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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行六推演

    与陈主簿的这顿茶让南宫焱得到了意外的收获,仅凭此即可避免许多无谓的打探。暂且待这边案子查得差不离再行事,否则会引起大家的怀疑,南宫焱如是设想。

    此时已过晌午,南宫焱与陈主簿分别后并未急着返回州府,而是带着天冬在周边街市悠然闲逛,甚至还寻了家客人颇多的食肆用了午膳。

    街市离州府很近,因此格外的干净整洁,无论是店铺还是流动的摊位皆是井然有序。每间隔一段时辰还会有衙役来回巡逻,多半是近来发生的事件才增派的人手。

    “家主,前面那位像是凤贤郎君。”天冬压低声音提醒道。

    南宫焱放下手中的小物件,闻言转头寻找,只见斜前方一青衣男子背对他们正与药铺的掌柜对话,他手中还拎着几副药。

    衣衫是上等的丝绸所制,腰间的玉坠子色泽透亮,鞋面上还秀有云纹。昨夜状况百出,她倒是没仔细打量凤贤,现下回想起初见时他的衣着也很讲究,想必很受钱敏的宠爱。

    南宫焱不吱声,示意天冬往角落退后几步,借卖杂货的摊棚隐藏身形。

    凤贤并未长久逗留,与掌柜道别后便朝州府的方向匆匆离去。

    等他的身影全然消失于街市中,南宫焱才从隐蔽处探出身子。

    “去瞧瞧。”

    天冬应了声是,行至南宫焱前面,本是一本正经的神情瞬间转变成慌里慌张的模样,一路小跑进入药铺。而此时南宫焱仍旧悠闲自得地左看看右挑挑,不知不觉间已移步至药铺旁的小摊前。

    “大夫可有治腹泻的药,家里仆人吃了游街卖的零嘴后肚子正闹得凶。”天冬大口喘着气,额头竟还冒出细汗。

    掌柜很是热心,慢声细语安慰:“切莫着急,我得问清症状。患病者是否存在剧烈的呕吐、腹泻,同时腹部还时不时的隐隐作痛?”

    “大夫您说的全中。今日主子特意放了半日假,还赏了点钱让大伙儿放松放松,谁料出了这等事。”天冬眼里含着泪水,懊恼之色尽显。

    “不要紧,只是轻微的食物中毒,我这就给你抓药,一碗下肚必能药到病除。”掌柜熟练地拉开各个药匣子抓起所需药材。

    “谢谢大夫。”天冬伸长脖子往凤贤消失之处张望,询问道,“我刚跑来时,好似看见钱大人的夫郞,要是我跑得快些就能将那些黑心小贩禀明于他。”

    “大人近来忙得很,未必会管这等小事。不过……”掌柜抬首思索片刻,浅笑道,“如果你真得见凤贤郎君,十有八九他会为仆从医治。他的医术可比老朽高明。”

    天冬脸上满是惊讶之色,疑惑道:“您说他医术高明,为何还来这抓药?”

    “总有缺一两味药的时候,自是要来老朽铺子里补些货。”掌柜微微叹了口气,“郎君医术好却为人低调,实乃虚名薄利之人,老朽很是敬佩。”

    天冬见掌柜甚是健谈,试探道:“他都抓了些什么药?”

    “你这小子还真是好奇,客人的方子怎可随意透露给别人。好了,快些回去熬药吧。”掌柜将包好的药塞入天冬手中,“切记这几日吃清淡及易消化的食物,多喝温水。”

    天冬捧着药连番感谢,付过药钱后便往回赶。

    而停在原地的南宫焱仍在思考掌柜说的话。虚名薄利?用在凤贤身上怕是不太合适。

    “瞅你拿半天了,到底买还是不买?”

