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8
半个月转瞬即逝，十二月30号这天，鹿海一早迎来了一场飘扬大雪，东风刺骨。
碍于晚上要演出，覃烟画了个淡妆，睫毛卷翘，精致的五官并没有因为东红的脸失去往日的娇媚。
出门时候她随便套了件深灰色齐小腿的中长款羊毛外套，内搭了件齐腰的jk衬衫和黑色垂感十足的阔腿裤，银灰色的长发被她特意扎了蓬松的麻花辫垂在肩膀两侧，发丝卷翘。
傍晚六点，元旦晚会紧密锣鼓的排练进行中。
后台。
覃烟刚和安西过完一遍舞蹈回到休息间，没一会儿，沈妍霏便后脚踏进来，她嘴里叼着棒棒糖，往周围逡巡了一圈，一屁股坐在覃烟旁边的椅子上，随口道：“荆褚弋没来？”
覃烟扫了眼刚亮起的手机屏幕，瞥了那串通知后，勾唇一笑：“这会儿下飞机了，应该快了。”
说着，她将自己带来的化妆包里的东西如数倒在了面前，从里面扒拉了一支眉笔，咬开笔盖，悠闲地对着镜子描眉。
她的妆容有些淡了，在镜头面前肯定会吃妆，画了和没画一样。
所以她打算化浓点。
沈妍霏撑着下巴，前几天覃烟说荆褚弋要陪荆乐去邻市参加物理竞赛。
她故意调侃道：“啧啧啧，是谁跟人家说‘没关系，不来也行’的啊。”
覃烟偏头纯真一笑：“是我吗？”
沈妍霏递了个无语大白眼：“难不成是我？！”
覃烟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又开始补眼影。
从机场过来应该不堵车的话半个小时，她的节目是第三个，荆褚弋应该能赶上。
沈妍霏咯嘣咬碎棒棒糖，扫了眼四周：“诶，怎么没看见安西？你俩不是要搭档么？”
覃烟闲闲道：“估计是不想见情敌，去隔壁化妆间了呗。”
沈妍霏来了兴致，换了个坐姿，凑近覃烟：“听你这话的意思，她对荆褚弋还不死心呢？”
覃烟放下化妆刷，挑了支烈焰红的口红：“嗯，俗话说：不到黄河心不死。”
下一秒，沈妍霏接茬：“不到长城非好汉。”
“哈哈哈哈——”
两人相视一笑，很有默契地笑起来。
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沈妍霏陪她去就近的地方吃了点东西垫肚子。
回到学校礼堂，覃烟就拿了演出的服装去换，为了表演节目更加的完整，她把麻花辫拆开来，银灰色的长直发的发尾变得卷翘蓬松。
七点的钟声敲响，伴随着主持人的热烈激情开场，学校的元旦晚会正式开始。
沈妍霏回到自己班级里了，而覃烟没有去班级坐，因为她的节目是在第三个，没必要来来回回折腾，反倒是和她搭档的安西，早已经不见踪影。
二十分钟过去了，第二个节目已经谢幕了，她下意识地看了眼手机，和荆褚弋的聊天还停留在一个小时前，他说他已经到机场了。
不是说好赶回来吗？
她上场前发了条消息给荆褚弋，带着点小脾气。
Butterfly：没见过我跳舞，你等着后悔吧。
主持人：“现在有请高三年级的覃烟和安西带来古典舞——”
**
荆褚弋下了飞机是六点，急急忙忙打了车就往鹿海一中去，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他就已经到了学校门口。
漆黑的夜，他往学校里赶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道黑影，紧接着，眼前的光亮被粗糙的麻袋遮住，双手被人反手箍住，自己的小腿被人发了狠似的重重砸下去，腿窝弯下，他抽痛猛烈一下子跪到了地上。
等荆褚弋清醒时，人已经被整个摔在了潮湿巷子里的泥巴墙上，再次跌到冰冷的地面上，他艰难地睁开双眼，昏黄的灯光幽暗，雪花簌簌地落在他身上，浑身感觉被抽断筋似的刺疼。
“荆褚弋，你不是挺牛皮的吗，不是校霸吗，怎么，你现在给老子还手啊，看你还能不能神气起来，打断老子肋骨，把老子赶出附中，今天，老子就让你加倍奉还。”
他晃了晃有些发懵的脑袋，胃里忽然一阵翻滚，口腔里一度铁锈味让他皱眉。
肖勖居然敢阴他。
他一下子清醒了，赤红着双眼，站起来，抬起手抹去嘴角的血。
没想到荆褚弋这么能扛，被打得半死不活，现在还能有本事站起来。
此时此刻，围在周围的小弟突然战战兢兢，捏紧手里的棒球棍，哆哆嗦嗦，下意识地往后退。
他们都知道，荆褚弋是出了名的狠人，荆爷这个称呼不是随便乱叫的。
荆褚弋弯腰捡起旁边掉落的棒球棍。
他神色狠厉，一步一步往前走，棒球棍摩擦水泥地面上发出清脆声音，一声声都像是宣判死刑的计时器。
荆褚弋偏头吐了一口血水，舌尖抵了抵腮帮子，扯着疼，不过能忍。
肖勖明显是没想到荆褚弋还能站起来，早知道就应该动刀子。
“操！”
他低咒一句，心里有些慌了，胡乱左右抓自己小弟让他们挡在自己面前，他好溜之大吉。
“给我上！！上啊！”
“勖哥，不敢啊——”
小弟们都惧怕，手里的棒球棍哐哐当当地扔在地上，纷纷转身就跑。
深巷里就只有荆褚弋和肖勖两人。
肖勖立刻抓起地上的棒球棍防备。
荆褚弋轻哼，一字一顿道：“肖勖，方才爷没防备，让你趁机摆了一道，我说过，这账改明儿找你算，你可倒好，自己送上门来了。”
肖勖理解错误了他的话里意思，大吼道：“妈的！覃烟敢骗老子！臭婊子！”
周围的冷空气骤然停止。
肖勖看见了荆褚弋那双可怖的眼神，浑身发颤冰冷，比先前还要恐怖，他不由得咽下口水，握紧棍棒。
……
不知道过了多久，昏黄的路灯照射下，纯白的雪花飘落在地面那滩鲜血上。一下子融化进去。
荆褚弋红了眼，身上的疼痛早已经感觉不到了，他抬脚踩在奄奄一息的肖勖身上，缓缓蹲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嘴巴还是那么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