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爬墙

    容苏儿举杯,先干为尽。

    她这么爽快,贺兰庭自然不能不给面子,也痛痛快快地饮一杯。

    这下容苏儿笑容更热情了,“再来!”

    一顿晚膳,酒足饭饱。

    贺兰庭也成功被容苏儿灌倒。

    容苏儿费力地将贺兰庭扶到床上躺下,再给贺兰庭拉上被角。

    看着贺兰庭乖乖安睡的模样,俊美的脸蛋泛起两抹粉红,要多勾人就有多勾人。

    容苏儿连忙拍拍自己的脸,“容苏儿,你清醒点。”

    缓解完自己被美色所扰的心绪,容苏儿再次看向贺兰庭的时候,心里头无端升起了愧疚。

    “贺兰庭,其实你是个好人,我也不想在你的酒里下药,但我生性自由,不喜欢一生都被困在后宅,过那种以夫为天、寄人篱下、天天看人脸色的日子。”

    “嗯,就这样,我走了,如果以后有缘再见的话还是朋友。”

    说完,容苏儿起身提上包袱,和铁锤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出去,再一路轻手轻脚地穿过长廊,简直跟做贼一样。

    好歹也在景南王府生活了几个月,容苏儿分得清距离竹雨轩最近的,又连接外面的墙在哪。

    她倒是想走角门,但不管什么门,只要带门,就必定有看门的婆子,她这样能离开就怪了,所以除了翻墙别无它法。

    “铁锤,你撑得住吗?”

    “放心吧姑娘,奴婢习过武,有得是力气。”

    铁锤弯腰,四肢跪趴在地。

    容苏儿狠狠心,一脚踩上铁锤的背。

    铁锤咬紧牙关,努力把背往上顶,容苏儿这才两手勉强扒拉住墙头,使劲往上爬。

    爬了半天,想要翻过墙头还是非常困难。

    好在铁锤在下面及时拖住容苏儿的脚,将容苏儿撑上去。

    终于,容苏儿累死累活,一条腿总算跨上墙头了。

    然后……

    “容苏儿!”

    一声怒喝吓得容苏儿狠狠一哆嗦,差点从墙头上掉下来。

    她低头一看。

    这一看差点没给她吓死。

    站在墙下,一脸黑的男子不是贺兰庭还能是谁?

    紧接着,北寒上前,跟拎小鸡仔似地把铁锤拎去了旁边。

    容苏儿几乎没有半点犹豫,比大晚上见鬼还要急切,手脚并用地加快速度翻墙。

    事情已经做到这一步了,绝不能前功尽弃!

    她想得很好,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贺兰庭让北寒手指一下掐住铁锤的咽喉,道:“容苏儿,你再敢动一下,你这丫鬟的命就没了。”

    “姑娘,救我……”

    容苏儿怒了,“贺兰庭!你卑鄙!”

    贺兰庭没说话,只是抬头,黑漆漆的瞳仁异常平静地看着墙头上,四脚八叉的容苏儿,仿佛料准了容苏儿会为此妥协。

    容苏儿能怎么办?

    她不能拿铁锤的性命冒险啊!

    “你你别伤害她!我……我下来还不成吗?”

    老天,贺兰庭是专门来克她的吧?

    于是,在下面三人的等待中,墙头上四脚八叉的容苏儿探出头,视线向下,张望了一下又一下,再试探着伸出一只脚脚,快哭了。

    “怎……怎么这么高?我我我下不去了,贺兰庭,我害怕……”

    她真的快哭了。

    爬上来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冷静下来才发现,两条手臂已经被墙面擦伤了,火辣辣地疼,人还卡在上头下不去。

    下!不!去!

    更要命的是,等在下面的贺兰庭脸更黑了。

    完球喽。

    贺兰庭好像更生气了,等等会不会把她揍一顿?

    正害怕着,容苏儿就见贺兰庭朝她张开双臂,很冷漠地道:“跳下来。”

    “……”

    怎么办?更害怕了。

    “那……那你保证,不会叫我受伤,更不会揍我。”

    “……我保证。”

    “不行,你得说一遍。”

    “……”

    眼瞅着贺兰庭的俊脸由黑转青,容苏儿大气都不敢出了,瑟瑟发抖。

    空气沉默半晌。

    夜风“呼呼”地在容苏儿衣裳里穿梭而过。

    直到贺兰庭咬着后槽牙道:“我保证,不会令你受伤,更不会揍你。”

    罢了。

    容苏儿闭眼。

    事已至此,没有退路了。

    “啊啊啊……”

    容苏儿尖叫着纵身一跃。

    下一瞬,她的后背和双膝的膝盖窝,分别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揽住。

    容苏儿睁开一只眼睛。

    嗯,很好,贺兰庭接住她了。

    她赶紧把另一只眼睛也睁开,扑上去,两手牢牢地攀住贺兰庭的脖颈,脑袋靠在贺兰庭的肩膀上。

    “你……做什么?”贺兰庭问。

    容苏儿道:“我我怕你松手,故意让我摔一跤。”

    说完,容苏儿看不到贺兰庭的表情,但她明显感觉到贺兰庭抱着她的两只手用了力。

    咋?他还想捏死她啊?