    南宫焱耳中传来一个悦耳的声音,只见面前站着个体态丰腴的大姐,双手叉腰,正瞪圆了眼看着她。

    兴许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思考,南宫焱居然一时愣了神。

    摊主挑着眉,眼神多了几分魅惑:“你手里的可是好东西,单说这漆盒就经过七道工序,看盒身雕刻精细颜色亮丽。里面装的东西才是重点,它是漂洋过海来的合……”

    南宫焱塞给她一块碎银,将漆盒收起后转身便走。

    “欢香……什么态度,有钱了不起!”摊主噘着嘴垫了垫手中的银子,但作为好摊主的责任感油然而生,她对着南宫焱的背影叮嘱道,“记得与郎君同享,效果极好的!”

    摊主的声音怎会赶得及南宫焱的步伐,她才说完那街市上早已没了买主的踪影。

    隔了一条街,拎着药的天冬见南宫焱出现,立马迎上去:“家主,那些讯息可有用?”

    “不多,但颇有意思。”南宫焱深吸一口气,似是自语,“该回去了,还有正事要办。”

    她走了两步发觉漆盒硌得慌,索性拿出盒子扔给天冬。

    漆盒虽然闭合却散发着一缕淡淡的香味,不刻意闻便不会被注意到。天冬虽有小小的疑惑,但他并不会多嘴过问,家主买任何东西自有她的道理吧。

    二人不紧不慢地回到州府,得知钱敏差人送来口信,已安排当晚前去迎春苑查探。

    大约酉时,南宫焱与钱敏到达迎春苑。因为钱敏封锁的及时,迎春苑的生意并未受到影响。为了不引起旁人的注意,她们特意从后门入内。

    迎春苑的老板是个头发花白但风韵犹存的女人,人称周妈妈。双方引荐时,她眯着眼毫无顾忌地打量眼前的陌生人,心内暗想着真是位麻烦的大人物呢,脸上虽有几分不满但还是恭敬的行了礼。

    钱敏一脸笑嘻嘻:“周妈妈好眼力,这位是南宫大人,前来调查案子。”

    “钱大人三番两次来盘问口供,着实耽误美人儿接客呐。”周妈妈闷闷地吸了一口烟,不悦道,“风花雪月。”

    随着周妈妈高呼声起,四位气质各异的美男子依次出现,举手投足间各有风情,果真贴合风花雪月之名。

    四美男有序地站于周妈妈的身后,见钱大人此番带了个生人长得颇为俊俏且仪表堂堂,耐不住自己的本性向其挤眉弄眼。

    南宫焱怎会不明白他们的心思,美人儿的好意必然不可辜负,于是她落落大方地向他们回之以微笑。

    这一笑令美人们顿觉如春风拂面,心神为之摇荡。

    钱敏此刻也被南宫焱的举动怔住,私以为将军大人与众不同,其实和普通女子有一样的品味。她的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嘴角勾起难以察觉的弧度。

    周妈妈将手里的烟杆重重地敲了下柱子,没好气地瞥了眼男子们,提醒他们该收敛些。

    “赶紧查案,妈妈我还得将屋子收拾好生钱哩。”

    其实她生气也是合情合理,现如今案发现场仍维持着原样,不仅占用美人的时辰还空置一间屋子。

    一众人皆已就位,不过现场气氛略显诡异,美人儿心思全在南宫焱那儿,坐在一隅抽烟的周妈妈怨气不减,而再入凶案现场的四名考生及跑堂则战战兢兢。

    “大家按初时的情形找到各自的位置,将当时发生的事情从头至尾演一遍。凶手由天冬代替,死者则由陈主簿扮演。”南宫焱采取的是作案现场模拟推演之法,此法有利于梳理案情,没准儿能得到口供外的线索。

    由于人数众多,大伙儿费了一番功夫才还原现场。风花雪月其中两人奏乐,另两人翩翩起舞;六名考生围成半圆的形式依次而坐,凶手与死者各自坐于两侧末位。

    “起初我们只是寻常表演,雅客们边欣赏边喝酒作乐。”风为四人代表先开口,“一曲完毕后我们在六位雅客间斟酒谈笑。”

    美人们领悟能力极强,很快便进入了推演状态,可同样的美人和屋子另考生们发憷。

    “大约一炷香后,其中一位雅客提出行酒令。”月不甘示弱,指尖点向陈主簿(死者)上首位的考生,“当时她已半醉,嚷道要拥着美人才能说。”

