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出院之后的梅兰妮根本没用上伊万斯姐妹这条联络线,因为当她走出旋转玻璃门的时候,看见了某个有过两面之缘的年轻人正站在医院门口的大型盆栽旁冲她微笑。这让她惊讶地刹住了步子,害得走在她后面那位衣饰考究的小老太太直接撞到了她身上。
“别停在路中间,亲爱的!”小老太太扶住帽子,恼火地抬头瞪她。
“噢,对不起!”梅兰妮慌忙伸手去搀扶,“您没伤着哪儿吧?”
老太太不答,气呼呼地瞪了她一眼,又瞪了张希一眼,绕道走了。
张希郁闷地发现,好像他和梅兰妮的每次见面都是以混乱开场的。
“嗨。”他冲女孩打了个招呼,刚才的小插曲多多少少让他有点不自在。
“嗨。”梅兰妮也朝他微笑,将提在手里的双肩包甩到背上。她注意到这个男孩今天穿了一套规整得有些学生气的衬衫西裤,但衣服下摆却并没有掖进裤腰,领间那根金红相间的领带也系得有些松垮。
这样看上去可真像个逃课的高中男生啊,梅兰妮心想。
这个想法也不算错,因为张希确实是逃课出来接她出院的——当然官方理由是“为了确保被牵连人士的安全”。
张希尽量让自己听起来公事公办一些:“埃德加——就是我的战斗训练导师——昨晚告诉我,他们已经安排好保护你的人手了。”
“噢,谢谢。所以……um……保护从今天开始,对吗?”
“不,不是。”张希示意两人离开医院门口,“我来只是因为,呃,我认为在执行之前,应该有人过来先告诉你一声。”
“哦,那么……”
“你的保护人是爱丽丝·隆巴顿夫人,”张希说,“两天后她会成为你的同学。”
“一位夫人?”梅兰妮有些意外,“你是说她会——她会混进大一?”
张希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你在疑惑什么。巫师普遍早婚,这位隆巴顿夫人其实和你一样年纪,也是十八岁。——哦,我们十七岁就成年了。”后面这句是看见梅兰妮的表情之后额外添上的。
“你们的社会结构听上去……好像和我们不太一样。”
“我想是的。”
梅兰妮点点头,不说话了。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两分钟,气氛愈发尴尬。
“不管怎么说,”梅兰妮突然开口,张希敏捷地扭头看她,只听她接着说道:“谢谢你想得这么周到。”
梅兰妮本就长得十分端丽,春日暖阳下,这个温婉柔和笑容就仿佛给她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梦幻的薄纱。张希觉得自己的大脑空了那么一秒钟。
“抱歉,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梅兰妮站定,抬起头含笑望向张希的眼睛,“谢谢你想得这么周到。”
张希不得不转开与她对视的目光,因为他不想让自己的脸继续升温。
“我能问一问,”他对着梅兰妮的刘海说,“为什么我有幸得到这个赞誉吗?”——她的头发里夹了两三片粉色花瓣,张希心想,这会是刚才路过的那株苹果树吗?
梅兰妮的眉眼弯成更加温柔的弧度:“就是提前过来和我说一声啊。”
“噢,小事儿,别放在心上。”张希说,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滑过那几片花瓣。微风拂来,花瓣在发丝间颤颤欲飞,乍一看好似几只偶然停落的小蝴蝶。——要不要提醒她头上有东西?或者……干脆我帮她摘下来?张希揣在裤袋里的手指忍不住捻了捻,指甲边碰到一个餐巾小包。这是从霍格沃茨早餐桌上顺出来的烤南瓜饼,但他突然间就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把话题引到“你想不想吃点东西”上了。
直到走进地铁站,张希都还在构思如何不着痕迹地把烤南瓜饼送出去,可那几片苹果花瓣却一直在害他分神。
“我们要去另外一个方向。”梅兰妮隔着铁轨指了指对面的站台。
神游天外的张希下意识就要抬腿,梅兰妮赶紧拦住:“不不,别从这儿走,我们走那边的楼梯。请跟我来。”
“噢……对不起。”醒过神的张希暗恼自己竟然这么笨拙。
“这没什么。”梅兰妮好脾气地笑笑。
两人到站台上站定,憋着劲儿想挽回颜面的张希拿出平日里云淡风轻的架势没话找话道:“你看上去对伦敦很熟悉?你在这座城市住了很久吧?”
