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月亮会对我心动吗?

    ——沈柠月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再爱我,直到我遇见了那个像神明一样的少女,她说,她叫沈柠月。

    ——阮言白

    夜色微凉,空气里带着一丝孤独的味道。

    阮言白把自己关在那个小小的房间里,房间里有一张一米二的小床,还有一张又小又破的书桌。

    这原本是一件杂物间,腾出来给他当了卧室。

    这是他舅舅家,自从他爸爸车祸去世,母亲就怪他,恨他,整天以泪洗面。

    阮言白永远都记得那一天,那天是他的生日,也是他父亲的祭日。阮行之说要给他买个大大的蛋糕回来,可是就是因为去拿那个蛋糕,阮言白失去了本该幸福快乐的家庭,失去了最爱他的爸爸,和最爱他的妈妈。

    郑瑜接受不了阮行之的死,刚开始只是打骂他,眼里带着对亲生儿子的恨,大声地逼问他,为什么要害死他的父亲,如果不是因为他,阮行之就不会死,她的老公也就不会死。

    开始的阮言白会哭,一直对他的妈妈说着对不起,一遍又一遍。

    可他只是个孩子,他又做错了什么呢?

    如果阮言白知道那个生日蛋糕会让自己从此失去父亲,让自己母亲如此痛恨自己,他说什么也不会让阮言白去拿那个蛋糕的。

    后来慢慢演变成打骂,八岁的阮言白渐渐开始麻木,默默承受着郑瑜的打骂,最严重的一次,郑瑜掐着他的脖子,眼里是刺骨的寒冷和恨意,手上的力度将他掐得一阵窒息。那是第一次阮言白想着,死了也好,死了也就解脱了。

    可是最后郑瑜也没能掐死他,也许是因为那点母子亲情,又或许是因为他是阮行之唯一的孩子……

    又过了一年,郑瑜疯了。

    阮言白浑身是伤地站在家门口,看着郑瑜被精神病院的人带走,可回头看他的最后一眼里,除了恨,什么也没了。

    那抹恨意深深地刺痛着他幼小的心,一度成为他心底的噩梦和阴影。

    后来他被送到舅舅家,因为阮行之的那笔赔偿金,一开始舅舅家对他也还好。后来时间久了,舅妈对他有了意见,他开始像个皮球一样在舅舅和姨妈家之间踢来踢去。

    阮言白懂了,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爱他了,他没了父亲,母亲恨他,亲戚收养他,也只是为了那笔赔偿金。

    破旧的书桌上放着一张他和父母曾经的合照,照片已经有些微微发黄,可上面洋溢的幸福却好像还是昨日的事。

    一阵敲门声响起,舅舅郑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言白,吃饭了。”

    “叫什么叫?不吃拉倒!”舅妈李芬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十分的尖锐刻薄。

    阮言白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些,安静地走出去坐在餐桌旁。

    李芬看了眼阮言白,目光里带着几分不喜,把原本放在阮言白面前的肉拿开,放到自己儿子面前去,“来儿子,这是妈特意给你做的红烧肉。”

    郑鸿轩是他的表弟,比他小两岁,被郑明和李芬惯得无法无天,每天不是打游戏就是出去惹是生非。

    阮言白的筷子僵在那里,而后调转方向去夹了那盘青菜,眼睑微垂,默默吃着饭也不敢在夹菜。

    吃过饭后,阮言白把碗收拾好,开始洗碗。

    郑鸿轩则拿着手机躺在沙发上玩游戏,一边打一边骂。

    等阮言白洗过碗出来的时候,郑鸿轩指着桌子上的作业对他说:“帮我把作业写了。”

