怦！怦！怦！
我知道，我明白，是我的心跳。
难说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感受。
但是恍惚间想起上次被人这样表白的，还是在遥远的记忆里，在衣带飘飘佩剑行走，潇洒修行时。
五条悟一句一句的喜欢，将我拉回自由无虑的剑修时期，那是我真正活着的时候。
其实天道对我如此，我从未害怕，从未埋怨，只当自己死后，游魂四处冒险。
在这一秒，面对少年滚烫的心意，我久违地害怕。
“悟……”
我轻轻叹口气。
“等我十八岁以后，我一定会真正喜欢上你的。”
他前途大好，意气风发，我希望他的爱恋也有未来。
如果我在这个世界有未来。
可惜，五条悟显然没有也不会听懂我的话，但他握着我手腕的手收紧，难得没吵没闹，俯身在我耳边。
“知道了——，我等你。”
我抬手就要摘掉面具，却被他阻止了动作。
“别动，别摘，别看我。”
熟悉的撒娇般的语气，和一点别扭。
“你是害羞嘛。”我忍不住笑起来。
五条悟语调明显提高，“没有！”，他的头发蹭在我耳边，很痒。
我听见他小声放狠话。
“现在就有话说了？闭嘴啦。”
夏日祭在一场不算成功不算失败的告白后结束了。
深夜我躺在硝子的床上。
她凑过来看我，“怎么样？所以悟成功了吗？”
好啦，我知道是她故意把夏油杰带走的了。
“他到底是怎样让你做到配合的。”
“他给的太多了。”
“好吧。”
“所以呢？结果是……？”
我小幅度摇摇头。
硝子哈哈两声，“看到他跟你走出来那样子我还以为他告白成功了。”
“也不算失败？”
“什么意思？”
我拱进硝子怀里“我让他等我一年，到十八岁。”
“哈？为什么，你是不到十八岁不能谈恋爱吗？”
“不是啦……跟我自己确实有关系…好吧，这么说也行。”
“椿叶，所以你是喜欢他的吗。”
“嗯？……嗯。”
很难对一个处处踩在自己xp上的青春dk不心动吧，一句喜欢不是很好概括。
“那杰呢。”
我发誓我看见硝子不怀好意的笑了。
“这跟杰又有什么关系啊。”
“好好好，睡吧睡吧。”她的手揉着我的长发。
五条悟告白后，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太多变化。
四人组依旧牢固，他和夏油杰，我和硝子，关系也依旧好的要命。
当然，两个男生可能羞于认下种“好的要命”的程度。
可能就是他缠着我的时候多了些理直气壮，把他埋在我肩上时更容易脸红。
踩着夏天的尾巴，五条悟在我任务结束后拐我去了商场。
“你不是不喜欢逛街吗？”
我舔着他买的冰淇淋好奇地问。
“谁说逛街了？”他插兜往前走，笔直的长腿迈出六亲不认的气势。
我跟着他来到电玩城。
？？脑袋上问号不断。
一般，都是大家一起出来玩的时候才会涉足这种地方。
尤其是男生们对街机的喜爱。
五条悟脚步一转，去了隔壁。
花里胡哨的光闪烁，电子色彩映上他的侧脸，蓝眼兴奋地眨。
“看！”
我目光落过去。娃娃机。
“你上次不是说想来夹嘛？”五条悟轻松的语气响起来。
嗯，我很确定了，五条悟就是高专dk，jk里最甜的那个。
“挑一个？”听起来像是，我要哪个他都能抓起来的自信。
我指指白色猫咪玩偶。他自信地走过去了。
看着眼前的人弯腰投币，操纵摇杆，眼神紧盯隔着一面玻璃的猫咪玩偶。
我又有些恍惚起来。
其实不是没有变化吧，我也会在这种时候想，
为什么呢，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在我的假设中，喜欢上我的人里，从来不包括五条悟。
他太自由，无拘无束，强的不用顾虑，所以狂但不妄，傲气又娇气。
“我在给你夹欸！你怎么能不看我！”
五条悟凑到我眼前来，似乎不理解我的出神。
“看了看了，你这不是没夹到吗。”我靠在娃娃机上，示意他继续。
他哼了一声，继续投币。
操纵杆上的大手骨节分明，左晃右晃。
娃娃机里的玩偶也随着动起来，但每次都掉在洞的一边。
眼看五条悟要暴起砸机子了，我连忙拉住人。
“是它不懂事，你先别跟它计较。”
我把不服的猫猫安置到一边，亲自上阵。
首先，得有气势，我动动手腕，做了几个头部运动的动作。
然后，弯腰，摇杆，快速摇杆，左三下右三下，上下再晃晃，最后拍下按钮，势必把娃娃晃出来！
本以为是一套唬人的动作，其实我也没抱多大希望，但是……
猫咪它！出来了！
我喜出望外蹲下去拉它出来。
白色的猫咪玩偶乖巧地趴在我怀里，蓝色的眼睛特别漂亮。
我得意地冲五条悟笑“看！它就是喜欢我。”
五条悟看看玩偶看看我，听到我的话突兀地移开视线，慌乱地抓两把头发，又把手放下，勾下墨镜，宝石眼睛也笑起来，嘴角灿烂地扬起。
“嗯，它喜欢你。”
我反应过来，顿时耳朵比他还红。
我的错，但是他也是，有歧义的话一个巴掌拍不响。
游戏厅的紫光蓝光交相照过来，我们在斑驳陆离的色彩里交换一个长久的对视。
“拍张照？好久没有合照了吧。”我自然地提议。
五条悟也自然地拿出手机，和以前一样搂住我的肩膀。
一人两猫在镜头里不如表现的那般自然，但是照片看起来仍是欢乐的。
我们回到高专，正好碰上夏油杰。
“出去夹娃娃了吗？”
我点点头，五条悟也炫耀般说“是哦，当当当，战利品。”
“明明是我抓到的吧。”
“我也出力了！”
夏油杰缓缓开口“我记得，悟抓娃娃很厉害的。”
我质疑的目光扫向五条悟。
他干笑两声摆手，“哎呀，都是多久以前的事。现在手生了。”
咒力计算的无比精细，将数学原理运用到术式中的六眼一直夹不中娃娃，这么一听是有些奇怪。
我没来得及近一步问他，就被夏油杰“要”走了。
“有点话想跟椿叶说可以吗。”
“当然。”
夏油杰的心理辅导我已经有些时日没做了，正好趁今天解决也挺好的。
我跟着夏油杰走，身后的五条悟出奇地未发一言。
我们散步般走入熟悉的树林。
并肩而立许久，就在我以为他是不是单纯带我来吹林间风时，他微笑着开口了。
“所以，椿叶为什么要给五条悟一年呢。”
我摇摇头“是他给我一年吧。”
看见夏油杰沉思的神情，他丸子头上我的发绳，我低头踢了踢石子。
“这个时间对我来说，很特殊。抱歉，这是我的原因。如果可以，其实我们四个会是永远的朋友。”
“嗯。”
他还是保留着温柔贴心的人设，没有多问。只是问我。
“所以你真的喜欢悟是吗？”
我踢开石子，它飞入草丛。
我偏头笑起来。“硝子也问过一样的话欸。”
夏油杰握紧口袋中的mp3，慢慢地又卸了力。
“是吗？”
椿叶其实从来不是一个迟钝的人，相反，她可能什么都知道。
所以，“我们四个会是永远的朋友。”是对他说的，也是对悟说的。
这时候的夏油杰敏锐地觉察到，悟的喜欢对她来说，也许并不是所谓“喜事”。
那他的喜欢也就成了不必说出口的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