“是啊。”梅兰妮正在研究墙上的班次时刻表,头也不回地说:“我在这里长大的。”
“这么说来,你家在伦敦?”
“算是吧。哦,该死——”零钱包适时地从梅兰妮手里滑落,硬币叮叮当当撒了一地。她赶紧返身去追滚到站台边的两枚五十便士,张希试着用无杖魔法帮她牵引四下乱蹦的硬币,但他集中不了注意力。
当梅兰妮捏着空钱袋和两枚硬币走回来的时候,看见蹲在地上的大男孩正在偷偷地把魔杖滑进袖口,而他面前的水泥地上则是一堆干净整齐的英镑。少女的睫毛颤了颤,但很快又扬起了无懈可击的笑容。
“没事,我自己来吧。”她说着,在张希对面蹲下-身,麻利地拾起硬币往撑开的钱袋里装。
张希也帮忙去捡,但梅兰妮总是快他一步。
不冷不热的气氛弄得张希有些意兴阑珊起来。
梅兰妮察言观色,笑吟吟地主动起了个话题:“你以前来过伦敦吗?”
张希扫了一眼周围,轻声说:“来过几次,只不过应该不是你知道的伦敦。”
“那……你们的伦敦是什么样的?和我们的一样吗?”
这回张希没有立刻回答。他站起身来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四周绝不能用“稀疏”来形容的人群,垂下眼睛朝梅兰妮翘起嘴角:“你确定要在这儿讨论这个?”
能跟詹姆斯和小天狼星并称为格兰芬多三剑客的张希,卖相自然很不坏,这个自上而下、透着调侃的浅笑让梅兰妮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尽管张希的个头很高,可梅兰妮一直都把这个和小伊万斯同岁的男生当成弟弟看待的。她没想到一个“弟弟”竟能在无意间流露出这么强势的气息。
这样的气息,就跟——瑞特·巴特勒似的。
“啊,抱歉。”她低下头,把最后几枚硬币扫进口袋。
张希注意到她微红的耳朵尖,无声地勾起嘴角。人和人之间的张力向来奇妙,当两人中比较不紧张的那一个开始紧张的时候,另一个原本在紧张的就会很快松弛下来。
“说起来,”张希清清嗓子,“我们已经见过三次面了,但我一直没有机会请问你的名字。”
梅兰妮站起身:“上回你不是叫我‘梅丽小姐’来着?”
“我以为‘梅丽’只是密友之间的昵称?”张希笑微微地看着她,“我继续这样称呼你恐怕不太合适,你认为呢?”
好一步将军!
梅兰妮嗔了他一眼,不得不投降:“我的名字是周,梅兰妮·周。”
“周小姐。”张希朝她低头致意,顺便掩饰自己明显上翘的嘴角,“我叫希,希·张。”
又是一个张氏?
“你是不是有位姐妹?”
张希诧异抬眼:“你见过她?”
“不,没有,只是听说过。”梅兰妮回答,“你知道,上回营救我们的人里有一位峦·张先生,我有幸和他聊了几句,他说他有个女儿。”
“哦,那是我伯父。”张希解释,“不错,我确实有一位堂妹——但也跟亲妹妹差不多了。”
“你们兄妹的感情可真好。”梅兰妮闻弦歌而知雅意,顺口恭维道。
“确实。”说到这个话题,张希一点也没打算谦虚,“像琬·张这样的妹妹,我想不出什么样的兄长会舍得跟她感情不好。”
连续两个亲人都给出如此高的评价,这让梅兰妮对这位素未蒙面的张小姐产生了不小的好奇。
“那她一定是个甜美可人的小妹妹了,对吗?”梅兰妮猜测。
“甜美可人?”张希品味了一下这个形容词,忍不住大笑起来,“不不不,周小姐,天底下没有哪个姑娘能比小琬离‘甜美可人’更远了。她很……”他侧头斟酌了一下措辞,“……很锋利。不过也拥有少见的柔软。”
能用“锋利”形容的小姑娘?同时还柔软?梅兰妮更好奇了。“听上去真是位了不起的小姐。我能有这个荣幸与她结识吗?”
