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

    初十就开学了,外面的烟花还没有放完,学生们就将在爆竹声中迎接新年的第一场考试了。

    倒也不考别的,这学期最重要的两门,地生。这学期末就要会考了,这次考试也就摸个底。

    没有豌豆在怀里,昕晨很不舒坦,在看到题目之后,她更不舒坦了,难以下笔的那种难度。

    考场里啧啧声一片,按上学期期末成绩排的考场,这里可都是年级的佼佼者。昕晨是第一次来这个考场,也有不少熟悉面孔,除自班的几个,大都是去年暑假在尖子特训班的同学。

    有的同学连笔都不拿了,双手一抱,瞪着卷子,然后把头偏过来偏过去,叹气,偶尔支起笔划两道。

    其实有些人做不到也不仅仅是卷子的问题,这个考场的很大部分同学,强项不在地生,平日里两门加起来一般都不到九十,但数英加起来可以十分变态地突破两百三,甚至直逼满分两百四。真正做得好地生的,要在二三四甚至更靠后的考场里去找,大约就是昕晨原来所在的考场。

    昕晨决定先从生物下手,勉强还是能做的,她先仔细观察了一下,开始奋笔疾书,向这张试卷发起了进攻,颇有一种过五关、斩六将的快感,一改往日做生物时的自由散漫之态,一般半个小时不到就能做完的生物卷子,这次硬是做满了一个小时,每一个空都填了,重点在于都不是蒙的。

    然后就是地理了,这真没辙了,地理本就不是她拿手的科目,一般都只有四十二三,极少上45,这一难,不就拐了,脑壳里只有那么点东西,拧也拧不出来,编都编不出来。她硬着头皮、靠着感觉,选完ABCD,写满每一条杠杠,然后义无反顾地举了白旗,也学其他同学一样抱着两只手开始东张西望、神游太虚,颇有一种成绩乃身外之物的洒脱与豁达。

    抬眼一看,还有20分钟,昕晨开始欣赏自己的生物答题卡,觉得自己题题在理,很是完美,又沾沾自喜、洋洋得意地做起了考满分的梦。

    考完后回到自己班的教室,闹哄哄的,有的唉声叹气,有的破口大骂,有的嘟嘟囔囔,这一切伴随着于老师进入教室的步伐淡去,最后销声匿迹,又只剩下于老师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

    “这学期的学习中心要逐渐转向地生,一定要走好中考的第一步,地生会考!”于老师激情澎湃。

    “基于现在的情况,给地理、生物两门学科,各增添一个科代表。拿出一张白纸。”又是这一套,昕晨在心里骂到。

    “地理、生物各写一个人。”于老师补充说。

    谁呢?每遇到这种时候,这个问题总会如约而至。

    写成绩好的就行了,地理就黄思芯吧,她地理挺好的。生物呢?她谁都不想写,觉得谁都不合适,这倒也是,她才不愿意谁从自己碗里分一杯羹,任是谁她都不愿意。

    那就听天由命吧,由其他同学来决定。她最终空着了。

    问卷刚一上交,晚自习就下了。

    昕晨和雨忆一道走,到寝室和出校本就是顺路的。

    “你上次期末班上多少名?”雨忆问昕晨,昕晨对雨忆的成绩心知肚明,自然知道她的动机昕晨上上次考试在班上只有15名的,而上次期末雨忆是第10。

    她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些,看着雨忆脸上透露出的几丝骄傲甚至于是得意,忽地不忍心回答她,但她没有理由不说,只得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很平常地回答:

    “第三。”她努力让自己听起来不在炫耀,声音不自觉地虚了很多,雨忆仍旧听得清清楚楚,仿佛肉眼可见地变了神情,但又在一瞬间恢复了笑容:“考得这么好!你真的厉害,佩服,我真的佩服。”

    昕晨朝雨忆比了个嘘的手势,让她别说了。

    “下次就没这么好运气了的。”昕晨说到,不问雨忆考多少。

    雨忆倒接着问:“你物理考多少?”

