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陆重星:“……”

    他是不是就学会这句了?

    老大气得怒红眼,被胖子压着不管不顾挣扎道:“你个不辨是非的狗官!呸瞎了眼黑心肝的让你做这断案审情之事!你不辨是非!你——唔唔——”

    胖子用自个鞋一把将人嘴堵上了。

    陆重星走到老四跟前,看了眼人,道:“你昨夜没睡好吧?”

    老四心下一个咯噔,低头回道:“回大人,小的睡得极好。”

    宋天才本不明了她为何会问这话,可一瞧见一旁老二眼下的乌青,瞬间领悟,咬牙切齿:“好啊原来是你!”

    老四慌忙大喊:“大人小人冤枉——”

    宋天才一脚踩在人身上,大喊道:“冤枉?昨日他逛花楼去,你又是为何眼底一片乌青,睡得极好?怕是一直没睡好吧!”

    宋天才大手一挥,一副气势如虹:“把人押回京兆府!”

    陆重星见事情解决正待走,忽然人群中窜出来五六名官兵,为首的道:“慢着!”

    四人皆看去,宋天才皱眉不悦道:“又是你们?”

    为首者虽笑着,但说的话却不客气:“宋少爷抱歉,这是在昌平县内发生的命案,理应由昌平县衙门来管,还请宋少爷将人交给我们便好。”

    胖子嘀咕道:“又是这样……这个月第三次了。”

    “第三次了?”陆重星侧目:“什么意思?”

    胖子见宋天才与他一块,也不避讳,道:“姑娘你是不知道,宋少爷平日里爱到处管闲事,我们也破过几桩案子,但不知怎么回事,每次案子一办完昌平县的人立马出来抢功劳,宋少爷不敢同他争,每次只能由着功劳被抢走。”

    陆重星觉得十分新鲜,天子脚下,一个地方衙门居然敢在京兆府手上要人?

    昌平县的衙兵已经上前要押人,宋天才显然习惯,面色虽有忿色,但还是让开来。

    为首那人见他一脸挂彩,讽笑一乐,幸灾乐祸道:“宋少爷这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夜路走多被人给打了?”

    宋天才有些尴尬,捂住半边脸不吱声。

    陆重星低着声问胖子:“他平日里都是这样?”

    胖子道:“也不是,只是那个翟本宽的大哥在大理寺任主簿一职,宋少爷花钱买的职位自然是处处矮着人,以前宋少爷倒是同宋老爷告过状,结果被姓翟的笑话许久,就一直忍着了。”

    宋家世代从商,家底殷厚,生意遍布全国,乃靖国第一富商,其子宋天才却一心觉得自己天赋异禀,不愿经商,宋家家主宋怀敏无奈之下只得求人帮忙,安排宋天才在京兆府做了个不大不小的职位。

    那人见宋天才不吭声,愈发得寸进尺打趣道:“莫不是又被你爹打了?我说宋少爷,你就不能让你爹少操点心,你家中这么有钱,到京兆府受什么气,跟我们穷人抢饭碗吃有意思吗?”

    “还是想借此证明自己不是靠家里吃软饭的软蛋?”

    男人笑得流里浪气,不大将他当一回事,又道:“宋少爷对自己没点自知之明吧,就你这窝囊样,就算砸钱娶到定北王的女儿,也不过是如今日这般结果。”

    宋天才脸色沉下来:“你有完没完?抢完还不快滚?”

    翟本宽并不恼,反而越发笑嘻嘻起来:“怎么,戳中你痛处啦?清醒点宋少爷,对自己好歹有点自知之明。不过呢我听说陆重星自小在军营长大,凶得跟母夜叉似的,倒也跟你相配。”

    说完这话,翟本宽笑着吆喝道:“我们走!”

    他刚转身,宋天才一个健步冲上去,照着翟本宽后腰就是一脚,将人踹翻在地后还不过瘾,用着刚刚学来的的姿势一把骑在人身上,左右开弓啪啪扇了五六掌,边打还边道:“去你娘的敢说我媳妇母夜叉我揍死你!”

    翟本宽也不是吃素的,回过神后一把将人掀下去:“小白脸敢打我!看我今天不打得你哭爹喊娘!”

