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晏风华与齐傲一同乘坐马车回了将军府,马车才停下,门口传来了炮竹“噼里啪啦”的声响。

    晏风华捂着耳朵先下了马车,方艳君领着府上的下人站在门前迎她回家,两只威风凛凛的石狮子脖子上系了大红花。

    左右的邻居好奇的站在自家门前张望,晏风华不喜被人打量注视的目光,转身去扶正要下马车齐傲,他低头弯腰从马车内走出来时,不少人暗暗惊讶。

    听闻病秧子齐世子死在了边关,为何这男子与他长得一模一样,难不成是晏小姐太过思念前夫,寻了一个替身回来?

    按照晏小姐风流的性子,这种事她干得出来。

    齐傲故意将身子向晏风华这边倾斜,旁人看到他是倚靠晏风华而站,神情各异,看不下去的当即归家,“哐”一下关上了门。

    齐傲在她耳旁低语,“你说这些人是因何生气?是不是因我捷足先登,他们眼看与没了机会,故而心生不平。”

    晏风华冲着母亲微微颔首,只用二人能听得声说道:“谁知晓,再说了你这哪里是捷足先登,分明就是上辈子就动了心思,若我真同京都的氏族子弟成婚,饶是他再优秀,我觉着自己也很难心动。”

    齐傲听出了她话中委婉的意思,万幸所念有所得,“我也是,一生只爱你一人。”

    晏风华心尖的心弦被人拨动,她不自在的抓了一下自己的袖角,“你莫要胡说。”转过头对上他眼帘半垂,温柔盯着自己的双眸,不由得她不信。

    平日里与方艳君推牌九的邻里,笑道:“晏夫人您当真是生了一个好闺女,凭着自己的本事博出从龙之功,也不知宫中的那位对晏小姐……”

    她说的极为隐晦,昨日她亲眼看到宫中给晏家赏赐的宝贝,足足十抬,不知羡煞多少旁人。

    方艳君目光很是温柔望向走来的晏风华,她悠然一笑,极为谦逊,“说实话,这样的泼天富贵向来都是险中求,稍有不慎便会落得家破人亡,我也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只愿家人平安健康就好。”

    “晏夫人你可莫要谦虚了。”

    方艳君从婆子手中接过装有艾草水的瓷瓶,艾草枝点着水洒在二人的身上,“驱邪去晦,愿你们一生平安顺遂。”她又从托盘中取出用红绳串起来的铜钱,一人一串亲手挂在了他们的腰间,反复叮嘱:“这可是我寻李元做的法宝,他说了要佩戴三年,可莫要弄丢了。”

    “母亲,我知晓了,我便是将自己弄丢了,也绝不会让它离身。”晏风华此时还搀扶着齐傲的胳膊,冷不丁被方艳君戳了一下脑门。

    “死丫头,再胡说就去跪祠堂!”

    晏风华暗中扯了扯齐傲的袖子,他当即心领神会,十分虚弱,“晏夫人,我这腿有些站不住了,您看……”

    她对门口小厮吩咐道:“快!将轮椅给未来姑爷拿来,速速将人抬回去。”

    此话一出,要让前来观望的某些人失望了。

    扶桑逼宫那日大军入了皇宫,闹得人心惶惶,家门紧闭的百姓忽闻骏马铁蹄过街之声,从门缝中瞧见高大骏马之上坐着一个白发年轻男子,长相冷峻,面目表情手持长|枪长街纵马,直奔南边的宫门。

    他身后跟着策马而行的大军,铁蹄一声声直击心脏,不多时宫门口传来兵器相撞的声音。

    后来才知晓,那领军之人,正是常年在外平定叛乱的安陵王,他从窄道一路杀入玄门广场,握弓百步穿杨,一箭取了扶桑的性命。

    他第一个跪地对齐墨称臣,齐墨得到了安陵王的支持,晏风华从一开始态度便明确,站在齐墨这一边,又有整个晏家军为他做后盾,眼下来的不止齐墨的军队,还有凭空出现的三千士兵。

    齐墨对帝位势在必得,上了扶桑贼船的人回过神来为时已晚,安陵王虽遇刺,但未死,将计就计引他们入局罢了。

    平定叛乱的捷报传遍京都,晏风华明里暗里都一直支持三殿下,从龙有功,想与晏家结亲的人,都被方艳君给挡了回去。

    晏风华忍着笑对齐傲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她晏风华选中的夫婿,若将来惹得母亲不快,要被罚去跪祠堂,齐傲身份特殊,只要他一开口定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晏风华脸上的喜色难掩,同齐傲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入了将军府,今日的热闹堪比他们成亲时,府中上下彩缎横挂檐下,随风微晃,不知晓的还以为将军府改成染衣坊了,下人们领了红布包裹的赏银,各个喜上眉梢,做事更卖力。

    方艳君在前领路招呼,回过头便吩咐厨房抓紧准备菜肴,待一会儿他们二人洗漱完便开饭,先上六大坛菖蒲酒,按照府上人头数分了下去。

    前堂陈设未变,高挂在屋檐下的“忠孝节义”黑木牌匾被人擦的纤尘不染。

    方艳君将晏风华招呼到自己的身旁,双手捧着她的脸颊是摸了又摸,看了又看,紧紧握着晏风华纤细的手,满眼心疼。

    “风华,你不在的这几日,我寝食难安,你若是有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办?”

