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你要做什么?”

    “你觉得,我会做什么?”

    土玉不接话,连忙盘腿打坐,闭眼运气。既然在她昏迷的时候沈鸠并没有出手了结她,说明对沈鸠来说,她还有存在的价值。

    至少短时间内,她还不会有生命危险。

    体内气息流转,土玉脸色越发不对劲,等睁开眼时,她眼底只剩下一片冷意。

    “你对我做了什么?”

    土玉明显可以感觉到身体里面有一股不属于自己的气息在流动,她想运气把其逼出去,却险些被反噬击中心脉。

    沈鸠的视线从白鸟转到土玉身上,那双眼睛,像是盘旋在深林里面的一条毒蛇,从漫长的冬日里苏醒,此刻,睁着一双泛着红光的眸子凝视她。

    土玉向来是个胆大的,这一辈子就只怕一种东西,那就是怕死。这种不能造成实质性伤害的东西,她向来无所畏惧,再看下去也不会少块肉。

    她挺直腰杆。

    “我还从来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东西,我好心救了你,你却是这样报答我,社会上那些互帮互助的风气就是被你这种人给破坏的!”

    “多谢姑娘夸奖,没想到我一个人,就可以改变整个社会的风气,真是太抬举我了。”

    ……

    两人互不相让,气氛凝固,压抑得人不敢呼吸。

    忽然间,沈鸠像是有病一样突然笑起来。

    “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敢用这种眼神看我的人。”

    土玉听了这话,忍不住在心底冷笑。怎么的,是别人嫌弃看你这种东西太埋汰,毕竟,有谁想一直盯着坨狗屎看!

    沈鸠发完疯,面容上依然挂着浅笑,三分笑颜,倒有几分谦谦公子的温润模样,可惜,这人骨子里都是黑的。

    他看着土玉慢慢开口。

    “姑娘刚才问我对你做了什么,其实也没什么,就只是简单地给姑娘下了一个蛊而已。”

    土玉的头皮一麻。

    沈鸠轻笑一声。

    “土玉姑娘猜出来了吗?那是最难解的蛊——相思蛊”

    相思蛊!

    土玉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一阵气血上涌,头脑晕眩之际几乎直接晕厥过去。

    怪不得她刚才做梦的时候梦到沈鸠这厮,原来是相思蛊搞的鬼。

    土玉死死地盯着对面的沈鸠,仿佛下一秒就要猛扑上去掐断他的脖子。

    “土玉姑娘可要冷静,相思蛊的两人同生死,你要是想杀了我,自己也要跟我一起走的。”

    土玉气晕头了,眸色瞬间骤沉,显然怒到了极点。

    她忍了又忍,肩膀剧烈起伏,最后实在忍不住,眉间重重一敛,猛地一个飞扑冲上去。

    土玉本就受了重伤,沈鸠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个人缠打在一起,就是两只没了爪的老虎相斗,忙活了半天,致命的伤害没有,自个反而累得气喘吁吁。

    他们两个打得鸡飞狗跳,白鸟在一边急的发出呱呱叫。

    土玉越打越来气,自己怎么就救了个毒蛇回家了呢!她怒火攻心,猛地一巴掌扇在沈鸠的脸上。

    那一巴掌,打得那叫一个响亮,土玉都觉得自己的手掌都疼得微微发麻。

    一时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白鸟也不敢叫了。

    沈鸠的眼眸黑沉,看不清底下是什么,莫名让人窜起一身寒意。

    土玉的怒气被他这股冰到极点的冷意浇灭得干干净净,甚至都觉得,下一秒,他就要动手掐死自己。

    土玉飞快窜开,鸡皮疙瘩都猛地飚起来。

    沈鸠却是没有动,半躺在地上。半响,他垂下眼眸。

    “姑娘,这件事是沈某有错在先,我种下相思蛊只是想让姑娘帮我一个忙,只要姑娘同意,事成之后我就马上为姑娘解蛊。”

    土玉愣住,怎么打了一巴掌之后,人就恢复了几分人性,莫不是这家伙欠教育,多来几巴掌说不定能把他扇成正常人。

    不过这种想法也只是在土玉脑子里过一下,依照沈鸠刚才的那种眼神,土玉几乎可以肯定,自己再来几巴掌的话,他一定会把自个的脖子扭断。

    虽说这样他自己也会跟着一起下黄泉,不过,土玉感觉,沈鸠似乎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为了宝贵的生命,土玉暂时把自己的憋屈收起来。

    “帮什么忙?”

    “不瞒姑娘,我就是护城兵要找的人。”

    “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情了吗,那画像上的黑鸟和你算是十足十的相似,神态方面栩栩如生,你是想抵赖都抵赖不掉……你这是什么眼神,我是哪里说得不对吗?”