“我想那也是她的荣幸,周小姐。”张希微笑着说。
地铁在帝国理工附近的南肯辛顿站停下,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地面。张希捏了捏裤袋里的烤南瓜饼,觉得现在应该是个把它们送出去的好时机了。他很高兴他们聊到了张琬,因为这样一来,类似于“你肚子饿不饿”这种过于私人化的关心就有了完美的借口。
“周小姐,”张希叫住走在前头的梅兰妮,掏出餐巾小包递到她面前,“小琬在我出发时建议我带上点心,以备——呃,我们当中有谁肚子饿。这是我们学校最受欢迎的点心,很好吃。如果你需要的话,请千万别客气。”
梅兰妮先是有些惊讶,接着脸上就泛起了红晕,“啊,谢谢你……妹妹,她人真好。”
“稍等,我给它们加个热……”
“没关系的,”梅兰妮把纸包收进口袋,“我回去用烤箱热热就好了。——我的宿舍就在下一个转角,今天谢谢你了。”
很明显这是说再见的意思了。张希不明白刚才还轻松欢快的气氛怎么忽然急转直下,但他还是停住脚步,依言和梅兰妮告别。“不必客气,”他把鞋跟靠在一起磕出轻响,礼貌地低了低头,“祝你有愉快的一天。”
“你也一样,张先生。”
在梅兰妮的坚持下,张希先行离开了。梅兰妮一直目送那道英挺的身影,直到他突然消失在一片花荫里。料峭春风摇动人行道旁的八重樱,一时花飞似雪。她抬起头,透过磅礴花影看仿佛水洗过的天空,久久没有挪动脚步。
苦难洗练出这个女孩善解人意的行事习惯,也让她比同龄人多了几分敏感和谨慎。张希对她的关注自然不难勘破,他优渥的出身更是容易判断。然而她也清楚,自己除了相貌之外,再无优势。这也是为什么她会在那个时候故意把钱包掉到地上——能坦然向所有人承认的身世,不知为何竟一丝一毫也不愿意让这个少年知晓。
张希生得斯文俊秀,处事严丝合缝,待人也和气真诚,还是个“超自然人类”,诸般都好。在他提起“炭疽感染”和二战的时候,她其实就已经有点动心了。可她害怕成为第二个周阿铃。
梅兰妮在地铁口站了半晌,返身又走下台阶。这样好的点心对孤儿院的孩子们来说并不常见,带回去让他们尝尝,他们肯定高兴。而且——她紧了紧书包背带,跨上地铁——这也能提醒她牢牢记住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鸿沟。
逃课的张希仗着自己对城堡密道的了解一路畅通无阻地溜回了格兰芬多塔楼,不料在胖夫人的画像前迎头撞上麦格教授,功亏一篑。一旁正向麦格解释什么的詹姆斯脸都绿了,直勾勾的眼神一下子就出卖了张希的所在位置,害他连躲的时间都没有。
“What the…!!!”张希瞬间反应过来这是叫麦格教授撞破撒谎现场了。
詹姆斯杀鸡抹脖地给张希使眼色,麦格教授抿紧嘴唇,画像旁的烛火在她的镜片上反射出吓人的白光。
“上午好,教授。”张希用他显然认为是最轻松最无辜的语调打了声招呼,詹姆斯心里呻-吟一声,绝望地抬手掐住眉心。
“这是怎么回事?”麦格教授的视线在两个男孩之间巡了个来回,冷冷地问。
“噢,嗯……”詹姆斯绞尽脑汁地想理由,但他显然并没有挽回这种大型翻车现场所必需的应变能力。
张希也不知道詹姆斯是怎么帮他打掩护的,什么话都不敢说,只能眼巴巴地等詹姆斯给他暗示。
这两个男孩也算是正儿八经跟食死徒干过仗的新生代战士了,可当他们面对个头还不如自己高的麦格教授时,双双乖得像鹌鹑。
“斯拉格霍恩教授向我报告你没有出现在课堂上,”麦格教授严厉地说,每一个字都像一块小冰块砸出来,“庞弗雷夫人却告诉我你并不在医疗翼。这位波特先生——”詹姆斯开始抠眉毛,试图以此回避麦格教授的视线。“——这位波特先生宣称你病得下不来床,在宿舍休息。当然,现在看来你既没有病得下不来床,也没有留在宿舍休息。所以能跟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吗?”
