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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白苏案(3)

    孟桥虽然涉案,可顾成烨也只是让她在宫内禁足,在案子还没有水落石出之前,她暂且和诏狱还挂不上什么关系。

    她虽然骄横,但也不傻,自然是知道这番的待遇是依仗谁的权势,地位和身份。

    禁足对于她来说只是不痛不痒的限制,相比白苏的待遇来说简直要好太多。

    有些痛对于某些人来说是剜骨之痛,有些痛对于某些人来说只是拂尘之痒。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是!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也只是戏本里的传说。

    孟桥吩咐了一堆宫人来给自己围炉煮茶,她则十分惬意的躺在贵妃椅上。

    直到贴身婢女夕颜走了进来,她心事重重的模样,不小心泼洒了茶水。

    孟桥不悦的皱眉,“走路都不记得要带魂吗?”

    夕颜连忙跪下认错,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倒是勾起了孟桥的好奇。

    在孟桥的几番逼问下,夕颜才道:“老家传来消息,说蟒河浮上来一具女尸,那女子手戴如意镯,脚佩佛珠……”

    说到这,孟桥的脸色已是十分难看。

    夕颜闭着眼睛,颤着唇道:“他们说,那浮肿的面容竟有些像六年前的白音……”

    她还没说完,孟桥就将手里的热茶泼在了她的身上,话音戛然而止。

    “你在说什么胡话呢?装神弄鬼的!”

    她冷哼一声,厉声道:“白音六年前就已经死了!是她自己不小心掉到湖里淹死的,就算鬼魂在世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夕颜是汝阳王府里唯一一个跟着孟桥超过六年的,可那日她并没有跟随孟桥去凤凰山,也没有遇见后来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孟桥还留她至今的原因。

    如今白音的案子被重新提起,流言蜚语漫天,一有点风吹草动都会动摇身边人的心。

    孟桥对外的说辞也很明确,她也是近日才知道六年前有个叫白音的女子意外溺水在了蟒河,碰巧就是她上山祈福的时间,但这一切都与她毫不相关。

    这天下活着数以万计的人,每个人都是那么的不起眼,就算是菩萨佛祖也未必能注意到每一个人的生死。

    这夜,夕颜被孟桥罚跪了许久,待她拖着疲惫的双腿回屋的时候,却见西厢的佛殿隐有烛光,佛经颂声。

    又过了几日,孟桥身边的萍芝向她告假回并州,说是母亲得了重病。

    彼时孟桥正带小世子在桃林玩,也没在意,瞥见萍芝那惊慌失措的模样难免多问了几句。

    萍芝恐慌的低着头,“那些怪力乱神的事情本不兴说。”

    孟桥想起那日夕颜所说一事,心知她是怕了。

    孟桥故作和蔼的笑道:“你说便是,只要是实情,我便不罚你。”

    顾准踢的毽子正巧掉去了别处,孟桥摸了摸小世子的头,他便跑去一旁捡了。

    萍芝这才道:“奴婢的母亲住在凤凰山下,听说这几日蟒河接连闹鬼,一到半夜便有女子吟歌唱曲,她本不信,那日便循声去了,却看见一女子在河边翩翩起舞。她正想去搭话,一转脸却是一张血盆大口,寥寥几颗森白的牙齿开合间大叫冤屈,声音撕心裂肺响彻山谷,我母亲惊吓逃跑,却扭伤了脚,回家后没多久便开始发烧,于是连夜搬了地方。纵然如此,至今也不见好,于是哥哥请了庙里的师傅来看,那人道是有冤魂索命,眼见阳间有人替她翻冤案,这才从阴间上来一探究竟,顺便找个替死鬼下去……”

    孟桥的心里翻过无数个寒颤,虽然虚得很,面上还是恶狠狠的。

    “够了!你们这一个两个的这是怎么了?莫非都被鬼洗了脑子了?!”

    孟桥气急败坏,这一个个都跟和她作对似的,偏偏在这节骨眼儿上,六年前的事情被提了个没完。

    萍芝吓得跪了下来,心里却无比冤枉,她本不想说的,是孟桥非让她说,现在又来怪她……

    孟桥哪里能晓得这些,仍旧对萍芝呵斥道:“跪着反省去吧。”

    而后便朝顾准走去,准备带他回去,可这顾准捡着了球,正转过身,目光却遥遥略过了孟桥,望向她的后方,脸上随即扬起了甜甜的笑容,对着桃林的尽头软糯糯的叫了一声“娘亲”。