    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昕晨立马在头脑里搜寻期末时雨忆的物理成绩。65,全班第八,是她考得最好的一次。

    昕晨不敢回答她了,不说话,雨忆碰了碰她,昕晨咬咬牙,挤出两个字:“七十。”

    终于走到了道路尽头,雨忆进寝室,昕晨转头走向校门。

    没有道别,没有晚安。

    回到家,豌豆立刻迎了上去,两只前爪靠在昕晨的膝盖上,看来十分想念她,昕晨心里快活了不少,将豌豆举起来,感觉它比刚来时重了许多。

    “快洗澡了睡觉,明天要早起,”严老师提醒:“顺便帮豌豆也洗个澡。”

    昕晨带着豌豆去了卫生间,这一整个假期都是自然醒,真不知道明天起不起得来?

    昕晨将脱下的衣服放在浴室旁的椅子上,和豌豆一起进去。和狗一起冲澡,这还从来没有过,洗着洗着就忘了自己,光顾着给豌豆搓泡泡了,往它身上抓几爪,全是白花花的毛,一人一狗玩得分外开心,洗了将近一个小时。

    昕晨终于换好了睡衣出去,豌豆甩着浑身的毛发,也大摇大摆地跟着出去,地上湿漉漉的一道,严老师把豌豆拦住,把它吹干,昕晨则上床去睡觉了,什么烦人的事就先丢一旁,睡个好觉。

    天还没亮,被闹钟闹醒的严老师就敲响了书房的门,敲了好多下都没有回应,他便推门进去,拍昕晨的枕头,喊她起床,被子终于开始蠕动,昕晨探出半截脑袋,头发乱糟糟的,如同豌豆毛茸茸的毛发。她不情愿地蹬着被子,又缩了回去。

    严老师脸上的笑也很勉强,用同样困倦的声音警醒她:“要迟到了,再不起!”

    “困,我真的好困。”她在被子里翻滚了几下,伸出一只脚要去踢他,却踢了个空。

    这下她清醒了不少,终于缓缓地从温暖的被窝里抽身,头发软软地塌下来,搭在颈旁,眯着惺忪的睡眼,皱眉、抿嘴。

    身上是她睡觉时常穿的一件内衬,宽松而短小的上衣,脖颈处围了一圈白色的荷叶边,在锁骨前系着小巧的蝴蝶结。恰到好处的一道道褶皱掩盖了躯体的线条,宽大的衣袖散下来,白色的花边松松地束在肋骨处的皮肤上,露出一小截纤细柔软的腰。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看下去了,把她床边的衣服往她身上一搭,出了书房。昕晨一看表,5:48,还好,还有12分钟,还赶得及。

    眼睛还不能完全睁开,她就已经背了包出了门。

    中午昨晚的地生摸底考成绩就出来了,贴在了教室门边上,班上只有8个人上了优分80,雨忆刚好80,生物40地理40,而昕晨只有79,生物47,地理32,在满分的美梦破灭的同时,她开始为如此这般的地理成绩懊恼。

    她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不服气吗?好像不是,雨忆的地理一直比自己要好的,但是她实在是不习惯雨忆的名次在成绩单上排得如此高,更不习惯她排在自己前头,说来奇怪,不应该是因为自己地理考得太差了才难过吗?和雨忆有什么关系?

    她体会了很久,才发觉可能只就是所谓的“嫉妒”。昕晨被这个结论吓了一跳,拍拍自己的脸,告诉自己不能这样子。

    于老师根据这次成绩和昨晚的票选决定出了新的地理、生物科代表,地理黄思芯,生物贺彦棠。黄思芯地理考了46,全班第一的同时年级第一,贺彦棠生物44分,全班第二的同时年级第五。

    据昕晨所知,贺彦棠是非常喜欢尹老师的,这可真是选对了人啊。不出意料地,她很快就包揽了生物科代表的全部职责,偶尔才有颜昕晨的事儿,也都是尹老师指名让她做的事儿,只有这样她才有做事的可能。

    贺彦棠还一手创建了生物背书体系,构建了以科代表、小组长、组内对子为结构基础的三重督查机制,好在这个“科代表”里还有颜昕晨,但其实依旧是名存实亡了。

    这倒也好,让昕晨有更多的时间搞搞地理,她本想找黄思芯取取经的,毕竟年级第一呀,但转念一想,觉得人家水平那么高,不适合自己,于是采取就近原则,决定去问问方雨忆,40嘛,也很不错了。

    昕晨挨了几天,才和雨忆说起这个事儿:“你这次地生考得好好哦。”

    雨忆一听就皱起了眉头:“怎么?比你高就是考得好?”

