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晏风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见青山如故,丰神俊朗的齐傲依在,在料峭冬日里,开窗赏梅,同自己执笔画梅,也会在春日里去泛舟游湖,共赏美景。

    人间四时,处处皆有他的身影。

    晏风华看到满天飞撒的白色纸钱,才发觉齐傲已离世了。

    揪着被子缩成一团,小声抽噎着,方艳君在此守了三日了,拍了拍晏风华,“快醒一醒,看看我!”

    “晏夫人不必担心,就是梦魇,过一会儿便醒了。”宋大夫拔了她头上的针,解释道。

    齐傲下葬那日,是李将军策马将人送回来的,当时救得及时,若不然那日她定是出事的,晏家的姑爷没了,她这做岳母的心里也难受,若是晏风华再没了,她是无处可哭。

    “齐傲……齐傲……你别走……”

    晏风华挣扎着醒了过来,母亲、宋大夫还有清家姐妹都围在自己的床头,“我是怎么了?”

    “你病了几日,发烧怎么都不吭声硬扛着,这些时日你便不必出门了,好生在家歇息,朝堂的事你也不必跟着瞎操心,你父亲答应要助三殿下夺位了。”

    晏风华放下心来,朝堂动荡不安势必会重蹈覆辙,早早让三殿下登基为帝,才是上上之策。

    她靠着背垫坐起,握着方艳君的手询问,“那母亲,这几日宫中可有什么消息?”

    “你看看又来,放心吧!有三殿下顶着呢!”

    方艳君有些气她不珍惜自己的身子,虽说她与齐傲的姻缘来之不易,但也断不该糟蹋自己。

    “母亲,你便同风华说说吧!”

    晏风华被禁足在将军府中,凡是关于齐傲的事下人们一概不提,也不知为何,这次大病一场后,便畏冷了许多,出门都要披着披风,手里捧着暖手炉。

    走到齐傲用过的书房,还是没忍住推门走了进去,反复看着自己的画像,后悔未能早些与他相认,清平与清安也看不出小姐的神色,她近日笑颜见多,只怕是心中难过的紧。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阵阵文鸟的叫声。

    “外面是何人,清平你去瞧瞧。”

    “是!”

    李克定手中提着鸟笼,快步朝书房走来。

    “小姐,是李将军。”

    她让清安速速收起画像,晏风华也已移步走到了书房门口处,明摆着不让他进来。

    “李将军不忙着帮三殿下做事,怎有闲工夫来将军府?我虽出不去,但也未曾允外男进来。”

    他将文鸟递给了清平,“我来将军府,晏夫人是知晓的,我听闻你最近心情不佳,便寻思想要寻些稀罕玩意哄你开心。”

    晏风华冷哼一声,她夫君才去了不久,这李克定巴巴得赶着给自己送礼,此时接近自己,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索性将话挑明了,“你我为三殿下共事,少不得抬头不见低头见,你的心意我领了,李将军也莫要在我身上费心思了。”

    清平颔首,又将鸟笼递了回去。

    “清平送客!”晏风华直勾勾的盯着他,李克定瞧着有些不舍的转身离去,晏风华站在高处的亭台上,望着他一直消失在回廊。

    清安扶着晏风华进了屋中,“没想到李将军竟是这样的人,先前他对小姐您多有照拂,没想到竟存了这样的心思。”

    晏风华将手搭在清安的手臂上,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他曾帮助我是不假,以后他若有难处我多帮着些,我尽量不与他见面便是。”

    晏风华好生休养了几日,得了宋大夫诊治,这身上的病是去了七七八八,但方艳君见她还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生怕憋出毛病来,便解了她的禁足。

    晏风华见天气大好,索性带着两个丫鬟去泛舟游湖,这到了太明湖才知晓画舫已被人包下了,正要离去,却被两个身着常服的小厮给拦住了去路,小厮身形高大,像是一堵墙将三人堵在了码头。

    清安张开手臂,将晏风华拦在了身后,仰着头朗声道:“你们是哪家的小厮?如此无礼!”

    晏风华心中很是欣慰,清安这小丫头是长大了,平日里说话跟个蚊子哼哼似的,现在倒是厉害了。

    小厮有意为难,一步上前施压,清安半步也不曾退让。

    “不得无礼。”一道温柔低沉的声音自船舱传来,映入眼中的是他手指上鸽子蛋的大的宝石。

    晏风华听他的声音是愈发的耳熟,直至他揭开帘幔出来,“竟是你,你怎么还没死!”

