青这大早上就满头大汗,想必这事儿不小。

    “先别急,来,把饭吃了再说。”

    兰芝知道,事情大了,他们着急也没用,何必急在这一刻呢。

    云青也确实饿了,昨晚到现在,精神紧绷着,那脸上的难色也被屋内几人瞧得真真的。

    “是啊,别着急,有啥大事儿,还能误了吃饭?”

    “坐着。”兰母让云青坐了下来,自己转身去拿了碗筷。

    云青实在是推辞不过,只好一同坐下,尝起了这甲鱼。

    刚入口,云青就识得了这是拿什么做的。

    “甲鱼?”

    “嘿!你竟也知道?”

    “果然,不愧从小是从山里长大的,就是见多识广。”

    兰芝羡慕云青时常能吃到山中的野味。

    “那不如,云青,这会儿山里是不是也没什么东西了吧?”

    “啊,山里?”

    “这倒没有,一年只有冬季那几个月没什么东西,这春到秋的时候,山里东西可多着呢,保管你能玩个够。”

    云青说完这话,心里有些郁闷,这不是都一块从小在那村子里长大的吗?去山里的时候也不少啊,怎么听这话的意思,竟是如此的陌生。

    “是啊,听云青的准没错。”

    “不过,你这次去的时候可要小心了,可千万别又碰伤了脑袋,忘记事儿了。”兰母有些不放心的说。

    “娘,肯定不会了。”兰芝有些底气不足地对着兰母说。

    林平之旁边护着兰芝,“兰姨,没事的,我到时候陪着芝芝去,你还能不放心我了?”

    说着边给兰母夹一筷子菜,“那山上我去了那么多次,就是摸着黑都能走出来,到时候啊,也给您带回来点山中的野味,想来这出来时间长了,您肯定想了。”

    兰母自然是想的,从来没一次性出来这么久过,每日也没了邻居唠家常,只能趁着兰芝休息和她一块出去转转。

    “行,行,到时候你和芝芝一块去,顺便啊,瞧瞧那几个鱼塘怎样了。”

    “先快吃饭吧。”兰母敲定了这件事后脸上都藏不住笑。

    一旁的几人一脸呆愣地互相瞧了一眼,默默端起碗吃起饭来。

    一炷香后。

    “云青,你在里边这几日,打探到了什么消息?”

    兰母给支了出去,眼下房间里就他们三人。

    “我,我知道那些慈安堂里为什么那么多奴仆了,且一个个都是死契。”云青说起这,额边的青筋都一根根爆了出来。

    “那些人简直就是畜生,整个县里的人竟活生生被他们骗了这么多年。”

    “什么?什么意思?骗?”林平之听到这也皱了皱眉,问了一嘴。

    “是啊,那些一个个看起来忠心耿耿奴仆,都是慈安堂的人偷偷拐卖的偏远村子里的小孩,还有一些无家可归的人,骗得他们签了那契约,能不乖乖听话嘛。”

    “只有听话的人才可以被慈安堂挂上买卖的牌子,那些宁死不屈的,直接把他们都捆了丢进那封的严严实实的柴房里,任由自生自灭了。”

    “我,我在里边还见了咱们村早些年走丢的傻子张大。”

    云青说完这话,林平之先反应了过来。

    “这事儿咱们管不了,得找县令来。”

    “快,快备马车,‘云青,你随我去找县令说个明白’。”

    只是刚起身,林平之又出声说道,“兰芝,来,随我一同去。”

    兰芝还只当林平之想找个人作伴呢,一脸痛快的应下了。

    几人乘着马车,两刻钟就到了县令家里。

    ……

    “早就知道那慈安堂有猫腻,只是想着没人来报官便一直都没有由头来查,这下有了你们的供词,那慈安堂可要让本官好好搜上一搜了。”

    县令低着头,想着该如何把那祸害如何一网打尽呢,林平之就开了口“大人,我们不如……”

    丑时一刻。

    十几个衙门里的练家子由云青指路,一个个都蹲守在那巡护路上。

    等到换班的时间一到,齐刷刷地一个接着一个进了门。

    兰芝,林平之与那县令三人则是安静地坐在衙门里。

    兰芝斜眼看了一眼林平之,‘这不是咱们那次遇到的花灯小贩嘛?他是你朋友,县令?’

    林平之早已对兰芝了如指掌,即使现在在和县令俩人品茶论事,也没忘了兰芝刚刚那一眼里想要问的事儿。

    ‘是啊,还想要上次的花灯吗,他这多的是,有一个琉璃的,待会儿给你顺回去。’

    林平之这会儿还有空想着兰芝心心念念的琉璃呢。

    前儿晚上,自从到那西域商人手中见了那琉璃灯后,一直念念不忘,林平之本来都要掏钱给她买下了,兰芝一听见要五十两,立马拉住了林平之的手,不乐意了。

    兰芝当着商人的面不好开口,只好悄悄凑到他耳边,“别买了,这五十两够给我再买个镯子了,别买了,我会做,等我回去做一个。”

    林平之可不相信,不过看着兰芝那信誓旦旦的样子,也不好打击,两人只好作罢回了家。

    不过显然,兰芝高估了自己,在破坏了三个锅和烧坏了四身衣服后,兰芝终于宣布放弃。

    林平之在一旁看着满脸黑漆漆的兰芝,忍着笑给她擦。

    其实,那琉璃灯早就让竹青放在了库房里。

    今儿来了县令家,林平之突然想起早些年,和县令到西域商人手里淘到的一个稀奇的琉璃灯。

    那灯没有放灯芯的地方,且到了晚间会自动亮起,商人说是取了南海底部的礁石制成的,那石头一到夜间,便会自己发出亮光,到了夜半,更是能将房间照的如白昼一般。

    此时刚好来了这,不如……

    “赵兄”

    “嗯?”

    “去年在西域商人手里买的琉璃灯不知还在不在府中?”

    “哦,那啊,自然是在的,可是要拿去送人?”

    县令说完,眼神往兰芝身上撇了一撇,随及一笑,坐下抿了口茶。

    兰芝抬手半掩着咳了一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呆愣愣的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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