    阮言白没吭声,默默拿起桌上的作业回房间。

    脱下外套,有什么东西从口袋里掉出来,阮言白愣了一下,捡起一看是一个水蜜桃味的棒棒糖,应该是沈柠月塞他口袋里的。

    女生的音容笑貌仿若就在眼前,那么的明媚恣意。

    看了那颗糖几秒,阮言白把糖放在那副全家福旁边开始写作业。

    晚上入梦时,阮言白梦见了去世的父亲和疯了的母亲,梦里母亲歇斯底里,一把尖锐的刀子刺入他幼小的身体,漫开的鲜血里带着一股绝望……

    窗外的天气雾蒙蒙的,乌云压顶风雨欲来。

    沈柠月看了眼窗外,放下手里的书靠在窗边发呆。

    卧室的门没关,小白从客厅一路迈着踉跄的步子滚到了沈柠月脚边,像一颗球。

    沈柠月蹲下摸着它软软的毛发,它就努力蹭着她的裤腿露出一脸享受的模样。

    这猫倒是自来熟,可惜人不像猫……

    沈柠月将猫抱了起来往客厅走。

    沈霖出去买了很多猫用得上的物品回来,小白在之前的家里就已经学会了用猫砂,所以也不需要怎么费心费力地去教它,只要倒上猫粮和水,偶尔开个罐头,小白就会开心地喵喵叫,围着他们打转。

    沈柠月把它抱在怀里,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沈霖给她收拾了买了些日用品,还有一些水果,打算等下沈柠月回校的时候给她拿过去。

    “爸,不用那么多,等会我都不好拿了。”沈柠月实在看不下去出声制止,再装下去,她还没到学校呢就要累死了。

    “我送你去学校。”沈霖一边装一边说。

    沈柠月也不再说什么,一下又一下地抚摸小白的肚皮,她恍然想起听人说,一只猫如果对一个人翻肚皮就是对那个人的信任。

    慕南乔来找沈柠月的时候,沈柠月还躺在沙发上玩猫,摸得小白直呼噜,伸手轻轻扯了一下她的头发,“怎么?爱不释手了?”

    沈柠月斜睨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慕南乔,你是不是闲得?”

    慕南乔把她占着沙发的脚挪开,一屁股坐在她旁边把她的猫也抢了过来,“嗯,不错,挺乖的……可惜它的主人又不乖又笨。”

    “慕南乔!”沈柠月扯了个抱枕就往他身上砸,小白喵的一声跳到跳到地上跑开了。

    “沈叔,沈柠月欺负我。”慕南乔跑到沈霖身后,朝气急败坏的沈柠月做了个鬼脸。

    沈霖没收了沈柠月的“作案工具”,“没事欺负人家南乔干什么?快去换衣服,我送你回学校了。”

    沈柠月恨恨地瞅了一眼,回房间换上衣服和沈霖一起去坐公交车,慕南乔和许朝意自然也是一起的。

    出门出得早,公交车上的人还不算多,至少都能找到位置坐。

    沈柠月坐在靠窗的位置,外面有些在下雨了,一滴一滴地拍打在车窗上,雨越来越大玻璃渐渐模糊,这种天气让人有些莫名的烦躁。

    许朝意递给她一盒口香糖,是在楼下等她和慕南乔的时候在小区便利店买的。

    沈柠月撕开包装,把口香糖放入口中的那一瞬间,薄荷的清凉渗透她的呼吸和味蕾,烦闷的心情好了许多。

    过了十来分钟,公交车终于停在了学校门口。

    慕南乔帮沈柠月分担了大部分东西,许朝意撑着两把伞帮慕南乔遮雨,她和许朝意共撑一把。

    雨势有点大,三人不同程度的都湿了衣服,身上有些凉凉的。

    到了女生宿舍楼下,沈柠月把沈霖给慕南乔准备的扔给他,然后提着剩下的和许朝意上楼。

    两人住同一间宿舍,沈柠月住上铺,许朝意住下铺,一个宿舍住了八个人另外几个人沈柠月和她们也不熟,关系不好也不坏。她们回来得早,宿舍里其他人都还没回来。

    沈柠月和许朝意一起去接了热水回宿舍洗澡,许朝意湿得比较严重,打伞的时候她把伞都往沈柠月那边偏了,自己半边身体几乎湿透了。沈柠月让她先去洗,免得感冒。

    外面一道惊雷闪过,天边微微发亮后又沉寂下去,只剩一片哗啦啦的雨声。

    许朝意洗完澡出来就看见沈柠月站在窗前发呆,轻轻拍了拍她,“柠柠,怎么了?”

