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6
——咚咚咚
旁边同班男生难以置信地张大嘴巴，没注意自己手中的篮球直接滑落到地上发出响声。
男生暗想：卧槽，两人不为人知的一面，所以现在什么情况？“讲和”是投降的意思吗？
与此同时，覃烟那双灼热的狐狸眼直直盯紧荆褚弋，自己胸腔内的心脏从未有过如此剧烈的跳动，脱口而出的话，她没意识到其实这是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荆褚弋毫不掩饰嘴角上扬的弧度，他站起身，随手将烟头扔在脚边，抬脚捻灭，走到覃烟的跟前。
见大波浪|女生哭声止住了，还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朝那群女生朋友方向跑去。
他扔掉了烟，覃烟这才松了口气。
覃烟视线偏向于荆褚弋面对那张痞帅桀骜的脸，从他深邃的眼眸里凝望自己的身影。
忽地，荆褚弋微微倾身弯腰，抬起右手拇指指腹轻轻剐蹭了下覃烟粉嫩嫩的鼻尖，勾起迷人的微笑：“啧，早说不就完了。”
闻言，覃烟微微怔忪了下，他一直在等她“讲和”的回答吗？
“所以你可以放了她们了吗？”覃烟指了指自己身后的那群吓到战战兢兢的女生。
荆褚弋直起身，双手插在裤兜里，偏眼浅浅扫了眼，露出一双无辜的眼眸：“我没有逼她们。”
覃烟觉得无语，失笑了声：“我会信？”
荆褚弋无奈耸耸肩：“不信我，就要和我讲和？”
覃烟吃噎：“我……”
见她呆愣愣的模样，荆褚弋抬眼，朝那群女生摆手：“天儿怪冷的，别站着呢，都回去好好学习。”
那群女生和看戏的男生突然一下开窍似的赶紧马不停蹄地跑出篮球场。
事儿已经解决了，她也没必要在这儿吹冷风，走过去弯腰捡起自己扔掉的手提包，拍了拍上面沾上的灰尘，朝外走。
没走出两步，就被迈起大长腿大跨步走过来的荆褚弋抓住了细胳膊。
覃烟迫不得已往后退了半步，她回头抬眸，凝眉抿抿唇看他：“还有事？”
这一次不是“有病”这句话了。
黑色冲锋衣的立领被他拉到露出了半截冷白肤色脖颈，喉结看得很清楚。
荆褚弋松开手，掏出手机潦草看了眼时间，说：“一起吃个饭？”
覃烟眸光微动，抱着胳膊，回到了先前那般妩媚笑，拖着尾音“啊”了声，眨了眨眼，故作无辜：“真不凑巧，我约了沈妍霏吃饭，你……”说着还特意顿了下，瞧了眼嘴角弧度逐渐变平缓的荆褚弋，他眼眸藏不住的厉色。
她改了口：“不介意的话，你可以一起。”
原本想说：你得排队。
但是她没说出口，她有一种感觉，如果她说了这句话，很有可能自己要被荆褚弋“就地正法”。
荆褚弋轻嗤了声：“只要你不尴尬，我随意。”
说完，他径自地往篮球场外走，覃烟由衷在身后笑了笑，掏出手机临时给沈妍霏发了微信消息。
Butterfly：请吃炒面，来不来？
沈妍霏：？？？？？
Butterfly：老地方啊。
Butterfly：这次炒面，下次帝王蟹。
沈妍霏这会儿还在办公室和物理老师讨论问题，手机就疯狂的震动。
看到覃烟的最后一条消息，沈妍霏没忍住笑出来。
光头的物理老师疑惑停笔，拧眉抬眼看着好学的沈妍霏：“我讲的很好笑？”
沈妍霏随即摇头，憋住笑，“不是，您讲得特别好。”
是……长得很好笑。
她自然是不敢说了。
物理老师很好奇，说：“你一个文科，为什么要学物理？”
沈妍霏成绩不差，可以说是很好。
她笑了笑：“突然很想学。”
文科是家里人安排的，她其实很想考建筑学。
因为“她”说过，以后想住自己设计的房子。
讲完最后一道题，沈妍霏飞快地鞠躬感谢物理老师，脚步生风，一溜烟儿地跑出办公室，边跑边给覃烟发语音消息。
“帝王蟹就算了，杂粮煎饼还可以来一个。”