    孟桥顿时汗毛直立,回头看了看身后,只见桃林里黑压压的一片,什么也没有,只有几盏宫灯晃荡着细微的光。

    她脚踝一软,险些跌倒,好在萍芝及时扶住了她。

    孟桥揉了揉发眩的额头,倚在萍芝身上借力。

    “算了,别跪着了,你先去把小世子找来,随我一起回去。”

    萍芝胆子也小,见这番场景已是吓破了胆,此时宁愿跪着也不愿起来。

    “奴婢有罪,奴婢还得跪着反省……”

    孟桥见她支支吾吾的不愿意去,早就没了耐心,一脚踹上了她的屁股。

    “快去,别逼我扇你。”

    萍芝扶着痛到失语的腰身,颤巍巍的站起来,却蹑着极小的步子,不情愿的向顾准靠过去。

    眼前灯火零星,衬得顾准的脸色如腐朽的黄书页。

    萍芝一把扯过顾准,喊道:“殿下快随奴婢回去吧!”

    她闭着眼睛,根本不敢看顾准,可牵着的手却格外寒凉,冷冰冰的竟不像活人的手,借着那月色瞄了一眼,竟泛着淡淡的蓝青色。

    萍芝尖叫一声,甩开顾准的手,跳着躲在了孟桥身后,颤抖的指着顾准,喘了半天气也说不上一句完整的话。

    “殿下……殿下被鬼附身了!”

    说着还不待孟桥反应,便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孟桥此时更是慌透了神,也不敢看顾准,跑到桃林外,大声喊人。

    顾准回去之后就开始高烧不退,太医令也瞧不出什么,更奇怪的是萍芝经历过那晚的事情后便开始有些疯疯癫癫了,于是被孟桥打发去了偏殿干杂活儿。

    一连串匪夷所思的事情让孟桥坐立难安,若不是此案正值风口浪尖,她又被禁足宫中,怕是早就得从寺庙请人来超度风水。她不敢明目张胆的请来主持道长,于是便让夕颜去宫外的道观询问一番。

    夕颜传回来的话和萍芝先前说的如出一辙,因此案的关系,白音在底下灵魂悸动,特来人间一睹事况,这才捎带出这一连串诡异的事件。

    那天长观的道长给了孟桥一道护身符,说将此符押在病者枕下,便能解燃眉之急,若要彻底解决此事,还需等此案结束,他来宫中超度魂灵。

    于是那日孟桥便按着道长的指示,拿着符去看顾准。

    顾准躺在榻上,尽管已经盖着厚厚的被子,还是冷得打着寒颤,偏偏额头又渗出了汗。孟桥将护身符放在他的枕下,见他闭着眼,拧着眉,口中不断呓语着什么。

    她俯下身,将耳朵贴近了听,只听那翕动的口中传出似哭非哭的声音,隐约蹦出几个含糊的字眼。

    “娘亲……娘亲你别走!娘……”

    “白音!”

    他大喊一声,忽然坐了起来,吓得孟桥弹猛地弹跳起来。

    她拍着胸口,心中却是气得要命。

    这个孩子让她母凭子贵,也拴住了王爷的心,若是他没了,那自己所受的宠爱和荣华怕是也会岌岌可危。

    她越想越气,将守着的宫人挥斥下去,对着空空如也的屋子大声喝道:“你别再装神弄鬼了!顾准是我的孩子!谁也无法把他夺走!”

    就在这时,一阵风穿堂而过,灯火突然被扑灭,整个屋子顿时陷入了黑暗。窗户不知何时裂开了一条缝,边缘拍打在窗框上,发出朽木拉扯般嘶哑的吼叫。

    她踉跄后退几步,跌坐在榻上,头顶的帐幔传来一声异响,她抬头一看。

    只见一个白袍女鬼攀爬在帐幔上,面目狰狞,张着血盆大口,依稀可见白森森的牙齿稀松古怪,头颅怪异的扭曲着,瞪得极大的眼里只有极小的黑瞳仁,其余皆是白色,此刻正一眨不眨的瞪着她。

    她蓦然想起萍芝之前的形容,尖叫一声跌坐在地上。

    想大声叫人喉咙却仿佛被毒哑了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闭着眼睛不断向后退去,眼前一片黑色,感官都集中在了脑子里,于是冒出了六年前的画面。

    那时,她帮助白音产下孩子,见白音生活窘迫便提出要买下这个孩子,她能给孩子更好的生活,尽管已经许诺给她十锭金子,可是她仍然油盐不进,所以她也只能抢走这个孩子。

    白音苦苦哀求她把孩子还给自己,见她不肯便破口大骂

    “你这个毒妇,我要去告官!”