    做梦!

    容苏儿抱得更紧了。

    随后,贺兰庭就这么抱着死也不肯撒手的容苏儿一步步走回竹雨轩。

    路上,所有路过的丫鬟婆子们都惊呆了。

    “世子爷也太宠世子妃了吧!”

    “好羡慕……”

    耳听着这些话,容苏儿欲哭无泪。

    因为只有她知道,她一旦松开贺兰庭,就要面临狂风暴雨了!

    就这么一路提心吊胆地,容苏儿被贺兰庭抱回竹雨轩,抱回房间,抱到床上。

    容苏儿屁股已经沾到床塌了,还是不肯撒手。

    贺兰庭:“放手。”

    “不放,除非你再答应我你不会凶我。”

    “……”

    贺兰庭深呼吸,“我答应。”

    尽管贺兰庭答应了,容苏儿还是不放心。

    待一松开手就连滚带爬地滚进床榻最里侧,抱住被子,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警惕地瞪着贺兰庭。

    贺兰庭弯下腰,两手撑着被褥一次次凑过来,一副要把容苏儿生吞活剥了的样子,吓得容苏儿连眼睛都缩回被子里去了。

    “容苏儿。”贺兰庭的声音在被子外响起,“你就这么想离开王府吗?”

    容苏儿弱弱地问:“我……我说是,你就能放我走吗?”

    “不能。”

    “那你还问。”

    “……”

    在容苏儿的怨念中,身上的被子突然被贺兰庭拉开。

    贺兰庭一张冷峻的脸出现在视线中,强硬地拉过容苏儿的手臂翻看,白皙的肌肤上有大片红红的擦伤。

    他没多说什么,去取瓶药过来,脱鞋上榻,盘腿坐到容苏儿对面,再次强硬地拉过容苏儿的手臂,用软布沾着药,一点点给容苏儿上药。

    “嘶……”

    伤口又凉又火辣辣的,容苏儿想哭,遭了罪还是没跑掉,这罪真是白遭了。

    “下次还跑吗?”

    “跑……啊不……”

    一不小心居然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果然贺兰庭那厮小心眼又犯了,故意在容苏儿的伤口上重重点一记,疼得容苏儿“嘶呼嘶呼”地。

    “贺兰庭!你故意的!”

    “我要是故意,就该把你扔在墙头上让你吹吹冷风,清醒清醒。”

    “……”

    不用怀疑,贺兰庭铁定能做出那样的事来。

    “话说你是怎么发现我在你酒里下药了?”

    不应该啊,下药的事除自己以外只有铁锤知道,铁锤又不可能背叛她。

    贺兰庭瞥一眼容苏儿,“你白日药倒护卫的事,以为能瞒得过我?”

    啧,大意了,怎么把这茬忘了?

    她白日药倒护卫,北寒见了自然会跟贺兰庭禀报,贺兰庭自然就对她有所防备了。

    这么看来往后再下药是行不通了。

    那既然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容苏儿盘腿往前挪两下,挪近贺兰庭,歪头去瞅贺兰庭的脸,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道:“贺兰庭,我们好好商量商量呗?你……”

    “没得商量。”

    “……”

    “不是你听我说,咱两本来就是假夫妻对不对?那合约有开始就有终止,现在我们把合约终止了,对双方都没坏处,或者你要觉得这事对你来说太过突然,我可以补偿的。你想不想要银子?只要合理的范围……”

    “我不缺银子。”

    “……”

    “那这样,你看我擅长医术,我呢,准备在城南开一间药铺,名字叫’济安堂‘,我保证,以后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什么的,随时来济安堂找我,我分文不收怎么样?”

    这个条件够诱人了吧?

    她的医术不是吹的,上辈子外科,这辈子中医,两辈子都投进医学里了,足以应付。

    容苏儿满怀期待地等着贺兰庭的答复。

    谁知,贺兰庭并不买账。

    他收拾好药瓶子,目带威胁地盯着容苏儿,“那正好,把你锁在王府里,只负责我一人的安康,足以。”

    容苏儿傻了。

    贺兰庭怎……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

    容苏儿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眼睁睁看着贺兰庭走了。

    真是气死她了。

    于是她一晚上都没睡好,梦里全是贺兰庭那张恶鬼般的脸,什么囚禁、鞭笞,通通给她上一遍,吓得容苏儿差点从床上滚下去。

    即便这样,容苏儿依然不死心。

    接下去的几天里,容苏儿逮着机会就往贺兰庭跟前凑,甚至主动写好和离书,贺兰庭只需签个字就行,都没成功。

    麻了。

    这时,铁锤那小丫鬟给容苏儿出主意了。

    “姑娘,奴婢有个办法,姑爷不是最讨厌女子靠近他吗?姑娘不如反其道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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