    “你确实考的好啊,特别是地理。”昕晨对雨忆的态度感到疑惑。

    “可不是嘛,生物比你低了整整7分,就只有地理好咯。”昕晨急了,直接切入正题:“你是怎么学地理的?帮帮我呗。假期里有没有补什么课之类的?”

    昕晨这么一说,雨忆彻底生气了:“你问我不晓得去问黄思芯?她不比我好?不就多读多记吗?以为谁都像你,总有别人帮着?补课?”

    语毕,雨忆掉头走了,说好的要吃中饭也不吃了,一个人回了寝。

    真是莫名其妙,算了算了,让她一个人生会儿气就好了的。地理,实在不行还有老师嘛,江老师人很好的,同学们都喊他“江老汉儿”。

    果不其然,回到寝室她俩又好了起来,昕晨也不提什么“地理”了,否则伤感情。

    八下的学习生活逐渐紧迫起来,各科都在慢慢地给地生腾时间,于是乎出现了语数外物政史一同敢课的盛况,其中难度攀升的物理让同学们学得很吃力,不是同学吃“力”,而是“力学”吃人。

    昕晨刚开始不觉得,100分的卷子还能考97,后来就逐渐不行了,知道终于有一天,一张100分的卷子,她只考了70。尽管如此,依旧是中上游的,他们12班也还算厉害,尽管均分只有65,还是年级第二。

    昕晨和严老师都觉得不行了,昕晨觉得70不行,严老师觉得70和第二都不行。

    虽然均分是第二,但是和第一的15班比,相差了整整5分,简直是断崖式的差距,况且昕晨的水平在15班只够均分?!这怎么能行?而后面班级之间的均分差距,大的也不超过1分,小还不超过0.5分。

    物理组对这次的成绩也很重视,分数太差了,简直史无前例,不少班级的均分还不及格,于是乎强调“保质保量”,不仅要保量,还要保质,不能因为赶课从而拉低了教学水准,越是赶课就越要在意学生是否能跟上……反正最后的落脚点都在物理老师们的奖金数额上。

    严老师首先找到于老师商量,还没说几句,于老师就大公无私地把自己为数不多历史课让出了3节,让严老师上物理,严老师几度推辞,但见于老师态度坚决,也还是接受了于老师的慷慨。同学们都十分高兴,比起听于老师念历史教科书,他们更乐意上几节正经的物理课。

    也因为这次惨不忍睹的成绩,班上问物理问题的同学重新冒了出来,前面一大批成绩好的同学问问题都是司空见惯,但有新的面孔很快就被昕晨捕捉到了。

    辛烁恬,标准的中等生,在各方面都不属于突出的类型,5013寝的,这段时间问地生和物理问题很积极。

    她并不单是问问题,处于内卷之中的学生们都有着“火眼金睛”,来分辨一个人是真学还是假学,这位是真学,昕晨认定,无论是早读、早早读,还是课上听讲和课后作业,她都十分认真。

    昕晨心里冒出了危机感,她早已习惯了班上那么多人的拼死拼活,不差这一个人的,令她恐慌的,不过是后来居上对于面子的一种摧残,不怨天不尤人不羞耻不遮掩的努力对她追求松弛的极致驳斥。

    一天物理晚自习后,昕晨眼见着她追上严老师问问题去了,倒也没啥不好的感觉,甚至希望严老师能给她讲清楚,久一点都没关系,在体会过危机之后她决心把握住自己的节奏和本性,并对她的努力给予高度的赞赏和敬佩。

    她像以往那样和雨忆一起走,一个回家,一个回寝。

    昕晨一边想着这次肯定比严老师先到家,一边开门,惊讶地发现书房里的灯是亮着的,他早回来了。

    听到昕晨进门,他便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好像想和昕晨说些什么。

    昕晨看准时机抢先问他:“不是有学生在问你问题吗?怎么回来这么早?给她讲懂没有哟?”

    “我简单给她讲了一遍,说家里还有事,要早点回去,喊她还有不懂的明天再来问我。”严老师回答道。

    “家里有事?什么事?”昕晨疑惑。

    “你的事啊,还能是什么事?”

    “我有什么事?”

    “你觉得你这次物理考得好啊?”他直言不讳。

    “不好。”她惭愧地说。

    “那我不应该给你多讲讲吗?把之前没懂的给你讲懂、当天的巩固、后头的预习,事情不是挺多吗?”

