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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惠州

    锦命看着萧桑晚疑忌的神情,心中发酸。

    “主人,有无可能......”他心中的可能似乎已然是最大的概率。“斯人已逝。”

    斯人已逝......

    这四个字像是四把利刃悬在他头顶,稍有不慎就会即刻毙命。

    “绝无可能!”萧桑晚一颗难以平静下的心脏再次抽搐起来。

    他已经失去了母亲,失去了嬷嬷,失去了桑婵......

    如果她也......

    正在此刻将士来报。

    “报!水贼来袭!”

    江面上波涛汹涌,烟雾弥漫,几十艘小船像是无处不在的水鬼,要将人拉入地狱。

    萧桑晚站在岸边看着影影绰绰的残影,心中波澜不惊。

    他对交界水贼并无什么必杀之心,在他眼中他们并不残害百姓。

    就连打扰的贸易也不过是些世家大官的事,打来的钱今日来看也算是用来劫富济贫。

    如此一说,他根本没必要来惩治他们。

    就在此时岸边又多了一个身影。

    “看来你已经察觉到了。”傅衣寒此时在三皇子处作暗桩,是偷偷前来查看萧桑晚的进度的。

    “什么?”

    傅衣寒摆摆衣袖,露出一抹他常常显露的笑意。

    “在朝廷眼中他们是匪徒,是必剿之祸。原因呢?因为他们阻挠了贸易,妨碍了世家大族的敛财之道。”他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了最嘲讽的话语,一时间暴风骤雨似是即将到来。

    “仁义之师?收编即可?”萧桑晚猜测着傅衣寒的心思。

    “妙哉。”傅衣寒露出了今日第一抹满意的笑意,“你果然是可塑之才。”

    就和......“她”一样。

    “如何做?”

    “良善之辈只需用良善之心,这不是你最擅长的吗?”

    出乎意料,水贼之事处理起来分外迅速。

    不过如此迅速的效果,萧桑晚只得先秘而不宣。

    藏拙,是他目前的任务。

    因为只有这样皇帝才会觉得他是一个可用之人,却是一个毫无威胁,掌握在掌心的可用之人。

    深夜萧桑晚与水贼首领详谈。

    “我看你有些计谋,怎得会下江做贼?”

    首领像是想起什么悲伤事,脸上神情愈发难看。“我本是惠州离县赵家村人。”他讲着竟拖沓了起来。“大抵是在二十一年前......”

    二十一年前惠州离县赵家村突发瘟疫,一时间慌乱四起,全村无活人。

    赵前程当时年幼还未感染,见村中四下作乱,赶着水路去寻县里的医师。

    可医师们一看他年幼没有银两,又见是瘟疫这种大活,纷纷将他拒之门外。

    无人救助的村子仿佛被不断烘烤,最后一阵死气营腐生不断。

    这个不知名的纯良村庄在彻底摧毁前还反扑了这个不公的世道。

    瘟疫不断蔓延,甚至连县里人都感染上了。

    这时县令也察觉到了自己的现状,纷纷向上传递灾情。

    可州牧呢?

    不蹚浑水,撒手不管。

    最后离县重新洗牌,靠着天地的洗涤重新开始。

    经过之后二十一年的移民修建才缓缓有了生气,却又是水灾泛滥。

    “怎会这样......”

    赵前程豪气地拍了拍萧桑晚的肩膀:“少将军啊!这世道就是这样的,像是地底的残虫不断腐蚀纯良的人心。我相信你,是最独特的那个。”

    他看向萧桑晚的眼神像是在透过他看向哪个旧人。

    “不会被腐蚀,永远纯正的那个。听说塞外风光好,有机会我一定要去看看!”

    萧桑晚肃穆地望向他,向他做了郑重的保证,一定带他去一次塞外。

    “赵家村......还在吗?”

    赵前程恍惚了一瞬,缓缓开口。“在,又不在了。”

    萧桑晚一开始还没懂他的意思,直到跟着他驾马到了地方。

    一阵颠簸恍惚中,萧桑晚终于看到了这个尘封在他们记忆中的村庄。

    荒凉的土地上,倾颓的房屋四下崩塌,只有一两间能顽强支撑。

    夜晚的凉凉薄雾下显得气氛悲凉又诡异。

    “这是?”