    沈柠月摇摇头,提着热水去洗澡。

    许朝意拿出手机逛美团,晚饭不想吃食堂,看美团上有什么好吃的打算叫个外卖。

    “柠柠,螺蛳粉吃吗?”许朝意走到洗手间门前大声问沈柠月。

    “我要酸辣粉。”

    “行。”许朝意快速下了单,把头发吹干舒舒服服的躺到床上去。

    沈柠月出来的时候,宿舍里的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的回来了。估摸着外卖差不多要到了的时候,沈柠月换了衣服拿上伞去校门口拿外卖。

    许朝意也换了衣服跟着一起。

    外面的雨丝毫没见小,下得很是欢快。

    沈柠月在雨中看到了一个狼狈的身影,少年没打伞衣服都湿透了,原本蓬松的头发湿哒哒的贴在额头上,雨水顺着少年的额头淌过脸颊落入湿淋淋的衣服里,他的嘴唇有些发白,眼角那颗红色的泪痣在他苍白的皮肤衬托下格外地鲜艳。

    许朝意见沈柠月没跟上,返回去问她:“柠柠,怎么了?”

    “朝意,你先去拿外卖,我看见个熟人,打个招呼。”

    许朝意应下朝门卫处走去。

    阮言白感受着风雨的寒冷微微有些发抖,雨水流进眼睛里看不清前面的路,本来是有伞的只是和他一起坐车的郑鸿轩没拿上,在上一站下车时把他的伞拿走了,在校门口等了许久雨都没小,他也就只能淋雨回宿舍。

    一把青色的伞撑在他头顶,雨水没有再砸在他的脸上,阮言白愣了愣,缓缓转过身就看见那个笑容明媚的女生。

    “喂,怎么每次见你都那么狼狈?”沈柠月离他更近了一些,近到阮言白都能隐隐闻到她身上沐浴露和洗发水的味道,干净清爽。

    阮言白看见她的衣服才靠近自己一下就晕起一团潮湿,不想弄湿她的衣服,微微往旁边站了一些。

    沈柠月外头看着他,似乎有些不理解,阮言白退一步,她就上前一步,直到阮言白被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阮言白,我是什么脏东西吗?”面前的女生似乎有些生气了,鼓起两腮睁着那双微怒的眸子瞪着他。

    “不……不是。”阮言白有些急切,有些磕巴地解释,“我怕把你衣物弄湿了。”

    他的眼睛好干净,就像一张白纸,没有任何欲望,可是眼神深处又透着一股忧郁和悲凉。

    沈柠月愣了一下,看向自己的袖子,确实有些湿了,想必是之前接触到他的湿衣服不小心弄的。心下一软,朝阮言白招招手,“你过来,湿了就湿了。”

    许朝意已经拿着外卖过来找沈柠月了,看到狼狈的阮言白时觉得有些眼熟,猛地想起是之前被人欺负的那个男生。

    沈柠月把伞放入男生手里,快速钻到许朝意伞下,又把自己那份酸辣粉一并塞到少年手上,朝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阮言白,下次,记得还我伞哦。”

    等阮言白回过神,沈柠月和许朝意已经走远了。

    “柠柠,你和他很熟吗?”许朝意回头看了一眼雨中的少年问她。

    沈柠月神秘莫测地笑,眼里带着一丝玩味,“朝朝,有没有听过白娘子和许仙的故事?”

    许朝意点点头,一脸不解。那个故事何止听过,小时候还和沈柠月一起看过电视,简直熟得不能再熟了,只是和这有什么关系?

    白娘子与许仙因伞结缘,也是在这么一个下雨天,如今她把伞送出去,他们之间的联系才刚刚开始。

    阮言白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里的人齐唰唰地看向他。

    每走一步,地上就会印出一个潮湿的脚印,阮言白把那把青色的雨伞收好放到角落里,丝毫不在意舍友的目光。

    其实比起之前那个学校,这个学校的师生对他友善多了,至少不会在他的床上放不明的垃圾,不会威胁他给保护费,也不会一言不合就对他拳打脚踢,用不堪入耳的话辱骂他……

    他不能反抗,也反抗不了,舅舅不会管他的死活,能给他一口饭吃就不错了,他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他只是想在命运的夹缝里求生。

    阮言白穿着湿衣服去接了热水回来洗澡,当皮肤接触到暖和的热水才慢慢从那冰冷的冷意里缓了过来。

    洗完澡,他坐在桌子边打开那份已经坨了的酸辣粉慢条斯理地吃,又酸又辣的味道充斥着他整个口腔,阮言白不喜欢,也不讨厌。只是这碗粉竟然有股叫“温暖”的味道。

    宿舍里的男生聚在一起玩游戏,聊天聊得火热,有的说哪个哪个班的女生好看,有的围在一起说一些荤段子笑成一片。

    有几个男生问阮言白借作业抄,阮言白猝不及防在他们口中听到一个名字,他问那个借作业的男生:“你们认识沈柠月?”