此时，覃烟正徐徐地走在荆褚弋身后，手机放到耳边听完沈妍霏的话，不由笑了。
她给回复语音：“煎饼管够啊。”
语音发出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在前面的荆褚弋突然停下脚步，没个主意直接撞到他宽阔坚硬的背上，她捂头吃痛了下。
这家伙是钢铁背吗？那么硬挺。
覃烟不满：“走路不要突然停，行不行？”
荆褚弋回头，瞥了眼她还亮着屏幕的手机，说：“走路别看手机。”
这人还怪她？
覃烟：“你管我。”
说完就绕过他往前走。
她荡着的银灰色的马尾直接扫过他的脖颈，痒酥酥的，荆褚弋轻咳一声，抬手扣上了冲锋衣立领的纽扣，遮住了大部分脖颈。
这一次荆褚弋走在她身后，两人距离一前一后距离不到一米。
出了校门，身后荆褚弋望了眼对面那排排热闹的商铺，问：“吃什么？”
“对面有家炒面，还挺好吃的。”
覃烟等红绿灯过斑马线，四处张望，没见到沈妍霏的身影。
荆褚弋走上前和她并肩，覃烟侧眸看他面无表情，问：“不喜欢？”
“没有。”他回答的很淡，自顾自掏出手机，边回消息边说：“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话音刚落，绿灯亮了，覃烟愣住了。
他不喜欢吃面？
荆褚弋走上人行横道。
覃烟回神追了上去，闲聊：“你不喜欢吃面？”
荆褚弋很淡回答：“不怎么吃。”
“哦，怪不得你说仅此一次呢。”
她稍微回想了下先前在荆褚弋家，他从来没有做过米饭，家里似乎也没有面条。
荆褚弋“嗯”了声，目光不经意地往左侧道路上瞥。
他步子迈得很大，自己有点儿跟不上。
顽劣的心思起，覃烟大步走到他跟前，倒着走，玩笑说：“这样啊，那我下次还敢。”
——轰隆隆
“啊——”
伴随着她的惊呼，巨大的排气管声音，一辆飞速驶过的机车如离弦之箭从她身后开过去。
荆褚弋眼疾手快，伸手拉她的胳膊往自己身侧扯，躲过了那辆飞驰而过的机车，他盯着消失在道路的机车，皱眉，脸色很不好看。
一瞬间视线对上，覃烟觉得荆褚弋很可怕。
覃烟闻到淡淡的男性荷尔蒙的味道，惊魂甫定。
荆褚弋低眼，见她不说话，心里莫名一紧：“吓到了？”
覃烟牵扯一抹很难看的笑，脑海里还存在上次在玉弥山的浅浅记忆，她深吸一口气，“没什么能吓到我。”
没什么能吓到我……
除了你的离开。
把我吓住了。
所以我没忍住，和你讲和了。
**
等到覃烟和荆褚弋到了约定的老地方时，沈妍霏早就已经到了，还特意去买了三杯热奶茶。
别问她为什么知道覃烟会和荆褚弋在一起。
她从办公室回到了班级就听见有人在八卦。
内容大致就是：覃烟和荆褚弋合得来，合起伙来欺负人。
前半段她是相信的，后半段简直简直就是胡扯。
店里面人还是很多，冬天的缘故，老板就把店外面的区域都用防风棚遮住了，不算冷。
覃烟打了招呼，自己坐在沈妍霏左侧位置，荆褚弋对着沈妍霏坐，全程表情都很淡。
沈妍霏把买好的热奶茶先给覃烟，然后放到荆褚弋面前时，她说：“不喜欢喝可以重新点，覃烟请客。”
荆褚弋抬眼：“没事，可以喝。”
“我和你妹妹是一个班。”沈妍霏说。
荆褚弋淡笑：“嗯，知道。”
沈妍霏也没打算招呼他，反倒是凑到覃烟那边，低语：“这才多久，和好了？”
覃烟瞄了眼荆褚弋，面不改色地说：“没吵架而已。”
哈？
沈妍霏真是不能理解了，先前两人水火不容，说话夹枪带炮，转眼间还能坐在一起吃饭，这是在玩儿过家家？
她问：“你有没有问他之前为什么不搭理你？”
覃烟眼眸沉了沉，摇头：“没问。”
沈妍霏：“为什么？”
覃烟想了想：“他想说了，会自己告诉我的。”
她不想去纠结这件事情，尽管荆褚弋口口声声说三年前的那笔账，但是覃烟有感觉，他不是故意的，因为在前一段时间，她能感觉到荆褚弋是真的为她动心，仅仅是死鸭子嘴硬罢了。
