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齐墨站在灯火幽暗的长廊下,如鬼魅一般无声无息负手而立,见齐傲来了,轻声道:“周围的守卫我都已调遣去了别处,不过有巡卫司,还是小心些。”

    齐傲道了一声谢便匆忙追了上去,方艳君有些吃力地搀扶着晏风华,一个宫娥近身上前说了话,

    她便将跟随的宫人都回去,齐傲从幽静漆黑的小道走出来,附身便将人横抱在了怀中。

    方艳君捶了捶微酸的肩膀,“得亏你来了,若我将她扶到窄道前,怕是宴席都散了,也不知她是高兴还算难过,喝了整整一壶酒,我当母亲的是劝都劝不住。”

    齐傲微微颔首,“岳母大人也不必担忧,我会照顾好她的。”他大步流星超前走去,待快到了窄道时,才将人交给了方艳君。

    齐傲待回了府便回房换了一身玄衣,领着万重青步行出了门,万重青还以为世子要吃酒,还特意将钱袋装的鼓鼓的,人到了将军府后门,疑惑道:“世子,您不是要去吃酒?”

    齐傲轻轻叩响门环,他笑道:“凡事总有例外,若不然你自己出去吃酒?”

    门从里面开了一条缝,来接应他们的人是清平,方才夫人说过将军府的后门要留着,谁成想竟是姑爷回家了。

    万重青挠了挠头,眼睛一直盯着清平,“不去了不去了。”

    齐傲放他去休息,万重青缠着清平给他开小灶下了一碗面,二人在小厨房倒是有说有笑的,今晚轮清安守夜,姑爷和小姐若有需要,她才进卧房伺候着。

    屋内灯火微微摇曳,齐傲的影子也微微晃动,他手捧着一册书坐在床沿,时不时去安抚睡得不安稳的晏风华,哄小孩一样抬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晏风华睡梦中小声抽泣起来,还一边喊着“不要”,许是做了噩梦,猛地睁开眼坐起身来,脸上的泪痕尚在,认出是齐傲才松了一口气,尔后又合上了眼。

    齐傲轻声道:“没事没事,你安心睡着,我守着你。”细心的替她盖好被子。

    齐傲觉得晏风华有事且瞒着所有人,她不喜太子便罢了,还让太子变成了无根之人,若她只是想将齐明德拉下太子位,下手应不会这么狠。

    抬手抚平她紧皱的眉心,指腹最后落在那颗红痣上,长长叹了一口气,“我还是希望你能彻底对我敞开心扉……”

    晏风华早早醒来,就是这头像是被打了一闷棍,正要起身时,这腰间似是有什么东西压着,再看一截裸露的手臂,转过头便对上齐傲的面颊,散乱的青丝铺在枕头上,这么一瞧,还真有画中谪仙的味道。

    不过他最后落入红尘,成了她一人的谪仙。

    齐傲也已醒来,与她四目相对,晏风华倒是先不好意思红着脸背过身去,看外面天色已是辰时初,“都这个时辰了,你怎么还不去上早朝,若是被别人知晓你与我还有往来,怕是要落人口舌了。”

    齐傲盯着她的后脑勺,浅浅一笑,用手臂撑着半身靠了过来,下巴埋在她的颈窝,懒散说道:“太子新婚,我们这些朝臣休沐一日,难得能与你能独处,你竟还撵我。”

    晏风华浑身僵硬不敢动弹,生怕他胡来,齐傲收回手臂,坐起身穿起鞋子,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清安听屋里的动静,便伺候着二人洗漱。

    晏风华掀开被子才发觉自己的里衣换了一身,清平还给齐傲送来了新的衣裳,她捏着领口处胡思乱想,难不成……

    她不甚自在的坐在一旁,一直等到齐傲穿戴整齐出去,她才肯起身洗漱,瞧着清安是欲言又止,清安这丫头是藏不住话的,凡是自己与齐傲亲近些,她都敢大着胆子调侃自己。

    最后一支珠花落入发髻间,晏风华没忍住将清安叫到身旁来,轻声道:“昨夜……我与他可曾……”

    清安顿时露出笑意来,“小姐,姑爷脾气是真好,您都闹到后半夜,连夫人都惊动了。”

    “啊?你说我母亲都来了?”她很是震惊。

    清安整理着她的衣领,“是啊!您回来后睡了半个多时辰,突然醒来是又哭又笑的,还吐了姑爷一身呢!”

    晏风华浅浅松了一口气,扣着指甲又紧张起来,“那我可曾说过什么荒唐话?”