    他摩挲着宝石戒指,远远的打量着晏风华,若非是将军府护她护的紧,自己怕是到今日都不会见到晏风华了。

    “美人未免太薄情,昔日你我种种情意,这才多久你便忘了干净,不过无妨,过些时日你便要成为我的人。”

    晏风华嗤笑一声,“你掳走大周女子在先,做的是何勾当,应是心知肚明我也不必再说。”她转身要离去,小厮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冷声道:“耶萨奇,你莫要逼我动手。”

    “罢了,待事了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他卷起自己的头发嗅了嗅味道,初见时,她还对自己好颜相对的,就算是逢场作戏,众多女子中独她最是特别。

    待晏风华走远,他进去厢房,一把扯过容貌与晏风华有八成像的女子,捏着下巴亲吻了上去……

    晏风华是闭门不出,谁送了拜帖她一律不见,上门的常客除了万重青便是三殿下身边的常侍卫,坊间又隐隐传来疑似三殿下要与晏风华成婚的事。

    清安在馄饨小摊是没少将这种事给听了去,是满脸的鄙夷,到底是谁传出了这样的话坏她家小姐名声的,君娶臣妻的事虽少见,但这样的事绝不会出现在晏家。

    晏风华托人去大域打探毒药的事,还尚未有结果,眼看就要到了元日,宫中还特意给她送了帖子,这传言是越传越玄乎。

    晏风华琢磨,她与三殿下坦坦荡荡,外人愿意说便说吧!

    元日宫宴这日,太后提前宣召朝廷女眷入宫,一来是陪着方容容解闷,二来是为了三殿下的婚事。

    晏风华挑来挑去还是选了□□色的宫装,清平从柜中取出披帛,轻声道:“小姐,这颜色太素了些,若不然换件颜色稍深的?”

    “不必了,先帝丧期未满,况且……”她想起另一人,“不必了,就这样吧!”

    长发挽起,左右两侧各戴一支金步摇,青色小花的华胜正正戴在头顶上的发髻间,头上的发饰瞧着少是少了些,好在有华胜顶着。

    “走吧!若是迟了,宫里那位怕是又要发难了。”

    清安将披风搭在了晏风华的肩膀上,她正寻思着让车夫去套马车,方艳君已从前堂走出来。

    晏风华行着万福礼,轻声道:“见过母亲。”

    方艳君见她脖前披风的绳子尚未系紧,抬手替她整理,“近日我瞧你是愈发的乖巧,这礼数上做的倒是周到,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毛毛躁躁的,衣服都穿不好。”

    清安硬着头皮回道:“夫人,是奴婢没给小姐收拾好。”

    “罢了,我也不想责怪你们,倒是风华,你每次入宫都叫我提醒吊胆的,车已备好,小心着些。”

    “是!”

    晏风华拜别母亲,脚才跨过门槛便看到李克定牵着自己的战马在一旁等着,晏风华顿时敛起笑意,看着马车车身上绣着“墨”字,“李将军怎会在此?”

    “属下奉三殿下之命,前来护送晏小姐入宫。”

    晏风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耶萨奇如今就在京都,只怕今日宫中又要有大事发生,摸了摸袖中的令牌,有三千精兵在手,心中才放下心来。

    “有劳李将军了。”她微微颔首弯腰入了马车。

    清平与清安一前一后跟在马车的右侧,快到宫门前,一辆疾驰的马车突然从左侧冲去,得亏三殿下派来的车夫马术了得,晏风华只是撞了一下肩膀。

    清平听闻小姐的吸气声,忙声道:“小姐可是伤到了?”

    “不碍事。”

    李克定面具下的神色微微不悦,记下了对面的马车,才至宫门,便听见前面有人与守门的侍卫起了冲突,“你们去打听打听,本小姐是何身份,就算没有帖子自是入得宫宴。”

    “这……这位小姐可莫要为难属下。”

    太后有令,凡是无贴者不得入内,今日来赴宫宴者也有不少达官贵族,像她这般难缠的,她还是第一个。

    晏风华递上帖子,跟在身后的李克定被拦在了外面,要他验明正身摘下面具,晏风华闻言转过身,目不转睛盯着李克定,生怕错过。

    她还坚信齐傲还活着。

    他冲着晏风华点头一笑,那张脸轮廓不似齐傲那般温柔,眉眼也带着一股出自将士的果敢坚毅。

    晏风华眼中希冀火光熄灭,转身顺着人群向前走去,李克定又戴回面具追上前,“晏小姐可是觉得属下不好看?”

    “李将军自是仪表堂堂,再说我一个女子怎能对外男评头论足的。”

    晏风华突然觉得自己走不动了,转头一看,袖子被另一个女子拼命拉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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