    昕晨好久没要严老师给她讲题了,突然反应过来却感觉有点奇怪,这分明是放着大好的资源不用啊,想到白天那些问问题的同学们,心里又多了几分惭愧。

    严老师和她想到一块儿去了,说到:“每次有学生来找我问问题,我就想到你,怎么就是不肯来找我呢?在家里也不问,在学校里更不问,你想急死谁啊?”

    昕晨不厚道地笑了。

    “你说嘛,你想我怎么搞,我都听你的。”

    于是乎他每天晚上都逮着下晚自习回家后的昕晨讲题,当天不懂的当天解决,绝不遗留问题。本来应该是个痛苦的过程,却因为如今俩人的关系而变得有所不同,气氛总是止不住地暧昧。

    一次一个静摩擦和滑动摩擦转化的题目,做了好几道题了还是没对,无奈之下的严老师叹一口气,脱口而出:“还是不对啊,宝贝。”

    “你喊我什么?!”

    “宝贝。”

    自此一发不可收拾。

    从9:45到10:30,都给物理,再留15分钟给生物笔记,11:00准时睡觉。大约也就是在生物笔记的修复完工的那天,严老师想给昕晨的物理找问题都找不出来了,那么就可以上难度,每天搞那么一两道思考题,常常是他第二天要在下课前几分钟问的,但问了也不给答案,下一节课上一般也不问。

    那些问题都被昕晨工整地记录在笔记本上,有思考、解决的全过程,刚开始的思路,严老师的纠正、圈点,最终的解题过程,都清清楚楚地被呈现。

    也还是会有同学在课下讨论这些问题,昕晨没参与过。严老师偶尔点人问,基本上也只点杨辉,也点过沈维、水逸凯、曹汶柏几个男生,倒都是极少的。

    有一次,点了好几个物理好的同学,都没能答到,严老师便突发奇想,望向昕晨,昕晨自然捕捉到他的目光,示意他放心点。

    只见他微微张嘴又立马闭上,其他人都察觉不到他的尴尬,只有昕晨知道,要是他刚刚喊出来了是真的要命,两个人,一个失业,一个转校。

    “颜昕晨。”

    话音刚落,昕晨顶着一身冷汗站了起来。

    还好,她放下心来。

    同学们忽而意识到这仿佛是这么久以来严老师第一次点女生起来回答问题,竟然还是如此高难度的题,他们纷纷转头注视昕晨。

    熟悉的眼神出现了,看戏。

    几秒钟足以让昕晨调整过来,知道答案的她自然从容不迫,严老师怎么和她讲的,她就怎么和同学们讲,十分流畅地理清了思路后,她摊开笔记本,开始念解答过程,从公式到计算,步步到位。

    终于,她的回答结束了,严老师的板书也结束了。

    她在同学们的惊叹声中坐下,面不改色。

    严老师紧接着开始讲下一个内容,若无其事。

    只有同学们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下课后并没有同学来问昕晨,大部分同学依旧对思考题不管不问,尽管如此,探讨的人还是多了些。

    但没过多久就又和往常一样,不仅是物理,连带着语数外政史,同学们都很少管了,下课时不是在背生物就是在背地理,过关。

    在不知不觉中,英语听写少了,数学考试少了,最后变成了一个星期只考地生。

    地生的所有内容学完一学完,每天晚一就都成了地生训练,各30分钟,分专题强化训练,只有填空题,大约就是一张试卷的量。每三天就正式地考一次,做常规试卷,和地生会考的模式相同。

    地理、生物分小考大考分别记录成绩,地理两张贴在进门左边,生物两张贴在进门右边,每个班都有这么四个“守门神”,它们身上的数字串越来越长,一天天地成长起来了。

    气氛是越来越紧张的,昕晨反倒是越过越轻松了,英语不听写,数学不考试,快活似神仙。复习地生的时候就掏出满是补丁的生物笔记,写啊、画啊,地理嘛,每天看几面,有点印象,在组长那儿过个关,也十分轻松的。周天上学时再和几个同学去蹲蹲江老师的办公室,听他划重点、讲例题,也就绰绰有余了。