    别看宋天才刚刚被陆重星揍得满地打滚,可对上翟本宽一点下风也没落,一拳一落皆有板有眼,明显是练过武。

    昌平县的衙兵本以为翟本宽能制住宋天才这个小白脸,围在一旁不动,万万没想到翟本宽被揍得惨不忍睹,哪里还肯袖手旁观,纷纷拔刀上前。

    宋天才被五把大刀围指着,翟本宽顺势一把将人抡掀下去,拎起宋天才的衣领咬牙切齿狰狞道:“兔崽子你敢打我!我今日弄死你——”

    脑袋忽被东西打中,翟本宽愈发怒火中烧,回头一看,发现是只破鞋,大吼道:“是哪个鳖孙打的我?”

    周围百姓皆离得远远,生怕波及到自己,随即一名年轻姑娘走到翟本宽跟前,睨着人。

    翟本宽没料到是个姑娘家,道:“是你拿鞋子打的我?”

    她让胖子扔的,那也算她打的,遂点头:“是我。”

    翟本宽气结,在二人之间扫视:“你们一伙的?”

    陆重星看了一眼宋天才,道:“不算是。”

    翟本宽将人丢开,宋天才立刻顺势爬起来,拦在陆重星面前:“翟本宽你好歹是个男人!对一个姑娘家动手你不嫌臊得慌!”

    翟本宽见他紧张模样,恶笑道:“大家都看见是她先动的手,我出手教训一下不为过吧。”

    有人和道:“不为过!”

    宋天才咬牙:“有种你试试!”

    陆重星将宋天才一把推开,嘴角微翘,道:“昌平县的一个衙兵头居然能这么放肆?”

    翟本宽口中狡辩道:“我这叫管护一方治安,来啊,给我拿下!”

    五个衙兵顿将二人围住,陆重星拍他肩膀,宋天才回过头,陆重星问:“你会武?”

    宋天才:“我自小习武,当然会武了。”

    陆重星疑道:“那我刚刚打你你怎么不还手?”

    宋天才眼神乱飘,道:“你是姑娘家,爹说不能对女孩子动手,而且习武是为了强身健体,不是打架用的。”

    陆重星:“……”

    他说的好像有点道理,但这道理陆重星并不苟同,道:“可眼下他们要打我。”

    宋天才郑重其事道:“我拖住他们,你跑。”

    陆重星嗤笑一声,不理解他的脑子,摇摇头。

    翟本宽见他二人当众聊起天,恼羞成怒喝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将他们拿下!”

    五人蜂拥而上。

    陆重星架住一人手腕,转瞬夺刀,还没看清,蓝衣一闪,两步跨到翟本宽跟前。翟本宽一惊,想要迎击,还没抹上刀柄,大刀已经架在他脖子上,他结结巴巴的说:“你……你想……干什么?”

    陆重星朝人一笑,不答,手腕忽然一转,刀尖向下猛然一刺,长刀穿透翟本宽脚掌将他钉在地上,瞬间疼得脸色发白。

    陆重星一脚踢去,翟本宽摔出一丈多远,她干净利索的收手,回头朝宋天才道:“这下你可以将人带回京兆府交差了。”

    胖子跟瘦子二人已经惊呆,眼睁睁看着昌平府的衙兵飞快将翟本宽抬走,胖子脸色裂开欲哭无泪道:“宋少爷我们闯大祸了!”

    陆重星看向宋天才,见他衣裳上全是乱七八糟的脚印,发髻脸上亦是挂彩严重,活脱脱像个要饭的,不免心有嫌弃,但她既然做事便肯定考虑后果,遂道:“这件事我会处理,明日这时你在这等我,详细将今日案子结情说与我听。”

    见他不说话,陆重星提高声音:“听到没有?”

    宋天才却犹犹豫豫、扭扭捏捏跟个大姑娘似的:“这......这不好吧,我是有婚亲的人,若是让我媳妇知道我跟别的女子单独见面,她会不高兴的。”

    陆重星:“......”

    她深吐一口气,想了想,道:“实话不瞒你,其实我是刑部的人,本次奉命暗访,就是为了调查燕京城其下各地办案情况如何,这是公事,你明白不?”

    宋天才道:“你是刑部的人?怎么可能,虽然近年来女子为官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但刑部从不招募女子......”