张希张开嘴,麦格教授硬邦邦地添了一句:“我只想听实话,张先生。”
张希别无选择,只好半遮半掩地承认自己确实逃了早上的魔药课,因为他觉得应该去护送那位杀死桑德拉·卡罗的麻瓜女孩返校。“她一个麻瓜,被无辜卷入巫师之间的争端,所以我想……我想至少应该确保她的安全。”
麦格教授的嘴唇抿成一根细得不能再细的直线,一时间,张希以为她就要冲他们大发雷霆了。结果当她再开口时,语气竟柔和了不少。“即便如此,”她说,“学习仍然是你的第一要务。包括你在内,波特先生,哪怕你用枕头变形出的张先生能叫我都看不出破绽。”
张希抱歉地望向詹姆斯,后者回给他一个没好气的白眼。
“我知道你们在接受额外的训练,”麦格教授继续说,“可那并不意味着你们的.s证书就能从天上掉下来。”
两个男孩忙不迭点头称是。
“你的本意很慷慨,张先生,然而我还是要罚你一个星期的禁闭。学生不应该逃课,明白吗?”
张希唯唯。
麦格教授走后,詹姆斯抻着脑袋四下看了看,走上前来一把揽过张希的脖子。“早不回晚不回,你倒挺会挑时候!”
张希顺势把手塞进詹姆斯腋下咯吱他,詹姆斯怕痒,骂骂咧咧地赶紧缩胳膊。张希理理领口,抬头冲詹姆斯笑道:“我欠你一个人情。——说吧,想要我怎么还?”
“还倒不必了,”一头乱毛的少年突然咧开一脸贱嗖嗖的笑容,“来,跟我好好说说,你和那女孩儿怎么样了?”
张希扬眉,詹姆斯冲他做出个“别忙”的手势,说:“先声明,你糊弄麦格的那套说辞对我可没用。兄弟之间就老实交代吧。”
“我也没想糊弄你。到我房间坐坐吗?这个话题我想私下聊。”
詹姆斯眼睛都亮了:“当然!——哦,梅林的内裤,新口令是什么来着?”
“夜后的咏叹调。”张希用意大利语回答。
“发音真标准,bel ragazzo。”胖夫人亲切地赞叹,旋身为他们开门,“Entrare prego!”①
两人爬进画像的时候,詹姆斯悄悄对张希说:“依你看,她的歌剧烧究竟要发到什么时候?”
“嘿!我听得见!”胖妇人的声音在他们耳边隆隆回荡。张希对着画框嗤地笑出声。
两人走进张希的房间后,詹姆斯不客气地把自己往蓬松的沙发里一扔,抻了个大大的懒腰:“一个人住还真是舒服!”
张希反手把门撞上:“你每次到我房间来说的第一句话都是这个。——我是转校生,詹姆,你们早就把房间安排好了,我除了一个人住,哪还有别的选择?”
詹姆斯翻了个身,懒洋洋地坐起来斜靠在沙发扶手上:“先别忙说这些闲话——所以你和那女孩儿究竟怎么样了?你可要为此吃一周禁闭呢!”
“不怎么样。”张希把领带解下来往床尾一扔,接着抓开衬衫领口上的两粒扣子,“而且提醒你一句,詹姆,虽然她把卡罗弄死是挺酷的,我也确实觉得她不简单,但还远远没到想跟她‘怎么样’的地步。”
“你猜我信不信?”
“不猜。”张希坐在椅子上开始换拖鞋,“爱信不信。”
詹姆斯无声地咧开嘴,“她很漂亮,是不是?”
