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知道及言辞冷酷无情,心狠手辣,但没想到会到如此地步。

    初秋的天虽然依旧炎热,但苑妫还是忍不住发抖。

    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井水的冰冷,还是因为徘徊在死亡边缘的恐惧。

    水迹还未干,单薄的布料贴在身上,浑身颤抖蜷缩在地上,什么也不敢想,什么也不敢说,真真正正处于失魂放空状态。

    “上车。”

    直到男人开口,才和行尸走肉似的回过神来,按照他的要求,坐在了驾驶坐上。

    随后纪砚辞丝毫不顾及苑妫刚刚在鬼门关走过一遭,未曾消散的恐惧,理所当然的坐在了副驾驶,让她担任了司机的职责。

    “去你公司。”

    苑妫什么也没想,虚弱的“嗯”了一声,木讷的启动车辆。

    经过这一遭苑妫才明白,死和死是不一样的,经历过一次死亡之后,她更怕的是死亡前的挣扎,还有连死都无法自己掌控的无力。

    她是个胆小、怕痛没出息的人,当井水屏住七窍,实在忍受不住,她一度用力将身体撞上井壁,可面对井水的包裹,四周阻力让她无法如愿,只能任凭他人将她吊起坠下,连死都无法选择。

    从上车开始,纪砚辞的电话就没停过,基本上都是工作上的事,挂断电话,视线落在苑妫身上。

    小小的身体单薄纤细,衣服上的水渍还未干透,头发也一绺一绺有些狼狈,眼睑通红,一张小脸白的吓人,可偏偏在她身上,却多了几分破碎的美感。

    纪砚辞突然开口:“冷吗?”

    红灯路口,苑妫愣了一下,扭头看向纪砚辞,以为是自己幻听。

    没想到,他还会关心人!

    “不冷。”苑妫摇头。

    纪砚辞向后靠了靠,平静道,“打开空调。”

    “……”苑妫疑惑,“冷风?”

    “大夏天,还能是热风?”

    苑妫:“……”

    就算不冷,也不用开冷气吧?

    气的她,反骨野蛮生长,连之前的恐惧突然消散。

    苑妫承认,她是要设计他,联系了媒体和司法部门,甚至还请了人去闹事取证。

    她不知道纪砚辞如何发现的端倪,竟把她的那点小心思,看的精光。

    但他也惩罚她了不是?

    真有必要,凶残的将她推入井底后,衣服还未干透,还再度在车上惩治她吗?

    因此得出一个结论。

    纪砚辞不仅狠,心眼比针鼻还小。

    “停车!”纪砚辞突然开口,苑妫以为自己撞到人了,一脚刹车下去,发出刺耳的声响,打量后才发现,空旷荒芜的马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除了白色极星后跟着的库里南,只有远处拐角方向若隐若现,露出货车的一角,一动不动停在那边。

    顿时心里开始犯了嘀咕,难不成,他能透过她一身的皮囊,听到她的心声?

    “怎么了?”苑妫突然萌生出个想法,难以启齿道,“你,想,上,厕所?”说着看向四周,最后把目光落在马路南边的林子里。

    “……”

    “那边树木茂盛,隐蔽系数高。”苑妫向来嘴甜,为了活命能屈能伸,拍马屁的功夫也是一绝,“纪总,您放心去,小的给你放哨,一定保护好您的清白,谁也不能觊觎,程斌也不行。”

    “……”

    纪砚辞眉头紧蹙,刚要说什么,苑妫再次开口,“放心,我有经验。”

    “……”男人懒得理她这茬,“都谁知道你来这?”

    “?”苑妫看向纪砚辞,疑惑道,“除了你,没别人,怎么了?”