    那个叫周遇的男生坐到他旁边说:“不认识,但是这学校里谁没听过她大名啊?你是新来的,你还不知道吧,那姑娘在我们这名气可大了……”

    阮言白默默地听着。

    沈柠月在同学的眼里就是个腹黑的不良少女,打架逃学,她一样没落下,而且对人也是很冷淡的那种,除了和她同班的许朝意还有3班的慕南乔和她走得比较近。

    阮言白看了看角落里那把青色的雨伞,别人口中的沈柠月似乎与他看见的沈柠月一点也不一样。

    “过段时间校运会,我听说沈柠月报了长跑,她以前参加校运会报的可都是短跑,她短跑无敌,怎么突然想不开报长跑?”周瑜都有些纳闷。

    “不是都是跑步吗?”阮言白不解。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沈柠月爆发力惊人,但是她就是不擅长长跑,你等着看吧,这次她必输。”周遇挑眉笑道。

    原本打算晚自习的时候把伞还给沈柠月,但是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她,只能把吹干了的雨伞放回抽屉。

    在最后一节课时,阮言白正算着一道题,一包东西从窗外抛了进来,稳稳落在他的课桌上。

    阮言白拿起那包感冒药朝窗外看去,就看到沈柠月那张狡黠的脸,少女朝他眨眨眼睛就离开了。透明的塑料袋上还残留着她的体温,有些温暖。

    药是沈柠月在美团上面买的,刚刚翘课去校门口拿回来,她站在窗边时就看见阮言白的脸色有些不太好,应该是之前淋了雨受凉了,这回的药送得非常好,她非常满意自己细心体贴。

    沈柠月缓缓勾起唇,目光里带着一丝玩味。

    校庆就快到了,她已经做好了准备。不知道,月亮会不会对她动心。

    校运会这天的天气特别好,艳阳高照,万里晴空。

    学校体育馆里的操场可比学校里的操场大了不知多少,这是难得放松的日子,每个人都热情高涨格外兴奋。

    沈柠月穿着白色的校服短袖和蓝色的校服裤,手里拿着一件蓝色的校服外套,许朝意和慕南乔站在她旁边。

    “待会不管发生什么,不要来找我。”

    许朝意疑惑地问:“为什么?”

    沈柠月抬了抬下巴看着不远处的男生勾起唇角,“他像不像月亮?”

    两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阮言白站在人群里,个子高高的,温暖的阳光给他镀上一层淡淡的金光。

    “你们猜,月亮会不会对我心动?”沈柠月说。

    慕南乔这才明白她那天说的摘月亮是什么意思,看着沈柠月走向那个少年,脸上扬起明媚的笑容,他目光黯了黯。

    沈柠月拍了拍阮言白的肩膀,外头看着他,“嘿!阮言白。”

    那抹灿烂的笑容猝不及防闯入他眼中,落在他的心上,泛起一丝丝的涟漪。

    沈柠月把手里的校服外套放到他手里,“阮言白,你等会为我加油好不好?”

    阮言白抿了抿唇,正想说什么,沈柠月笑着跑开了留下一句话随着风落在他耳畔。

    “阮言白,我们不是朋友吗?”

    各个长跑运动员已经做好准备,随着一声枪声冲破天际,少女们开始在赛道上肆意奔跑,有人为了保存体力,有人一开跑就抢在前面与后面的拉开一大段距离,就看最后谁最先冲破终点线,夺得这次女子长跑的冠军。

    赛道边上围着很多学生为自己班同学加油,响亮的呐喊声和尖叫声带着青春的活力与朝气在风中回荡不绝于耳。

    阮言白站在边上看着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女,额前的碎发被风吹散,带着几分凌乱的美,她的目光坚定又自信,在经过他身旁时,少女朝他眨眨眼,俏皮可爱。

    “沈柠月,加油。”阮言白听见自己用生涩的声音说,声音淹没在那一片呐喊声中,他不知道女生有没有听见,只是望着那个背影,他总觉得在这世上,在他这个高二的生命里多了一些与以往不一样的存在。

