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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时间的推移,罗在唐吉诃德家族中也逐渐站稳了脚步,原本就处在价值观易受人左右的年纪的他,更加如多佛朗明哥所设想的方向定型。柯拉松沉默注视着这一切的水到渠成,看向同夏娜依卡诉说被少主解救的任务有多麽惊险的雀跃的罗,他深深吸了口菸、脑子转了又转,实在是不想见到有小孩变得像自己的哥哥那样。

    Baby-5与巴法罗眼看是没希望了,但就罗对这世界憎恶的目光、日益加深的黑眼圈及身上不断扩散的白斑而言,他始终没能像对待前面两位小孩一样心一横的拳打巧踢、摇头就罢(当然那个混血小孩被护得严严实实根本没机会拳打脚踢就是,且以年龄而言也太小了);他从没放弃过要让罗离开这里,却苦苦找不到任何机会。

    可在这之后的某一天,机会无意间降临在了柯拉松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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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恰逢航行时再度遭遇海军将领鹤的舰队追击,前去通知柯拉松来帮把手的迪雅曼蒂这才发觉到此人的消失。一片混乱中,他问遍了船上的干部然却没有一位知晓红心的去向,更甚的是,罗也一併不见了踪影。

    「『我去治好罗的病』?…这小子到底想干嘛…?」多佛朗明哥盯着赛尼奥尔于柯拉松的吊床上所发现的纸条,不好的预感窜上心头,「依卡!」

    「要去追吗?」刚烧掉几艘军舰的夏娜依卡转过头问道。虽然她明白罗西南迪实际上对小孩并不坏(至少还会同她一起去育幼院固定探望孩子们,也有捐钱),但连多佛朗明哥都没有告知便迳自带人去看病不免还是有些令人担心。

    「啊啊,麻烦妳了。」

    「好。」夏娜依卡从怀里拿出了罗的生命纸,并朝放置着小船的船尾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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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放开我!你这个骗子!绑架犯!多佛朗明哥──依卡──快来救我啊──」被柯拉松给擅自带走并五花大绑置于船头的罗奋力的叫喊着。离开唐吉诃德家族的庇护范围顿时让他没了安全感,他愤恨的看着一旁淡定点菸的柯拉松──这次对方难得的没有烧到自身的衣服,「你到底要对我做甚麽?!」

    「治好你的病,」抽起菸的柯拉松若无其事的翻阅前些日子所蒐集的医院资料,「我们要到各地的医院去。」

    「我不是说了治不好的吗!」罗还是不放弃的向海平面的远方持续呼喊,「依卡──」

    听见罗理所当然的回复,罗西南迪差点就将多佛朗明哥一直在暗地策划着的机密任务──夺取手术果实──给抖了出来。他知道亟欲将罗培养为左右手的多佛朗明哥与打心底关心着罗的皇后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这治好罗的机会,但当唐吉诃德家族一旦获得手术果实,事情的走向只会更加一发不可收拾……无视罗的顽强抵抗,他拿起电话虫的话筒打给了自己的养父──战国。

    「你这傢伙!现在是在打给谁?快说啊!」罗已叫得有些嘶哑,可对方仍无动于衷的进行着不知是与谁的对话,「可恶…!多佛朗明哥──」纵使机会渺茫,他依旧不想放弃能被唐吉诃德家族「拯救」的希望。起码最后的最后他才不想死在莫名医生的鄙视下,他更想死在夏娜依卡不捨的目光中。

    或许是罗不间断的求救起了作用,一道引擎的破浪声划开宁静的海面由远处风驰电擎而来,他们随即认清了后方以火力发动、急速拉近的小船,其驾驶者正是唐吉诃德家族的「皇后」夏娜依卡。

    「依卡──」挣扎着无法逃脱的罗在夏娜依卡跃上船的同时焦急的大喊出声,心里涌现出久违的感动。

    挂掉话筒的柯拉松倏地起身,瞠目结舌的看着挡在罗前方的夏娜依卡,「……妳是怎麽追上来的?」

    「我有替罗私底下做了生命纸,当然其他三位小孩也有。明哥准的。」手握连结小船绳索的夏娜依卡对视着呆站住的柯拉松,「但你擅自带罗出海的行为可是没受到批准啊。」接着她像是发现甚麽般愣了愣,「你会说话?」

    「依卡!我告诉妳!柯拉松是个大骗子!他是恶魔果实能力者,一直以来都对家族隐瞒会说话的事实!」罗激动的向夏娜依卡解释道。

    罗西南迪神情有些紧绷的咽了口口水,能力的差距让他打消了硬碰硬的念头,「夏娜依卡,妳听我说……因为是妳我才愿意说。」他坐回甲板,退一步收起敌意,「我不能让罗留在那里。」

    夏娜依卡挑了下眉,示意柯拉松继续。

    柯拉松谨慎的观察夏娜依卡的表情变化。待在唐吉诃德家族这四年多的日子使他深刻的理解到,夏娜依卡之于多佛朗明哥、之于家族有多麽重要,以及她那根本不该待在家族的矛盾的为人品性──突兀得他几乎相信她假若待在海军会获得比自己还要高的军阶、受到成千上万人的景仰(撇开她有时太故我的行为来说)──她甚至才在上个礼拜骑着重机载他去巡视育幼院。