    随后程斌也走了过来,纪砚辞放下车窗,给他的眼色,便在车身寻找着什么。

    纪砚辞也在车内来回翻找,一无所获又看向苑妫,“手机。”

    苑妫颤抖着手,从包包里掏出了一个手机,还有三部类似诺基亚的老式手机。

    “……”纪砚辞白了她一眼,拿过智能机,没发现什么问题。

    “纪总。”程斌不知道从那里淘出来个小东西,红色的光来回闪。

    苑妫虽没亲眼见过,但没少在电视上听说过,若没猜错,应该是追踪器。

    “我车上的?”苑妫大脑飞速运转,细数自己的得罪的人,想来想去,除了纪砚辞还真没有别人,“你安的?”

    但说完就后悔了,当然不会是他。

    -

    果然,纪砚辞冷笑一声,懒得理她,“倒回去,绕路走。”

    话音刚落,对反似乎等的不耐烦了,远处的货车来势汹汹,向他们开来,车型悬殊较大,苑妫一下慌了神,越是着急越是打不开火。

    “稳住,别急,还有时间。”

    车子启动,迅速掉转车头,本就不算熟练的车技,紧要关头更加生涩。

    纪砚辞上手帮忙,调整方向盘,“加速。”

    “向右打方盘。”

    “继续给油,踩到底。”

    苑妫听着纪砚辞的指挥,一步步照做。

    程斌调转方向,从她们对面冲过,转移货车视线,让对方有所忌惮。

    可对方并没有任何收敛,横冲直撞,程斌车技不错,擦着货车的边缘逃过一劫。

    到苑妫二人,就没那么好运,因为转弯太急,大货车步步紧逼,不慎撞上马路旁水泥护栏上,身体惯性向前冲,苑妫也不知道当时自己在想什么,英勇挡在纪砚辞身前,紧紧将他护在怀里,而她后脑不慎撞在玻璃上。

    少女的身体很软,很暖,还带着些许潮气和淡淡的雏菊香味。

    纪砚辞看着被鲜血逐渐染红的苑妫,神情复杂,他不止一次,想要她死,却没想到,她直到意识消散,也未曾放松紧紧抱住他的手臂,哪怕上面还残留着 拜他所赐的腥红勒痕……

    -

    昏迷这段时间,苑妫做了一个梦。

    梦见她救下纪砚辞醒来后,母亲带着温暖的笑意,手拿汤匙,端着亲手煲的玉米莲藕排骨汤,温柔投喂。

    然后像小时候一样,撅着嘴朝她撒娇。

    纪砚辞来看她,刻意躲避宋珍,手捧鲜花,带着鸽子蛋大小的钻戒,双膝跪在她的病床前,嘴里的话朴实真挚:“你是我见过最美丽、最勇敢、最善解人意,最有安全感的女人,求你,嫁给我好不好?”

    苑妫高傲的像个贵族公主,躺在床上,睥睨着男人,“就你,也配?”

    “……”

    “你会做莲藕玉米排骨汤吗?”

    “不会。”

    “你会讲笑话吗?”

    “不,会。”

    “你能分清楚哪个是熹妃和白凤?桃都分不清,你觉得你配吗?”

    “……”

    下一秒只见纪砚辞握紧拳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眼睑通红,豆大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倔强道,“我会努力配上你的。”

    苑妫靠在病床上,勾勾手指。

    纪砚辞乖乖靠近。

    随后一拳打在他的眼睛上,形成一个紫色的淤青,苑妫狠狠撂下一句话,将他的自尊在地上疯狂摩擦“小辞子,你死心吧,我对你这样的舔狗没兴趣!”

    “……”

    -

    见纪砚辞哭鼻子的样子,苑妫咯咯咯笑个不停,一口气没喘匀,呛了一下,伴随着咳嗽声睁开眼。

    看着眼前白茫茫的灯光和色调,使整个梦境增添了几分真实性。

    随后门被推开,纪砚辞纪砚辞高冷矜贵的拿着单子信步而来,在床尾的档案夹前停下,与梦境中的舔狗如出一辙,苑妫缓缓坐起身,倚靠在床头睥睨的盯着他清了清嗓,“笨死了,舔狗当的都不称职,渴死了,还不倒水?”

    一脸嫌弃,又理所当然,“就你这样能配得上我?癞|□□吞月亮——痴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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