沈妍霏扶额，喝了口奶茶：“服了你们了。”
炒面端了上来。
三碗炒面上都洒满了绿油油的葱和香菜。
气味很重。
沈妍霏拍了拍自己脑袋，懊恼道：“哎呀，我忘了跟老板说了。”
覃烟笑了笑，“没事，我挑出来就好了。没多大事儿啊。”
沈妍霏拧眉：“要不，我让老板换一碗。”
覃烟刚想说不用。
一碗没有葱和香菜的炒面不动声色地被放在她面前。
覃烟和沈妍霏都愣住了。
她抬眸瞥见了正在大口吃面的荆褚弋以及他旁边卫生纸上堆的香菜和葱。
很显然，这碗炒面就是他挑好的。
他什么时候闷声不响做大事了？
荆褚弋注意到她盯着自己，从筷筒里抽了双筷子给她，平静道：“不用谢。”
覃烟：……
她努努嘴，话到嘴里都没说出来，他怎么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
一生要强的覃烟拿过他递过来的木筷子，说：“没说要感谢你，这是你应该做的。”
荆褚弋失笑：“行，蹬鼻子上脸是吧。”
覃烟自顾自咬了一筷子炒面，什么也没说。
反倒是“第三人”的沈妍霏觉得自己挺多余的，只好默默吃面。
男生吃饭很快，一碗面，荆褚弋很快就见底了，等她们空隙就开始看手机。
而沈妍霏在桌子地上朝覃烟竖起大拇指，低声说：“这人能处。”
覃烟听见，发自内心笑了，挑眉：“用你说。”
**
吃完面，沈妍霏得回学校上晚自习，覃烟没有那习惯。
街上就剩下覃烟和荆褚弋两人并肩走着。
冬日夜晚很凉，不过覃烟心里是很暖。
想到沈妍霏问自己的话后，她也不想藏着掖着了，自己也是心头有根刺，需要他拔一下。
覃烟问得很直接：“荆褚弋，玉弥山那次你救我之后，为什么就装作不认识我了？”
“认识我有什么好的。”
“……是没什么好的。”
覃烟顺着他的话说，自言自语往前走，边走边埋怨说：“脾气大，嘴又硬，说话重，关键是还不会说谎，你说你有什么好的。说消失就消失，当我覃烟是什么人啊，好歹我也是鹿海首富的女儿，有多少人想要和我搭上关系啊……”
荆褚弋停下脚步，晦暗的黑眸盯住眼前的人，心里萌生愧疚。
原来先前自己的选择还真是伤害她了。
“你去我的公寓找我了？”
冷不丁的一句话散在风里，飘进她的耳朵里。
覃烟停下脚步，不提还好，一提她就觉得心里麻麻，很委屈，她抓手提包的手僵硬地顿住了，视线一直看向前方，没有回头。
“没有。”她眼眸酸涩，却声音很平静。
荆褚弋眼眸一暗，走过去，握着她的双肩，将她转过身来面对自己。
覃烟低着眼没有看他，身侧的手却是握紧，指甲都快要陷进肉里了。
“你生我气了。”
是个肯定句。
荆褚弋的话很沉稳很淡，淡到覃烟都怀疑他是在高高在上的质疑她。
覃烟忽地抬眸。
荆褚弋见到了一双红红的双眼，眼睛里泛着莹亮的水光，他皱眉。
覃烟面无表情：“麻烦你下次离开，不要告诉我。”
荆褚弋满眼心疼，黑曜石般的眼睛闪烁微光，低眼伸出手，指节手背轻柔地抚摸她软乎的脸颊，轻声问：“为什么？”
“因为下次，我不会和你讲和了。”覃烟声音很坚定，也带了丝哽咽。
也许下次，她就不想生了，就去下地狱还债了。
荆褚弋的指节微颤，自己胸口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住，喘不过气来。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说：“我不会离开了。”
覃烟眨了眨眼，没说话，便撞入一双漆黑眼，深不见底，却有光。
下一秒，她被荆褚弋温柔地拥入怀里，听着他胸膛处有力的心脏跳动。
良久，荆褚弋慢慢勾唇：“因为喜欢你。”
所以，就不想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