    陆重星掏出一块令牌,道:“这是谢府令牌,这下你总该信了吧。”

    刑部尚书正是谢家谢允谦,宋天才顿时消除怀疑,点头道:“既然是公事,我作为京兆府的一员,自然是全力配合。”

    耽误的时间太久,陆重星没有多说什么,去找谢盼汇合,二人在茶馆说了会话,又逛了一会后打道回府。

    晚饭的时候,陆重星删删减减将白日的事说了一通,谢允谦对于这个侄女的疼爱不输谢盼,遂道:“你想让大伯怎么处置他们?”

    “谢谢大伯母......”陆重星接过周丽华盛来的汤,随即话锋一转:“也不是非要处置,只是想让大伯按住大理寺主簿吴学贤,别让他找宋家麻烦。”

    谢允谦与周丽华互视一眼,目光意味深长,谢允谦道:“你今日见过宋渊了,同你大伯说说,她这人如何?”

    陆重星狐疑抬眸:“宋渊?”

    她想了想,说:“宋天才?”

    谢盼早已经吃饱,却一直赖着没下桌,闻言解释道:“姐姐你不知道?宋渊才是他的本名啊。”

    她还真不知道,定亲十八载,她连画像都未见过一面,也懒得打听宋家的事,点点头,说:“原来如此。”

    又问道:“大伯,我今日觉得十分奇怪,京兆府的人怎么能被昌平县的衙兵欺负成这样?宋家也不管吗?”

    谢允谦解释说:“你还不知这其中缘由,不过百姓间已经传开消息,朝廷打算撤除京兆府这一职位,燕京这些人精惯会察言观色,这会儿自然不将其放在眼里。”

    “撤府职?这可是大事啊。”

    “治安巡管有禁军,地方案件有地方知州,京兆府不上不下处境尴尬,这也是皇上与诸位大臣商议许久才下的决定。京兆府上上下下四十多号人,一年光各种开支几万两银子,再加上审讯犯人、日常物件的损耗,七七八八加起来是一笔不小的开支,眼下各地都在兴修水利,银钱花销巨大,国库日渐空虚,也是没办法的事。”

    怪不得。

    陆重星点点头,谢允谦慈爱的道:“燕京多是世家子弟,门第显贵。你常年居住肃北,旁人怕是不认识你,往后出门还是带上护卫安全些。”

    陆重星笑道:“重星多谢大伯关心,但带护卫就不必了,我来时娘亲就叮嘱过我凡是莫张扬,我自当谨记。”

    谢允谦疑道:“你娘叮嘱你凡是莫张扬?这可不像她会说的话。”

    陆重星瞬间笑起来,莞尔道:“大伯可真是了解我娘亲,这话其实是爹爹说的。”

    “哦?那你娘就没说什么吗?”

    陆重星轻咳一声,道:“娘亲说,燕京多是门第显贵之人,但我是陆乘风的女儿,天底下除了皇帝的女儿与后宫四妃,这世上再没人比我身份显贵,若真有人敢欺负我,只管打回去,娘亲还说......”

    谢允谦兴趣更浓了:“还说了什么?”

    “还说,若是真闯大祸找大伯就成,天塌下来有您顶着。”

    一旁周丽华乐得不行,朝谢允谦道:“乘风这么多年,这性子是一点都没变啊。”

    谢允谦也被这番话逗笑,笑上片刻,谢允谦渐渐敛了眸,郑重地朝她道:“你娘亲说的没错,天塌下来有大伯顶着,莫说是一个大理寺主簿,就是大理寺卿也得罪得!”

    陆重星高高兴兴去挽他手臂:“果然还是大伯与大伯母最疼重星。”

    周丽华在一旁道:“沁园已经打扫出来,东西也都备齐,你若是不愿跟盼儿挤一张床,今晚就能搬过去,那园子是你爹自小一直住到大的。”

    陆重星道:“既然如此,我便搬过去。”

    谢盼不依,忙道:“不行,我要同姐姐睡一块!我要去沁园睡!”

    周丽华揪住她一只耳朵,恨铁不成钢道:“还敢借你姐姐的势偷懒,昨日与今日你功课就一直未做,再敢犯懒,等你哥哥回来看他怎么治你!”

    谢盼大喊冤枉:“昨日姐姐才来,那我自然要好好带她逛一逛嘛,娘亲疼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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