    她还真不怕这些要挟。她是谁啊?她的姨母可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舅舅是权倾朝野的丞相,从小便是被他们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说句不好听的,这北奚的天下都该分给他们曲家一半。她做的这些虽然见不得光但也无伤大雅。

    孟桥有很强的自尊心,向来吃软不吃硬,自是不容许有人这样对她说话,于是冷冷的吩咐下人将白音沉塘。

    要不是为了图方便,她才懒得要这个孩子。她在外面诞子,只要扯个早产的幌子,便可赢得许多便利。一来可以避开王府里那些女人的眼线,二来这白音长得挺好看,又是在教坊里习舞的,想必这孩子的底子也不会太差。

    “我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白音一声声凄厉的叫喊倒是把她惹烦了,“把她的牙齿都打掉,我要让她在阎王面前诉不得苦。”

    她的权势仅在人间,搬到地府可就不管用了,这所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她不怕人,但是怕鬼。

    都说母子连心,怀中的孩子不知是预感到了母亲即将消陨的命运,还是接受不了母子分别的痛楚,竟然啼哭不止。

    孟桥抱着苦闹不止的孩子往寺庙深处走去,走至一半突然又回了头,云淡风轻的补了一句,“哦,对了,舌头也割了吧。”

    说罢,扶了扶鬓角的簪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对!这些事的确是她做的!可那又怎样?六年过去了,她把顾准养到这么大,锦衣玉食的供养着,一没虐待二没伤害,还要她怎么样?白音不感激她就算了竟然还要来寻仇?!

    孟桥猛地睁开眼睛,死死盯着帐幔上的白色身影。

    “当年谁叫你命不好遇上了我?我本来都找好了卖孩子的人,只要一锭金子多得是穷鬼把孩子捧到我面前求着让我收,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敬酒不吃吃罚酒!”

    女鬼盯着她也不说话,眼神里面的轻蔑却深深刺痛了她。

    她站起来,有些失控的吼道:“顾准跟着你能有什么出路?你不过是一个勾栏瓦舍的舞女,不干不净生下的孩子,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他托生在我肚子里便是身份尊贵的世子,在王府里谁敢不捧着他敬着他,就连王爷也对他宠爱有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这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父母之爱子则为其计深远,你若真的为他着想便应该明白我的这番苦心,对我感恩戴德!”

    “感谢你?”女鬼冷笑一声,慢慢逼近她,“是感谢你抢走了我的孩子?还是感谢你将我打得面目全非之后沉塘?还是感谢你如今这番颠倒黑白的话来折辱我?”

    孟桥狡辩道:“你若识相的收下那几锭金子守口如瓶的我又为什么要杀了你,还不是因为你不识好歹,竟敢出言威胁我,我迫于无奈才动了杀心?”

    女鬼被她这番言论气笑了,她抬起手。

    孟桥只以为她要杀自己,尖叫着往外跑去。

    结果女鬼却只是伸手扒下了脸上的面具,而打开房门的孟桥这才发现门外围满了人。

    有谢池,曲凌恒,顾怀舟,曲淑离,甚至还有……顾成烨。

    她膝盖发软,噗通一声跪了下去,“陛下……”

    萧望舒扯下身上的白袍,走至众人面前,微微施礼,“陛下,王妃已经招认了。”

    孟桥哭着捂住嘴,“我没有认……方才那些都是梦里说的胡话……”

    她脊背弯曲,整个身子缩成了小小的一团,显得极为颓废。

    可这时根本没有人再信她,曲淑离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显然是在懊恼之前被她骗的团团转,还被当成刀子使。

    曲淑离的手恨不得指到孟桥的脑子里,扒开里面看看到底是装的什么浆糊。

    “你可真的是胆大包天啊你!”

    曲凌恒也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触及萧望舒的目光更是十分羞愧。早前他还亲自去了廷尉府,为的就是让萧望舒手下留情。

    萧望舒原以为曲家糊涂的只有曲淑离一人,却怎么也没想到一直叱咤朝堂的曲凌恒竟然也会枉论公正,为那撒下滔天罪恶的甥女求情。

    她淡淡回绝,“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别说今日犯事的是汝阳王妃,即便是太子殿下我也不会留任何情面。”

    彼时的曲凌恒只觉得自己那外甥女虽然骄横不争气,但也不可能做下杀人这等荒唐事,只当萧望舒已在暗地里加入了谢家阵营,此番也是受谢家指使,故意针对曲家。

    “我本念及你对太子有恩,还想着要为你日后铺铺路,却不曾想你不仅不是恩人,反倒是仇人啊!”