    他在到达这片土地前心中还抱有一丝幻想。

    痴心妄想这群人还有一丝良知将这片村庄修缮,为村民下葬。

    “村民们的遗体我已经全部下葬了,就在村口的一片榕树下。”赵前程喃喃道。

    对于生死,萧桑晚看得格外重,主动开言道:“带我认识认识你的亲人们吧。”

    跟着赵前程的步子,萧桑晚穿过已经杂草丛生的土地。看着本身应当绿油油的土地此刻变得一片灰白,生机全无。

    “这边原来是种禾苗的。”

    荒废的水井上已然爬满了饿死的禽类的尸体。

    “这家人是养殖的,总是会坐着牛车将鸡羊带着去县里卖。”

    倾颓的屋子上长满了杂草,木头柜子的残骸上长满了蠹虫。

    “这家人是开私塾的,这家老爷子博古通今,曾经还参加了科举呢!”

    二人继续走着,走到一家再普通不过的小屋子前。土地皲裂不堪,只有几棵杂花杂草生长其中。

    赵前程似是陷入回忆的海洋,一时间没有开口。

    “这应该是......”他似是不愿承认。

    萧桑晚就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已经坍塌的栅栏,然后轻抚上栅栏,感受着上面的纹路。

    “我家。”

    萧桑晚看着他的眼眶中逐渐灌满了泪水,而自己只能看着这样悲惨的情状发生,心中五味杂陈。

    “逝者如斯。”萧桑晚能理解他的那种亲人离去的悲痛,可万万不该的是他失去的又不只是亲人。

    赵前程在那栅栏前站了许久,才挪动了些许步子。

    与赵前程家一墙之隔的是一座保存尚佳的屋子,虽有破败但还算看出个形状。

    空地里是散乱的布匹,五颜六色的彩布此时是一片灰白失去了原有的色泽。

    “这是......我家邻居。”

    在赵前程的记忆中他的邻居家是一对甜蜜的老夫妻。

    丈夫是正常种地的,而妻子是绣布的。

    从父母口中得知,在他出生那年,那对夫妇也生了一个孩子,赶巧是一个水灵灵的姑娘。

    不过天不遂人愿,不过几日就早夭了。

    夫妇二人伤心欲绝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约莫又过了几年,等到他五岁那年,他们家又得了个女娃娃。

    长得比前一个还要水灵,就是顽皮得很,稍稍会动了就到处乱跑。

    因为年长他经常带着那小娃娃下地里玩,结果弄得满身是泥巴,被爹娘追着打。

    想到他的爹娘,赵前程心中拧过酸涩。

    那个比他小上五岁的女娃娃,是不是也在瘟疫中离去了......

    小时候大人总会开玩笑说长大了让前程带着你家姑娘出去闯荡。

    那时他是满心欢喜,男孩子能又一个显示自己价值的地方定是满足。

    回忆飘飘荡荡就像是随处纷飞的残影,就算他再怎么伸出手去捕捉也依旧会从你的指尖流失。

    他为什么会轻易地被萧桑晚诏安,一方面是因为他名震四海的口碑,另一方面......

    他看着萧桑晚瞥过目光,将全部的心神注入在了这片曾经温柔小意,此时却毫无生气的土地上。

    那双深色的眸子渐渐透出一丝琥珀的色泽。

    “前程哥哥!”

    小娃娃的背影被落下的余晖拉得很长,跌跌撞撞的模样分外可爱。

    赵前程怕她摔着,赶忙去扶她。

    结果却被人家小姑娘一个反扑。

    “抓住你了,你个笨蛋!”

    漂亮的脸蛋上是刚刚在泥地中沾到的灰尘和泥巴,她抬头看向他的时候,眼睛弯的像是月牙一般。

    他打这个比喻没有一丝夸张。

    因为她瞳孔的色泽就是如同月华一般纯净的光辉,闪闪发光。

    带着点琥珀的鎏金,亮晶晶地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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