“嗯哼。”
“她很漂亮,还很酷,还很不简单,是不是?”
“嗯哼。”
“她很漂亮,还很酷,还很……”
“你知道吗,波特先生,”张希和颜悦色地说:“你这样我会很容易想跟你决斗的。”
詹姆斯哈哈大笑。
“得了詹姆,我明白你什么意思。”张希走到床边把被子里的“张希”掏出来复原成枕头,“这个,谢了——我明白你什么意思,不过现在真没到那个地步。她长得漂亮,做事果决,性格又招人喜欢——”
“而且还跟你一样有东方血统。”詹姆斯插嘴,竖起一根手指以示强调,“这点你可不能忘了。”
“……没错,还跟我一样有东方血统。”张希点头。“我承认我对她确实有些关注,但也仅此而已。我们只见过三面,记得吗?”
“短短两周,已经三面了?Wooo~考虑到我们还在住校,这个频率可真够惊人的,是不是,哥们儿?”
张希和煦一笑,缓缓、缓缓地抽出了魔杖。
午饭时,眼尖的彼得发现詹姆斯有半根眉毛一直在五颜六色地变换色彩,而张希拿叉子的姿势说不出的别扭。
“你们……你们这都是怎么了?”
“刚刚我就想问了,”小天狼星优雅地切着自己那份烤鸡胸,“你们这是在开发什么新咒语吗?”
张希警告地看了詹姆斯一眼,后者煞有介事地咳了两声,深沉地说:“别问,我年轻而无忧无虑的朋友哟,别问。感情里的这些事儿啊,愁煞人!”
卢平一口南瓜汁喷到牛肋排上。
小天狼星放下刀叉,饶有兴致地打量张希,“呦,这是有情况了啊!是佩妮·伊万斯的那个朋友,对吗?”
詹姆斯不怕死地一唱一和:“我也觉得是来着,可希偏偏不承认。”
张希黑着脸:“我可一句假话都没说,詹姆斯·波特。而且我也没有不承认。”
彼得好奇得要命,小眼睛眨巴眨巴的,但考虑到张希的战斗力,他终究没敢开口问。
张希注意到彼得的目光,突然想起梅兰妮要他帮忙带的话。“对了彼得,梅兰妮·周小姐——就是佩迪鲁先生前几天救的那个麻瓜女孩——让我给你带个话,她说过段时间要和佩妮·伊万斯一起去拜访你父亲。我猜,她们可能是想当面向佩迪鲁先生表示感谢。”
因为不便挪动的缘故,佩迪鲁先生现在仍然借住在卡珊德拉庄园,但他在赛德尔医师的治疗下恢复得很快。彼得请了两天假回去照顾父亲,直到昨天确定佩迪鲁先生没有大碍后才心情很好地回到学校。此时听说两位小姐知恩图报要去拜访他父亲,更是开心不已。“她们人真好!爸一定很高兴,我得赶紧把这件事告诉他。”
卢平抓住重点:“所以这里面涉及到了一位梅兰妮·周小姐,对吗?”
张希为自己取了几块水煮花椰菜和土豆,再抬手时发现放在桌子中央的调料小提篮不见了。“谁把胡椒瓶拿走了?”
“在这儿。”小天狼星把自己面前的小提篮推到张希手边,“拿去吧。”
“谢谢。——没错,莱姆斯,这里面涉及到了一位梅兰妮·周小姐。不过你没见过她,那天你和小琬陪彼得去卡珊德拉庄园了。”
詹姆斯和小天狼星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其实詹姆斯还真是冤枉张希了,迄今为止——无论是关注的程度也好,还是关注的原因也好——张希确实一句假话都没说。只不过……他恰好忘了提在和梅兰妮的这三次见面中,由于他的笨拙而导致的那些不大不小的混乱。
战争时代的少年心事一般有两种发展走向:一、有今天没明天的绝望催生出末日狂欢般的大爆发,两人轻率而迅速地走到了一起;二、认为在麻烦得到解决之前招惹人家是不妥当的,因而有意识地控制感情发展。
显然,张希是第二种。除了越来越频繁地问堂妹借麻瓜书籍来研究,他没再露出过任何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