    “没事。”

    土玉觉得,这句没事,像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

    沈鸠继续说。

    “现在不止西泉镇的人在搜捕我,就是整个天观,我都不能回去了。”

    土玉惊得嘴里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不是……你怎么回事呀……整个天观……你莫不是把天观的皇帝给杀了。”

    土玉看着沈鸠的眼神都变了,越发觉得这是个惹不得的人物。

    沈鸠摇头,止住土玉脑海里天马行空的幻想。

    “这件事情说来复杂,以后有机会再讲吧。”

    土玉讪笑,她们的关系,好像还好不到可以谈什么以后吧。

    “这么说来,你是要逃命。我们西泉镇南接天观,西靠云景,江朔还在天观的南边,所以你唯一的选择,只有云景一条路了。”

    沈鸠点头。

    “确实如此,不过想必现在云景那边也早已经布好天罗地网等我,只要我踏入云景一步,就很难藏住自己的踪迹。”

    前有虎,后有狼,两边都是危险重重的一条路。

    “那你要怎么做,让我帮你留在西泉镇?”

    土玉的心一抖,要是这家伙留在西泉镇,岂不是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连忙又劝道。

    “虽说西泉镇是两国交接处,向来是两方不涉足的地方,可是你也看到了,你的影响太大,连西泉镇里里外外都布满护城兵。我今日下山的时候就看到有一队城外搜捕的人马归城,想来要不了多久,我们这处的偏僻地方也会被找到的。”

    你这要命的黑鸟最好快点离开,可不要留下去祸害了大家。

    沈鸠静静地看着土玉,好似洞悉其心中想法,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确如姑娘如言,留在此处不是好办法。”

    土玉一口气还没有放松下来,又忽地高高悬起,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你……你说什么……是不是我耳鸣听错了,还是你神经错乱……”

    沈鸠云淡风轻,重复一遍他刚才说的话。

    土玉脑子轰鸣作响,似被雷劈了一般。

    良久,她缓过神来,无言地看着对面那个人,觉得莫不是他的脑子才是真正被雷劈了。

    “你说……你要去荒地……”

    土玉仔仔细细地把沈鸠瞧了个遍,心里面猜测,可能是在高空中摔下来的时候碰坏了脑子,要不然怎么会有这般骇人听闻的想法。

    宣川大陆上,天观,云景,江朔,荒地四个国家。

    可在世人眼里,真正的只有三个,荒地只会出现人们的嘴里。

    荒地国都,是整个大陆最神秘的地方,所有人都不敢踏足的地界。

    天观,云景,江朔,千百年来大小战争不断,简单总结一下,就是为了争夺主导这片大陆的权力。毕竟一统嘛,是这些皇帝的心愿,谁不想在千古名册上留下自己的美名,让后人称赞自己的功德,反正上战场厮杀的又不是他们自己,他们只需要坐在皇座上,拿只笔在诏书上写两个字,自然有其他人去拼命。

    但这些战争,从来不会牵扯到荒地,没有一个国家敢主动打破这千百年来设下的禁忌。

    土玉很小的时候,听族里面的一个白发老奶奶说,这荒地呀,人们只能在边缘线上看到里面一望无际的巨大荒漠,至于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因为从来就没有人活着从里面出来……

    “只有荒地,不止是护城兵,就连灵力不凡的武狮也不敢进去。”

    土玉脸色只剩下苦笑,大哥,你也不看看别人为什么不敢进去呀,那是人能去的地方吗?!

    土玉突然想到什么,猛地一把抓住沈鸠的袖子。

    “你该不会是真发疯吧,你要去了死在那的话,我岂不是也倒血霉跟着死,我上有老下有小,你可不能这么对我呀!”

    如愿差不多一千岁,祖明两百岁,土玉还要照顾她们呢。

    土玉哭的稀里哗啦,沈鸠轻轻拉开她的手。

    “土玉姑娘,你放心,我不是一个人去那里。”

    土玉愣了一下。

    沈鸠脸上的笑意渐大。

    “土玉姑娘可要跟着我一块去的。”

    土玉头昏眼花,有一种升天的错觉,好半天没缓过神来,看着沈鸠的笑意只觉刺眼。

    “不是……你要去找死你自己去就行,还拉上我垫背做什么……不对,你还得先给我把蛊解了再去,我可不要某一天莫名其妙就没了!”

    “去荒地南溪山是必经之路,没有土玉姑娘,我寸步难行。”

    土玉只觉得整个世界天旋地转,脑子里边混沌,眼前一黑,又一次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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