    “小姐您似是说什么盛极必衰,天下无太平的话,姑爷问什么意思,您是咬着牙哭着死活不说,后来哭累了,抓着姑爷的手不肯松,还是您说都是夫妇了,便……”

    便睡在一块了。

    晏风华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幸亏自己未将前世的事给抖搂出来,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喝酒果然误事。

    前堂方艳君让丫鬟传话,早饭设在了前堂,邀她与姑爷一起过去,她出屋哪还看到齐傲的身影,径直朝前堂走去,远远就看到齐傲驻足在暖阁前,盯着上面的封条若有所思。

    晏风华站在他的身旁,解释道:“这暖阁是给你留的。”

    他点了点头,笑意渐浓,“我知晓,只不过你将暖阁封了,以后洗漱定是不方便的,也未免太过霸道了些。”

    “给你留着地方,你还阴阳怪气的说道起我来了,那我这便将封条撕了。”晏风华故作生气要去扯封条,手还未伸出去便被人攥在了掌心中。

    他用大拇指摩挲着晏风华细腻的手背,“是我的不是,不过我先前送来的‘嫁妆’里,有一处庄子,那里有温泉眼,若你闲下来便可去逛逛。”

    晏风华脸上挂着笑意,与他十指相扣,“这还差不多。”

    二人携手朝着前堂走去,齐傲与她提及了昨日太子大婚的事,三殿下将东宫的事差人说给了万重青,不得不说恶人自有恶人磨。

    太子在殿中只是看了方容容一眼,便被吓得躲到桌子下,任何人都近不得身,便是皇后想靠近他,手背都被太子抓伤了,东宫闹得是鸡飞狗跳,陛下听闻强撑着身子去了东宫,心悸犯了便又病倒了。

    三殿下留在宫中为陛下侍疾,想来过不了多久,陛下便会新立储君了。

    艳风华点了点头,若不费一兵一卒改立三殿下为太子最好不过,皇后瞧着贤良淑德性子温和,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她诓骗了晏家,还替齐明德遮掩犯下的错事,若她知晓是自己对齐明德下的手,怕是要不惜代价要向自己报仇了。

    晏风华用饭时,突然感觉眼皮跳得厉害,心中很是不安,如她所料,这饭用到一半,便听皇宫之中传来沉闷的钟声,当钟声消失时,三人不约而同脸色一沉。

    齐傲连忙起身从后门离去,晏风华将披风递给了齐傲,心中思绪万千,叮嘱道:“你多加小心。”

    齐傲接过披风,与晏风华紧紧相拥,恨不得将她嵌入自己的骨血中,“陛下驾崩,大域那边定不安稳,虽然岳父和兄长那里,但你不必忧心,一切有我。”

    他恋恋不舍的松开了晏风华,晏风华点起脚尖用力的吻向他的嘴角,齐傲呼吸一滞,晏风华已退后一步与他牵手而望。

    他笑了一声,盯着她艳红的薄唇,轻声道:“你可真会撩拨我,不过下次,我不会让你再有机会后退了。”

    晏风华将人推出了门外,“快去吧!可莫要误了国事。”

    齐傲走到马车前,最后回头瞧了她一眼,便弯腰入了马车,万重青也手握配剑钻入了马车内。

    晏风华回了厢房,方艳君已坐在了卧房对面的小书房内,正撩起袖子磨墨,晏风华从未见过申请如此严肃的母亲,方艳君将人叫了过来。

    晏风华行了一礼,她有些不解,“母亲!”

    “风华快来,给你父亲还有兄长写一封家书吧!”

    她乖巧的走到了书桌前,也不知画中夹层里的信他们看没看,他们差人送回来的鹿肉,也未曾留下什么书信。

    晏风华眉头紧皱,将这些时日发生的事简短写入了信中,但拥立齐墨为新帝的事,她已说的清清楚楚,方艳君瞧了瞧她飞飞扬扬写下的几页家书,反手轻轻戳了她脑门一下。

    “你这孩子怎么跟你兄长似的,就操心朝堂之事,我给你兄长物色了一门亲事,你快将这写进去。”

    晏风华眼前一亮,“我这是要有嫂嫂了?”

    方才见母亲那种神色,还以为家中发生了什么大事,再说母亲给兄长物色亲事的事,她可从未与自己提过半个字。

    “是啊!那姑娘我瞧着不错,待事平便让他回来瞧瞧,整天在外打打杀杀的,我先前还指望你给我抱孙子,你与他……”方艳君直摇头。

    这信送到驿馆,便被拒了回来,晏风华塞了银子信差都不肯送。

    如今扶思已是皇太后垂帘听政,朝臣议论纷纷,太子迟迟不露面,外面的流言蜚语已传遍大街小巷。

    晏风华正在茶馆品茗,另一人身着玄色华服坐在了他的对面,一段时间不见贵气逼人,眉眼都带着厉色,隐见帝王之威。

    她明明要见的人齐傲,怎么是三殿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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