    被指的考生羞愧的挠头,低声辩解道:“微醺微醺……”

    中间考生啪的一拍桌子,神情甚是激动:“便是这家伙瞎提议,惹得大家起了好胜心。”

    四美人中名花的男子羞涩地垂头。

    “我们四人中属花的容貌更得雅客们的喜爱,三位考生较起劲非花不可。当时我们也只当是戏谑之言,甚至还起哄。”

    “既然闹得如此较真,她突发奇想,说谁拿出的物件最贵重就有先择权。”雪移步至天冬的身旁,“此刻我正给王沁斟酒,她边削水果边看热闹说也要得到花。”

    前一个她即为陈主簿所扮的死者,陈主簿提着酒盏绕过争抢美人的考生,来到天冬面前。

    “我想起来了!她当时低声说自己知道王沁所拥之物当属最为贵重。她将手探入王沁衣怀中,却抓出一叠纸。时下王沁的眼神变得凶狠,我心下害怕立马躲开了。”

    “你再仔细想想。”南宫焱厉声呵斥道,因着她见雪说话时眼神左右飘忽不定。

    南宫焱虽压低了声音,但显露出的铁青面色令她更为可怖。

    在场的旁人吓得直冒冷汗,尤其是四美人,已然忘却初见时对她的美好向往之情。

    雪被南宫焱冷峻的目光刺得浑身发抖,竟气力不支瘫坐于地。

    推演还在继续,争抢的考生们互相推搡着,有一人未站稳碰到陈主簿的背,带着她倒向天冬。

    众人还打趣陈主簿装柔弱趴着不起身,待大家发觉不对劲将其扶起,才发现她心口插着一把刀。

    美人们顿时大惊失色,纷纷跑出屋外,跑堂赶到时映入眼的既是此情形。

    “小的后来才想起客人们喝的是漂洋而来的葡萄露,地上桌上的大片红色其实是酒。”

    至此推演结束,场内寂静。南宫焱挪动步子,走到雪的跟前,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

    雪感受到头顶上方强烈的凝视感,耐不住威压,他从随身携带的荷包中取出一物呈给南宫焱。

    “我趁乱拾得一小块纸。”

    仅一眼,南宫焱已确定那是山黄纸。她不由地皱起眉,不好的预感悄然升起。

    后续的收尾工作结束,钱敏向周妈妈保证三日后屋子可打扫使用,这才使周妈妈露了笑颜。四美人一一被盘问后得了自由,也不敢多留恋远远地跑开。其余考生将回州府进行记录便可放行。

    迎春苑的事皆安排妥当,南宫焱等人总算能打道回府。

    一群由周妈妈领着的正经人与迎春苑的气氛着实不搭,不免引得她人好奇巧上亮眼。

    “那些人往我们这看什么呢?”走廊拐角处传来一男声。

    “哎哟……”

    接着突然冒出的微胖男子直直地撞在周妈妈身上,一个踉跄跌到在地,身后紧跟的消瘦男子险些也摔着。

    周妈妈怒气冲冲,呵斥道:“今儿个真是撞了邪了,事事皆不顺心。”

    消瘦男子慌忙将不断道歉的微胖男子搀扶起来,抬首的一瞬间碰巧对上南宫焱的双眸。短暂的眼神交汇让他的瞳孔急剧收缩,他不自然地低下头,身子不由地微微发颤。

    “跑堂都做不明白,还不如新来的手脚利索。”周妈妈深吸一口气,冷脸道,“还不快滚。”

    闻言,两人垂头往一旁偷摸着移动几步,贴着边儿穿过人群匆匆溜走。

    南宫焱不免多看了两眼,只觉得眼前这名男子有几分面熟,正当她搜寻脑中记忆时被钱敏的问话声打断。

    “大人这是瞧见熟人了?”

    南宫焱摇摇头,不禁再次看向那男子消瘦的背影,暗道许是看走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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