    萧望舒笑了笑,“我没有刻意针对谁。只是曲相太过护短,被亲情裹挟蒙蔽住了眼睛。”

    曲凌恒斩钉截铁的道:“孟桥做不出来这等下作事!”

    萧望舒眼波一转,“可若真的是她做的呢?”

    “那不必你出手,我自己也会秉公执法。”

    “看来丞相还是不够了解自己的甥女啊。”她无奈的摇了摇头,“好!希望曲相能说到做到,我自会证明!”

    这些人真有意思,堂上的证据他们不信,偏要孟桥亲口说出来他们才信。

    而后萧望舒亲自跑了一趟谢家。

    谢池对她的到来很是惊奇,毕竟那日朝堂之上两人已算拔刀相见了。

    而在她提出此行的目的后,谢池更是冷笑不止,“大人当我是蠢子吗?还会在同一条河里跌倒两次?”

    萧望舒颇为无奈,“大人误会了,此番来求大人也是不情之请。”

    谢池根本就不信,“朝堂上那么多人,你怎么不去找旁人?”

    萧望舒表现的十分真诚,“我倒是也想,只是一来,大人当日既已发声,那便同我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此番由你出面,再合适不过。”

    她见谢池神情冷漠,也没有避退,只是沉吟道:“二来,朝中除了大人,还有谁敢指摘曲家的人?我去求旁人,旁人也未必敢出面吧?”

    谢池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倒也没有反驳。

    萧望舒心知事情有转机,于是笑了笑道:“其实孟桥本就有罪,我们不过是在伸张正义,大人何必想的那么复杂?您怎就那么肯定陛下一定会往私仇上想,而不认为大人是在为民请愿呢?”

    谢池没用说话,只是那垂着的眼睑颤了颤。

    等了半晌没有回音,萧望舒便站了起来,作势要离开。

    “也罢,既然大人不愿意帮忙,那我便自己去做这件事吧。问出结果后我会将供词呈递给陛下,只是不知道曲家会不会从中阻挠,供词又会不会直达圣听。也不知道没有亲眼所见,陛下是否真的会相信,心中又会不会再有偏驳。”

    这一字一句击中了谢池的痛点。若是此案没有消减曲家在朝堂的威风,那他那日岂不是白白当了出头鸟,损了名声?

    谢池轻咳一声,软了口气,“行了,只要你能让孟桥亲口招认,那我便去请陛下亲眼见证。”

    萧望舒满意的扬了扬唇,轻轻一拜,“大人放心,最终,你我的夙愿都会达成。”

    谢池眯了眯眼,狐疑的目光逡巡在萧望舒的身上,他一时竟不知她到底是揣着什么样的心思进的朝廷?原先以为她是曲家的人,如今看来倒也不是,难道就真的是个直臣?

    孟桥很快便被定了罪,按照北奚的律法,杀人便要偿命,皇族也不例外。也正如曲凌恒之前承诺的那样,曲家再也没有干涉。

    谁曾想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并州那里却传来了消息。汝阳王念及夫妻情分,请求陛下能饶了孟桥的性命,将其贬为庶民便好。

    萧望舒得到消息,只是冷笑了一声。这些王室子弟还是一如既往的虚伪,说得倒是好听,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谁不知道他们心里的算盘。

    孟桥顶着王妃的名头,做下此等十恶不赦之事,让汝阳王府在并州十分丢人现眼,当务之急便是要和她撇清关系,于是汝阳王写信假意让顾成烨宽赦其性命,实则却是为了保全王府的颜面。孟桥被贬为平民之后,便再也配不上他汝阳王府的门第,他便可以顺理成章的休了她,这样总好过孟桥死了之后还要顶着汝阳王妃的头衔强,进了他们顾家的墓地,脏了他们顾家的宗祠。

    汝阳王府心里的这点小九九在顾成烨面前更是不值一提,他一眼看破却没有立刻应允,而是故作为难的写信回绝。于是汝阳王便咬了咬牙,献地求诚,割让并州三分之一的土地来换取妻子的性命。顾成烨这才勉为其难的同意,信上还得装作被他们的夫妻情谊感动到的模样。

    何既明宣判了此案的结果,萧望舒倒没说什么,顺从的答应了。

    而后她便拎着礼物去了谢府拜访,为的是感谢谢池帮她请来顾成烨,这才让此事顺利定案。

    谢池虽然觉得孟桥没有死有些可惜,可毕竟曲家少了汝阳王这个帮衬,也算实力削减,对谢家大有好处。

    谢池觉得和萧望舒倒也合拍,于是便趁机向萧望舒抛出了橄榄枝。

    “萧大人这般刚正不阿的性子老夫十分欣赏,以后也要常来常往啊!”