    方艳君红着眼眶不停摩挲着晏风华的脸颊,她之前闭上眼便会做同一个梦,晏风华在火焰里被烧得痛苦哀嚎,从噩梦中惊醒一宿一宿睡不着,直到皇宫起了大火,她彻底昏厥过去。

    好在万侍卫带回来了消息,如今亲眼见她无碍,才放下心来。

    晏风华闻言跪在地上,“恕女儿不孝让母亲担忧了,只是原先东宫的那位主子难堪重任,我唯有从中推波助澜,才能让真正的明主登基为帝……”避免晏家重蹈覆辙。

    但重生这个秘密除了齐傲,她会烂在肚子里一辈子不说出口。

    方艳君将人从地上扶起,语重心长道:“风华,我知晓你非普通女子,但下次绝不可这般冒险,担惊受怕是最难忍受的。”她怜爱得理起晏风华鬓角的碎发撩在耳后。

    “母亲放心,绝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晏风华回头看着堂外分酒而饮眉开眼笑的众人,心中很是欣慰,是劫后余生的喜悦,清家姐妹站在一起,打趣着年少青涩的万重青。

    远在边关的父兄依在,安陵王走时给自己捎了口信,自打大域知晓和沛王在京都去世,还是死于大周朝堂暗涌的朝堂风云后,知晓大周人狡猾便收敛了许多,已有退兵的打算,想来不久后便能他们便能一家人团聚了。

    方艳君看她的目光时不时落在齐傲身上,拍了拍晏风华的手,轻声道:“当真是女大不中留,去吧!”

    晏风华很是自然的坐在了齐傲的身侧,二人本该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缓缓向对方伸去,试探的触碰中,小拇指勾在了一起,二人相视而笑。

    方艳君催促道:“你们二人快去收拾收拾,等你们回来,这厨房差不多也能上菜了。”

    “好。”晏风华笑眼盈盈起身,对方艳君屈膝一礼,尔后便和齐傲一同去了暖阁。

    行至半路,晏风华忽然要去厨房,齐傲看她行色匆匆的,紧张询问道:“怎么了?”

    “这自古都有以形补形之说,你摔了腿,我得吩咐厨房加两道鹿筋鹿角的菜来,你先去暖阁,我去去就回。”

    她正要提裙摆转身离去,忽然被齐傲拽住了手腕,“你大可发吩咐跑腿小厮去厨房说一声,何故自己再跑一趟。”

    “这种好东西,只有我父亲的私房库才有,以前父亲买来囤在库中,都留给习武的兄长吃,有强健筋骨之效,让小厮去,铁定是拿不到的。”

    她看齐傲脸颊消瘦,现在还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瞧着自己,心生怜惜,微弯下腰捧着他的脸,在脑门上落下一吻,亲的有些急,还打了一声“啵”。

    周围的丫鬟小厮纷纷垂下头装作不知,齐傲还未回过神来,晏风华捏了捏他的耳垂,瞧着齐傲额前淡淡的唇印很是满意,心中的小九九作祟,故意贴到他的耳旁低语道:“阁下耳朵怎么红了,当真是洁白如玉。”手指还勾了勾齐傲的下巴,转身潇洒离去。

    齐傲捏抓轮椅扶手的手骤然松开,尔后摇头无奈笑了笑,他怎么被晏风华给调侃了。

    暖阁内水汽氤氲,晏风华进入暖阁中视线不清,这里又闷又热,一个端着盆的下人急匆匆屋中跑出来,二人相撞,下人险些打翻了盆。

    “还请小姐恕罪,小的不是故意的。”

    晏风华看着盆中不断冒出的白雾,应是热石头浇太多水了,“我不怪你,赶紧去吧!仔细些别摔倒了。”

    “是。”

    她推开右边的房门,穿堂风吹走一室雾气,屏风之后人影微动,齐傲正擦拭着身子,头发半遮他健硕的后背,倒是与他轮廓锋利,消瘦的脸颊不一样。

    齐傲轻声道:“劳烦再给我一块帕子。”

    晏风华闻言回过神来,她撞开了另一侧浴房的门落荒而逃,红着脸躲在了门后,应是方才与那下人相撞不小心调换了位置,开错了门。

    以前也见过他的上身,只不过那时情况紧急,另一侧原因是还未情根深种,根本不会心动,如今反倒扭捏起来了,自己怎么变成这样的人了?

    她越寻思越烦躁,索性整个人跳进了池子里。

    齐傲半天不见有人给自己递帕子,方才他分明听到门响了。

    清平从阁楼上拿来沐浴的花瓣,进门就看到小姐脸朝下,整个人泡在水里,慌忙跑去捞人,“小姐,您莫要吓奴婢。”

    她坐起来吐掉口中的水,尴尬解释道:“我就是有些热,寻思凉快凉快。”

    清平松了一口气,“那您也不能未脱衣便下水啊!”

    齐傲那副模样谁见了不得跑,更何况自己还与他有婚约在身,庆幸没让他察觉,不然他得反过来调侃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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