    他在这个初夏里,遇见了神明。她是上天派来救赎他的吧。

    在最后的冲刺中,所有选手都在奋力冲刺,沈柠月在后面,可她突然展现出惊人的爆发力,一下超过她前面的人。阮言白不禁为她感到高兴,如果不出意外,冠军就是她的囊中之物。

    下一秒,脸上的笑顿时僵住,他看见少女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地上摔去。

    “嘶!”沈柠月抽了口冷气,手掌和膝盖火辣辣的疼,还有右脚钻心的痛,一时之间她竟站不起来了,赛道旁的同学还在叫她站起来,为她加油。

    原本被她甩在后面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超过她冲向终点线,沈柠月的眼眸微微湿润,不知是痛的,还是因为输了比赛。

    裁判老师撩起她的裤腿,膝盖上一片血肉模糊,鲜血里混着大大小小的沙子,连裤子都磨破好大一个洞,想扶起她赶紧去医务室处理一下伤口以免伤口发炎。

    站在人群里的慕南乔看着沈柠月,抿唇不语,眼里却是满满的心疼,许朝意想过去被他拉住了。

    阮言白走过去在众人的目光下将沈柠月打横抱起,紧紧抿着唇。

    沈柠月抬头看着阮言白,脸上缓缓浮现一个微笑,抱着她的双臂有些瘦硌得她有些疼,但阮言白抱她抱得很稳。

    “阮言白,我好疼~”沈柠月用近乎撒娇的语气靠在他胸口说,她感觉阮言白的身体僵了僵,然后脚下的步子逐渐加快。

    当走进医务室的时候,阮言白才松了一口气,他拉着校医给沈柠月看伤,急得话都说不出来。

    校医给沈柠月清理好伤口,开始给她擦药,伤口上的疼痛快要将她给淹没,阮言白看着她眼角噙着泪花,死死咬着唇不肯哼一声。

    沈柠月的脚踝只是扭伤,养段时间就好了,只是膝盖会留疤了。校医叮嘱伤口不能碰水,洗澡要注意,然后就让阮言白领着沈柠月走了。

    阮言白将她抱到阴凉的地方坐着,他看着沈柠月的伤口几秒忽然问:“沈柠月,你说我们是朋友吗?”

    沈柠月一愣,回道:“当然。”

    “可是……你为什么要和我做朋友呢?”阮言白迷茫地看着沈柠月,那双眼睛清澈见底。

    沈柠月的目光闪了闪,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当然……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啊。”

    阮言白眼中的疑惑更浓了,他长得也不算那种很惊艳的人。

    沈柠月伸手摸着他眼角的红痣,很认真地说:“你的眼睛很好看。”

    阮言白的睫毛轻轻一颤 ,像受惊的蝴蝶,脸上因少女的触摸而变得绯红。

    “阮言白,我伤口又疼了。”沈柠月把受伤的手和膝盖露出来,触目惊心的伤口令阮言白慌了神,沈柠月眼尾含笑。

    慕南乔和许朝意拿着水走了过来,贴心地给沈柠月拧开瓶盖才给她,许朝意递了一瓶给阮言白。

    “你们来得正好,给你们介绍一些,阮言白。以后他就是我们其中的一员了。”沈柠月说,“这是慕南乔,这是许朝意,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

    阮言白淡淡的和他们打过招呼,目光落在她的伤口上似乎在担忧。

    沈柠月不以为意。

    中午中场休息,沈柠月叫阮言白一起去饭堂吃饭,阮言白拒绝了,沈柠月只好和慕南乔他们俩去。

    慕南乔看了一眼沈柠月,在许朝意去排队打饭的时候说:“沈柠月,你小心玩火烧身。”

    沈柠月勾起唇角双手撑在桌子上,脸上是漫不经心,“你看我会吗?”

    会与不会谁又说得准呢?

    慕南乔始终没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她既然决定了,也没人能劝得住她,只要陪着她就好。

    阮言白坐在树下啃着发干的馒头,目光低垂。

    郑明没给他多少钱,如果每次去食堂吃,他的钱可能很快就会用完了,剩下的日子就只能饿肚子。

    喝了好大一口水才把口中干硬的馒头生生咽下去,白皙的脸上因呛到泛起一片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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