    萧望舒笑道:“承蒙大人赏识,日后若有合适的机会,必然也会倾力而为。”

    此话说得隐晦,利益一致,她自然还会邀他入局,可若是不一致,她也不会再和谢家有任何瓜葛。正如她之前和卫铮说的,她不会加入任何阵营,因为谁都不干净,包括她自己。

    萧望舒饮了口茶,轻垂的眼睑遮住了其中一闪而逝的锋芒。

    谢池只以为她是应下了自己的话,心中十分满意、欣悦。殊不知他已然掉进了一个为他精心设计的局里……

    从谢家回去后,萧望舒便一改之前恭顺的姿态,连上了十几封书信质疑此案的判决,要求何既明务必按照律法来判案。

    何既明一连压下了她的十几封书信,却见她还是在源源不断的上书,才知此事怕是难了了,于是便禀报给了顾成烨。

    顾成烨听着却不甚在意,只是淡淡点评了一句,“有时太过忠于职守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何既明忙不迭的点头,又听顾成烨道:“有的事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何必那么较真呢?人啊,还是要懂得变通啊!”

    何既明心里不禁一声叹息,既是埋怨这个新晋之臣不懂得看人脸色,也是在为她日后的仕途担忧。

    果然,萧望舒见上书不管用,便又上了几封奏折将此事弹劾到了朝廷,这般,顾成烨便是想不理也难。

    于是朝会上,面对萧望舒的持笏上书,顾成烨终究是不耐烦了。

    他眯眼靠在龙椅上,面上十分平静,心里已是风起云涌。

    “这判决不仅是何大人的主意,亦是朕的主意。孟桥是有罪,可毕竟身份特殊,又和皇室沾亲带故的,也是要留个体面的。”

    “律法面前众生平等,若是区别对待,那么律法便没有威信可言,日后皇族众人也敢知法犯法,毕竟有身份加持,死罪可免。律法一旦失了威信,那么百姓便会生疑,届时秩序也会大乱。”

    顾成烨拧着眉,“萧爱卿言重了,只是一个案子而已,哪里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律法是死的,判案的人要懂得酌情处理。”

    萧望舒并不认可,“若是开启了掺杂私情判案的先河,那日后众人争相效仿,难免不会有徇私枉法之事出现。律法制定之初便是秉着公允的目的,陛下任命臣时也是希望臣能清正廉明,持心如衡,臣时刻谨记帝训,如今却要让臣背离这样的原则,臣实在难以接受。”

    萧望舒跪在地上,将玉笏置于地上,腰板笔直,“陛下若执意如此,那么便免去臣的官职吧。臣愿以官帽谏重判此案!”

    顾成烨原本便忍着怒气,多番忍让,她此番做法看在顾成烨眼里便成了咄咄逼人之态,着实惹恼了顾成烨,他拍案而起,质问道:“你这是在威胁朕吗?”

    “臣不敢。”

    “你哪里不敢?我看你不仅胆子大,口气也不小,三番四次质疑朕的决定,还暗讽朕徇私枉法,如今又来威胁朕,还这般亵渎官职!朕岂能纵容你!”

    顾成烨十分生气,声音回荡在大殿里,几经波折,也没有减弱半分。

    顾怀舟神情严肃的观察着事态,见事情发展的越来越严重,到底是站不住了。

    “父皇,萧大人他并没有以下犯上的意思,他只是在其位谋其政,想要顾虑周全罢了。”

    顾成烨见他这般更是来气,冷嘲热讽道:“哟,太子这是在做什么?为你的老师求情吗?

    他此刻怒气正盛,见谁骂谁,正好顾怀舟迎风顶上,他又怎么可能放过。

    “朕只是让她教了你一日,你倒是挺尊师重道的,读了那么多的书,怎么就不知道尊重你的父皇呢?”

    顾成烨看着地上跪着的那人更是来气,“来人,将萧望舒打入诏狱!听候发落吧!”

    萧望舒内心十分平静,唯余一声感慨,不过寥寥数月,她就从诏狱的官员变成了诏狱的囚犯,还真是世事难料呀。

    何既明看着萧望舒如此固执的模样,觉得十分奇怪,他记得宣布此案结果那日,萧望舒不仅没有微词,还十分爽快的认可了这个决定,怎么短短几日就跟中邪了似的,那么执着的要推翻这个结果,总不能是突然想通的吧?

    于是原本跟随人流下朝的他停住了脚步,留下来将自己的疑心告诉了顾成烨。

    “哦?原本她竟然已经同意了?”顾成烨十分诧异,但他转念便猜到了一种可能,“去查查,她这段时间都见了哪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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