    他觉得家族里的任何人都不可信也接触不得,但夏娜依卡是个例外,纵使她破坏了无数军舰与支部,他心底还是有部分这麽认为。也许是在那鬼地方待久了脑袋也跟着出问题了吧?他自嘲的想,「……罗是D之一族的人,」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妳不会知道……拥有D这个名字的人对天龙人来说是有多麽大的威胁。尤其是对多佛朗明哥……我哥哥那种压根流着天龙人血的人来说……」

    「D……海贼王也有这个名字。」

    「对,D是註定会在这世界掀起波浪的人会拥有的名字,像多佛朗明哥这种神经质得能将一切阻碍全数剷除的傢伙,是不会留下有后患之忧的人在家族的。」罗西南迪顿了顿,「D的意义我无法透露,这件事就当我不知道吧,拜託了。」

    「还有呢?」

    罗西南迪愣然的对视上夏娜依卡那令自己摸不清意图的双眼,「……我必须带罗去看病。」看了她平抚下的眉似乎于此有些接受他便又补充道,「『三年两个月』很快就过了。」

    空气沉寂了一会,夏娜依卡虽没有立即斥责却也没有同意柯拉松的说法,她仅是缓缓的开口,「……其实你甚麽都知道了吧?你打从一开始就不是『我们这边』的人。」她瞥向柯拉松夹着菸的手指,与多佛朗明哥的有几分相似,骨节分明,「你到底想要做甚麽?」

    罗西南迪对前项问题默认。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其他办法能够挽救目前的局面了,于是决定坦白。「是,我一开始潜入家族是想要拆多佛朗明哥的台,可现在我只想带罗离开去治病,不为别的,只因为我不想看到受珀铅病所苦的他被扼杀在那个鬼地方。」他匆忙吸了口菸,欲藉此镇定住焦躁的心。

    「你骗人!你这两年来见到我跟Baby-5他们的反应就是一阵殴打!怎麽可能为了我!」听了这一串对话,在夏娜依卡身后看不清柯拉松表情的罗,不明就里的高声反驳着。

    「那是因为要把你们赶走啊笨蛋!用讲的你们会听吗?身上多几处伤口再怎样也比待在唐吉诃德家族还好啊?!」罗的这番驳斥让罗西南迪也跟着厉声起来,一时间忘了唐吉诃德家族的最高干部还在他的眼前。

    「……你这下麻烦可大了,柯拉松。」夏娜依卡面无表情的下了结论,「不,罗西南迪。」

    被点名的人悻悻然的陷入沉默。他只是把菸丢向海里,任由对方将罗身上的绳索给解开。

    获得解放的罗吃痛的揉了揉被绳子缠到发红的地方。虽对于柯拉松的言论表达出强烈的不信任,但他的心不免还是为这份可能虚假的关怀产生了动摇,「……依卡,我们快回去吧……那傢伙就……」

    「等一下,我还想再问一些事。」夏娜依卡摸了摸罗的头,后面朝柯拉松席地而坐,「你知道就算不这麽做我们也有将罗治好的办法吧?当然那是在你没叛变的前提下。」

    罗西南迪画着小丑妆容的双眼在此刻显得有些狼狈。他并没有接下她所说的话。

    「你现在也无法吃下第二颗果实了对吧?」夏娜依卡垂下目光,「你的事迹败露只是早晚而已。」

    「……现在已经不是谁吃果实的问题了,罗还有其他路可以选,他不像其他三个小鬼……」罗西南迪紧闭上眼,双手合握垂下了头,「……妳要让他变成第二个多佛朗明哥吗?」他发现自己有些说不下去了。事已至此,待多佛朗明哥一行人迎头赶上,自己就真的宣告完蛋了。他突然有些好奇自己的死法会是甚麽,被枪毙?被线砍头?被丢进海里?…总之他认为自己残忍的哥哥是绝不会在这点上轻易放过自己的。

    妳要让他变成第二个多佛朗明哥吗?罗西南迪绝对不会想到,这句话对如今的夏娜依卡而言具有多麽大的杀伤力。就像是昔日的伤疤再度划破结痂、却于完全癒合前被狠狠掀开般,令她麻痺却又疼痛难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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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娜依卡陪伴了十七年的男孩多佛朗明哥没有意外长成如其他四名最初干部们所期盼的那强大又残忍的模样,因为如此,他成了她永远挂心的存在。烧杀掳掠、作恶多端,她跟着「家人们」双手沾满洗不淨的鲜血,她不是没有困惑过自己的所作所为到底是对还不对,可不论想了多久,她至今仍旧没有动过离开的念头,哪怕红发海贼团的贝克曼在电话中提了不只一次要她这麽做。

    是啊,罗西南迪身为多佛朗明哥的亲弟弟,何尝不知道罗的眼神与儿时的多佛朗明哥有多麽相像?她明白罗正一步步走往同多佛朗明哥一样的道路,他小小的身子对杀人这件事越发感到麻木、对摧毁世界的欲望日益加深,她清楚罗与Baby-5等孩子们在多佛朗明哥的眼中是极为不同的存在,她真的要再放手成就第二个「他」吗?但对上罗西南迪此刻闪烁的目光,她发现自己任何笃定的回答都说不出口,半晌过去只挤得出「让我再想想」。

    夏娜依卡突然觉得自己很是荒谬,她所说的话无疑是对跟了十七年的家族大唱反调。她不觉得多佛朗明哥与其他家人会原谅自己此次的行为,可将罗这小孩推入火坑、个人的原则问题硬生生摆在眼前,以往她为了家族已经退后了无数次底线,如果再无视自己最基本的原则,那她还叫做夏娜依卡吗?自己还会是原本的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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