    当然,自在的日子里也有悲伤的时刻,每每看到自己伤痕累累的生物笔记时,总会惆怅一会儿,有些面甚至是有血渍的,她很难视而不见。

    她的地理成绩也逐渐提起来了,同样难度的卷子,大体上都能稳住40分,地生总成绩在90分上下浮动。她不跟其他同学一起卷,吃吃、喝喝、睡睡、玩玩,躺床上背书从没有过,自己多做资料也从没有过,就连地理生物教材都极少拿出来。

    同学们都还是不太搭理她,换组后她也没跟雨忆一组了,按开学地生摸底考的成绩,雨忆分到黄思芯所带的第一组,昕晨则在杨辉所带的第二组。

    昕晨和杨辉坐在教室最里面的角落,站在讲台上看就是右上角,是个与世隔绝的座位,旁边是洗拖把的池子,杨辉坐在池子的旁边,书包和拖把挂在一起,昕晨坐在杨辉前面,靠窗。

    昕晨在教室就和杨辉讲话,出了教室就和雨忆讲话,不愁没人理她,也不在意同学们如何地冷眼相待或是横眉怒对。

    开始时不过是冷淡些,用昕晨的成绩就能解释,但后来仿佛逐渐形成了一种冷暴力,班上的同学,尤其是女生,没几个和她有交往,哪怕是平常的对话。雨忆则一直站在她这边,告诉她不要管她们,不过是嫉妒而已。

    昕晨愈发地觉得不对劲起来,若是因为嫉妒,结果不过是阴阳怪气、暗地诋毁,哪里会如此光明正大的冷落、孤立、乃至敌对,并且还是如此大的阵营,超出了寝室的范围,达到了全班之广,管他成绩好坏都如此,着实是不正常。

    晚一的生物训练题答案一直是由科代表来发的,两个科代表相互批阅,再轮流给全班同学念答案。

    贺彦棠要答案一直很积极,答案每次都在她手上,开始时一直和昕晨配合得很好,后来突然不再喊她到讲台上去了,不再和她相互批改练习,而是从其他同学中找和她关系好的同学。

    这下昕晨彻底没事干了,光顶着个生物课代表的头衔,每次看到其他同学被她唤上讲台,昕晨心里要怎么不舒服就怎么不舒服。如鲠在喉。

    昕晨硬着头皮去找贺彦棠商量,贺彦棠一句话也不说,直接走掉,昕晨有气出不出,就非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找她问清楚。

    最后把贺彦棠问烦了,她反问:“你自己搞的些事你不知道么?装,我不和你这种人说话,专门离你远点,你还天天找上门来。恬不知耻。”说完,她面无表情地走了,昕晨望着她的背影,傻了。

    她打死也想不出来自己做了些什么事情?恬不知耻?

    她痴痴地,认真地反省自己,转头走向了厕所,随便找一格蹲下,继续反省。

    “你和她说了吗?什么事情?我看她好像真的不知道啊?”是黄思芯的声音,她一下子就警觉起来了,是在说自己吗?她暗自揣测。

    “没有,我让她自己想,我也不想说。”是贺彦棠,看来就是说的她。

    “真的每天下晚自习了都去找严老师吗?”

    昕晨的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了。

    “方雨忆不是说了的吗,你又不是没听到。以她的水平,怎么做得出那么难的题?”

    “你还记得啊?我都快忘了。但颜昕晨就算去找老师又怎么样呢?不过是问问题啊?而且明明辛烁恬也经常去找严老师问问题啊?下晚自习后也有过,不是也没什么吗?”黄思芯这是在帮昕晨开脱。

    “他给辛烁恬讲题都是就在教室外面,时间也很短,我们有目共睹的,但我们从来没有看到过颜昕晨去问问题,况且那样的问题不是一两分钟就能讲清楚的,你随便进哪间办公室看,不许下晚自习后与异性学生待在办公室。还有上个学期运动会,最后你没看到吗?反正就是有问题。”

    “但严老师不是和尹老师……”

    “是啊,那不就更证明她德行败坏。如果你是老师,你怎么好拒绝一个问问题的学生?或者一个刚刚跑完800要倒了的学生?”贺彦棠说得振振有词。

    “但是……”随着一阵冲水声,两人走出了厕所。

    要上课了,昕晨起身,回教室,刚坐下便打了上课铃。

    居然是这样的吗?方雨忆?严老师?真的吗?

    完了,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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